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同人)失忆之后(第二章)2 明线:井底之蛙
(佐仓爱里视角)
小的时候,病弱的母亲大人经常对我说一句话,虽然因为年龄的增长,我已经有点记不清那句话的原话是什么了,不过前半句我还是记得的。
“井底之蛙,不知大海之宽广。”
母亲告诉我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虽然不知道具体意思,但褒贬我还是能听出来的。应该是在说我太胆怯了吧。
应该就是在说我像井底之蛙一样,不愿探出身子,凝望海之宽广。只得蜷缩于自己的井底,害怕与外界接触。
我很害怕与人接触。我很害怕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我很害怕待在人群聚集之处。
我早已不记得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害怕起这些事情了。
我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人无法独自生存。不管我有多么喜爱孤独,终究没办法只靠自己活下去。
于是,我找到了一种办法。
那就是戴着虚伪的面具,隐藏真实的自己而活。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变得不再是我,也才能够做自己。
能够在这漆黑、寂寞的世界里活下去。
这个世界并非尽是些美好的事物。虽然任何人都明白这种理所当然的道理,即使如此我们心中某处却还是会期盼著美好的世界。有点矛盾。
拜托……不管谁都好,我有件事想请教。
大家是不是都像我一样会在某些人的面前戴着虚伪的面具呢?还是说,大家都对彼此一视同仁,展现真实的自己?
对于和他人之间不存在羁绊的我来说,无法知道答案。因此今天我也是独自一人。
我就算独自一人也没关系。
我就算孤独也没关系。
我——
我——打从心底渴望有人能与我心灵相通。
而今天我也依然持续独自静静地低垂著双眼。
如同一个笼中鸟一般。
如同一个………井底之蛙一般。

这个时间点真是糟透了。
正在寻找自拍地点的我,恰巧目睹了事件现场。这是个连小小名侦探都只能在旁屏息观望的紧急状况。
尽管恐惧,我还是在近乎无意识之际,用数码相机镜头拍下了这个场景。快门无声地被按下。拍完后,我也思考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不过恐慌状态中,我无法好好厘清思绪。
而且不止我一个人拍下的这个镜头,C班也有一个人站在走廊的一角,拍下了这个镜头。
我很想尽速离开这个地方,但因为脑袋无法好好运转,导致我双脚就像是被牢牢束缚住似的不听使唤,无法动弹。
“你可别怪我,A,对我来讲,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不是,我也没说要与你为敌啊,栉田不是已经和你串通好了吗?那么和栉田同盟的我,你自然应该被你们那种盟友的范围啊。”(A)
“得了吧,你的谎言骗骗栉田还行,你想骗得了我?你真正站在哪一边的,你自己心里面没数吗?”(??)
我的心跳在这个瞬间急遽上升。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A同学和C班的人起冲突的地方离我太近了。离开这栋特别教室大楼的路线有限,通常得从我上来的这个楼梯下去。我错过了逃跑的时机,而且身体无法随心所欲地移动。听说遭逢事故的刹那身体会变得僵硬,而我确实就处在这种状态。
唉?C班他们那些人好像要离开了。没过多久,他们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只剩下A同学和倒在地上昏迷了的须滕同学还留在这里。
这瞬间,束缚住我的咒语开始慢慢解除。
明天就要迎接七月了,现在夏季早已开始悄悄露脸,天气闷热。在这场面动弹不得的我,颈部缓缓流下些许汗水。
我决定要不慌不忙、冷静、悄悄地离开这个地方。我唯独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在这里而受到牵连。
因为要是这样,我安稳的校园生活就会陷入一片险恶之中。
我小心翼翼且迅速地展开行动,离开了这个地方。
“有谁在吗……?”(A)
我急着想逃走的心情,似乎无意间使周遭气氛产生了些微变化。A同学探头望向我不久前的所在之处。不过,我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走下楼梯。
要是再晚个一两秒,我的背影说不定就会被他看到了。
呵呵………我又逃走了啊………
还真是个缩头乌龟,井底之蛙一样呢……
这一次我依然,蜷缩在自己的井底,不敢探出头。
“井底之蛙,不知大海之宽广。”
是啊,我不知道,也害怕知道…
害怕……知道………

(视角转换:堀北铃音视角)
大家似乎商量好放学后要分头去探听消息。即使这么说,但实际上寻找目击者的人数并不多。看来虽然大家在班会课上说要帮助A,但实际上更多人认为A自作自受恶有恶报。
不过平田,栉田等人似乎打算靠自己脚踏实地展开调查。这样虽然行得通,不过短期间内要做出成果似乎很辛苦。
这间学校的在校生有四百人左右。即使除去一年D班,人数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就算调查时间包括下课、午休、放学及早上,也都相当困难。
单论这次事件来讲,我倒是有了一定的我自己的猜测。就是拍下A照片的人绝对是C班的某个人,但当天目睹事件的人绝对不止C班生。
简单来讲,绝对还有一个目击证人目击到了事件的一切,我们只要找到那个人,然后和C班的目击证人在审判会上,语言论辩,然后胜过对方,我们就赢了。
但这也只是个理想化的情况,实际上,这个除了c班以外的目击者存不存在?如果存在,又在哪个班?又是谁?如果找到了,又能否胜过c班的目击证人?这些都是我要考虑的东西。
就算我思考该如何入手的时候,栉田跑到了我旁边。
“堀北同学。”(栉田)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堀北)
“你愿意……一起帮忙对吧?”(栉田)
“你指什么?”(堀北)
“调查A同学的事件啊,虽然我知道你很讨厌A同学,不过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计较他以前做的那些事了,必须帮助同伴……不,即使A不算同伴,至少也要帮助同班同学才行啊。”(栉田)
唔……被人说讨厌A……
不自觉的感到难受……
不行,现在得忍住,先维持一下形象。
“让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栉田,假如刚才班会课上我说要帮助A也只是说说,这次的事件必然会发生。A即使是无辜的,但他也是变相的加害者之一,那我为什么要帮他?”(堀北)
“变相的加害者……也就是说……堀北同学认为是A同学平时的行为与累积……招致了这种局面呢。”(栉田)
“是啊。只要他持续那种会引来周围反感的态度,就必然会引起纠纷。然后要是没证据的话,他平时的形象便会发挥作用。简单说就是印象问题了。比如说,假设发生杀人事件,而嫌疑犯有两个人。一个人有着过去曾犯下杀人的经历,而另一个人则是每天认真生活的善人。如果只凭这份情报,你会相信哪方?”(堀北)
要是非得只凭这点来判断,照理说几乎所有人的回答都会相同。
“这……当然是每天都认真生活的那个人呢。”(栉田)
“真相或许并非如此。不过,只要帮助判断的素材越少,有时候也必须靠现有素材来下判断。这次就正好是这样。A平日里给大家留下的形象就是一个恶徒。判决的天平也必然会一定程度的倾斜。”(堀北)
说不定A不维持那种形象……不,现在不能再说这些话了,A是为了我才变成那样的……
“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呢……”(栉田)
栉田完全理解了我所说的意思,便领悟似的独自轻轻点头。
“也就是说,堀北同学是想让A同学意识自己的错误才不帮他的吗?”(栉田)
“嗯?我有说过我不帮吗?”(堀北)
“……唉?”(栉田)
话一出口,栉田本来还稍微愤怒地做出紧握拳头的动作,下一刻瞬间松懈。
“就我个人而言吧,为了惩罚A同学而丢下他——我无法接受这种想法。所以我会帮助A,而栉田你只要贯彻自己的想法就好。因为想帮助A的这想法本身应该是没有错的。”(堀北)
“嗯!”(栉田)
栉田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只要是为了朋友,不管多少次都会伸出援手——这乍看很简单,实际上却非常困难。这种行为应该只有栉田这种人才办得到吧。
不过我总觉得,栉田现在好像在忍耐着什么。话说回来,从开学以来一直和我关系不好的她,能在这次关于A的事件上和我谈这么久的话,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不过说要从哪入手的话,果然还是要从目击者吧。”(堀北)
关于目击者这一点,其实我在刚才的班会课上就有一个自己的猜测了。
班上有一个人的表现非常不自然,一眼扫过去,她的反应特别明显。
“那么走吧,我们去找事件的目击者。”(栉田)
“额……就我们两个?”(堀北)
“不,还有池同学和山内同学。”(栉田)
嘁,怎么选谁不好,偏偏是他们两个人。
算了,为了A的清白,这次就忍了。
就这样,我和栉田与池他们汇合了。
“我成功把堀北同学带来了哦。”(栉田)
“哇,不愧是小栉田。”(池)
“其实只要有我们在,战力就十分充足了吧。”(山内)
“虽然A那家伙之前把我们气的够呛,不过小栉田都说要帮了,我们也不能不帮,是吧?”(池)
“对呀对呀。”(山内)
“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哟。池同学也是,山内同学也是。”(栉田)
栉田用亮晶晶的双眼如此拜托,两人的眼睛于是变成了爱心形状。
真是的,这帮人啊。
A为什么要拼尽全力帮这么一帮人……?哦,对,是为了我来着……
不过就事论事,他们这帮男生真的是连失忆后的A的一点都比不上啊。现在越看越觉得A优秀……不对我在想什么。
“那么要从哪里开始?”(池)
虽然我内心已经有一个人选了,但那个人好像不适应人多的环境,我希望我能自己在晚上或者其他的哪个时间单独和她聊聊。
现在去排查别的人的话,随机寻找目撃者的效率太差了。决定个什么方针再开始行动应该会比较好吧。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先从B班开始问,如何?”(堀北)
“为什么是B班呢?”(栉田)
“因为我最希望目撃者能在这个班级……虽然我也只有这些理由。”(堀北)
看今天班会课的那个情况,目击者就在D班无疑了,但我其实不希望在D班,那样子到时候在裁判会上的说服力并不高。C班已经有一个伪目击者了,照片就是他们提供并且陷害A的。A班估计不太会管这边的事。只能是B班了。
“对不起,我不太懂堀北同学你的意思。”(栉田)
“对B班来说,D和C哪个班级比较碍事……换句话说,哪个班级比较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班级?”(堀北)
“这当然是C班喽。所以C班要最后再去对吧。可是,那么我们不是也可以去A班吗?”(栉田)
“一方面是因为A班的情报还太少,而且我不认为他们会想贸然与似乎攸关点数的麻烦事牵扯上关系。况且,从A班看来,他们也有可能认为C班或D班变得如何都无所谓。”(堀北)
当然,我们也还不清楚B班能否信任。因为如果是狡猾之人,说不定会想出不仅能踢掉C班,就连D班也可以一并解决的作战。即使没有想得这么深,想必也还是会基于某种程度上的保身基准来应对我们吧。
“那我们赶紧前往B班吧!”(栉田)
“等等。”(堀北)
我不禁抓住了栉田的衣襟。
“喵!”(栉田)
这什么鬼叫声……果然,我还是不能接触栉田啊。虽然这次因为A事件的调查,让我们暂时在这里合作,但果然我们还是水火不容。
包括叫来池和山内也是,估计栉田绝对无法接受和我两个人独自前往调查吧。
“好萌ᰰ!”(山内)
栉田这可爱的动作,让山内的眼睛变成了爱心形状。这八成是她计算好的喔……
“栉田的沟通能力在这件事情上确实不可或缺。不过,我想随意进入其他班级,与交朋友是两码子事。”(堀北)
“是这样吗?”(栉田)
如果目撃者是那种愿意无偿帮助我们D班,或者是类似于这样的人物,那就没必要烦恼了。然而,假如对方是会打算利害关系的家伙,就不知道人家肯不肯乖乖帮忙。
不试着谈谈看的话,也不知道对方是否会特地成为D班的助力。我们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会向B班发声……不过结果究竟会如何呢?
“你在B班有认识的人吗?”(堀北)
“有哟。虽然能断言感情不错的也只有几个人而已。”(栉田)
“那我们先集中这些人打探消息吧。”(堀北)
我希望尽量别让人知道我们这些D班的人已经开始拚命找起目撃者。
“一个一个来不是很费功夫吗?一口气问完绝对会比较轻松啦。”(池)
池似乎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作战,如此追问。
“我也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太消极了呢。我认为从B班开始问起是很好,不过趁能问的时候多一点人果然还是比较好。不然也许会因为时机不对,而没和目击者说到话。”(栉田)
“也是啊,或许如此。那就按照栉田你们认为好的方法去做吧。”(堀北)
“抱歉呀,堀北同学。”(栉田)
栉田不好意思似的合掌道歉。她并没有任何不对。意见理所当然会出现分歧。假如最后有复数方案,原则上会采取多数表决来做决定。我同意之后就退下来,交给栉田他们去处理。

初次拜访其他班级,感觉气氛有点不一样。明明基本构造相同,却会有种像是走错地方的感觉。棒球或足球的什么主客场,也只是微乎其微的差异吧?——我得更正这种误会了。真没想到周围是敌是友,让人接受到的印象会如此不同。就算是池或山内看起来也都畏缩了。光是站在教室入口就这样,何况是要走进去里面。这实在很难办到。
在这情况之中也只有栉田毫不动摇。不仅如此,她一看见朋友就露出笑容,挥挥手,接着走进B班。这种态度还真厉害,我真想向这份精神看齐。栉田进去教室后,不论男女都有人找她攀谈。这种待遇跟在D班时完全没变。
看见这副模样,池跟山内比谁都还要忌妒。栉田正在跟等级明显比他们两人都还高的帅哥们交谈,而且看起来非常亲近。
“可、可恶!把我的小栉田当作目标的男生太多了的啦!”(池)
“池,别慌张。没关系,我们跟小栉田同班,所以我们稍微比较有优势!”(山内)
这两人虽然好像很不甘心,却还是骄傲地彼此勾起手。
真幼稚啊………和A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不,光是拿A和他们这帮人比较,我都觉得是侮辱A了。
哎,不对,我到底在想什么呀?我今天为什么老是这么想?
教室里还留有十余人,栉田开始对剩下的学生们说起A的事情。
话说回来,B班的气氛与D班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似乎也不是那种只有优等生的群体。他们班上完全没有拘谨的氛围,学生好像也都各自随心所欲地行动着。校规上虽然是自由的,不过我原本预想他们的发型或服装感觉应该会更朴素一些。然而,B班不仅有染发的人,也有女孩子的裙子长度短到甚至让人想说「这太犯规了吧」。
简单来说,应该就是所谓不可以貌取人吧。或者是说,B班在学力以外的条件比D班还优秀吗……看来这间学校的构成方式还有许多谜团。
……我东想西想,结果开始觉得有点麻烦。
今天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说不定其他班还有别的目击者。我是比较希望别的除C以外的班出现目击者的,这样说话效力也比较高。如果真的只有今天早会上的那个人,那事情反倒比较麻烦一点。
插手自己不擅长的事也不太好。总之这边先交给栉田,这么想着的我靠向了窗边。
从窗外就能看见操场上的田径队正在跑道上边跑边流着汗。
只要待在开着空调的学校里面,就会非常不想出去外面。
接下来我们为了栉田的报告又等待了几分钟,然而,最后没得到期盼中的消息。

隔天早晨。班上有一部分的人看起来正忙于交换消息。他们是昨天执行搜索目撃者的团体,平田小组以及栉田小组。池他们虽然很讨厌受欢迎的平田,但似乎对紧跟着平田的女生按捺不住兴奋之情,看来很开心地热络聊天。就我所听见的,平田他们好像也没有得到比较有用的消息。看来事情并没有简单到放学后探听一次就能找到目撃者。大家看来正在记录直接问过话的对象,不时地操作手机并且做着笔记。
我的话则是一如往常的和A两个人坐在角落。虽然栉田有向我搭话,但我还是不太想理她。如果不是有关A的事的话,我不想和栉田有一点接触。
“唉——真的有办法证明是C班那些家伙们的不对吗……”(池)
“只要能找到目撃者,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哟。一起加油吧,池同学。”(栉田)
“就算你说要一起加油,但说起来真的会有什么目击者吗?A不是只说隐约觉得有而已吗?这果然是骗人的吧?那家伙什么德行,我们最清楚了呀。”(池)
“虽然我也有点怀疑,但如果连我们都不相信他,那事情就不会有任何进展了。不是吗?这样下去终究只是外班的人得利。”(栉田)
“这虽然是没有错啦……可是假如结论是A的错,那好不容易增加的点数,就会全部被没收对吧?这么一来就会是零点喔,零点。这样下去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的零用钱都会是零。尽情玩乐根本就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池)
“那时候大家再从头开始存就行了。我们也才入学三个月而已嘛。”(平田)
平田还是这么乐观啊,不知道这种乐观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认为点数很重要。它不是还会关系到大家的干劲吗?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死守着班级点数。即使它只有八十七点。”(池)
“我了解你的心情。但太执著于点数而看不见本质是很危险的。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始终都是珍惜伙伴。”(平田)
池对于平田这滥好人发言表现出狐疑的态度。
“你把………A那种家伙当伙伴?”(池)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遭受责怪,心里一定会觉得不好受。这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平田却毫不迟疑地点了头。池被这种仿佛诉说「牺牲自己根本不算什么」的直率想法给镇住似的低下了头。
“平田同学说的话虽然很正确,但我果然还是很想要点数呢。A班那些人每个月都能得到将近十万圆。我真是超羡慕的。而且也有女生买了一堆流行服饰及配件。与其相较之下,我们岂不就像是在最底层吗?”(轻井泽)
坐在桌上的轻井泽摇晃着双腿。看来同年级学生之间的压倒性差距让她痛苦得不得了。
“为什么我不是一开始就在A班啊?要是我在A班的话,现在应该正过着非常快乐的校园生活吧。”(学生1)
“我也觉得要是在A班就好了呢。这样就可以和朋友去各种地方玩了。”(学生2)
回过神来,拯救A的局面,已经转为各自的妄想。
虽然除了隔壁的我之外不会有人发现,但A对轻井泽她们的妄想不由自主地失笑出来。他应该是想说「你们怎么可能一开始就在A班」吧。
看来事件在我不去主动接触那个人之前,短时间内是没什么进展了。
现在也没什么事干,我只能拿出我很喜欢的一本《知晓天空之蓝的人啊》。短暂的阅读书籍。
A朝我看了过来,带着赞许的眼光看着我正在阅读的书籍,似乎是赞赏我的眼光。
“要是有那种一瞬间就可以升上A班的秘诀就太棒了。要存班级点数实在太困难了吧。” (池)
我们跟A班的差距大约是一千点。不用说也知道天差地远。
“你就开心吧,池。有个唯一的办法,能够让你瞬间升上A班。”(茶柱)
教室前门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茶柱老师在距离课堂开始还有五分钟的时间点来到了教室。
“老师……你刚才说什么?”(池)
不禁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的池端正了姿势,并且如此回问。
“我说,即使没有班级点数,也有方法能够升上A班。”(茶柱)
正读著书的我也抬起了头,像是想了解这是真是假。
毕竟如果这是真的……说不定我可以和A直接……不对,我又在想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
“又来了ᰰ小佐枝老师,你别再捉弄我们了啦。”(池)
「我才不会受骗。」就连平时会咬著话题不放的池,这次也都如此笑道。
“这是真的。这所学校也备有这种特殊方法。”(茶柱)
然而,如此回话的茶柱老师看起来完全不像在乱说话。
“看来……这似乎并不是为招来混乱的诡计呢。”(池)
就算茶柱老师有时候不会提供该给的消息,但应该也不会说谎吧。
池那嘿嘿傻笑的态度,也逐渐开始改变。
“老师,那个,请问您所谓的特殊方法是什么呢……?”(池)
池为了不得罪老师,便像是在请示上级般如此问道。
已经进教室的学生们也全都看向了茶柱老师。
即使是不觉得升上A班会有多大好处的学生们,包括A在内,应该也都认为预先知道这种方法不是什么坏事吧。
“我在入学典礼当天应该已经通知过了。这间学校里没有点数买不到的东西。换句话说,意思就是你们可以使用个人点数来强行换班。”(茶柱)
茶柱老师轻瞥A和我一眼。用点数向校方购买考试分数的这个方法,我们已经实际尝试过。这就是老师所言不假的证据。
班级点数跟个人点数是连结在一起的。假如没有班级点数,也就不会有每个月汇入的个人点数。不过,这也不完全等于无法获得点数。预先知道这件事也算是不错。只要有转让等方式存在,理论上即使班级点数是零,也可以收集个人点数。
“真、真的假的!要存多少点数才能够做到这种事情呢!”(池)
“两千万。你们努力存吧。这么一来就能升上喜欢的班级了。”(茶柱)
池听到这不合理的数字,便从椅子上夸张地跌下去。
“两千万?……这不是绝对不可能的吗!”(池)
各个座位也同样嘘声四起。期待越多,失望越大。
“确实正常来说不可能。但由于这将会无条件晋升A班,所以点数这么高也是当然的吧。假设减少了一个位数,那么三年级毕业前夕A班人数应该会超过一百人。这种A班一点价值也没有。”(茶柱)
这并不是只要维持每个月分发的十万点,就能够简单达成的数字。
“那么请问……过去有没有学生成功更换过班级呢?”(池)
这是理所当然的问题。高度育成高级中学创立以来已经过了大约十年。应该有成千上百名学生在这所学校战斗到最后。要是其中存在着达成目标的人,即使只有一点点,但这也会为其带来真实感。
“很遗憾,过去并没有人成功。理由应该非常明显吧。即使入学开始就精准维持班级点数,并且也不使用点数,三年期间就是三百六十万。就算像A班那样有效率地增加点数,也不知道能否达到四百万。正常存点数是绝对不够。”(茶柱)
“这样岂不就跟办不到是一样的吗……”(池)
“实际上近乎不可能,但并非不可能。这差别可是很大的喔,池。”(茶柱)
然而,在我察觉时,班上半数学生都快要对这话题失去了兴趣。
对目前希望获得一两百点个人点数的D班而言,两千万这种高额点数是个在想像范围之外遥不可及的梦。
“请问能不能让我问一个问题呢?”(堀北)
关于这个话题,其实我还有几个想要老师补充回答的地方。
“请问学校开设以来,过去学生最多存了多少点数呢?如果有例子作参考的话,我希望您能告诉我。”(堀北)
“这个问题相当不错啊,堀北。他应该是在距今三年前,即将毕业的B班学生吧。有一名学生存到了一千两百万左右的点数。这在当时成了话题。”(茶柱)
“一、一千两百万!而且还是B班的学生!”(池)
“不过那名学生结果没有存到两千万点,而且在毕业前就遭受退学了。退学的理由是——因为那名学生为了存点数,而进行了大规模的诈骗行为。”(茶柱)
“诈骗?”(堀北)
“他一个接着一个地欺骗刚入学且知识浅薄的一年级学生来收集点数。虽然他应该是打算存两千万来转上A班,但是校方不可能会允许这种暴行,对吧?我认为着眼处并不坏,可是对于破坏规则的人,校方就必须好好地施予制裁呢。”(茶柱)
别说是成为参考,这些话让我们理解要达标是更加趋近于不可能。
“刚才那些话的意思是,即使我们做出犯罪般的行为,极限也是一千两百万呀。”(池)
“看来我也只能放弃,并且乖乖靠班级总和点数来往上爬了呢。”(堀北)
我觉得特地举手发问的自己像个笨蛋,接着重新开始读起书来。
所谓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这样啊。你们当中还没有人在社团活动中获得点数。”(茶柱)
茶柱老师偶然想起似的做出令人意外的发言。
“那什么意思啊?”(池)
“依据学生在社团活动中的活跃及贡献程度,有时候会出现个别发放点数的案例。例如,像是书法社的人如果在比赛中获奖,这种状况校方就会给予与其相应的点数。”(茶柱)
班上的同学们对于初次听闻的通知大吃一惊。
“只、只要在社团活动里表现活跃,就能获得点数吗!”(池)
“是的。除了这个班级,其他班很可能都已经确实通知完毕了。”(茶柱)
“喂,这太过分了吧!你应该早点说啊!”(池)
“都忘记了也没办法吧。再说,社团活动并不是为了获得点数才参加的。这件事实无论你们何时知道,照理说也都不会有影响。”(茶柱)
茶柱老师毫无反省之意地说道。
“不不不,没有这回事。如果知道这件事的话,我——”(池)
“我就会参加社团了——你不会打算这么说吧?你难道认为用这种草率的心态参加社团,就可以得到获奖或是在比赛中表现活跃这类结果吧?”(茶柱)
“这——或许你说得没错……!但这还是有可能的吧!”(池)
茶柱老师的说词,与池的说词,我都能够理解。原本不想玩社团的人就算为了点数而参加社团,几乎也只会一事无成地结束吧。岂止如此,以半吊子心态加入社团,也可能会妨碍到认真埋头于社团活动的学生。
但相反的,为了点数而加入社团,也有可能让才能开花结果。
无论如何能说的就是——我们的班导非常坏心眼。
“不过现在想想,说不定我们在更早的阶段就能看出来了呢。”(平田)
“什么意思……平田?”(池)
“你们回想看看,体育的东山老师在游泳池的时候不是有说过吗?他在第一堂课时,说会发给第一名的学生五千点。那是为了让我们看穿这件事情的布局。只要这么想的话,这件事就很有真实感了。”(平田)
「我怎么可能会记得啊。」池垂头丧气地抱头说道。
“如果可以得到点数,不管是书法、手工艺还是什么的,说不定我都已经在做了……”(池)
池好像只看见好的一面,但我想其中当然也是另有隐情。
如果不认真投入社团活动并且胡闹的话,照理说也会在审查上遭到扣分。草率选择应该只会自取灭亡。
不过,社团活动中的成绩将反映于点数——这件事情变得明确也相当重要。
“虽然我很想说须滕肯定清楚这些事情,但好像你的惯用手在最近的事件里出问题了呢。”(茶柱)
“唉,不要提了,都怪A那个家伙,导致我惯用手受伤,最近的大赛都没法参加,本来能拿的点数也拿不到了。”(须滕)
总之就是这么说着说着,班上的怨气又转到了A的身上 。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得加快速度。
必须尽快实现寻找目击者,证明A的清白。
我合上了我的书本 《知晓天空之蓝的人啊》,却在合上的最后一眼,无意间撇到上面的一句话。
“井底之蛙,不知大海之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