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厄运
【十】 空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高台上。 看着自己铐着的双手，沉默片刻，环顾四周。 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人，议论纷纷，那些脏乱不堪的话语融入风中，在他的耳朵里无比清醒的回响着。 在高台下，是挖了的巨坑，在坑里燃烧着熊熊大火。 他的身后是深坑，面对着却是一位少女。 荧 对不起，哥哥，请原谅我。 女孩伸出了手将他推入大火之中，脸上的表情充满着哀伤。 那是… 空睁大眼睛，嘴唇张开动了动。 他所知的唯一的亲人。 不、不！ 荧！ 被亲人亲手推入火坑之中，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空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直冒。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即使已经过去几百年的时间，他依旧无法忘记那场大火灼烧身体的感觉。慢慢抱着膝盖卷缩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 自出生开始，他就背负着不详之名。 会给周围人带来厄运，带来灾难。抵御不住民众的呼喊，终于，他被推上了高台。 被大火燃烧，最后有泥土掩埋。 在他苏醒过来时，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真的是个不祥之人。 呃… 跟钟离呆这么久…会不会给他带来厄运？ 他模样，自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改变，保持着他十六岁的模样，什么也没有变。 身高也是。 空双手捂脸自闭缩角落。 活了这么多年，生死看淡了，怎么高兴怎么来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他大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吧。 毕竟，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 空咬着包子，心里算着摩拉还剩下多少。 今天在街上的人都好多啊。 都在干嘛呢？ 看见那么多人聚在一起，空好奇的凑了上去。他看见了墙壁上贴了张画像，画像上的悬赏是五十万的摩拉。 五十万？！ 空几口干光手里肉包子，摩拳擦掌。 心里狂喜！ 这不就是为生活所迫的他量身而出现的悬赏令吗！ 他可是魔女，只要耍耍魔法，什么东西不是手到擒来？等着吧，小摩拉，爷要把你装进口袋里！ 空仔细看着悬赏令的内容，越看越觉得好像有点…熟悉？ 上面说，金发恶鬼闯进了皇城之中，并且去蛊惑了钟离殿下。为了殿下安危，要除掉这个恶鬼等等。 嗯… 金发…恶鬼？ 这他妈不是在说我吗？？？好家伙，至于么！他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情！！！离谱了啊！ 空摸摸自己的金发，注意到周围人都在看他。 空 ……  空 等、等一下，这画像上的一看就是女孩子吧！你们不能因为我也是金发就误认为我是那个通缉令上的人吧！你们歧视金发人，你们璃月人都这样吗？？？  空在为自己狡辩，他不想进去吃牢饭。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蛊惑钟离吧！明明是那小子好他这口，好他这张青涩稚气的嫩脸。 说白了，那小子就是个恋x癖！ 还好那一天是男扮女装了，要不然会麻烦很多啊。 空为自己那天的心血来潮点了个赞。 呼… 吓死我了。 还好没有人怀疑啥。 呃… 环顾四周，都是拿着画像到处对人的士兵。 这么严重吗？ 他没对钟离做什么吧。还是说…那血让钟离发生了什么吗？！ 这是最坏的结果，也是空…不想发生的。 钟离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不在乎他身份的人类，对他的意义不太一样。所以，他不想对方发生什么事情。 空这么想着，毫不犹豫的转身去找钟离。 他知道里面现在一定会有更多的侍卫，爬窗进来可能不行了。他特意换了一身行头，把人敲晕，装出侍从的模样，混入其中。 他对蛊惑人心的魅惑魔法还是会一点点的，因此，不是很担心被发现什么的。 果然，人很多。 这次的事情，已经惊动了不少人吧。 空的名头，已经是整个提瓦特都知道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金发魔女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灾难横生。她的到来，只会让周围的人都陷入厄运之中。 更好看，还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不是什么童话故事里的虚拟人物。 从很久以前，就被人用来警告家里的孩子。 如果不听话，就会被金发魔女抓走吃掉。 这盘子里的东西闻起来好香，好想吃… 空咽了咽口水，几个肉包子根本就不管饱。抬起头，看着前面坐着喝水的人。 如果… 钟离也相信了那些流言蜚语呢？其实也没有说错，他确实能够给人带来不幸。 … 空…今天不打算来了吗？ 钟离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心情吃饭。 被人发现后，他也被家人训斥了一顿。更是对他的话有质疑，认为他被魔女所蛊惑。 现在被禁足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在他们认为的所谓除掉魔女，蛊惑的魔法消失前，他都不能出去。 外界对魔女的看法是不一样的…都不太好。 空所说的被施以火刑…一定很疼很疼吧。 忽然，他注意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身高差距太过于显眼了，那么小一只混到高个子里的最里边，还东张西望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那应该就是空本人了。 钟离微微一笑，他又喝了一口水。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钟离 都下去吧，让那个人留下来伺候我。 … 看钟离这气定神游的模样，应该是他多心了。 空松了一口气。 他…他也不一定是会带来厄运嘛，明明钟离就没有事嘛。  钟离 空。 空 嗯。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钟离 没有，是我给你添麻烦了。现在满城都在通缉你。 空 我知道，继续呆在璃月里，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然后，嗯，继续被烧死。反正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了。  钟离什么也没吃，就看着空吃。 他有一种喂小猫咪吃东西的感觉。 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 只是… 空会离开璃月…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杯子。 他不想…不想空离开。  钟离 空，你能留在我身边吗？ 【十一】 留在…他的身边？ 空吃掉了筷子上的食物，低下了头。他在想，想要不要答应他。 可是… 人类的寿命太短太短了。  钟离 你说过，如果有这个印记，无论我在哪里，你都可以找到我。 抬起头，看着钟离脖子上的印记。确实，他可以。 依旧是在纠结着… 空 从来…  空抿唇。 空 从来没有人说过想让我留下来…  空 钟离，我不是带来好运的魔女。我是不祥的，如果你要我留下来，你要遭受的事情只会更加的糟糕。  空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你一定会后悔的。我…我不希望你因为我会受到伤害，你跟别人都不一样，你对我的意义不同。  钟离点点头，他清楚了。 他的出生就是被人提前安排好的，就像是一枚棋子，走着别人铺好的路。不管他喜不喜欢，他能做的就是服从。 他是未来的君主，要以国家为主。 喜欢的东西，从来就不能表露出来，那会成为他的软肋。 但钟离不喜欢那样。 他更喜欢随性一点，为什么…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样？ 只因为出生在皇族，他的责任很重大。2 确实是这样，钟离也做的很好，无论安排了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处理好。但只有这件事情不行，他的家人希望他能亲手了结掉魔女空。 不可能的。 空不是个坏人。 没有一个人的眼睛能够干净成这样，不染尘埃。 他相信自己一开始的直觉。 一见钟情？也说不定吧。 钟离 那又怎么样？ 空 什么？你想清楚，你可是未来的君主。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事。  钟离 我不害怕。 空 ……  钟离 你并不是什么会带来厄运的人，对我来说，你可以带来幸运。 什么啊，这家伙在说什么啊？莫名其妙的话… 空红着脸。 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魔女，脸红什么啊？ 空 你这算是什么？表白？还是说，你在戏弄我？  空站了起来，几百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不要太过于相信一个人。那样的结果… 只会让他更糟。 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空 又或者…你也跟他们一样，一样想杀了我？  钟离不知道空为什么今天会这样，感觉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但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钟离 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要来试试看吗？比起口头上说说的，我更想付出行动。 钟离向他伸出了手。  钟离 我想…给你一个家，空。这样你不用四处流浪了，不用东躲西藏，也不用遭受伤害。我想保护你，以另一种方式。 这个人… 这个人… 空看着那只收起，久久没有动作。他在纠结，是相信，还是… 他是厄运不祥之人，留在这里… 只会更加的糟糕… 可是… 他伸出了手，犹豫的没有搭上去。 说不定，也会有幸运的时候呢？ 空 我该相信你吗？钟离。  钟离 那你要相信我吗？ 这一副胜利者一样的笑容… 空咬牙切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