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花与花园（四）冰之牙
太阳刚出来不久，没来得及把叶子上的露水蒸干，就被一层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乌云笼住。光线逐渐变得阴暗，花园里啪嗒啪嗒下起了小雨。
可莉和七七一人顶着一片大大的叶子，急匆匆地跑到树下躲雨。可莉像只小猫一样急速地摆动头部来甩干身体，甩出的雨水向两旁飞溅。
“呜，等一下，你甩到我身上了……”七七用手挡住可莉甩过来的水滴，结果整个袖子都被打湿了，脸上也沾了几滴水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莉停下动作，离远了一步。她解开扎好的辫子，用手指当梳子来梳理头发，顺便把淋到的雨抹到手上。过了一会儿，她又抓住裙边上下扇动，在身下掀起一阵风，就像一只红色的雏鸟在学着扇动翅膀。“哎呀，这雨一下，裙子下边，裤子，还有鞋子和袜子，全都湿掉了。你说我这样抖一抖，能把它吹干吗？”
“现在太潮湿了，没用的。等一会儿天晴之后，再把它捂干。”
“现在能干一点是一点嘛。”可莉继续呼啦呼啦地扇着裙子，扇出的冷风让自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的鞋子里面进了不少水，挪动起来都感觉沉甸甸的。白色的袜子也湿透了，黏黏地贴在脚上，一脚踩下去就能挤出一滩水，很不舒服。
雨下了快半个小时也没有停，花园里渐渐有了积水。这时，她们看见一个穿着短裤的男孩从她们身前跑过。他哒哒的脚步溅起水花，稚嫩的手上提着一把纸伞，正好挡住了他的脸。
“我们跟上去，”七七望着他的背影说，“说不定能问到些什么。”可莉也没有多想，捡起叶子，顶在头上，就匆匆忙忙地跟着跑了过去。
那个男孩跑到另一棵树下，把伞夹在脖子上，蹲了下来。
“好像不是昨天那个。”在他拿开伞的一瞬间，可莉看清了他的脸，发现他并不是之前在房子里见过的小男孩。
男孩小心地放下一个灰色的盒子，起身的时候正好发现了她们。“你们……看着我干嘛？”
“我们……啊，我们……”可莉努力地在脑中检索着听上去比较合理的台词。
七七打断了可莉的话:“我们好奇你手上的那个盒子是什么，所以跟过来看看。”
可莉心里嘀咕:“是……因为这个吗？”
“哦，你们说这个呀。”听到她们说盒子的事情，男孩的表情突然轻松了不少，还真诚地笑了起来，“那个盒子里面，装着妈妈给我的生日礼物。她告诉我说，把这个盒子放到那盏路灯对面的这棵树下，等生日那天再过来取，就会有好事发生。”
可莉说:“生日礼物？能给我们看一看吗，那个盒子？”
“嗯……这个嘛，我觉得它应该是生日惊喜什么的，特地藏到那一天，现在就看的话……不太好吧。”
“啊，那……”
七七趴在可莉耳边悄悄说:“他没有拒绝，继续问。”
“但是，但是我们很好奇嘛。不如这样，我们打就开看一下，你捂上眼睛，很快就好。”
“行啊，那你们看吧，别弄坏了就行。”男孩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背过身去捂住眼睛，七七举着叶子给可莉挡雨，可莉蹲在地上小心地打开了盒子。
“空……空的？”可莉差点把话喊出来，连忙捂住了嘴。
“怎么样，看到了什么，是不是很惊喜？”男孩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自主地想要转过身来看，七七推着他的背让他转了回去。
“呃，确实很惊喜……你妈妈以前也是给你这样的礼物吗？”
“我不记得了，她好像是第一次送礼物给我吧。哈哈，她愿意送我礼物，那就说明她现在对我变好了……哦对了，她刚刚还叫我去做饭呢，我差点忘了。那我要先走了，再见！”男孩撑起伞，一溜烟跑走了。
男孩走后，可莉看着地上这个奇怪的盒子说:“怎么会是空的呀，难道礼物就是这个盒子吗？”
七七说:“这个盒子是银做的，提起来很重，所以他没发现里面是空的。但过生日为什么要送他一个盒子？”
“是你们想太多啦，她都没想那么多。”面前的一朵花忽然发出了光，两人的脑海中响起了丽雅的声音。
“诶，丽雅姐姐，你也在呀。”可莉蹲下来打量着那朵花。
“我一直都在啊。你们是花园里少见的活人了，不跟着你们也去不了哪儿。”
七七也蹲下来，手里举着两片叶子，一片小的盖在自己头顶，一片大的遮住可莉。她问丽雅:“你知道他妈妈送他的这个空盒子，有什么意义吗……嗯？盒子呢？刚才还在我手上。”
“它消失了。我之前说过，蕾娜的幻想投影出来的东西很不稳定，很难长时间存在，所以和那个男孩相关的东西应该都消失了。唉，说起来，这个儿子长得比我还好看呢，可惜了。”
可莉问:“所以他说的妈妈，其实是蕾娜？”
“不用想也知道，这座花园里出现的人多多少少会和她有点联系，不然她也不能空想出来。”
“哇，她怎么会送自己的儿子一个空盒子呀，难道她还有什么恶趣味吗？”
“这很正常，我猜她是脑中设想好了一个儿子，又想好了要怎样送他生日礼物，但还没来得及想具体要送什么。这就像你说，你想要穿一条漂亮的红裙子，但要是别人问你，那条裙子具体长什么样，你又说不出来了。人的思维本来就会自发地跃过一些细节和逻辑，发生无意识的联想，虽然我们都习惯了，但把它投影出来还是会觉得奇怪。”
可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说:“哦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刚才见到的那个男孩子，看起来那么善良，但为什么幻想出他的蕾娜却那么坏呢？”
“这我就说不准了。小时候我妈妈对我说，每个人心中都怀有一片善意，就算坏人再坏，心中也定会留有一片善良的田地。我是不太懂啦，也许经历得多的人，会更有感触吧。”
“既然她心中还有善良，那能不能……”
“你们想用爱感化她吗？不太可能。我以前也尝试过和她沟通，但爱与正义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数十年积成的坚冰也不可能被一日的朝阳融化。虽然恶人心中有善，善人心中有恶，但人和人之间终究还是有分别，还是不要用自己的思维来猜度她。毕竟头脑长在她身上，我们也不能替她思考。”
说话间，天渐渐放晴了，温暖的阳光又一次照进了花园里。可莉脱下一只鞋子，晾在阳光下，手扶住一块石头，单脚站立着。
“唉，到最后还是要和她打起来吗……”可莉沮丧地说。
“也别这么难过，”丽雅说，“至少我们对她的了解越来越多了。对敌人的了解多一分，我们的胜算就多一分。”
可莉咬下一片白花的花瓣说:“我知道。但我不明白，明明是那么美丽的花园，到最后却变成了战场。本来都是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会招来这样的恶意呢？”
“等你再见到她，或许就会有答案了。其实这也不矛盾，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本来可以有共同的利益，和谐共生，互不侵犯，但总会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越过边界。越过边界的人应当受到惩罚，但揭竿而起去惩罚他们，又会引发新的争斗，年年不断，人人疲惫。好斗的人总能占据上风，而那些在沉默中受害的人，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如果没有你们的到来，我和她也许会永远困在这座监狱里，直到花园里的最后一朵花凋落。”
说完，丽雅沉默许久。她后来也没有再说话，悄悄隐去了附在花朵上的光芒。
“晒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去……”
“直接去找她。”七七果断地回答。
“现在吗？我有点害怕。”
“不能拖太久。这座花园里溢满了她的意识能量，一直待在这里的话，我怕会被她的意志侵蚀。本来我感觉不到，但刚刚下雨的时候，确实有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想钻进我脑袋里面。”
“确实，在一个地方站得太久，总感觉晕乎乎的。唉，这么久没洗澡，我衣服都沾上汗味了。你有没有什么技能，可以不弄湿衣服帮我洗干净？”
“我怎么会这个，我只会奶。”七七把头埋到可莉胸口闻了闻，“还好，挺好闻的。”
“你真的闻得到吗……”
两人稍作休息，又回到了蕾娜家的庭院前。
“她把草都割完了，没地方躲，怎么办？”可莉蹲在树后面问。
“看那边，围墙下边还有灌木，侧面的窗户没关，从那里绕过去。”
两人沿着灌木丛延伸的方向迂回前进，从侧面的窗户翻进了蕾娜家中。窗子里面是一个长长的走廊，直通客厅。她们顺势溜进客厅，却发现周围的灯都关着，光线比上次来时要暗得多。
可莉环视四周，没见到一个人影。“怎么回事，她没在家吗？”
“没看到，去庭院里找找。”
两人嘿呀一声拉开大门，迎面而来的却是蕾娜诡异的笑容。她肩上扛着一把寒冰铸成的大剑，胸前的配饰闪烁着冰元素的光芒。刺骨的寒气从门缝排山倒海般地冲入室内，仿佛在眨眼间反转了季节。
“欢迎回来，我的小家伙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