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晦暝 第六十七章

废后（2） 李子衿笑道：“陛下说的这是哪的话，臣妾在这宫中真正能交付真心的人只有陛下您，您是臣妾的主君，臣妾的生活全仰仗您的庇佑。臣妾本也不是皇后娘娘的家生奴，只是曾经幸得娘娘赏识，如今走动近一些，也全是因为之前的赏识之缘。” 皇帝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笑着没有再说什么，又赏了她一些蜜饯果脯，就忙起了政务，遣她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李子衿的内心就颇为忐忑不安，但是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从御书房出来就直接转去青鸾殿，而是先稳了稳情绪，借第二天请安的时候才向皇后述说此事。 皇后听后先是分析了一下事情的情况，“皇帝知道你素来与本宫交好，会不会是特意引你向本宫传话，用以来激怒家父？” 这倒是李子衿没有想到的，但无论如何，她知道了皇帝的这种想法就会向皇后转达，这种大事是不能瞒的。 “看来皇帝是想在本宫未有所出这一项上做文章，呵，本宫与他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能有所出就怪了。不过本宫与他素来不合，能终日不见也是好的，就是让家父的期望落空了。”皇后好似自言自语般道。李子衿有点担心她的状态，面露关切，皇后道：“本宫没事，这事本宫要好好思量一番，你先回去吧，让本宫一个人静静。” 这件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果然不只是说说而已，大约半月后，皇帝突然以皇后未有所出，后宫子嗣稀薄为由，遣皇后去大国寺修行，为后宫祈福。 消息一出，朝堂哗然，遣到寺院去的不是普通的妃嫔，而是皇后，即使这些朝堂上的男人不是深宫妇人，但也知道这代表着皇后失宠，帝后不和，皇帝连皇后的尊严都不再有所顾忌，现在是以祈福为由遣到寺院，日后就可能以祈福无效，皇后心意不诚为由废后。而且最主要的，帝后大婚一年多，皇后确实未有所出。 虽然皇后早和父亲说过从李子衿那得来的消息，但是看到皇帝真的有所动静了，大司马还是颇为震惊，但他虽然气愤却也还是尽量按耐住自己的情绪，他知此时不用开口，自会有人替他开口。果然，光禄大夫上前一步道：“陛下三思，皇后乃一国之母，统御六宫，后宫中不能没有皇后殿下，就如一国中不能没有皇帝陛下。若说是祈福，宫中也有家庙，臣以为，可让皇后娘娘带领后宫嫔御在宫中祈福便好。” 皇帝面露不悦，“宫中庙宇岂可与大国寺相比，大国寺乃天下庙宇之最，既然要祈福，去那里自是不会错了，如若连大国寺的福泽都不能眷顾到朕与皇后，那便是朕与皇后命里无福了。” “陛下万不可如此自轻，您和皇后娘娘皆是龙凤之身，自有上天庇佑，怎会无福。”大臣们诚惶诚恐的纷纷上前劝说皇帝，阻他口中再说出什么消极之语。有跟皇帝一派的大臣借势道：“是呀，陛下，依臣所见，让皇后娘娘去大国寺祈福实乃上策，相信娘娘的虔诚定会感动上苍，让佛祖降下福泽的。” 吕彰当然知道女儿一直未孕的内幕，皇帝从未去过青鸾殿留宿，又何来皇后去大国寺祈福求嗣一说，简直是荒唐至极。但这毕竟是家丑，他也不好在朝堂上当众反驳，只好先姑且答应，至于这“祈福”成不成功，暂且随机应变，日后再做谋划。 * 月臻这边，自上次安王的怀疑被太子硬生生扛了回去之后，太子与冯振鹭算是过了几日安稳日子，但是这份安稳却并不长久，负责捞取庄子后面池塘脏物的工匠听说安王在查二皇子溺毙之事，又因着提供线索之人可以得到赏钱，就前来向安王禀报自己有一日在池塘边看到了二皇子被人谋害一事。 小太监向太子传递这个消息的时候，冯振鹭正在书房帮太子构思策论，听到这个消息，太子拿笔的手滞住，忍不住和冯振鹭对视了一下，然后迅疾恢复寻常神情，向小太监问道：“哦？二弟真是被奸人所害？” “这奴才就不清楚了，”小太监回道，“陛下传这宫中的所有宫人都前去正厅，还请殿下您也前去。” 太子故作淡定，“原来如此，那我换身衣服这就前去，你先回去禀告吧。” 待传话太监一走，太子也便卸下了伪装的淡定从容，一脸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冯振鹭马上躬身认错：“殿下息怒，是我办事不力了，庄内水渠的污水都会排到庄外的池塘里，所以定会有人定期清理外面的池塘，我虽特意挑了工匠不当值的时候前去处理，但是那工匠毕竟是庄子外面的人，行动自由，可能不巧当时就被在附近的工匠躲在暗处看到了，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还请殿下恕罪。”冯振鹭也是内心懊恼不已，她千算万算却是忘了这一遭，如果今日因此而栽了跟头，她不知是因归结为自己的疏忽还是上天的针对了。但是此时她却觉得那工匠并非是真的看到了什么，“殿下，您不必过于惊慌，那工匠也不见得是亲眼目睹，说不定只是在得知二皇子是在池塘出事之后，想要借职位之便骗取赏钱也未必。” 太子稳了稳情绪，“你说得对，父皇现在是对我积怨已深，他虽没有证据，但也认定峥嵘是我所害，这次也说不定是他使计试探我，到底情况如何，我得亲自去看看了。” 太子回卧房换了身衣服便携陈公公和身边宫人前去正厅，因冯振鹭不在宫人之列，故没有贸然前去。路上陈公公忍不住发起牢骚：“殿下，奴才一直是对您如此信任那冯姑娘感到放心不下，如今她办事果有破绽，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面露不悦，“你不放心我信任她，可是这身边除了她能办事之外，其他人我还能指望谁？事到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说不准，你们既然出不上力，就不要在一旁说风凉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