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飒 所谓愿赌服输02
*前篇在主页 非典型师生（指家教
*八九十年代背景 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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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又来到了华飒飒家。
华飒飒家依旧死气沉沉的，看起来很压抑，但灯光很亮，能看的出赵姨在尽力让这个家充满生气。
他昨天回家回的有些晚，弟弟和爸妈还在等他回来吃饭。弟弟扑进他怀里，跟他说就等他吃饭了。吃的是馄饨，玉米馅的，好吃。
他多少是有点愧疚，爸妈和弟弟等他到这么晚，他把今天去做家教和送华飒飒去医院的事解释了下，当然，他对华飒飒的脾气和叛逆避而不谈。
一晚上他脑子里竟然是华飒飒要他第二天来教他课的那副模样，其实华飒飒笑起来甜甜的，可惜嘴上不饶人，这二者的反差还挺可爱的。
可他是个男孩子啊，一整个晚上想着另一个男孩子算怎么回事，他也不是娘炮，怎么会对男孩子有这么深的思想羁绊？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可能只是把华飒飒当朋友，而他恰巧比较关心这个朋友，仅此而已。
但他心情还是很复杂，尤其是见到打扮好的华飒飒。
今天的华飒飒和昨天明显不同，头发稍微卷了一下，中分露出好看的眉眼，换了件蓝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别说，如果不是这头卷毛，他还真挺像个学生。
十辰于怀疑华飒飒还涂了唇彩，因为他嘴巴红红的，看起来整个人都有气色了，眼里也带着光。
“今天我们学什么呀？”华飒飒笑盈盈地看着他。
十辰于说：“英语吧，你学到哪一课了？”
华飒飒把桌上的英语书抽出来丢到地上，“不想学英语，教我数理化吧，你会不会？”
又看到华飒飒丢书的十辰于气不打一处来，他捡起书本，坐回华飒飒身边，苦口婆心道：“你不想学，也不能乱扔。”
“哎呀十老师，只要你愿意，教什么都行。”华飒飒往后一仰，翘了个二郎腿，看起来就吊儿郎当的，和他昨天的气质浑然不同。
“我看你昨天奄奄一息的，今天怎么这么活泼？”
华飒飒甚至开始抖腿，“废话，老子疼阑尾疼了大半年了终于去割了，能不开心吗？”
“所以你才脸色苍白？”
“不然呢，你以为这破房子我真没出去过？也就是医院太远我懒得去，这个糟心赵凤金还一天到晚烦我，妈的，真闲出屁了一天到晚瞎叫唤。”
十辰于听见他讲脏话，脸色变得不太好，皱起眉头说道：“别讲脏话，小孩子家不能养成这个习惯，”末了又补充一句，“也不要抖腿。”
华飒飒白了他一眼，倒也停下了抖腿的动作，趴在了书桌上，郁闷地开口：“你好烦，我刚有点喜欢你你就扯这些，你真的烦，但你怎么长这么帅呢，啊？”
喜欢这俩字一下让十辰于懵了，他眨了眨眼睛，问：“你说什么？”
“就一点点喜欢，你别得意忘形啊，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太帅了，别想太多，就像你这样又土又爱管教人的，又不招人喜欢，被我喜欢是你幸运。”
十辰于被他震惊到说不出话，“你，你，你……”
“我什么我，我喜欢你和你当我家教碍什么事？”
“可是……”
“别可是了，快教吧，我等会还要去书店。”
“你去书店到底是干嘛的？”
华飒飒笑得没脸没皮，“不告诉你，你陪我去呀？”
“……”
结果这一个半小时的课上的十辰于很痛苦，因为华飒飒一直有意无意给他抛来暧昧的眼神，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明显一道题也没听进去。
他有点惭愧，赵姨对他期许这么高，他感觉自己就是赵姨的救命稻草一样。他知道华飒飒是这家唯一的香火续脉，但华飒飒这样下去，这家人可能真的要完蛋。
华飒飒三舅是他大一时候的第一个老师，听老师说他家里也没个男孩，只有华飒飒，他家只有华飒飒了。
上完课后华飒飒非要拉着他一起去书店，十辰于无奈地拒绝他：“我等会要去上课的。”
华飒飒小脸一扬：“那又怎么样，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下课。”
“你一个男的等我下课，算什么回事。”十辰于脸都红了，被男的喜欢他已经很羞愧了，华飒飒竟然还要去他学校。
“你怕了？你怕被别人笑话啊？”华飒飒倚在门框上，梳理着自己额前碎发，“我虽然喜欢男的，但我也知道个度，我又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粘着你，你要是不喜欢就跟他们说我们只是朋友咯，或者说我是你弟弟不就好？昨天在医院护士不就这么说的？”
十辰于惊了，他没想到华飒飒可以这么直白地说出他喜欢男人，他听街坊邻里口耳相传，知道有男人喜欢男人，但喜欢男人的都是变态，是流氓，这是要抓去以流氓罪判刑的。
可华飒飒还只是个孩子，顶多算个男孩，怎么能算作男人呢？鬼迷心窍罢了吧。十辰于深吸口气告诉自己。
在他们这种小县城，出了屁大点事都能前脚后脚传遍大街小巷，这么一想他记忆中确实有个叛逆的男孩喜欢男的，听说去看医生也没治好，跳大神用巫术也没治好，后来再怎么样就没听说了。
真是不幸……华飒飒家只有这一个独娃啊，断了后，可怎么办才好。
华飒飒用手指戳戳他，“你想啥呢，再不走待会你赶不上上课。”
“华飒飒，你……”十辰于好想问出口，但他知道这不礼貌。
“哎呀你叫我名字真好听，怎么啦？”华飒飒拽着他的袖子笑。
这样笑的华飒飒很独特，十辰于觉得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应该多笑笑。
“算了，走吧，上课去吧，我四点半下课，你可以在我们学校逛逛。”
华飒飒很开心：“那我们走吧！”
今天下午是物理课，十辰于刚把人带到学校里就被华三舅拦住，教大一大二的华三舅很惊奇地看着二人：“小飒竟然出门啦？”
“嗯。”华飒飒忽然就蔫了吧唧的，十辰于意识到他可能和他舅舅关系也不好。
“辰于最近的实验还需要你来一下，这届新生笨手笨脚的，和你们班没法比。”
十辰于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谦虚道：“哪有哪有，老师过奖了。”
他和华三舅又聊了几句最近的课程便往教室走去，华飒飒就跟在后面边踢石头边走，有一脚还不小心踢到了十辰于的腿。
十辰于没放在心上，上课去了，临进教师前他嘱咐华飒飒不要走丢了，也不要在学校和别人吵起来。
听完后华飒飒白了他一眼：“我都十八了至于连这点事都不懂吗，你别听赵凤金那个老女人一天到晚瞎说行不行？”
这一串话听得十辰于血压都要上来了，如果是他弟弟这样早就给他教训了，他压着怒气开口：“你能不能有点礼貌？那可是你妈妈，再不济也是个后妈。”
“你烦不烦，你爱认赵凤金这个妈你认，反正我不认。”华飒飒推了他一把，“你快去上课吧，我就在这等你，快点的。”
最近学校里经常有小混混溜进来，十辰于还真的很担心他和别人万一发生点口角啥的。华飒飒这么瘦弱，感觉风轻轻一吹就倒了，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肯定不占上风。
奇了怪了，竟然开始担心华飒飒了。
好在这节课不长，他还是集中注意力听下去了，分小组的时候他听到坐在窗边的人在谈论窗外，有两个人打起来了——他听见他们的聊天内容关于大一的张扬，他是校长的儿子，惹是生非是家常便饭。
无心参与小组活动的他边写作业边听他们聊天，本来都要投入进这道物理题了，忽然从他们的谈话内容里听到一个意外的名字——华飒飒。
“诶你们看外边那个和张扬打架的人是不是华飒飒，就那个搞男的的那个？”
“好像是诶，他咋在这？和张扬打架，疯了吧？”
“我听说他脑子不太好使……听我妈说他不上学的，换了好几个家教也没用。”
十辰于听着他们的对话，又听到家教这俩字，愣得思路都终止了。他往窗外看去，还真是华飒飒在和张扬打架，大半是华飒飒被打。疯了吧，真的疯了吧，十辰于心跳加速，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出去帮华飒飒，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该为了华飒飒而放弃掉自己的这节课。
学习是他从未放下过的事，这可是他唯一的出路，他不愿意为他的出路浪费一分一秒，更何况他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为华飒飒浪费时间根本不值得。
该死的，不是跟他说了不要在学校闹事吗。十辰于懊悔把华飒飒带过来了，他一想到华飒飒那么瘦弱一个人被张扬那个二流子欺负就心痛，他好愧疚，又很烦郁。
烦死了，他把作业装进包里，背上包出了教室，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冲动的一次，他出教室的时候还听到身后的同学老师问他去干嘛。
他一咬牙，没回头。
再一咬牙，他把书包丢到张扬身上，趁张扬发懵之时抱住华飒飒，他用手剥开华飒飒脸上的卷发，华飒飒脸上都是伤，本来煞白的小脸此时沾了伤竟然显得更有气色。
不过十辰于现在没空想那些，他现在只想赶紧解决张扬这个事。
“我操他妈的，你谁啊你，老子打人碍着你了是吧？”张扬反应过来了，“哟，这不咱们县高考状元吗，我爸总跟我唠叨你多牛逼多牛逼，你牛就牛呗管我这闲事干嘛啊？”
“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这是学校，不是你挑事的地方。”十辰于把华飒飒护在身后。
张扬呸了一声，“你放屁吧，滚边去，老子打娘炮关你屁事？还是你也爱搞男的？那你这辈子别想学了，监狱里当流氓蹲着去吧。”
本来默默装可怜的华飒飒忍不住了，他恶狠狠瞪着张扬，“你有完没完啊，咱俩私人恩怨你在这扯别人算啥回事啊，你朋友被欺负了你不帮个忙啊？啊？你是不是没有朋友啊？人家见义勇为还给你脸了是吧？我跟你说张扬你别他妈在这给我装，我他妈本来也没什么顾虑了老子疯就疯吧，你想怎样？有种咱就进局子吵，我到地狱都不放过你。”
十辰于听得目瞪口呆，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华飒飒，忽然觉得华飒飒很可怜，人活在世上连顾虑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顾虑很俗，这辈子生出来就首先要帮爸妈分担辛苦，大姐没读完书，嫁人早，姐夫人又不在镇里上班，他还要成为自己姐姐坚强的后盾，要成为弟弟前进的榜样。这就是他一辈子的顾虑，他永远上有老下有小，他的人生不是为自己而活的，如那落花，更护花。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他该羡慕华飒飒还是该可怜华飒飒，这么富饶的家庭，想也知道华飒飒小时候过的有多好，独生子女的优势他小时候就很羡慕，可现在看来华飒飒活得实在过于洒脱了，像一朵浪花，消失在海面上，融进天边，了结在落日余晖下。
浪花映衬海面，谁希望浪花破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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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5小飒 55555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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