(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十八章 那是你爸爸
南京德云社开业,各个演出队轮换,张云雷杨九郎随队到了南京。
知道张云雷的父亲在南京德云社工作,大家也都习惯了——德云社的管理层,很多都是王惠的亲戚。
德云社给演员提供宿舍,不允许演员夜不归宿。
张云雷追着杨九郎求了好几天,求九郎陪着他住进他父母在南京的家:“我保证听话,保证不闹,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一个指头都不用动!喝水我都嘴对嘴喂你!”
“去!没你这句话我还能考虑考虑。”
“那就不用考虑了嘛!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你就当我是个机器人!”
杨九郎嫌弃地上手:“就你这小身板儿,你以为你比机器人好多少?”
张云雷立刻举手:“我保证每顿饭都好好吃!你让我吃多少我吃多少!”
“行吧!”住就住呗,反正杨九郎也不耐烦自己洗衣服洗袜子,总不能攒半个月,擎等着发臭吧?
等到住进来,杨九郎才发现,张云雷对他父亲,全没有平时在长辈跟前的乖巧有礼,几乎每一句话都在挑衅。
父子之间,相处融洽的少,互不相容的多,这一点,杨九郎理解。男孩子的成长,往往是从反抗父权开始的。只是,当着自己这个外人,张云雷和他父亲这样呛火,是不是有点太不懂事了?
第一次,杨九郎好言好语哄劝张云雷,过来演出也就十天半个月,对父亲有什么不满意,忍忍就过去了,别让母亲作难。
第二次,杨九郎把张云雷拉屋里拍了几下屁股,让他别闹了!
第三次,张云雷和父亲吵到摔了筷子。
杨九郎忍无可忍:“张云雷,道歉!”
“就不!”
张云雷的父亲对着妻子吼叫:“你惯!好吃好喝养个嘛玩意儿!”
张云雷的眼睛都红了,恶狠狠地盯着父亲:“你养我了?我自个挣钱养活自个我用你了?”
一把捂住张云雷的嘴,杨九郎把张云雷半拖半夹着薅进卧室扔在床上:“你发什么神经!那是你爸爸!”
张云雷翻身起来冲过去,鼻子几乎要碰到杨九郎的脸:“是我爸怎么了?他是我爸怎么了?是我爸我就不能说话?就该他说什么我听什么?他把我扔哪就算哪?”
杨九郎岿然不动:“对!”
“凭什么?”
杨九郎指住张云雷:“道歉,不然我出去住。”
胸脯剧烈起伏,张云雷眼泪在眼眶里直转:连你,也要这样吗?
“去不去?”杨九郎没了耐性。
张云雷嘴角抽搐,把眼泪憋了回去:“去!”
张云雷去给父亲道了歉,回身进卧室把门一摔,倒床上拉被子蒙头盖上,任凭杨九郎说什么,都不肯和他说一句话。
杨九郎隔着被子轻轻拍他:“出来好不好?闷着了!”
张云雷不动。
杨九郎怕他真给闷着,用了点力气拽被子。张云雷不情不愿地松了手,露出通红的小脸,头发和睫毛都湿漉漉。
杨九郎捧着他的脸哄他:“咱们逛街去,我衣服带的不够,你帮我挑挑,好不好?”
张云雷见杨九郎没有生气,心里的委屈又涌上来,往下一倒:“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干嘛非得叫上我?”
任凭杨九郎说什么,张云雷都像个鸵鸟一样扎被子里,就不理他。
杨九郎挠头,这家伙今天有点难哄啊!
张云雷的母亲在门外轻声问他们要不要吃水果,杨九郎开门把果盘接过来,放在床头柜上。
杨九郎看张妈妈一脸为难,决定自己出去,让这母子俩方便说话:“我出去走走。”
张云雷“哎”了一半,又咬住嘴唇,直瞪瞪地盯着枕头上的大嘴猴图案。
大嘴猴咧着大嘴,笑得没心没肺。
张云雷骂它:“去去去!笑个屁!”
这套大嘴猴图案的床品,是杨九郎买的。买的那天,杨九郎看看他,又看看大嘴猴,不怀好意地比着他乐了半天,要买。
张云雷就和他撕扯:“谁家这么大小伙子睡这床单?”
杨九郎理直气壮:“我家的!”
张云雷松开手,心里反反复复温习杨九郎这句“我家的”。
杨九郎家的呢!
可是现在,杨九郎却说,他是外人。九郎把自己当外人,那在九郎心里,他张云雷能是内人吗?
张云雷的眼泪淹得大嘴猴湿漉漉:张云雷,你做什么梦呢?你叫爸叫老公都没用,一切的一切,在杨九郎眼里不过是床上的情趣。下了床,你以为杨九郎真把你当亲人吗?
11月的南京,室外比室内舒爽得多。太阳照在身上有点热,路过商场,杨九郎进去买水,忽然就想给张云雷买点什么。
刚才一时情绪上头,训了张云雷几句,硬逼着他道了歉,现在,杨九郎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刀没插在谁身上,谁不知道疼。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容易,可是真能把自己的家庭感情经营到正常水平的,又有几个?张云雷心口如一,他还是个孩子,还不懂自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站在一边看他们父子吵架是有多尴尬。
这样强按着逼张云雷给父亲道歉,孩子一定很委屈吧。
尤其,逼着张云雷道歉的人,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