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醉酒(CA/AC)
在《新:地球工作指导之肉体使用注意事项》一章中,Aziraphale这样写到:“天使分配到的的肉体与普通人类基本没有区别。在没有奇迹加护的状态下,受伤和死亡都是存在的风险,所以请务必注意自身的安全。注:肉体可以摄入人间的食物,并不会对灵体造成影响。但任何包含酒精的饮品都会有可能使你陷入直达灵魂的晕眩和失控,具体取决于你的肉体强度和摄入量,独自一人时请务必谨慎饮用!!!” 这句注释原本写在角落里,最后几个字却越写越大,最后一句话甚至还加了下横线,这使得刚拿到这本书只能匆匆扫一眼便要去地球工作的天使们最终只能记住一句话:人类的饮食很危险!! 这是一本Crowley从来没有看过的书,但是如果他看过,他也许会十分好奇Aziraphale从笔迹中透露出的激动从何而来——他可从来不记得有什么能让天使情绪崩溃的酒后小故事。 而另一方面,Aziraphale对此显然有很多话要说。不幸的是,并且因为某些原因,他无法把这个故事告诉Crowley。而幸运的是,他还有他亲爱的日记。 在那天的日记里,他如下写到: 亲爱的日记, 今天是个奇怪的日子,真的挺奇怪的。首先今天早上当我推开窗户时,一只小小的黑脸羊居然跳了进来——那真的很小,长高都不超过一先令,要不是它朝我细声细气地“咩”了一声,我甚至没有注意到那是一只羊。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只小小的绵羊出现了,然后是另一只,另一只,一群小小的毛球比肩接踵涌进了我的窗户,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我的书桌上,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咩——” 看着这一张张黑乎乎的小脸,我正不知所措时,忽然听到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嘿!是Aziraphale!我的老伙计!你怎么样!” “Crowley!”我不由发出了尖叫——老天,他居然变成了一个小人儿!他带着一顶滑稽的羊毡帽,扒在窗边朝我尖声尖气喊着:“嘿!你准备就这么盯着我掉下去,还是来搭把手!” 我急忙俯下身子伸出手指帮他爬上窗台,这个过程中我必须小心地避开桌面上那些小小的羊——它们开始吃桌上的信纸了——至少这能让它们聚集起来,我这样宽慰自己。 等Crowley完全站在窗台上,我才看清他现在的样子:他看起来还没有五英寸高,除了那顶羊毡帽,他身上只随意裹了件长到小腿的麻布袍子。除此之外,他还高举着一根和他身高差不多的烧过的火柴(那大概是他的牧羊手杖?我猜)在我打量他的期间,他也努力仰着头在看我,随后打了个响亮的嗝:“嗝,哇哦,你还真大。你长个儿了吗?” 我迅速关上窗户,镇定了下情绪,以我能保持的最大程度的耐心问他:“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搞什么鬼!!!!” “嗯哈!你这笨蛋,看不出来吗!这装扮!这手杖!”Crowley脚步虚浮地转了个圈,双手一摊:“我决定当个牧羊人了!” “什——我不是说这个!”我这时眼疾手快从小羊们嘴里抢回了你,亲爱的日记,我知道你的外壳被啃了几个小坑,我很抱歉,但我保证你会没事的。 言归正传,我继续绅士地对Crowley说到:“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这个尺寸!还有这些羊!老天,它们该不会是一路从苏格兰高地来的吧!你都干了些什么!!!” “嘿,嘿,一个一个来,大卷毛。”Crowley挥着双手跌倒在桌面上:“老天,你长个儿以后声音变得好大,你应该去唱点歌剧之类的……baa baa black sheep♬ ——” 我没空在乎Crowley给《小星星》重新填了什么诡异的词,不过我倒是从他逻辑不通的说话方式以及从刚刚开始就若有若无的味道摸索出了一些门道:“Crowley,你喝醉了?” “什么!你怎么敢这么说!恶魔不会喝醉!!”Crowley大声抗议,一些奇迹无意识的泄露出来,让外面的天瞬间阴了下来。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我立马安抚他的情绪,并且挥手散掉了外面的乌云——这儿是个不错的村子,我还想多住一段时间呢。与此同时,我肯定了一件事——Crowley绝对喝醉了。 (注: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天使和恶魔的肉体也有喝醉的可能性,我们之前也一起喝过葡萄酒,并没有出现过喝醉到不省人事甚至滥用奇迹的情况。看来他确实喝了不少。) (补注:我查明了原因,那时Crowley大概去苏格兰喝了最新流行的一种叫“威士忌”的酒。这种酒的酒精浓度大约是葡萄酒的五到六倍,难怪他会喝醉。记得要把这一条写标注到《地球工作指导手册》里) Crowley杵着那根手杖——他说是就是吧——摇摇晃晃的站定,又伸出小小的手指着我:“你蹲下来点!我脖子好痛!” 我只好照他的意思蹲下来,试图用最温和的语气稳住他并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Crowley,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羊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们得把它们变回去送回家。” “可这是我的羊!我是牧羊人!”Crowley执拗的叫着,眼看天色又要变,我忙换了个问法:“当然,当然。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牧羊人吗?” 这次Crowley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一屁股坐在桌面上,似乎十分苦恼——这期间,我不敢把视线离开他,只能从余光看到小羊们已经开始吃我的丝绸手套了,我不由得紧紧抱紧了手里的日记。 “……好吧,但这是个秘密,你必须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我你也不能告诉!”小小的Crowley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摘掉了脸上那副小小的墨镜,环抱着胳膊盯着我的眼睛。 “好吧,我发誓。”我顺从的举起两指。 “以天使的名义!”Crowley不依不饶。 “……我,Aziraphale,以天使的名义发誓,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哪怕是Crowley本人。”我没办法,在Crowley的注视下用食指在胸口上画了个叉。金光闪过,誓言生效,Crowley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朝我招招手:“你把耳朵靠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把耳朵靠到桌边,Crowley跑过来,抓着我的鬓角,小声的说道:“我————” 他的吐息让我实在痒得受不了,我努力忍住没动,专心听他说的话。 “我讨厌地狱——也讨厌天堂——人间也,嗝,没什么意思。”Crowley这么说着,依旧抓着我的鬓角没松手。 我觉得有些刺痛,大概是从鬓角传来的吧。我平静地问他:“那你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听到他淅淅索索捣鼓了一会儿,忽然说:“你。” 我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他又接着说:“你——的头发,好卷啊,又白又卷,像我的羊。哦我的好羊儿,我会带你去山岗!苏格兰高地的沃土啊,青草甜又香!” 他唱着不知名的诗歌跌跌撞撞的走远了,我抬头摸了摸耳边,在鬓角里摸出来了几朵小小的蓟花。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Aziraphale使用了一个小小的奇迹,这篇日记被藏了起来,没有人会发现它的存在。 而Aziraphale最终凭着那几朵花成功找到了丢失羊的牧民——感谢上帝,这些羊平时几乎是放养的。Crowley的盗窃手法十分高明(这不是称赞,Aziraphale想),他从许多不同的羊群中不显眼地带走了一两只,大部分牧民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察觉到的几人也十分乐观的觉得羊过几天肯定能回来——他们可是手里有威士忌的苏格兰人,这很合理。 至于小小的Crowley,在Aziraphale去苏格兰挨家挨户悄悄还羊的时候,他在他的上衣口袋里睡了足足六天,而在第七天的清晨,Crowley忽然变回了原来的大小。Aziraphale忙把他放在旅馆的床上,还贴心地盖上了被子,等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Aziraphale优雅地举起了茶杯,向他打了招呼:“早安。” “呃……我的头……感觉像被一万只羊踩过……”Crowley只清醒了一瞬,就迅速哀嚎着捂住了头,Aziraphale反倒很高兴于他确实会宿醉(这条他后来也写到了手册里)毕竟他这几天的工作量也够让人头痛的。不过天使还是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了Crowley:“喝点这个,你会好起来的。” “Aziraphale,你在这儿干嘛?”Crowley皱着眉头喝了两口热茶,又忽然摸了摸自己身上:“这是哪儿!我衣服呢!我怎么穿着这个!我好像喝了点酒……” “嘿,一个一个来,小红毛。”Crowley对这个称呼十分嫌弃,但他现在显然没有精力反驳Aziraphale,而Aziraphale也觉得自己的理由十分正当,他拿回Crowley手里的杯子,昂起头不容置喙地说道:“说起酒,你最好现在就以恶魔的名义发誓,以后绝对不许独自一个人喝酒。” “我为什么……”Crowley有一瞬间试图抗议,不过在他和Aziraphale对上视线以后,不知怎么的改了主意,只能蔫蔫地举起手在胸前画了个叉:“以恶魔Crowley的名义发誓,我以后绝不独自一人喝酒。” 红光闪过,誓言生效,Aziraphale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行了,现在你不欠我什么了。我要去吃早餐,你来吗?” “……我得再躺会儿。”Crowley无力地倒回了床上,他当时实在没力气追寻任何答案。事实上,等他醒来后,就连这段对话他都记的模模糊糊,只是在后来想喝酒的时候,他都首先下意识地会去找Aziraphale,而Aziraphale也觉得这正好。 那天,Aziraphale吃了烤土豆,尝了尝威士忌,闻了闻蓟花,也摸到了白白的,卷毛的羊。 那是个好日子,阳光照射在苏格兰的高地上,在微凉的清晨带来一丝暖意。Aziraphle哼着不成曲的调子,跟着羊群走过闪着金光的草原。 “……好羊儿,带你去山岗……苏格兰的沃土啊,青草甜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