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1部华语电影被提及?全方位解读30年最佳战争片


为了纪念《拯救大兵瑞恩》上映25周年,著名的《综艺杂志》开出了一份包含30部影片的战争电影榜单。
榜单里囊括了诸多著名影片,《南京!南京!》是唯一上榜的华语电影。
榜单包罗万象,但也少了众多同样或更加优秀的影片。

虽然《拯救大兵瑞恩》承接了库布里克、科波拉的战争片所带来的真实感和眩晕感,但它不能被称作是一部“反战电影”。
它讲述了战争所带来的伤痛,但它也讲述了这是一场必须进行的战争。这使得这部电影有着壮观的矛盾性:
在叙事中,战争是地狱;在主题里,战争是必要的地狱。
一部伟大的战争电影,其定义尺度在于道德复杂性。战争的恐惧、恐怖、血腥、强迫,甚至是暴力的无意义和必存性,都是它的方方面面。
因此,这份榜单所提供的,并不是最好的战争片,而是最好的能体现出导演对战争理解的电影。

一去不返,巨片时代
POST WAVE FILM
导演的心中总有史诗梦,史诗对应着巨片,巨片象征着宏大、顶级和无法复制。用史诗来拍摄战争,则是一个导演最为至高无上的梦。
榜单里出现的前苏联版《战争与和平》,堪称此类电影的典范之作。

在邦达尔丘克的执导之下,影片呈现出了电影趣味和文学价值并行不悖的局面。
大段的旁白和空镜头,营造出了辉煌的质感。为了契合史诗的维度,影片使用了70mm胶片拍摄,画面细节令人叹为观止。
相比之下,榜单上的《勇敢的心》《桂河大桥》以及《菲律宾浴血战》就显得过于娱乐化。
在不再追求巨片的时代里,拍摄一部巨片的目的,只有一个:用体量换票房。

因此,这些影片需要兼顾到观众兴趣、市场热点以及商业平衡。
《勇敢的心》就因为过于冗长和历史不准确而遭到了批评。
若不是吉布森完美掌控战争场面,那么这部自负的作品会遭到相当程度的诋毁。

《桂河大桥》来自大卫·里恩,是他电影序列中相对“简短”的作品。
整部影片以英美日三国的国民性为基础构建,虽然脸谱化,但里恩也批评了政府的洗脑术和人民的愚忠。
《战地之花》从一个美国士兵在法国的爱情故事出发,前后对比,表现了战争的残酷。
影片获得票房和评论成功的关键在于,金·维多为沉浸式的战壕战场景,树立了标杆;在情感表达上,明确了正向的价值观念。

更加正向的是约翰·福特的《菲律宾浴血战》。
福特构建了一整套流程:宣传人物的宣言,战斗场面被提前,宏大的政治架构和战地恋曲昭示着这一类影片在叙事上的成熟,而最终的高潮大战更是延宕不绝。
这种创作态势,一直延续到了《最长的一天》。
后者事无巨细地展现了诺曼底登陆前几乎每一个兵种,每一个层面的筹划和准备工作,为史诗巨片写下了辉煌的一笔。

直到同题材的《敦刻尔克》上映,才打破这种范式。
相比较之下,《战争与和平》显得更为纯粹。
该片是计划经济年代下的产物,总时长接近7小时。它高冷的就像是西伯利亚寒风,伟大到令人难以企及;它没有多少娱乐性,只求艺术不问票房的构想,是无法复制的。
表达为主,类型为辅
POST WAVE FILM
作为小成本B级片的代表人物,萨缪尔·富勒的拿手好戏就是省钱和快速。
《钢盔》取材于富勒的二战日记,剧本5天写完,全片10天拍完,总成本20万美元。电影在朝鲜战争爆发后6个月上映,是影史上第一部关于朝鲜战争的电影。

全片没有任何振奋人心的内容,只有厌倦战斗的士兵,在敌后拼命求生。
由于富勒熟稔类型片的创作,因此全片表达的并不是战争,而是人的求生本能。
这是部不可或缺的影片,它证明了导演对战争的认知已经发生了变化,战争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主要关注点,人性的沉沦、观点的表达,甚至是某种程度的“泄愤”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这种表达,遭到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批评,但这种大胆的手法,启发了后续的诸多影片,其中就包括《誓血五人组》。

当时间走到1970年代,一大批反类型的战争片出现,为方兴未艾的新好莱坞运动,带来了小高潮。
《现代启示录》《猎鹿人》《野战排》《陆军野战医院》等一批影片的出现,昭示着社会主流对于战争的观点,从反思走到了内省,从生命消亡走到精神异化。
战斗发生在枪林弹雨之间,更发生在人类的精神层面。荒诞、附魔、变异、分裂等等关键词,成为导演所关注的焦点。

类型片的创作标准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观点是不是得以表达。
因此,在不同版本的《现代启示录》里,来来回回遭到删减的“越南世外桃源”段落,可以视作为导演对于“类型”的皈依和反叛。
但,热衷于输出观点的影片,只在欧洲博得喝彩;更加稳妥、更加遵循类型电影创作范式的影片,依旧在美国本土继续开花。

主流审美总是倾向于那些在有限范围内进行革新、没有那么离经叛道的影片,虽然让没有那么艺术正确。
《猎鹿人》在1979年的奥斯卡上拿下了最佳影片、导演和剪辑三项大奖;一年后的金棕榈影片《现代启示录》在重要奖项上颗粒无收。

十年后,南北战争题材影片《光荣战役》一样在奥斯卡上铩羽而归。
其原因在于,导演过于激进地在故事中将种族歧视列为主体——在“黑命不贵”的1989年,它自然不受待见。
美学潮流,引领时代
POST WAVE FILM
有的导演创造时代,有的导演追随时代,还有的导演,在时代的裹挟中,缝缝补补,做着诠释。
《罗马,不设防的城市》是新现实主义的代表作品。
该片在意大利上映时,恰逢二战结束,意大利人对影片异常冷淡,在电影中重温战争,等于在伤口上撒盐。

但人们很快就意识到,现实的创痛,需要艺术的慰藉。影片真实而粗糙,未经修饰的情感,成为了永恒的坐标。
1958年,瓦伊达拍摄出了《灰烬与钻石》。在这部电影中,他通过一个士兵的视角,重新审视了主义和军令的合法性。探讨了动荡局势下,个体精神的幻灭与人性的内部冲突。

虽然有着战争的大背景,但本质上,却是一部角色剧。这样的创作态势,也直接启发了同样来自东欧的闵采尔与福尔曼。
《自己去看》来自于前苏联导演克里莫夫,他曾经是电影局的领导,在电影美学上有着“超电影”的立场。
影片中,长镜头屠杀场景挑战着观众的心理极限,少年弗廖拉外形陡然变老,听觉上的噪音实验,都在“全方位地暴力加害观众”。

它的实验和先锋,深刻影响了《索尔之子》以及《细细的红线》。与此同时,也没有影响它的票房。该片在前苏联创下3000万人次的观影纪录,其感召力非同寻常。
可以说,这些电影重塑了电影美学。战争这一素材,是导演极端化的实验室。
就像《自己去看》中的音效,包括但不限于机械噪音、动物噪音、电波声以及耳鸣。这些声响全方位地令人烦躁和沮丧,一如战争中的哭诉、呐喊、谎言、尖叫。

如果说《自己去看》在声画语言上做到了极致,那么《阿尔及尔之战》则在真实感上,渐入臻境。
影片以粗粝的黑白摄影和实拍著称。虽然导演彭泰科沃一再声称全片没有一英尺胶片来自于纪录片,但人们还是倾向于认为这就是一部纪录片。
它那原始、亲历的美学在后续的几十年里展现出了巨大的影响力。从《人类之子》到《黑暗骑士》,将城市变成令人惊心动魄战场的桥段,都是《阿尔及尔》的私生子。
我心我手,无关事实
POST WAVE FILM
在进入新千年后,导演的个性被一再提及,人类共同体的共性,已经成为了无用之物。娱乐当道,故事无需伟大;个性至上,牺牲暴殄天物。

宏大的《西线无战事》在不同的年代里的不同版本,互为证明,又互为证伪。
从集体性的反战,到个人化的叙事,再到各种电影技术的集约化展现,最终说明电影是时代价值观的产物。(点击这里回顾)
《无耻混蛋》就像是好莱坞的照妖镜,它通过电影中的电影镜头来展现战争。
影片中的每一个时刻都是虚假的,但又是令人振奋的。纯粹的娱乐性和悬疑感,让它成了人们着迷的毒品。

影片敢死队的情节设定,遥相呼应着1967年的《十二金刚》。这两部电影说明,一部令人印象深刻的战争片,可以“不真实”,但一定“要娱乐”。
站在千禧年的转捩点上,拉塞尔和斯皮尔伯格,交出了两份截然不同的答卷。《夺金三王》和《拯救大兵瑞恩》,这两个极端昭显了时代在导演身上所留下的印记。
《夺金三王》重视讽刺和个性,它仰仗的是恰逢其盛的轻松嘲讽。影片中不受约束的机会主义,有着现实的一面,也有着戏谑和喜剧的一面。

而《拯救大兵瑞恩》一边师承库布里克,一边抛弃库布里克。战争不断吞噬着每个人,毁灭潜藏在每个角落。
为了文明,每个人都要经历地狱,这地狱是必须的。美国英雄主义在战争中获得惨胜。
这惨胜在很多时候,并非反战的途径,而是导演赖以生存的戏剧途径。
十年后,凯瑟琳·毕格罗拍摄了《拆弹部队》。在这部电影中,战争侵袭了人们的身体,更伤害了他们的精神。士兵们开始依赖战争,上战场能给他们带来快感,打仗的驱动力从责任变成了情感需求。

导演走出这一步,经历了数个时代的变换,穿越了数个电影美学运动。但最终,故事仍然回归到了人性。
教科书上说战争是政治斗争的最高形式,也是阶级社会解决矛盾的最高形式。
但在电影里,战争更多地在提供奇观化的场景,提供奇绝的时刻,好让人性——无论是好还是坏,是进步还是退步——更加典型化。


作者丨云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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