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星(题材来源:BV1aW4y1J7wU)
(改自我期中考想象作文的短篇小说,扩写了一千多字,仅地名军队编号等等为真实存在过的,人物为虚构,谨以此纪念为国家安全、民族独立、人民安康捐躯的英雄们)
建国前夕,我加入了光荣的解放军。随着美国强行干涉朝鲜内战并轰炸东北边境,我们听从毛主席的指令,于1950年上旬开赴北朝鲜战场,我隶属47军旗下的2营。跟我同行的队伍中有一个都来自江苏的看起来比我还小一点的青年,但是却有一种老兵的气场。我在去程的火车上跟他攀谈了一会,原来他参与过淮海战役,又渡江打进南京,相比于我在建国前夕入伍,他有两次作战经验了,的确更像是老兵。我们聊得来,关系逐渐变好了。平日训练的闲暇,他就跟我聊家常;训练时他就帮我修正端枪瞄准的姿势;驻扎时要派几个人勘探周围地形时,他在我前头带路···
在开赴驿谷川防御阵地前那几天,我们时不时在勘察完毕后的回程,找个平坦的地方坐下,看着朝鲜上方闪烁的星空和一轮亮在天际线的满月,聊着过去的经历和对以后生活的企盼。有一次,万里无云,视野很开阔,一道银河直插星斗。他凝视着苍穹望得出了神,嘴里似乎在喃喃自语着,凝望的双眼如同星空般明亮。我实在忍不住拍了一下他问他在想什么,他好像回过神来,又像是在讲故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小时候我清晰地记得,头顶的天空被鬼子给染灰了,画着膏药旗的飞机嗡嗡的在头顶飞,村子的地被炸得翻了个遍,鬼子还把我舅舅打死了···”他眼里的点点星光开始湿润,但又坚毅了起来,“看到这片星星,我就想到,我们要去守护它,为了我们刚建立的新中国,和不让更多人有过那段遭遇···”我沉默了,回答他:“对,我也要守护它。”他看起来有些欣喜,回头翻了翻沾灰的挎包夹层:“对了,这个给你。”说着拿出来一张小心的包在一个油皮纸信封里的纸,“这是一张我的照片,你可要拿好了,要是我没机会回乡见我爹妈,你打完老美回去的时候,可把它给我家人寄过去,让他们看看我穿军装的样子,你愿意吗?”“嗯”“谢谢同志。”就着月光,我端详了一下这张照片,上头像是志愿军的徽标,说明是出征前后拍的。
数日无话。
到了1951年10月,营长召集同志们,通知我们要去驿谷川挡住北上的美军骑一师和三师的秋季攻势。连夜赶到了高地,可以看到山谷里远处美军骑五团的营地灯光在不停地示威。 第二天战斗打响了,望远镜里莽尘中长着獠牙的装甲车径直朝山坡压过来,天空已经被熏成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火药味,刺耳的爆炸声让我们只能吼着说话才能勉强让对方听见。与此同时,天上呼啸而过美军的轰炸机,随之是弥漫的压抑和死亡,带来的炸弹把山顶犁了个遍。突然排长大叫:“趴下!”,我赶紧匍匐在战壕里,耳朵涌进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炸裂感,尘土飞扬中隐约看见有同志躲避不及被炸弹波及,消失在了余烟中。轰炸过后,美军已到达山坡,他们仗着装备和人数优势一轮又一轮的冲上来。即使我们已经准备好壕沟和弹药,可是都被轰炸机炸得七零八落。我枪法不准,不想因为浪费子弹连累同志们,就只能在弹坑里来回跑给其他战士寻找被击毙美军的枪械和被炸碎的弹药箱。随着强攻的持续,战士们不断倒下,一百多号人的连队现在仅剩不到四分之一。排长趁着上一波美军进攻被挡下的间隙,迅速查看了一下战场情况:“左侧增援!左侧增援!有美军至少三十人从左侧上山!”眼下,能用的子弹为数不多,每个人身上所带的6个手榴弹大多也所剩无几。我上气不接下气地把即将弹尽粮绝这个消息报告给连长,他愤怒的骂了一句:“天杀的美国鬼子,今天老子就算被大卸八块了也要揍他们!”然后抓起枪叫了几个还能作战的战士冲到左线,然而仍旧没有挡住他们的铁蹄。眼看着敌军距离最后的防线近在咫尺,突然,我右手边出现一个声音:“为了新中国!!!——”,我刚反应过来,那个同乡人已经把枪扔给我,径直冲进那队美国兵里,身后留下了手榴弹引信的烟迹。那一瞬间,时间好像暂停了,我看到他一闪而过的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喷发着怒火,好似要烧掉一切敌人,让天地为之颤抖。这火红的透亮,红的鲜明,红的赤诚,是一种入骨的恨,一种纯净的爱。
一连串爆炸声在那队美军中硑出,好几个敌人被冲击波炸飞,滚下山坡,而那双明亮的青年人的眼眸也消失在了飘散的尘埃和响彻山谷的回声中,随风飘散。
最终,我们以伤亡将近五分之四的代价守住了高地。
···
53年,我跟随部队调回了国,回到江苏,循着他之前提到过的家庭地址寻到了他的故乡。当我拿着那张已经皱掉的照片叩开大门时,一对老人缓慢地走了出来,充满茧的双手不断抚摸着这张照片。我强忍着泪讲完他的事迹后,两个老人把照片放在一张桌子的正中央,颤颤巍巍地敬了个礼,没有多余的言行,而是庄严地宣告:“我们的儿子是英雄。”
每当我再次仰望星空,看到那如同人的眼眸般明亮的繁星,就会想到那个可亲可敬的年轻同乡人,他的经历和故事,那三年的战争,以及同他一样的千千万万青春换来的人民安居乐业。那无数年青的英魂,至今还默默守卫着这壮美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