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棒打鸳鸯

        恰才说到心月发冷、感冒又发烧，宜秋一看情况不好，肯定是等不及到晚上才回去的了。于是连忙拉着她就去告诉妙超，请假回家养病。

        对于发烧的难受，宜秋可是最有亲身体会的，故此也最能可怜发烧的人。说来也怪，本来不轻易生病的他，就偏偏发烧这一项，自小无论多么小心注意，每年都必定会在冷热交替之际发作一次。而且还是那个守恒平均法则，平时不轻易生病，一旦生病就定然生个死去活来，发热反复不退，窝在床上无精打采，食欲不振，苦痛万分。及至退了烧，身体的虚弱还要延续上好几天，前前后后没一个星期绝对好不了。

        在等公安局专车来接她去看病的时候，宜秋不住地叮嘱她“多穿衣服，多喝些水，听话吃药，没事不要下床”之类的话。同时又疑惑地问道：“昨天看你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突然发烧了呢？”

        心月回忆着，说大概是昨晚自己睡觉时太不安分，于睡梦中乱踢乱蹬。直到半夜被冻醒时一看，才哭笑不得地发现被子早已被她驱逐出境——掉在地上，而眼前的自己更是衣服掀到胸前，露着一个白白圆乎乎的肚子在那受凉呢。初时自己还不在意，打了个喷嚏以为是常事，拉好衣服和被子也就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天亮后来了学校，才慢慢觉得手脚发冷，喷嚏鼻涕不止，越来越难受……

        “不盖被子，躺着掀起衣服露肚子。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宜秋捂着嘴笑道。记得这场面是多么的熟悉，自己去年那次发烧，好像也是因为乱踢被子着凉导致的。

        “我都生病了……你还来笑话我。哼，你走远点……小心被我传染了。”心月这时才伤感地发现，自己健康时的充沛精力，竟是脆弱得多么不堪一击。仅仅一个发烧，就足以让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气力说完整，更别说以往自己假装生气时，通常还要挥手去拍宜秋了。

        “我还不至于这么弱，你打喷嚏别向着我来就行，真传染了就传染吧，走远点谁照顾你啊。”宜秋帮她拧开水壶，看着里边热腾腾冒着白雾的开水，皱了皱眉头，太烫了，喝不了。于是又和着自己水壶里的温水互兑了，将适口的热水摆在她跟前，“可我记得你以前睡觉不是挺乖的吗，卿还告诉过我，说你常常睡下去是什么身位，第二天起来还是什么身位，动都不动一下的。”

        “……我……我可能……”心月一脸害羞的样子，欲言又止，回避着宜秋的目光。

        “可能怎么了？”

        “我昨晚睡前自己玩……然后可能就太兴奋了吧。”说着她苍白的脸上又泛起微红。

        “你是玩什么玩得这么兴奋，学雨姐玩阴阳师啊？”

        “就是……就是自己玩……自己。”心月硬撑着尴尬地笑笑，脸比桃花红。

        “你居然也会干这种事呀。”看她的神态，宜秋已明白了八九分，有点吃惊地看着平日矜持文雅的她。

        “你敢说你没玩过吗。”

        “我以为你们女孩子应该是不会做这些的呢。”

        “女孩子也是人，做的那可多了，你之前不是总说‘人心共通’吗，男女都一样的啊，今天怎么却忘了？”

        在心月的提点下，宜秋想起自己曾经的这句至理名言。确实，人心共通，男女都一样，只是女孩子表面看上去比较含蓄内敛罢了。

        “那你下次别自己玩，要玩叫上我，我和你玩真的。”宜秋顺势挑逗。他本还十分好奇地想问心月究竟是怎么“玩”的，不过觉得似乎在这时候问不太合适，便止住了。

        “呸，呸，不要脸。”心月又想打他，然后才又意识到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可使。

        这时，接心月的专车到了。宜秋一看手表，离刚才打电话求助只过去了五分钟：“这么快，市总局的警力就是足啊。”

        “废话，那可是副局长的命令。拜拜，我走了，你也多注意着点。”

        心月在家养了三天病才回来，一切康复如初。她说她峰值高温曾到达过38.8度，食无味，寝无安，胸口闷得慌，可难受了。好在有她妈妈全天候无微不至地照顾，才不致太过受委屈。这是她高中唯一一次缺勤，除此之外，月月全勤。

        宜秋后来回想起这一节，竟不知道一向彬彬有礼的自己如何会说出这种挑逗的话来，所幸心月并没有生气介意。

        也说生命一方面既坚强，从另一方面看却又如此的脆弱。作为高精密的恒温动物，仅仅比正常体温高出这不易察觉的两度，就足以彻底击垮一个人，健康可贵。

 

        寒假，2020年的庚子岁春节，整个中国都过得一点也不安稳。一起由湖北武汉发源的新型传染性病毒，随春运的人口大迁徙，在短短数日间被带至全国。而后在各个省份、市区以日翻倍的速度快速蔓延传染着。

        面对严峻的疫情，政府采取了前所未有的强制性隔离防控措施，医院病房和指定酒店里住满了接受隔离观察的疑似患者和疑似接触者。同时呼吁所有人尽量待在家里，不要外出，中国以人口基数撑起的，曾引以为傲的旅游和娱乐经济在一夜之间萧条至低谷，伴随一纸号令回到数十年前的惨淡。

        正值本是火热的春节假期，大街小巷人迹稀疏，冷冷清清，乍看以为空城。少数的几个行人都戴着口罩，捂紧棉袄，空气中弥漫着无言的恐慌。电视、广播和互联网每时每刻都在推送着有关疫情的最新报道，人民群众谈湖北色变，闻武汉丧胆，惶惶不可终日。电影院关门歇业，近十部假期新春贺岁片被迫撤档，遐想的票房成为空头支票；药店里几天前还无人问津的口罩，如今一罩难求。

        受疫情影响，学生们经历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长达三个月的假期延长，成就了这个高中生涯甚至比暑假还长的最长寒假。尽管开设了网上在线教学，不过也总是比直接去学校上课要轻松的。大家每天都待在家里，不敢出门，宜秋向心月打趣道：“还好你早那么两个星期生病，要不然可就得被关起来隔离喽。”

        “好可怕啊～”心月说过要和宜秋多多见面，也最终没能实现。

        宜秋耳畔响起HITA①等古风音乐人的一句句“武汉加油，共同点燃希望”，每一次灾难背后都见证着无数人间的温情与关爱。中国挺住，武汉加油！

 

        二月和三月分别是思雨和心月两人的生日，这一年，思雨十六岁，心月十七岁。

        宜秋好奇地问她为什么2004年出生的，现在也能读高二，是不是之前少读了哪一年？思雨肯定了宜秋的猜测，说她当时没读学前班就直接上一年级了。

        “可是一年级不是六岁才能上的吗，我们这届2009年上一年级，那时你可才五岁啊。”

        “很简单，只要你送小学校长一箱牛奶。”思雨笑嘻嘻地答道。

        “一箱牛奶？”

        “对啊——就是一点意思的意思啦。”

        当大家还在争论六岁上小学还是七岁上小学的问题时，超前的思雨却从五岁就上一年级了。而且至今虽小人两岁，可一切心智、学识、成绩等都胜过其他人，也见得她自小便是聪慧过人的了。

        思雨这次在假期里便过生日了，宜秋仍作一首藏头七律送她，只见写道是：

赠思雨碧玉年华②生辰

祝君欢喜似飞仙，陈氏有姝增一年。

思沐晨曦光彩照，雨从云际紫霞连。

生逢盛世太平节，日遇良辰美景天。

快意随心福有荫，乐闻佳绩笑容妍。

 

        却说宜秋准备给思雨作诗庆生之时，翻看日历，偶然看到2月19日这天正好是雨水节气，继而联想到思雨的名字，霎时间似有所悟，恍如解开惊天秘密一般，兴冲冲地去问思雨。

        “雨姐雨姐，我有一惑不解，今可为我解否？”

        “啥，说。”思雨对宜秋的日常古文对白早已司空见惯。

        “你生日那天是雨水节气，你名字的含义，是不是因为在雨水这天生的，所以就起了个‘雨’字；并且是不是因为雨水节气那天实际上并未下雨，所以就又起了个‘思’字？”

        “哇，你居然知道思雨的名字是雨水并未下雨的意思啊，好感动。”她之前以这个名字考过很多人，都没人能够联系具体日期，知道她为什么要“思雨”。

        “我这么博学多闻，当然知道了。”宜秋得意道。

        “但其实，你都猜错了。或者说，算猜对一半吧，思雨的名字可有深意了。不过阁下还是很厉害的，能够这么联想，令小雨万分感动。”

        “那是什么意思啊，快教教我。”宜秋一听大为失望。

        经过思雨的解释，宜秋才知道，她名字的由来是这样的：思雨说她的生辰五行缺水，偏偏老天还和她作对，雨水节气那天却滴雨未下，故此她爸妈才决定给她取个带水的名字。既然没下雨，一开始就想取“含雨”，觉得笔画太少更兼俗气；于是翻着字典，要取“浛”字，满满当当含着水的感觉，又嫌写出来不好看；最后眼前一亮，想着“雨”字就已经有足够的水了，而她是女孩子，更重要的是希望她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所以要多用水滋润心田，故此就取了既有“心田”，又有“心”字三点水的“思雨”，满怀希望的感觉，意境相当美，于是便有了“思雨”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深意深意，佩服。所以你是顺产的咯？”宜秋又推测道。

        “你怎么知道，这和我顺不顺产什么关系。”思雨惊讶道。

        “因为既然你们家讲究五行，剖腹产可以挑时间出生，就可以挑得什么都不缺了。”

        “好有道理，那岂不是剖腹产可以靠科技的力量去改变命运了？”

        “想得美，天命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那就再不用怕天命了，谁都可以造出个真命天子来。”宜秋笑道，“不过我还真想看看你到底是有多缺水。”

        “怎么看？你看生物课本说思雨身上60%都是水呢，可我爹偏偏说我生辰八字里一个水都没有。”

        “说的不是你身上那个水啦，你告诉我你那天是几点出生的，我给你排生辰八字就知道了。”

        “你也会那个？”思雨更惊讶了。

        “那当然了，你不都说我厉害了嘛。”

        思雨告诉宜秋，她是清晨4:58生的，然后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手机，巴不得就钻进屏幕，顺着网络一直钻到宜秋那边，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排的生辰八字。

        博学多闻的宜秋，其实也是得益于他有一个博学多闻的父亲，使他自小便在书香气中长大，像心月和宜秋学作诗一样，宜秋也跟从他父亲学习过术数，虽说技艺不精，但也算得上略知一二了。以下内容涉及极冷门领域，其专业程度甚有过于前面谈及的诗词和汽车基础，读者如若没有一定的入门基础知识，可只直看结果描述，否则只怕要比看全英文高等数学著作还要如闻天书。

         不过眼前的宜秋，看着思雨的出生时间也很犯愁。4:58，几乎处于寅时（3～5时）和卯时（5～7时）的交界处，是个很难缠的数字。虽说还不到五点，可一来不能保证她出生登记时间的时候，那些医生护士看的钟就一定准；二来就算天命昭昭，只怕在交界处也有偏差的时候，于是只得同时排出两个八字来，并粗略分析分析，拿给思雨看，只见是：

        甲、寅、乙、卯是木，申是金，丙是火，戊、辰是土，虽说地支藏干里有水，但是单独看字果真是连一个水也没有。可思雨的命造杀重身轻，并不喜欢水啊，不知道她父母或者当初那个阴阳家是怎么想的，不管本身喜忌，单纯为了五行平衡而取一个带水的名字并不可取。

        所幸无论生于哪个时辰，都是全木属时柱，对评断影响不大。最上一行数字代表交大运岁数，遵循古法，以虚岁计。每个字右下角的“×”代表忌神，即对命造不利者，“〇”代表喜神，即对命造有利者，“用”代表用神，即命造所最有用者。

        总体而言，卯时造胜过寅时造几分，此处只分析本命，不详细分析行运与流年。

        七杀为格，主性格霸气、强势、固执，我行我素，不易接受建议，不易被环境改变。

        偏印为用神，主做事精明干练，果敢有为，如遇好运，善于利用，可望事业有成。

        作为女命，杀过重，夫星为忌神，主夫妻关系并不融洽，各自都对对方不好。天干两官并露，主至少二度婚姻，恋爱不顺，伴侣中途变更。初婚最终必然分离，或情侣多变，热恋得即将结合就因故分散，小雨可莫将红豆轻抛③呀。

        寅时造年、月支寅申相冲，主背祖离乡，为人多情且爱管闲事。思雨自小就从福建迁来海城，为人多情自不必说，可也算是应验了。但如果是卯时造，则因为寅卯辰合东方木局，在一定程度上可解年月支相冲，故此刚刚提到的特点不会体现得太明显。结合实际，思雨大约是要以寅时造来论断了。

        由于笔者技术拙劣有限，故此仅能较有把握地分析至此，难以对更具体的事件做出推断，行运基本也只能依五行生克刑冲之理推断大概好坏，大运列至75岁，只是遵照习惯排七柱大运，并不代表对造主年寿的推断。

        思雨像看天书一样莫名其妙地看完了宜秋的推断，见婚姻之事大有沮丧之感，叮嘱宜秋千万不能把这东西告诉别人。宜秋安慰她，自己技艺有限，推断并不一定准确，最多做个参考。况且命数不可尽信，天地之微妙，岂是人为所能算尽的。总归苍天不负有心人，只要抱着乐观的心态，努力加油，凭思雨的姿容性情和能干，是不可能被难住的。

        宜秋又和她开玩笑打趣，说自己居然能从思雨的名字里看出食欲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见这两个字就觉得滑口滑口很好吃似的，才把她逗笑了。

        宜秋还想给心月推断，无奈心月是剖腹产的，其真实出生时间就这样成了永远也解不开的谜题。

        关于人力与命运到底各自有多少牵扯关系，这是个很深很深，难以解释得通的问题。归根结底大约就是几句话：命为结果，力是过程。力的作用效果取决于命，命的实现依托于力。有命而不施加以力，则最终不能成事；有力却没有命数加持，最终也不会成功。不知命，无以为君子④，只有明白了命，并极尽人事出力去促成命的实现，才是成功的本质。

        其实宜秋觉得，只要能开心地过好每一天就是最大的成功。也不应该过分沉迷于术数，除非技艺已经高超到可以洞察入微的地步。不然要么容易过度自信，忘乎所以；要么容易过度悲戚沮丧，丧失斗志，都不可取。

        再回到庆生上来，思雨则在过去这段时间，越加练熟了绘画。她本就自信自恋，好夸自己，如今更是自诩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水平，于是竟一连画了九幅漫画版易烊千玺送给心月。宜秋取过来看，果然处处生动自然，形象贴切，皆出于灵心巧手，自己所不能及。

 

        却说如今大家已到了高二的第二学期，随着课业负担加重，更兼疫情打搅，高一的大量活动和节日几乎都被削减得一干二净，越来越多的同学们开始努力奋发图强，而学校也开始更为严厉地打击男女恋爱。

        尽管对于真心真情相爱的情侣，任何外界打击均难以有实质性的奏效，反而容易激起处于叛逆时期少男少女们的反抗心理。他们的感情在挫折磨难中愈加牢固，彼此都似将全身心的一切赋予对方，你越要拆散，我们便结合得愈加固若金汤。

        当然艰难险阻也总归是有用的，就如生物学中生长素对植物生长的作用曲线一样，在不同浓度生长素的处理下，植物的生长会受到促进或者抑制。同理，只要挫折足够强大，它便也能战胜爱情这个敌人，起码也能起到相互抵消的阻碍作用。

        翊卿和她的男朋友刘彦枫便在这个学期分手了，结束了二人自高一（3）班同班时缔结至今一年多的爱情。尽管学校所施加的压力并不是造成劳燕分飞⑤的主要因素，但在其中也起着不可忽视的推动作用。

①HITA——歌手，生于1984年，是作者最喜欢的古风音乐人。后面那句歌词出自2020年由李星月、一米七作词的《武汉，加油！》。

②碧玉年华——代指女子十六岁。出自晋·孙绰（314～371）《情人碧玉歌》二首其二：“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旧时因“瓜”字可拆为两个“八”字，故又以破瓜之年代指十六岁。

③莫将红豆轻抛——指不要轻易将爱情许人，宜有所等待。红豆见第注①，指爱情。现实中阴阳家每每遇见婚姻风流多变的命造便劝其宜有所等待、晚婚，然而实际上几乎不可能做到，遇到能令自己动情的人，谁能忍得住去等待呢，倘若心执命数一味放弃，那也会对自己的心灵造成巨大创伤。

④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出自《论语·尧日》。上面对力命的分析化自战国·列子（前450～前375）《列子·力命》。

⑤劳燕分飞——伯劳（一种鸟）、燕子各自分飞，比喻夫妻、情侣离散。南朝·梁武帝萧衍（464～549）《东飞伯劳歌》：“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黄姑，牵牛星。这歌中的意思并非情侣离散，这个词现今的意思系后人发挥所赋予的。

        学校给出的理由是谈恋爱会影响学习，学生在学校的任务应当是学习，而不应该为其它事情所分心，然而这并不尽然。

        假定学业可以转化并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将来的事业，而恋爱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确定自己将来的终身伴侣。尽管有一种说法是：“成就了事业，爱情也会随之而来；但成就了爱情，却无法带来事业的造诣”，这句话初看似乎有点道理，然而只需细想，便知是个十足的假命题。

        事业和爱情可以说跟爱情与事业一样没有丝毫联系，倘若真要说有联系的话，那如果有幸嫁娶到了富贵人家儿女，岂不也一样能成就事业？君不见，多少高级办公室白领，他们也可以算是成就一番事业了，但是却整天因为工作缠身，无暇谈恋爱；及至好不容易结了婚，又没空顾家、没时间陪妻伴子，最后落得一纸诉状离婚的比比皆是。万千读书人向往的北上广深便是这些人的云集之地，高级办公室白领对中国年复一年的结婚率新低和离婚率新高做出了不容小觑的贡献。

        反观多少因学历不高，不得不从事底层基础工作，远不如高级白领体面的人。他们中夫妇恩爱，幸福团圆美满的却一点也不比高级白领少。虽然这些人的物质生活和社会地位均比不上高级白领，可他们却也更好地诠释了爱情不讲求物质，只在和对方精神层面融合的真谛，谁人能说他们过得就不如高级白领幸福？

        这固然体现出一个人对事业和爱情的取舍以及对自身生活质量的追求，然而裴多菲⑥那首传唱百年的经典诗作也早就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事业和生命孰轻孰重，我想除了极少数真心愿意将自己奉献给国家社稷的人以外，其他的应该不言而喻。而爱情既重于生命，那事业在爱情面前，在她面前，就更微不足道了。

        又有一种说法是：“近重远轻，爱，那是来日方长的事情；而学业却是目前这几年的当务之急。”然而说出这句话的人，就真的以为爱情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作为终生大事，其重要性本就不亚于任何其它事情。如果没遇到合适的人也就罢了，一旦遇到了自己真心所爱，或者真心爱自己的另一半，又为什么不好好把握、珍惜当前，而非要去追求那虚无飘渺的未来呢？

        宜秋曾把他的观点说与心月，并也就这个问题与自己阅历丰厚的父亲探讨过，他的观点深得父亲的认可。毕竟，以学业为青春第一要务、只能以学业换取事业的终究是那些最无依无靠的普通人，而宜秋的家境便注定他不需如此。

        心月是女孩子，受传统观念影响，她们事业上并不需要那么独立与突出，通常只要求稍微说得过去就好。太过能干、事业心太强的女人大多性直气躁、婚姻不顺，也往往不能成为贤妻。而倘若能嫁入豪门，那对于个人事业，更是一点要求也没有的。

        故此江家也并不怎么要求心月一定得努力学习，毕竟女孩子更重要的是修身养性，能找到一个值得倚靠和信赖并真心所爱的人，此生便可言无悔。何况心月自小听话乖巧，成绩也本就挺好的。

        如若读者说以上尽是作者一己片面之言，不可偏听。固然，不过也敢问，学校给出的那个理由，又何尝不是片面之言呢。

        至此且重新回到故事中来，还要从高一（3）班时，彦枫和翊卿两人如何相爱说起。

        刘彦枫，现在和思雨同在15班。生得面目端正，自带威严，却是十足的多情种。他是追求美貌女子的另一个极端，好色丝毫不让海生。如果说海生是10班的风流第一人，那彦枫便是当年三班，大概也是现在15班的风流第一人了。他热爱打篮球，也和海生十分相像，唯独不同的就是彦枫比海生少一分粗鲁，多一分文化与稳重。

        高一上学期，才开学不久，彦枫那双不停搜寻美色的眼睛，首先便看上了丹凤眼、柳叶眉，姿色最为冶艳的杨佳盈。虽说风流好色是他的本性，不过作为新环境下的第一次尝试，还是免不了缺乏一丝勇气，不得不多加谨慎。于是彦枫便找到一个最要好的男同学，央他帮自己去探听佳盈是否有男朋友，以及这个如此冶艳的女孩子的家庭背景、兴趣爱好等等。

        最好笑的是，不知是彦枫的这位朋友本就有意将佳盈据为己有，还是他实在是太有魅力了。探听着探听着，不知不觉中，佳盈竟对这位男同学起了好感，成了他的女朋友。

        彦枫愤愤不已地向佳盈献殷勤和表达爱意，尽力做着最后的尝试。然而无奈佳盈并不喜欢他，所以最终也没能成功，尽管佳盈和那位男同学同所有高中恋爱一样——没过多久就分手了。彦枫不甘心地想要从头再来，可究竟是被人家拒绝过的，再去找她难免十分尴尬，于是只得继续对其她美色发动进攻。

        除了佳盈以外，他先后还曾向同班的詹、王、林等一共五位女孩子表白。然而每每仪容不凡、出奇艳色的，也自然不是寻常人。她们才没那么容易就这样以身相许，被彦枫连续几天纠缠得厌烦了，便同佳盈一样直言拒绝了他。少数愿意接受如此轻率无铺陈的求爱的，无非也就是同彦枫一样好色的水性杨花，过不了多少时日，或是男方，或是女方，意转心移，便又难逃分手命运了。

        一直到了高一下学期，已被人拒绝过五次的彦枫，又对灵秀窈窕的翊卿萌生了好感，这是他来到高中后追求的第六个女孩。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概率的实践是用足够大的基数维持的。这第六次尝试有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结果，翊卿接受了，一对全新的情侣就此诞生。

        此后，在两人的紧密交往中，翊卿惊喜地发现，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气度，他对人的体贴，正是自己所梦寐以求的类型。而一男一女的身心结合，也让年轻貌美的她感受到了由风花雪月带来的激情与美好。在翊卿的内心，已深深地依恋着彦枫，她愿意和他白首偕老，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这个性格洒脱的男人。

        而此时的彦枫也同样惊喜，这第六次本不抱希望的尝试，竟能如此成功地一拍即合。虽然幸福来得这样突然，也很仓促，以至于他还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但他还是试图将这份爱情一步步地深入下去。

        4月4日分班那天，他们恋恋不舍地第一次相吻。那时，彦枫正患感冒，这一吻，便将病状传给了翊卿，害翊卿同样感冒不说，还生了一个星期的咳嗽，也算是“有难同当”了。

        分班后地理位置上的阻隔并没能影响他们诚挚的爱情，彦枫和翊卿仍常常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相会，或聊天，或牵手，或搂抱，关系越发亲密。

        翊卿富有心机，尽管自己非常喜欢彦枫，彦枫也爱着自己，但却又不放心他的好色本性，不得不提防他仍像当年唯色是图那样不断寻找新欢。于是便在彦枫的周围安放了眼线，监视着他在没有自己相伴时的一举一动。

        海生在新10班的第一节历史课上便被翊卿的美貌所吸引，得知她已心有所属后万分不甘，固然自己不夺人之爱，但难免自此也对彦枫抱有成见。一次碰巧在打球时遇到彦枫，海生忍不住嘲讽道：“翊卿居然会愿意和你在一起，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彦枫本来便是耐不住性子的人，一听不禁大怒，当即抓起篮球就往海生砸去，一看砸不中，又挥动拳头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要揍海生。海生正在不甘上，见状同样不肯示弱，两人大有大干一场之势，多亏周围人解劝得免。

        此后海生心中便每每不服彦枫，心里也总放不下翊卿。

        到了最近的高二下学期，学校严打男女恋爱。彦枫和翊卿二人一次亲密的勾肩搭背被黄河西发现，东窗事发⑦。

        双方家长被请到学校会谈，由于各自的孩子平日都在学校住宿，故此要不是校方提及，他们对此都一无所知。

        在校方的添油加醋和危言耸听下，翊卿的父亲愤怒地打量着眼前并不讨自己喜欢的彦枫，又生气地责备女儿的轻率，为何如此没有眼光，被人这样容易就勾引到手。说到激动处，竟要上前去狠狠地揍彦枫一顿以泄恨，幸亏众人一起拉住得免。

        校方仍火上浇油地要对二人进行停宿处理，在两位家长的百般求情下，才勉强同意留校观察，暂不执行。

        还记得思雨当年何等霸气，听闻学校爱刁难住宿生，动不动便要停宿时说道：“岂有此理，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弱小群体，你以为你是谁啊。去停他们也就罢了，哪一天要是停到我思雨头上，我绝对连窝都不挪一下的。我照睡我的床，河西要是敢碰我一下，就说他非礼我。如果是宿管阿姨来，我九十几斤你扛得动倒是扛啊。”

        事情暂时是平息了，尽管高先生怒气冲冲，然而却并未能丝毫动摇翊卿对彦枫的爱意。但迫于学校停宿的压力，他们还是艰难地做出了一个约定：演戏给学校看，假分手一个月。意思就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减少相会次数，各自只把对方当作普通朋友，不再做出情侣间的亲密行为。这对处于热恋当中的他们来说又是谈何容易！

        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翊卿深深思念着彦枫，眷恋着当初两人相拥相吻，携手漫步于操场的日子，情思爱意在回忆中茁壮成长。但就在第三个星期，她等到的却是来自自己安放的眼线的消息，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彦枫要了思雨的微信，对她好像有意思。”

        就这短短的一句话，便足以让翊卿撕心裂肺、又气又急。她赌气不再去找彦枫，只写了一封责备他的书信，托彦枫的好朋友带去给他，大意是：

        还记得我们昔日相吻时互诉的海誓山盟吗？你的心里还有我吗？如果有的话，为什么却看上了别的女人？你身边都是我的眼线，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了。

 

        原来，彦枫本就是好色之徒，逢美必近，遇色必尝。抱着试一试、玩一玩，不求成功、不怀希望的态度，他每每将一时因美貌容颜而生的好感误认作是爱情，向女孩子的表白从不经过深思熟虑，轻佻无比。这就注定了他的话下没有真心，也不会有真正的爱情。虽然一切的爱情起初都由好感发育而来，但两者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在最初两个星期的假分手里，彦枫寂寞了。原先由翊卿的美貌和性情所带来的新鲜感已逐渐消逝殆尽，仅由新鲜感构筑起的爱情是最无法持久的，他大约本就没把翊卿真正当作过终生伴侣。更兼迫于翊卿父亲的反对，故此彦枫又开始四处搜寻起美色，不久就看上了娇媚可爱的思雨，和她套上近乎后，便要了她的微信。

        好色之徒，一有了新欢，便弃了旧爱。尽管他还没向思雨表态，也更不能确定思雨是否会接受自己，然而在他的心里，十分的好感，早已有七八分给了思雨，对翊卿便不免有些冷淡了。

        彦枫在收到翊卿责备自己的来信后，才知道这小小翊卿，心中的机关算计居然这么多。埋伏了这么久的眼线，而自己竟浑然不知。难免也有几分事发的恼羞成怒，等不到冷静下来，便没好气地回了一封绝情书，大意是：

        你竟然这么不信任我，还派人监视我，这算是什么行径，把我当成犯罪分子了？难不成除了你，我不能再对任何一个女子说一句话吗？你太自私了，我们分手吧。

 

        晚自习前夕，还是由他的好朋友将这封信送回去给翊卿，他朋友问道：“你回了她什么？”

        “你不要管，帮忙送去就是了。”彦枫淡淡地说道。

        翊卿的心中满满都装着彦枫，此时尚对信中如此决绝的内容毫不知情，甚至还以为是对方写来和自己道歉和好的呢。

        晚自习开始了，翊卿整理好书桌，礼节周到，端正而坐，满心欢喜地打开信封，期盼着无数的甜言蜜语。然而没有想到，信纸上迎面而来的，却是如此无情的话语。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仿佛都是一只只面目狰狞可怖的鬼怪，一头头凶猛无比的野兽，当即就把翊卿吓呆了。

        看着自己心中最爱的人，却送来了最对不起自己的消息，翊卿悲伤得不能自已。泪水如泉涌般飞泻而下，浸湿了小小的脸庞，随后在下巴尖聚拢，大点大点地“啪嗒”滴下，打湿了信笺，融化了脆弱的心，残存的希望随泪水上方的热气蒸腾而去。

        她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又害怕被人看见；想把头深埋于手臂和成堆的课本之间，又担心被巡查的管理员当作在睡觉，不知如何是好，又忍不住伤痛，于是只得还坐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深一声浅一声地抽噎起来。

        前桌的女孩闻声转了过来，好在就是翊卿平日的同桌，关系还算不错。女孩看着桌面上被泪水打湿得皱巴巴的信笺，恍然间又瞧见“我们分手吧”的字样，心中早已明白了八九分。于是连忙起身赶来，紧紧抱住了翊卿，不断拍打她的肩背，哭泣中的女孩子最是需要来自他人的温暖和安慰。

        在这个安静的夜幕开端，两个女孩子相互依恋地抱在一起，翊卿使劲憋住的抽泣声虽然不大，却仍吸引来周围同学诧异的目光。

        这天恰好轮到妙超当班管理员，发现异样便走了进来。那女孩朝妙超摇摇手，指了指一颤一颤抽噎的翊卿，又用真诚的目光望着她，摇了摇头，想让妙超不要干预此事。

        妙超会意，悄悄地仍退出去，走了。翊卿迅速转移到洗手间修整仪容，要是碰上其他老师，只怕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自此，翊卿和彦枫两人的关系宣告破裂，可翊卿心中仍难舍她曾经对彦枫的深爱。彦枫也不会知道，他这羞怒之下不加思虑写出的两行字，对这个女孩的伤害是多么的大，多么的深。

        他留给你，是背影

        关于爱情只字不提，害你哭红了眼睛

        他把谎言说得竟然那么动听

        他不止一次骗了你，不值得你再为他伤心

        他不懂你的心假装冷静，他不懂爱情把它当游戏

        他不懂……

 

        张杰⑧的《他不懂》被翊卿循环播放了无数遍，听着听着，她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翊卿至此才相信，海生说得对，自己和彦枫，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她爸爸说得也对，自己的女儿真是十足的没有眼光，是多么瞎了眼才会被彦枫勾引诱惑去了。这些都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岂是之前懵懂的自己所能知道的。

        翊卿恨彦枫抛弃了自己，更恨他又看上了新的女孩子。她看透了彦枫的好色与反复无常，又酸又恨地找到思雨，把彦枫前前后后追了六个女孩的风流状况，向思雨说了个遍，还央思雨发挥她天下无双的挖苦贬损功夫，替自己好好羞彦枫一番。翊卿同情一切被彦枫欺骗过的女孩子，发誓不能再让一个人受他的祸害，必须竭力阻止他再次得逞。

        翊卿如讲故事般地娓娓道来，说到自己的经历时声泪俱下，听得思雨目瞪口呆，连骂不止，忙安慰翊卿：“小雨本来就没喜欢他呀，别哭别哭，小雨一定会替你挖苦他的。”

        思雨仔细回忆昔日高一那时，自己在前排，是不怎么关注彦枫他们后排的。只隐约记得彦枫似乎总是和女孩子们混在一起，该当就是在做这些事情了。

        回过头再来说彦枫那边，和翊卿提出分手后，他便看准一个班里人少的时机，正式找到了思雨，正想对这他追求的第七个女孩子求爱。

        “且慢，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不等彦枫发话，思雨就先占据了主动权。

        “那你说，我要说什么。”彦枫看着眼前行止有趣的思雨，犹以为有希望。

        “放肆！叫朕皇上。”思雨表情很奇怪，她尽力想装得一本正经的威严，可还是遮掩不住一脸调皮爱笑的本性。

        彦枫一惊：“皇……皇上，请讲。”他的思路被思雨突然的称谓变化打乱，心里想着，这女孩真是个戏精。

        “爱卿是不是想说，你喜欢朕很久了？”思雨背着手站起来，学着电视剧里的皇帝，走下朝堂对大臣问话，然而她还是比彦枫矮了不止一个头。

        “嗯……是。”彦枫被思雨弄得无所适从，紧接着才想起自己原先应该接着说“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于是便大胆地说了。

        “阁下不是和高翊卿好吗，怎么如今又来找朕了？”思雨看着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人问道。

        “那是以前的事情，我已经和她分手了。现在，我心里只喜欢你——噢不，皇上。”彦枫果然厚颜无耻地答道。

        “粗俗，无礼！杨，詹，林，王，陈，高，你已经私通过朕的六个爱妃了，现在又馋到朕的身子上来，每次都是这句话，叫鬼信得过你啊？朕不加你的罪，你走吧，朕不想再见到你了。”说是要让他走，可话一说完，思雨自己却先耐不住尴尬跑了，留下被说得一脸羞愧的彦枫。

        两人一来一往言动并茂的对答，就如同在历史班上演一出生动的历史剧一般，虽然在场的人不多，可还是引来了他们的围观和议论，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两人在演戏呢。

        戏精思雨边跑边想着刚刚的对话，越想越笑，又不住地回头望望彦枫是否追来。跑出了二三十米，确认没人追赶自己后，才快步来到10班找翊卿回报，同时喊上近在咫尺的宜秋和心月过来分享笑话。

        听完思雨声色并茂的人工情景再现，四人忍不住都一起拍手大笑起来。三个弯腰捂嘴大笑的女孩子，翊卿笑得最开心畅快，思雨笑得最得意自豪，心月则笑得一如既往的最甜。

        思雨说她刚刚本还想继续挖苦个尽兴，却又害怕彦枫平日脾气不好，羞辱他过头了会加害于自己。而如今想到这个，不觉又担心起来，不知道在彦枫耳中，自己所说的那些是否就已经太重，于是又央宜秋保护她。

        “你们两个都是住宿的，他能加害你的时间多的是，我哪保护得了你。我看，你还是多练习练习跑步要紧。”宜秋笑道。

        “瞧你说的什么话，思雨一个女孩子，再怎么跑，怎么跑得过他呢。”思雨不满道。

        “谁让你和他比速度了，你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够了。你身材又那么好，钻缝绝对比他厉害是不，要是能跑到办公室就绝对安全了。”

        事实证明，思雨的担心是多余的，究竟校园欺凌在渝淮中学这种地方基本不会出现。彦枫事后回想，也觉思雨的“戏”演得趣味盎然，尽管自己被拒绝了，可看着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孩，他根本生不起气来。

 

        宜秋向陈熙讲述了彦枫和翊卿等人的爱情故事，陈熙也叹道：“学生间的爱情就是如此啊，懵懵懂懂，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到最后有几对真的能成就婚姻的。”随后便也向宜秋分享了自己曾经的风月故事。

        欲知陈熙之故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⑥裴多菲（1823～1849）——匈牙利爱国革命诗人，那句诗句出自其作品《自由与爱情》，由中国殷夫（1910～1931）翻译。

⑦东窗事发——指不可告人的阴谋计划、秘密败露。出自明·田汝成（1503～1557）《西湖游览志余·卷四·佞幸盘荒》：“桧（huì，会）之欲杀岳飞（1103～1142）也，于东窗下与妻王氏谋之……后桧游西湖……桧归，无何而死。未几，子熺（xī，西）亦死，王氏设醮（jiào，较）。方士伏章，见熺荷铁枷，问：‘太师何在？’熺曰：‘在酆（fēng，丰）都。’方士如其言而往，见桧与万俟卨（mò qí xiè，莫奇械，“万俟”非字本音，1083～1157）俱荷铁枷，备受诸苦。桧曰：‘可烦传语夫人，东窗事发矣。’”桧，秦桧（1090～1155）。无何，无缘无故。醮，指僧道设坛祭神。方士，术士、道士。伏章，伏在道士向上天奏事的奏折上，传统道教通天作法行为。熺，秦熺（1117～1161），秦桧之子。酆都，在今重庆市东部，是中国传说中的地府。万俟卨，曾依附秦桧一同陷害岳飞。

⑧张杰——歌手，生于1982年。《他不懂》是由周振霆、代岳东作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