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小姐的脚下埋着尸体15卷:杀了我的人偶10

第十节
两天后放学后,漫天的雪花中,比我早一步走出校门的鸿上“啊!”她惊慌地回头看着我。
“什么?”
鸿上带着有点生气的表情,突然紧紧握着我的手,我吓了一跳,明明从来没有和她手牵手走在一起。
不过,好像并不是肌肤之亲。
“呀!”
表情僵硬的鸿上身后,八锹先生朝停在车里的车挥着手。
“啊,这样啊。没问题的……大概。”

对还记得我以前被绑架的鸿上来说,虽然告诉她没关系,可八锹先生还是不是一个危险的、需要注意的人物?
但至少现在——对,说成是我的伙伴可能有点危险,但我觉得是协助者,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真的?”
“嗯,真的不用担心——啊,不过,我今天先不去学习会了,有点事。”
“好是好……只是那样的话,就考不上大学了,要是不好好学习的话,知道吗?”
“我、我知道。”
鸿上不时地看着八锹先生,窥视着我的反应,她为我担心,我很高兴,而且她的话也很有道理,的确再这样下去,连学习都学不下去了。
我郑重地拒绝了放学后参加学习会的约定,和一脸想说什么的鸿上道别。
八锹先生看着我们的对话,更有意味地眯起了狐狸眼。
“……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今天没在一起就算了,要是被今居误解了就麻烦了,真的希望不要这样……。
“快上车吧。”在他的催促下,我滑进副驾驶座——突然,我对自己的毫无防备感到后悔,同时也提高了警惕。如果八锹先生真的是坏人,那我不就等于自己向死神的镰刀伸出了脑袋吗?

“话说回来……从札幌到旭川,应该有一段距离吧?”
“是吗?高速的话一个多小时吧。”
“但是,打电话或发短信不是更好吗?”
确实,说一个小时多一点是一个小时多一点,但他却说就在附近,我脑海中不禁掠过若干问号。
“而且,你也在写其他报道吧?”
“话虽如此,但如果不面对面看着对方的眼睛,感受着对方的气氛说话,很多时候是无法传达的。”
八锹先生一边确认我系好安全带,一边重新设定导航系统,说道。
“嗯……确实,光看文字的话,语气会有差别。”
“实际见面和只发邮件给对方的印象是不一样的。就像文章的字里行间有文字没有表达出来的语言一样,我也想观察那些人没有表达出来的语言。”
“……字里行间的话吗?”
所以他才会和我们一起行动,探寻我们没有说出口的什么?
虽然我觉得他的眼神很可怕,但从记者先生平淡而平静的话语中,我感受到了他的意志,或者说是一种骨气。
虽然比不上樱子小姐,但现在我也喜欢骨头。
既然记者先生不是我们的敌人,那我就更想和他亲近一些,心中这种矛盾的感情令我很是困惑。
“那个……那怎么办?要不要把樱子小姐也叫来?”
“是啊,我去接她吧。详细情况我在路上再告诉你。那个人也说了很多话,比起打电话或发短信,还是那个直接见面比较好吧。”
“啊……的确,正如您所说。”
我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理解樱子小姐,但我感觉八锹先生已经适应了和樱子小姐的行动——嗯,也许她已经放弃了。
不过,这也让我见识到了人性的差异,有点不甘心。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结果一直到和樱子小姐会合的永山神社前,我几乎都沉默不语。
车内只有FM收音机在静静地播放,沉默更让人尴尬。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在车里听迪雅贝尔阁下的歌声。

“……怎么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身上的奇怪气氛,坐进车里的樱子小姐讶异地说。明明平时不懂察言观色,拜托你不要只在这种时候这么机敏。
“不过,你在工作日的下午来到这里,也算是个闲人吧。”
“你也能随时接受呼叫,活得这么轻松,更不像个社会人。”
樱子小姐扔过去的话,被八锹先生重重地回击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然后呢?你发现什么了?”
“我对市川志津的事情稍微了解了一些……还有,我和温泉的前服务员取得了联系。”
也许是有点熬夜的缘故,樱子小姐一边听一边打着哈欠,八锹先生这样告诉她。我们连目的地都没问车就已经开动了,看样子是要去芦别。
八锹先生让我从脚下的纸袋里拿出文件。

“嗯……市川志津女士是旭川人,和丈夫都从事教师工作,结婚后移居芦别,有记录显示,她生于1915年,于2005年在芦别去世。”
“是一九一五年生的吗……那应该不是市川千香的母亲吧?”
樱子小姐好像等不及我念出来,探出了身子。
“如果能想到的话,应该是祖母吧。报道上说她已经九十岁了,身体还很健康,还参加了夏天的千人舞。”
“老太太真的很健康啊。”
虽然对千人舞这个活动不太熟悉,但多少能想象得到。
“她是在百岁大寿两个月后去世的……可以说是大寿了吧。”
文件夹里有一张旧报纸的影印本,是一位老奶奶穿着浴衣跳舞的照片。
她上了年纪,身体纤细,腰也有些佝偻,但与其说身材矮小,不如说骨骼很好,是个方脸的老婆婆。
报纸上写着志津小姐度过了艰辛的半生。
她克服了战争和亲人的死亡,长期从事教师工作,退休后也积极参加志愿者活动,唯一养活的独生子,也因病早早去世,虽然有记载说她抚养了两个孙子,但详细情况不得而知。
不过,那两个孙子中的一个,说不定就是杏的母亲千香。
“这是我们报纸上的报道,我也联系了写报道的记者……不愧是当了多年教师的老人,她是个严谨而严厉的老人。”
从她的经历来看,那本书里写的那个烧掉人偶的老师应该就是志津小姐,问题是志津是不是千香的祖母,杏的曾外祖母。
“我和前女员工已经约好五点见面了。”
“你今天真是周到啊。”
从我手中接过文件的樱子小姐“哦”了一声。
“因为你太过蛮横无理,反复做出无礼的言行,我早已忍无可忍了。”
“真是又细又短的线。”
哈哈哈,樱子小姐在后座上放声大笑起来,记者先生仿佛太阳穴猛地一颤,我的胃也很快就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