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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射战士如何通过三角洲部队选拔评估

2023-08-12 19:30 作者:我取的名字真好听啊  | 我要投稿

All Secure第三章翻译

1991年5月 西弗吉尼亚

浑身湿透,身上沾满泥巴和枯枝碎屑的我,因为缺乏睡眠双眼通红,我拨开树丛走向那条小路,挣扎着向岔路口前进,期待着在那里看到一辆停着的军用皮卡。如果一切如我想象的那样,我会坐上皮卡,退出这该死的选拔。

作者Tom Satterly本人

我已经爬了十八个钟头的山,一直在西弗吉尼亚群山最险峻艰难的地形中行军,背着一个超过八十磅的背囊,外加一把七磅的假枪。加上持续数小时的腹泻以及随之而来的脱水并伴随着饥饿,我已经油尽灯枯了。

且不止如此,我在精神上已经崩溃了,准备退出选拔,准备放弃成为三角洲部队的一级特战行动人员,那是美国军队中最精锐、最神秘的反恐部队。我想我会回到大本营,打包装备,灰溜溜地坐上去机场的大巴,夹着尾巴飞回坎贝尔堡。我不会再回来做任何尝试了。我已经彻底完犊子了。

这艰苦的越野强行军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们甚至非常委婉地把它叫做“长距离行走”,它是三角洲部队变态选拔程序里最后一道体能障碍,也是这个星球上已知的行军距离最长的选拔项目。我距离完成它应该很接近了,具体多近我不是很确定,但已经无所谓了,我不再关心这些了。自从我成功克服在印第安纳州所经历的童年霸凌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放弃。

“可能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通过选拔了”,我这样想着。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很有可能无法通过选拔,因为这个臭名昭著的选拔会淘汰掉那些即使非常优秀的士兵。而我必须得面对这一残酷的事实-我将回到第五特种作战群。

而最令人失望的,仅仅六个月前,我还在为被邀请参加三角洲的选拔而感到自豪。在准备选拔过程中,我被告知何时何地会有人来接我,以及哪些东西不能带--不能带GPS设备、手机或无线电,甚至具体到允许穿什么类型的靴子。一名教官(通常被称为干部)将会在西弗吉尼亚的一个机场见我,选拔程序也在此执行。同时我被告知,在恰当的时机我会知道需要知道的事情--不多也不少--我后来才知道这句话会在选拔流程中被反复提及。

到达西弗吉尼亚后,其他候选人和我在这个小机场逛荡着寻找该干啥或该去哪的指示。一会儿后,一辆货车出现;在把装备装车之后,我们被带去了选拔点附近的山区。

在那儿,我们被带到了我们的营房,并被告知要选择一个床铺。在营房的一端,有一块黑板,我们被告知,每天早上我们需要知道的一切都会在黑板上公布。没有人会口头指示我们该做什么。

整个选拔程序被分为若干阶段:行政阶段、教学阶段、压力阶段。选拔阶段没有任何与武器或战斗技能有关的内容。对于那些通过选拔的人来说,这些涉及枪械训练的内容将在之后的行动人员训练课程(OTC)中进行。

在我看来,加入三角洲意味着从我给募兵人员打电话的那天起,到我退伍或被杀的那天为止,一直在接受评估。三角洲要求完美。每个三角洲的行动人员都必须值得信赖,他们会以小单位的形式部署--最小可以两人成组,所以他们不单单得能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也得能胜任包括常规单位中那些需要多人完成的任务。

三角洲成员以身为三角洲成员为荣是靠这单位本身实打实的成绩,而不是因为三角洲散播在外的名声。如果三角洲的某些人出现思想上的懈怠或体能上出现任何问题,他们就会被踢出单位。为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就只能不断训练,始终保持卓越、不断思辨。

但是,在选拔阶段,三角洲的目的并不是要淘汰掉候选人。相反,教官们被培训过,他们知道对候选人来说什么是必要的,他们会提供给候选人所有成功的机会。

我很快就意识到,唯一在乎我是否能通过选拔的只有我自己。三角洲并不关心--候选人无非是有能力通过选拔的和能力不足的这两种。没有人会给予我任何鼓励,也没人会为我打气。他们也不会试图打击我。我只能靠自己通过选拔,或是干脆放弃。

Tom Satterly和妻子Jan Satterly

行政阶段开始于第一天早上,一半是体能测试一半是心理评估。体能测试包括计时俯卧撑、计时仰卧起坐、“跑、躲、跳”练习、倒立爬行以及穿着靴子和迷彩BDU或作战服跑两英里。我在选拔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所以我顺利通过了。

之后我们上卡车,被带到一个泳池边,在那儿,我们会进行一个“防溺亡”测试。候选人们会在穿着作战服的情况下踩水数分钟,然后在不接触池壁和池底的情况下游泳一百米。防溺亡测试是为了确保没人会在压力阶段穿越溪流时出现问题。

体能测试和泳池测试结束后,我和其他候选人在这天剩余时间做了很多文案工作和心理评估。所有这些测试设计目的都是为了评估候选人继续进行选拔是否安全。

其他候选人在选拔过程中不会再见到那些主动退出或被淘汰的人。他们的背包会神秘地消失,他们吃饭的时间会和还没淘汰的人错开,他们会被安排到另一个营房等待退出流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被送上回原单位的飞机。那些负责执行选拔程序的人希望确保那些退出或是受伤的候选人不会影响到那些还在尝试通过选拔的候选人--坏苹果综合征。三角洲想确保如果一个候选人选择退出,除了他自己,他没法抱怨其他任何人。

选拔全程,候选人没有姓名和军衔。所有制服上的标识章会被去除。这意味着候选人中没有话事人,除非候选人自己在某种情况下主动负责。虽然要花点时间才能适应,但特种部队选拔和三角洲选拔确实有所不同--特种部队选拔侧重团队合作,而三角洲更注重考察个人表现和主观能动性。

每天,每个候选人会以颜色和数字组合标识身份--用以取代姓名和军衔,就比如蓝色二号。所有人都得记住指定给自己的颜色和数字,尤其在选拔持续进行,人越来越疲惫的情况下,这会成为一件日常琐事。有的人选择写在胳膊或者手上;我选择把它写在小纸片上然后放进地图袋里以便快速查看。

课堂教学结束之后,候选人们迎来了当天真正的体能项目。教官们会把我们的背囊装上重物,开车把我们带到起点,从那开始,我们要在群山中爬上爬下。背囊的重量每天都会增加,比前一天更重。教官会拿称来确保我们背囊的重量是合适的,食物和水的消耗引起的重量减少也会被考虑进去。这是没法作弊的--背囊在出发前和结束后都会称重,行军途中的小路上还会有随机站点进行突击检查。候选人如果带着轻了的背包出现,那就糟糕了。这意味着会被教官写进记录,然后他们会把重量远超缺失重量的石头放进背囊,直到下达进一步通知为止。

教官会向我们展示若干提高行军效率的技巧,比如怎么边走边喝水。教官们为了达到教育我们的目的,他们会先叫我们停下来,然后喝水,但与此同时,另一个教官会边走边喝水,两分钟后,和候选人一起留在原地的教官会指着那个一直在走的教官然后让我们注意他和我们这些停下来喝水的人之间的距离。

另一个例子就是怎么节省体能的同时走的更远。下坡时跑步,平地时快走,为上坡保存体能,但永远不要停止向目标前进。

候选人要做的每件事,教官都会教我们如何去做,然后演示给我们看并且允许我们在他们继续前进之前进行练习。我大概明白了这些教学和演示的意义:每一秒都得斤斤计较,持续前进直至到达终点。随着选拔流程的持续推进,这些教学的意义会逐渐显现出来。

在和教官们爬了三天山之后,我们这些候选人在群山中颠着背囊又爬了八天。我们被告知了目的地但却没被告知时间限制。对我来说,这意味着要么尽全力玩命跑,要么面临超时的风险。我很害怕被拉上皮卡车,送到“另一个”营房--那个没人能回来的营房。

随着时间推移,常规单位的规章和条例慢慢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从一开始就令我着迷的三角洲式的宽松风格。候选人们也变得越来越自觉,不需要命令,我们就能到我们该去的地方,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病号传唤每天早上都会发生。没有人会被淘汰,除非他的病情已经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但候选人会被告知自身的身体状况然后自我选择是否继续选拔。

如果某人非常明显地出现了很严重的伤病,教官会询问他是否需要看医生。但如果候选人回复 “看大夫会不会影响我的选拔?”教官只会重复刚才的问题。“你想看医生吗?”在候选人看不到的地方,为他人身安全考量的一系列计划已经制定好了,但首先他得完成刚才的对话。

在教学阶段,人数每天都在减少。有些人是因为伤病,但大部分人只是想退出了,他们走向某一个教官,然后向教官宣布“我想主动退出(VW=voluntary withdrawal)。”

三角洲有其独特的记录退出的候选人的方法。自第一天起,教室里就放着与候选人人数相当的椅子,不多也不少。如果某些人主动放弃、因伤淘汰或完成行军超时,他们就会被淘汰走人,椅子在第二天早上也会被移除。江湖上流传着非常多关于三角洲淘汰率的传言,但三角洲的领导者从来不会对此发表什么说法,他们并非在寻求一个特定的淘汰率。一个候选人能否入选,主要取决于他自身身体和精神的坚韧程度;他是否具备在已知信息非常少的情况下完成目标的能力;他在面对挑战和严峻环境时是否能有适时且专业的表现。

Tom Satterly在伊拉克

我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些和我一起的候选人,与常规陆军单位的其他人对比的话,他们看上去都非常地突出,即使是特种部队的绿色贝雷帽里,这些人都算很特别的。有些看着就像那种超级士兵--壮得跟犊子似的,但大多数跟我差不多,身材不是特别的夸张,但也足够健硕。

事实上,有两种身材在面对选拔时是非常困难的,这两种人会很快就被淘汰,其中一种是身材非常夸张,壮得跟犊子似的那种,另一种是体重太轻的小鸡仔儿。他们要么得应付自身的大体重再加上背囊,在群山中上上下下的奔跑,要么就是得挣扎着应付与他们自身重量相比非常沉重的背囊。

我见过一些在这个星球上最坚毅的人主动退出,含泪离开,回到他们的原单位。我也知道他们回到原单位还是非常优秀的战士,但参加三角洲选拔失败的心碎感对一个勇士的内心是非常沉重的打击。他们的椅子在第二天早上会被移走。我暗下决心,希望在选拔结束后,自己的椅子还能留在那。

随着教学阶段的结束,选拔对候选人体能的挑战猛然升级。压力阶段的目的是检验候选人有没有掌握教学阶段的内容,以及挑战他们的体能极限。我们一次又一次背着沉重的背囊,用双脚对抗着西弗吉尼亚群山起起伏伏的地形,不同的是,这一阶段,我们需要额外带着一把没有枪带,七磅重,橙红色涂装的假枪,同时还得利用我们的陆地导航技能去往沿途一系列检查点。

与之前教学阶段的越野行军不同,在压力阶段,教官们不再对我们进行任何指导、建议或者帮助。我们再也不会每晚都回到营房,洗澡之后在床铺上睡觉。

取而代之的是露宿深山之中,被带到哪就在哪睡。在那里,标志着人类文明的唯一迹象可能就只有那条单人宽的盘山小道。每晚,当天行军结束之后,所有帐篷、睡袋之类的东西才会被送上来卸下,安置好。然后第二天早上,候选人必须打包好这些东西然后放到卡车上,这些露营的东西会被送到下一个起点。卡车会在夜里再过来,但只会带着那些还在选拔当中的候选人的东西。

我顺利通过了压力阶段的体能挑战,就像在教学阶段那样。我把这归功于在参加选拔前就不断锻炼身体的先见之明。对我来说,成功的关键似乎是要保持健康。任何疾病、肌肉拉伤、脚踝扭伤、甚至水泡都会断送一个候选人的机会。精神再如何坚韧的候选人都不可能在脚跟血肉模糊、水泡流血的情况下日复一日地翻山越岭。

作者Tom Satterly本人

在营地的某天晚上,我在特种部队资格课程(SFQC)认识的一个朋友找到我,让我帮他处理一下他脚后跟那个硕大的水泡。我们都知道压力阶段快结束了,但这也意味着那个叫做“长距离行走”的东西也很接近了。以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来说,这个东西比之前我们经历的所有三角洲选拔过程的消耗加起来还要更大。

尽管他像吃糖豆那样吃着莫特林,直到他的胃感到烧灼不适--在军队里止痛药就像维他命一样。但每走一步,当靴子接触到血肉模糊的水泡时,他还是无法忽视这种疼痛。所以我帮他把靴子的后跟那儿切掉了一块,让他还有机会继续尝试通过选拔。

和其他所有候选人一样,我也非常疲惫,常常幻想着能洗个热水澡,然后吃着披萨、睡在软床上。我非常确定的一点是我绝对不会主动退出;我想加入三角洲,我的人生中还从未出现过如此强烈的渴望。但那都是在开始于夜间,西弗吉尼亚群山最险峻的地形中展开的长距离行走之前。

候选人都不确定这个长距离行走开始的确切时间。但在群山中当了一个星期野人之后,我们被带回了营房,被告知可以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洗澡,按之前教学的那样整理地图,然后回到卡车上。

卡车载着我们开了两个小时去到一片天然荒野,那里甚至连供救援车辆通行的路都没有。到达之后,教官们告诉我们尽可能地放松休息,等着半夜开始行军。我在自己的帐篷外做着拉伸,想着未知的前路会发生什么。之前这么长距离的行军我也走过,但不像现在这样疲惫,也没有背过这么大的重量。我试着去睡觉,但还是觉得应该为之后的漫漫长路尽可能地摄入更多能量。候选人都发了能量棒,但很多人都不喜欢吃那玩意儿,所以我把他们的份也吃了。做完这一切我才踏踏实实地睡去。

当我半夜醒来,外面又黑又冷。因为之前的越野行军,我的身体非常僵硬。更糟糕的是,因为吃了太多能量棒,我出现非常严重的腹泻症状,每隔几分钟,我就得奔进林子里喷射一会儿。我肠胃不适的症状一直持续到坐上卡车被带到起点。

不允许互相帮助也禁止交谈,越野行军途中,除非得到明确指令,否则不允许接近公路或小道二百米范围。候选人们以大约三十分钟的时间间隔依次被送入黑暗。

轮到我的时候,我接收指令后被问到是否还有其他问题要问,我嘴上回答道没有,但心里想着我有十万个为什么想问。除了距离以及一个在穿越溪流时被淹死的候选人的传言之外,我对长距离行走的了解其实非常有限。但不管如何,我还是在蒙蒙细雨中出发了。

我走了大概五百米,在确保自己脱离了出发点教官的视线后,我坐了下来。我还在腹泻的煎熬中水深火热,拜它所赐,疲惫感出现的非常早。除此之外,我还觉得头晕,甚至回想之前接收到的指令也变得很困难。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局,我开始慌了,疑窦满腹。

喷射战士梗图

刚刚那个军士长说这条岔路怎么走来着?标志在哪啊?我强迫自己重新振作。去他娘的,我就一直闷头走,走到走不动为止吧。

不久之后,我在一条小路的岔路口踌躇不定。一条是上山的小路,路边放了一个荧光棒,另一条是向左的路,没放荧光棒。我忘了之前的指令里关于荧光棒是怎么说的了。我该跟着荧光棒的指示走呢?还是不管它呢?我咋啥都不记得了?

分析之后,我觉得如果教官不想我跟着荧光棒走,他就不会在这条路上布置荧光棒。所以,我根据荧光棒指示,走了上山的路。

然后,就在我蹲在路边继续喷射的时候,我看见山下那条路闪烁着数个头灯的灯光。我非常迅速地提起裤子,然后跑回刚刚的岔路。

和其他候选人经过短暂且违规的讨论之后,我试图说服他们,让他们相信自己正走在一条错路上,这条路会带他们绕回出发点。刚开始他们听劝了,跟我走了一会儿。但没过多久,他们还是觉得自己之前走的路才是正确方向,又经过了一次违规讨论之后,他们最终回到原先的道路上。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如果这么多人都坚持他们才是对的,那肯定就是我走错了。我停在那条小路上,想着我得掉头回去,跟着其他人一起走。但和其他人一起走了五百米之后我就又停了下来,跟他们说我还是坚持刚刚自己的路,然后就独自一人走回原路。

沿着这条路走了几公里之后,我又来到一个岔路口。一条岔路向左延伸,一条路向着我前进的方向。我拨开灌木丛,找到一个标识,指向我正在前进的这条路。至于其他人,我想他们会错过这个标识,然后绕回到出发点—就像刚看到他们时我想的那样。我把灌木向后压了一下,把那块标识露了出来,然后继续上路。

我总结了一条非常宝贵的教训: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大多数人都认为你是错的。但话又说回来,那天晚上我也心里没底,一直在犯嘀咕,只希望我的坚持能把自己带到正确的路上。

在内心进行了非常多自我拉扯和怀疑之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很接近终点了。我向着面前山顶的下一个检查点走去。地图上显示着一条曲折的小路,它弯弯曲曲一直曼延至山顶,当然也可以不选这条路,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莽就完了。

考虑到我那糟糕的出发已经让我损失了非常多的时间,我决定莽一把--走直线上山。很快我就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了,我得很费力地把自己从漫山的月桂丛织出的大网中拔出来,它们的树枝非常粗壮且富有弹性,砍也砍不断,折也不好折。跟月桂恐怖分子搏斗简直就是地狱,这些东西会困住你的四肢和身上的装备。

走路出去是行不通了,我只能先把背囊向前扔出去,接着再自己抱着枪爬出来。鲁莽的决策最终背刺了我,当我试图使用那个绑在我战术腰带上的指北针时,它丢了,绑它的绳子被月桂丛挂断了。

完蛋艹了,我大声且重复地喊叫着。没指北针我根本找不到路,离退出也不远了;离了指北针,我更不可能从一个检查点顺利向下一个检查点移动。我怔怔望着这黑缺缺的斜坡;以及我为到达这里而挣扎着爬过的所有盘根错节的藤蔓、枯朽的枝叶和碎石,我欲哭无泪,心想这要是能找着就有鬼了。

我在那儿坐了几分钟,想着要不退出吧。但在此之前,我还从未放弃过什么事情,而且如果不试着找一下就退出,我也心有不甘。我跌跌撞撞地开始往回爬,幸运的是,没走几步路就发现那个指北针就掉在几片枯树叶下面。我可真是既倒霉又走运啊。

终于,我走到了那个检查点,找到一位教官,他把水递给我,然后送我几句简单的鼓励,这是我参加选拔至今,第一次听到从教官嘴里说出带有鼓励性质的话语。但随之而来是更糟糕的消息,我还得继续走好些路--至少得爬到另一座山的山顶。

我现在就像一块掉在地上沾满泥巴的年糕;一只玩儿命挣扎蛄蛹的蛆,已经油尽灯枯了。我似乎能闻到氨气的味道--这是身体分解肌肉产生的臭味。靴子里也全是水,拜其所赐,我的脚离得战壕足也不远了--这是一种因双脚长期穿着湿靴子而产生的糟糕症状。腹泻已经缓解的差不多了,但它也几乎掏空了我的身体,导致头晕的情况更加严重。

我不知道体内还剩什么可以供我继续压榨,支持我走完这该死的选拔。或者说,在那个当下,我已经不关心自己能否走到终点了。我甚至允许自己开始幻想,幻想自己身体干燥且温暖,已经躺在家里或是营房,再不济已经在卡车上了--反正除了我现在呆的这个鬼地方之外,随便哪都行。但我还是机械地挣扎着,一步接一步的向前拖动着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又走了数英里后,我来到开头提到的那个交叉路口。我在肉体、心理和精神已经彻底被按在地上摩擦到冒火星子了。我再也不想进三角洲了。麻烦来辆车给我接回营地吧,我就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然后拿着回坎贝尔堡的机票立马离开。

我想,可能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成功了。

我突然想起在长距离行走之前,一个朋友跟我说过的话,即使我成功走到最后,可能也没法入选。“你很年轻”,他解释道,对三角洲在寻找的那类人来说,你太年轻了。三角洲不像海豹或游骑兵这类特战单位,后者会倾向于招募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三角洲不一样,他们喜欢年长些,更成熟的战士。

我那朋友还告诉我,如果因为太年轻而被淘汰并不意味着成为三角洲队员的梦想终结了,他说这个选拔允许每个人尝试两次。但我无法想象怎样去面对这种失败。这种想尝试通过选拔,成为最优秀的行动人员,但却最终失败并被打回第五特战群的羞耻感会让我觉得难以接受,即使我已经是一个精锐的陆军特种部队成员。

不论如何,我期待中的那辆在路口停着的皮卡并没有出现。那里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花了几分钟重新打起精神,失望的情绪变成了感激。如果那辆车真的停在那,我说不定就真的退出了。现在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进。我把头埋低,继续推着自己前进。

终于,在下午的晚些时候,我到达了那个我认为是最终检查点的地方,了解到的信息就是还有下一个。我几近崩溃,“我想主动退出”这句话已经到嘴边了,但我又把它吞了回去。还是继续走吧,直到彻底崩溃倒下。

生无可恋,心如死灰的我步履维艰地走在这条小路上,因为这场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现在与其说它是路,不如说是条小溪。在这条路上走了大概八百码之后,我路过了一块巨石,当我感觉到周围有人,同时听到有声音从这个大石头传来时,我正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残破不堪,泡了水的军靴,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我停了下来,听到那个声音清晰且坚定的叫着我的名字:“萨特利中士。”

自从选拔流程开始之后,除了一个颜色和数字组合外,我并没有其他代号。长距离行走开始后,我的指定代号是“血红色2号”,所以此时当我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我出现了片刻的恍惚,抬头望去就看到两个坐在那个巨石上的人。第一位是个黑头发,人很大只但不太高,嗓音非常低沉,他说到:“压力阶段结束了。”

我皱着眉头疑惑的问到:“你什么意思。”

另一个人要高一些,嘴里叼着个雪茄,把他同伴的话又改述了一遍。“你的选拔已经结束了。”

“为啥啊,你什么意思啊?”我喊了出来。我突然非常害怕这两个人是来告诉我我失败了,不能成为三角洲的一员。

第一个人从那个石头上跳了下来,试图帮我卸下背囊。我跟他撕巴起来。我走了这么远的路,受了这么多罪,不是来让你们告诉我-我梦想破灭了的。

在简单的挣扎之后,我最终搞清楚他们不是来踢我出局的。他们来是告诉我-我完成了长距离行走。我完成了选拔的体能折磨。

放松下来之后,这两个人将我带到一个篝火堆旁边。我是唯一一个在那里的候选人。我在稍后的时间了解到,他们一位是迪克·D,一位三角洲的指挥军士长,另一位是比尔·G将军,三角洲的传奇指挥官。

当天余下的时间都是大雾。我坐在篝火边,饿狼似的吞着三明治,喝着他们在篝火边上加热过的德国产的Glühwein红酒—这是一种含香料的热红酒。一辆卡车过来接我,我上车后直接躺倒在车斗里,睡死过去。

具体睡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本来我们是可以飞回去的,但本该来接我们的直升机因为天气不给力没有办法过来,所以,只能坐皮卡多走几个小时才能回营地。最后,另一个完成选拔的候选人和我被放到“好”营房。我找到一把塑料椅子,拖着它去洗澡,我一直坐在那上面几个小时,让热水一直冲刷着我的身体。

长距离行走开始时,大概有七十人跟我一起,只有大概二十人走到最后。那个我帮他在靴子上开洞的朋友没有走到最后,他在最后的几座山前晕死过去,他本想在那歇歇脚。选拔人员在第二天发现了他,因为他没有及时到达检查点。尽管他非常渴望加入三角洲,但他的身体先他一步崩溃了。

完成行军并不意味着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被三角洲接受了。没人知道自己是否是在规定的时限内完成的,并且他们还得通过选拔的board和更多的心理评估。

这周剩下的时间花在跟三角洲的心理专家对话和做更多的问卷上。三角洲会对那些选择加入它精英序列的候选人进行彻底的调查。多年后我仍然记得那个过程中的一个问题是:假设场景是我是一个任务的领队。如果任务失败,战争也面临失败。但是,当在敌占区着陆后,己方有一位成员出现严重受伤并且不能继续执行任务。

“你会怎么做?”心理专家问道。

我想知道,对于这样一个问题,是否有所谓正确或错误的答案呢。一个人在面对一位士兵的生命与如此多其他事物的命运之间该如何决断呢?

“我会给他留下一支安全小组,”我说。“然后只带上完成任务所需的最少人数。”

其他候选人说,他们会射杀那个士兵并将他埋葬,因为任务更重要。还有一些人说,他们会放弃任务来拯救那个士兵。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做好了做这些决策的心理准备。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尽力回答问题,不去担心我是否正确。

最后,我被召见前往选拔委员会:三角洲指挥官彼得·S上校、三角洲指挥军士长迪克·D、三个中队的指挥官和军士长、负责选拔的指挥官和军士长,三角洲心理专家以及其他我不认识的人。

无需多言,对于一个24岁的小伙汁来说,这种提问与评估是彻头彻尾的折磨。回想起别人告诉我的话,似乎很多问题都是为了确定我是否具备加入三角洲的那份成熟。当他们反复提及到我没有太多经验,没有在战斗中经历过,特种行动更是零经验时,我开始担心起来。

在一连串的迅猛提问和对我的回答进行责问后,我被要求离开房间,我几近崩溃。我坐在大厅里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带入三角洲的视角来看,我似乎完蛋了,一切都结束了,但我刚刚二次入伍,所以我还不能退役。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位秃头军士长嘲讽我,让我接下来四年和五群的工兵们一起刷标牌和石头的画面。我完犊子了呀。

在体感上经历了无比漫长但实际上可能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后,我被告知回到房间。当我坐下后,指挥官彼得·S开始说话。“怎么说呢,萨特利中士,你很年轻…”

“实际上,非常年轻,”迪克补充道。

天棒!他们要告诉我我还不够成熟,但我可以回来再试一次。我欲哭无泪,咬着嘴唇。我不可能再回来受这份鬼罪了,我…

“但我们认为你有能力,”彼得说。“欢迎来到三角洲。”

那一刹那,我的世界就此改变。我不知道我刚刚加入了一个什么组织,或者它将对我的余生和我所爱之人产生什么影响,但我知道我来到了我的归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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