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碧蓝/俾胡）•第四章 闪耀在金色穹顶下
奥托在歌剧院酒店两人套间的大床上自然醒来。一片昏暗里，她翻身，准确的摸到台灯的开关，眯眼望去，将近7点了。
拉开窗帘，丹麦的太阳离升起还有两三个小时，街上行人和昨天一样的稀疏。昨夜阿尔布又去了酒吧，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轻轻拧开隔间的门，隔壁凌乱的像是被洗劫过，贴身衣物扔的四处都是，还有酒液从倾倒的瓶中逐次滴落，一股酒气和暧昧的气味。奥托看了看床上，放下的不严实的床帷里应该不止一个人。
好吧，在连续泡吧6天之后，阿尔布得手了。
胡德有点意外，当她从阿美琳宫归来的时候，走廊上，粉发的女孩搂着一位绅士的手臂有说有笑的与她擦肩，正在兀自思考情况的时候，却并未注意到女孩回头用温和却不时狡黠的眼睛悄悄注视着她。
“怎么了？”身边的男人发现她的走神。
“没有啊。”收回目光，女孩眼角弯弯，笑得灿烂。
呀勒呀勒，真是有眼光的奥托亲……
皇家淑女正挑选着衣服。
昨天和奥托小姐谈到高兴处，却是到了侍卫长来接自己的时间。胡德很少遇到涉猎如此广泛的人，奥托阁下和她从亨弗莱•鲍嘉谈起，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延展到威尔士亲王的脾气……（你就这样把大哥卖了？）
送她上车的时候，奥托忽然问起她今晚有没有什么安排，自己脱口而出请她和自己一起去皇家大剧院。
奥托似乎是愣住了，扶她上车的手忘记放开，浅蓝色的眼睛的眼睛就那样直直的望着她，金色的长发在臂弯里流淌。
她轻轻抽手，军官反应过来片刻的失礼，嘴角扬起：“荣幸之至。”眼睛里闪着光，和之前同样的，叫人两颊发热。
胡德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威尔士能让港区里的皇家小驱逐们迷醉了。
真的，很潇洒。
手，无意识的攥紧了。
阿尔布已经要被烦死了。
“我还是觉得刚才那一套更好。”扔了一地的刚买的衣服。 罪魁祸首回头看向伙伴：“但是我觉得这一套配上怀表链更庄重一点。”
被抓来做业余参谋的阿尔布经过两个小时的拷问已经认命了。
仁兄你真的不是去相亲的？我很想告诉你你已经够帅了什么衣服都能叫您那完美身材演绎的很好但是总觉得说出来太憋屈了……一个铁血人根本就不应该在乎外表的花里胡哨好吗？您真的不清楚当年少女情书杀手芳心纵火犯说的是谁吗？请认清自己女性杀必死的地位好吗？当然这些我都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我觉得这套比刚才的好。”阿尔布强压不适，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奥托点了点头：“那哪一条裤子比较好？”
……
钟鸣响八声。
她径直走向淑女的门口。
手指触及门扉，门却已经被打开了。
多年后，随风流离的众人在港区在那个经常不着调的指挥官的努力下再会。齐柏林喝到半醉的一个夜里，那个一直像个不良少女但其实只是缺爱的姑娘问她是什么时候陷进去的。下意识的，想反驳，可那件海蓝色的长裙已经从记忆的水底幽幽浮起。
她难以描述感受，语言总有它无力描摹的时候。
如果一定要说，就好像是行走在朝雾刚刚散去的莱茵平原上，苍青色的林海起伏勾画出山岗，金翅雀的鸣叫回荡，无垠的草地上一束白玫瑰盛开，挂着露水，因阳光闪亮。
其实也不抵刹那的触动。
“晚上好，塞拉小姐。”
第二次，她牵住面色微红的皇家淑女的手，轻轻吻了上去。
Wanderer汽车冲破北风。
胡德看着身边的军官，套着貂皮的大氅，如瀑的金发飞扬，嘴角带笑。
她的车技很好，起码比威尔士殿下优秀，她到现在都忘不了威尔士光顾着和小驱逐们打招呼结果把女王珍爱的8/20开进了路边的水渠的惨痛经历。
路边兜售香烟的孩子正在叫卖，昏黄的灯火与舞厅霓虹灯下人来人往，雪似乎停了。有醉鬼扶着墙根快要倒下，旁边的人影观察着，也许是在打量这个倒霉蛋的钱包……
还是得说，北国的冬天比皇家冷。她拢了拢十字狐的衣领。
没有逃过某人的眼镜。
下一刻，海狸皮的帽子轻轻落在她的头上： “铁血人的衣柜里还是实用的东西比较多。”算是昨天的回敬。
胡德没有应声，只是低着头，被风吹的冰凉的脸又感觉到了温热。谁知道一向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的贝尔法斯特会忘记给她准备冬帽呢……
“真是的……”淑女低头嘟囔，没有叫军官听见，随风飘散。
打开侧廊的包厢，宽宽裕裕能坐下起码十人，现在却只有两位客人。
第一幕戏将要开演，乐队正在试音，整个大厅都是包厢门开开关关的声音。
奥托借来了阿尔布六寸的观剧镜观察着整个剧场。然后就看见了熟悉的一头粉发。
这个女人居然举着望远镜向着她打招呼！还一脸得逞的奸笑……好吧，她居然能为好奇心追到这里，难怪比自己早一个小时兴高采烈的出门，还一脸神秘的说到时候会给她来个惊喜……喜你妹。旁边的男士似乎是前天在酒吧最早被阿尔布喝趴的鸢尾青年……
胡德听见身边人忽然长长的叹气，顺着她的目光也找到了阿尔布，后者似乎在和她打招呼。两人遥遥行礼致意。
回过头来，军官正无奈的摸摸额头苦笑。
“阿尔布小姐身边是她的朋友吗？”
军官微笑苦涩不减：“是她前天喝趴的酒友……”
胡德看着她少见的表情，笑道：“看来奥托小姐又有要操心的事情了。” 羊腿袖拂过，有淡淡的玫瑰香。
幕间休息的时候，阿尔布狂飙突降。
“奥托亲～”忽然撞开大门，小小的人影闪身飞扑，打断了里面两人的聊天。
拳头准确的落在粉色的头顶。
“你下次再不学会敲门我就把你当场射杀，谁知道你是不是刺客！”奥托已经把藏着的鲁格P08抽出来了，神色警惕，黑着脸。
然后她才意识到现场还有一位淑女，这明显过于粗暴。
尴尬的收回枪，她起身道歉：“不成体统，叫您见笑。”
但是胡德不可能被吓到，皇家继承人们的日常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打出手是家常便饭。淑女掩着袖子笑得很欢，眼睛弯成月型。
华丽的衣裙如屏打开：“您好，阿尔布阁下。”
第二幕及时的开演救下了阿尔布岌岌可危的性命。因为当《瘸腿魔鬼》里的爱丽丝跳起舞来的时候，胡德已经看的陶醉了。
不敢打搅的某人看在眼里。
奥托偏头向躲在角落装乖的可怜人低语：“我要你在谢幕的时候给我吹出全场最响的哨声，不许失败。”
数十年后，当阿尔布被砸锅卖铁的指挥官含泪建造出来之后，深挖百年皇家铁血恩怨情仇的《碧蓝日报》找上门来，为他们的《纠葛系列》搜集材料，详细追问胡德上将甚嚣尘上的花边旧事。
报上其实全篇都是对某人的吐槽，歌剧院的篇幅却被受访者一笔带过。
但胡德是忘不掉的。
阿尔布为了尽量大声吹得快变成紫色的脸。
那个人手上闪耀的坦桑尼亚石。
她褪下戒指，置于天竺葵的花束中，浅蓝色的眼睛在闪耀，笑得莫名放肆。
起立，后仰，挥臂，抛出！仿若当年纵横战场的铁血装甲掷弹兵！
红色的花瓣在空中翻滚破碎，金发随着身体的动作如风卷动海潮翻涌，花束越过丛林一样繁密的头顶如同白鸟向舞台坠落，她首次在她的面前放纵肆意，一如不羁少年放声而笑。
会在什么时候遇到所谓的“心动”呢？这一刻世界真的是安静，时间会在眼里缓缓流动，一如被抚摸无数遍的旧提琴被素白如玉的手拨动，弦上的灰尘在两点的阳光下漾出波纹，或者像秋天的麦田翻浪而你在林荫下听叶声沙沙作响，金色的碎屑散落。
胡德被那纯粹的笑容打动了。
稀有的东西往往都引人入胜。
只有少数目击者才明白，今夜不仅仅是深蓝的坦桑尼亚石在皇家歌剧院金色的穹顶下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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