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渣翻 《无瑕之刃》第三部分第六章

卢修斯在尘土飞扬的竞技场和异形人群的喧嚣中飞奔。他的呼吸从牙齿进进出出。他奋力向前，靴子在干燥的土地上刨出了浅坑，另一不知名的军团战士紧随其后。

尖锐模糊的骇人色彩在他们身边闪射，瞬间成形。卢修斯瞥见了带刺盔甲中柔软绷紧的肌肉，闪闪发光的刀锋。他们在星际战士身后上蹿下跳，往来奔跑，以天生捕食者的优雅姿态翻着跟头，踢出石矛时，群众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把剑给我!”卢修斯朝另一个军团战士大吼。法比乌斯没能把拉尔之刃还给他，他的手里只有鞭子，和他一起奔跑的战士手里握着一把军团动力剑。

“没门儿!”另一个星际战士气喘吁吁地说。卢修斯不知道这名战士在竞技场里战斗了多久，但根据他盔甲的残破情况，他猜测他已经活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把剑很可能就是唯一原因。

“你知道我是谁吗?”卢修斯喊道。当人群的欢呼声高涨时，他本能地躲闪。一对掷出的匕首擦头而过。“你真以为你能比我更好地使用那把剑吗?”

“我知道你是谁，”一对带刺投石索啪的一声裂开，缠绕在一支长矛上，星际战士在它旁边打滑。“我不在乎。这把剑是我的——”

那名军团战士突然向前一扑，倒在尘土中，大叫着。嘲笑和欢快的呼喊从异形的语言中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卢修斯猛地躲到附近一根带刃柱子后面，从一边探出身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虽然这很滑稽，但他发现这个战士被自己绊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名星际战士的身体从腰部以下消失了。他徒劳地用双手摸索着前进，一大片血肉模糊的血块拖在他身后。在战士倒下的两根石矛之间的空中，悬挂着一连串闪闪发光的鲜血。

“单分子线，”卢修斯笑了起来。“难以看清，但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吗，兄弟？”他弯下腰，从战士手中撬出那把动力剑。“省去了我干掉你拿到这把剑的麻烦。啊，小小的祝福。”

“等等，”趴在地上的军团战士呼吸艰难。他举起一只胳膊，伸向卢修斯。一道红色的残影从他们中间飞过。那条胳膊不见了。另一道从相反的方向飞过来。他的头也不见了。

残酷的掌声响彻竞技场。卢修斯向后退去。一想到那些攻击他的人想要玩弄他，他的自尊心便受到了打击。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首先瞄准他。

他转动手中的力量剑，充分保证平衡。他用拇指按下剑柄上的激活符文。依附在剑刃上的一层灰尘嘶嘶作响，随着分解立场闪烁着启动而燃烧殆尽。杀戮之光沿着剑身噼啪蠕动，翩翩起舞，把卢修斯的脸映成了闪亮的蓝色。

新的音乐开始了，群众报以雷鸣般的掌声。残影终于安静下来，像石像鬼一样蹲在石矛尖上。灵族角斗士们俯视着卢修斯，以几乎无法抑制的热切目光盯着他。他们彼此交谈，肮脏的舌头发出的嘶嘶声，从一个传递到另一个。卢修斯扭了扭脖子，转动着肩膀，松脱了手臂上的带刺鞭子。领头的灵族朝她脚下的地面啐了一口，然后用浓重的哥特语口音咆哮着发出挑战。

“猎物，”她发出嘶语，又啐了一口。

卢修斯领环上的通讯珠响了起来。“很好，”拜尔沙哑的声音穿过沟壑使人发痒。“我们已经拥有了理想的条件，现在开始导入第一种化合物。”

卢修斯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脑袋后面的三个金属罐，以及里面的东西上。

“这是一种被归类为蛇芬汀的兴奋剂混合物。你可能会很高兴地注意到，它的主要成分来自于你现在正在接触的那种灵族巫灵的尸体。”

卢修斯背上的刺激物支架发出嗡鸣。一个装在第一个罐子里的黄铜活塞，通过植入卢修斯胸部的人造静脉网络输送了一定量的油状赭色液体，进入他的主心脏。当这种化学物质流入血液时，他隐隐地感到一些刺痛。

卢修斯的脉搏加快，皮肤又热又湿，越发耳灵眼亮。他周围的世界仿佛变慢了。灵族的杏眼眨动时花费了更多的时间，才睁大眼睛。异形准备进攻的那一刻，他看到他们腿上鼓起的结实肌肉。

“猎物，”那名巫灵又嘶嘶地叫了一声，她的姐妹们也粗鲁地附和着。

“哦，不，”卢修斯咧嘴一笑。“你们完全弄错了，我的宝贝们。被追杀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们。”

鞭子眨眼间就飞了出来。随着恶魔组织的抽打，离它最近的那个巫灵被斜着撕成了四段。其他灵族握着手枪和匕首猛扑过来，在人群的欢呼中降落。

在她们被杀的姐妹落地前，一对异形突然发起袭击。她们尖叫着围绕卢修斯转圈，不断劈砍戳刺。卢修斯在她们的攻势中迂回前进，把每一次攻击都看作是精心编排的舞蹈。他注意到她们肩膀的每一次抽动，臀部的每一次移动，都预示着下一次攻击。卢修斯等待着时机，放手让她们尝试，直到其中一个的挫败爆发，失去理智。

不一会儿，一个异形便如他所愿。深坑之女咆哮着，全速朝卢修斯的喉咙猛扑过去。卢修斯从她的刀尖上感受到那一击中原本的自信。他有一种感觉，这是这个特殊灵族最喜欢的一种招式，这一招曾经结束过多场比赛，许多对手死在她的脚下。但此时此刻，她为了接近他而过度伸展了自己。她的视野被一抹爆裂的蓝色渲染，然后是快速交替的天空和地面。她化作碎片摔在尘土中。卢修斯转身，将第二个灵族沿膝斩断，在她坠落时，把剑插进了她的脖子。

灵族的血液飞溅在卢修斯的脸上，那非人的气味如同最甜蜜的香水。更多嘶嘶的血液在他的剑刃上爆裂燃烧，化作血烟将其包裹，如同原始熏香。他发出一声残忍的大笑，摆好架势，示意其他角斗士发起进攻。

一名咆哮的巫灵跳了进来，包抄卢修斯的侧翼。他伸出胳膊，用鞭子钩住她的头。卢修斯将胳膊一拉，把她拽了过来。他一脚踢进她的胸膛，踹掉了她的头，顿时血流成河。

卢修斯再出一脚，踢穿了另一个灵族的躯体。他狠狠一跺，用铁鞋鞋尖穿过异形脊柱，踩进地面。在拖着异形走了两步后，他甩了甩腿，从中挣脱出来。异形临终时徒劳地抓挠着他的胫甲，张大嘴巴试图尖叫，但已经没有肺来提供空气。

疼痛引起了卢修斯的注意，黑色晶体碎片在他持剑的手臂上穿插。他在射击中沉下肩膀，品味着碎片里的腐蚀性物质，它点燃了他刚刚恢复活力的神经。卢修斯发起冲锋，撞在灵族身上，使她打着旋儿砸进一根石矛。她在石矛旁倾倒，滚落到尘土中，再起不能。

卢修斯的血液如同火焰，在他的血管里奔流，烧光了紧紧依附在他身体和灵魂上的麻木。它的锐利，焦点，精致得令人陶醉。

卢修斯袭向瞄准他左眼的突刺，一把匕首掠过他的剑锋。他猛地前倾头颅，给袭击者来了记头槌。他的听觉极限地捕捉到噼啪声，警告他有一根细长的鞭子闪出，要将他持剑的手臂缠住。他预料到这一点，微笑着向后一仰，那带刺的鞭子捅穿了另一个突进灵族的咽喉。他用自己的鞭子抓住了挥鞭者的四肢，从各个方向把它们从她身上拧了下来。

观众看着不灭者将他们的勇士撕成碎片，又惊又怒地尖叫着。但是卢修斯听不见，他正忙着哈哈大笑。

卢修斯清点着他的击杀数，并与深坑之女的人数进行对照。除非有更多涌入竞技场，否则就仅剩一个了。观众平静下来，然后又兴奋地叫喊。卢修斯咧嘴一笑。

灵族从隐蔽的地方跳出，越过一根带刃的柱子，朝卢修斯扑了过来，匕首的尖端循着他的头盖骨而来。但是卢修斯消失了。他早已滚离此处。

“观众背叛了你!”卢修斯发出嘲笑。他转身，用那把动力剑挥过他刚才站着的地方。

随着一声沮丧的咆哮，灵族在半空中改变了方向。她用一只胳膊抱住旁边的一根柱子，然后绕着柱子旋转，利用旋转的冲力像弹弓一样朝卢修斯射去。不灭者刺出一剑。灵族落在剑刃上，把一只带尖刺的靴子砸进卢修斯的头骨。

竞技场一片喧哗。卢修斯把异形的腿夹在他的脖子和肩膀之间。袭击者挣脱不得，匕首闪着光芒送出一击。卢修斯抓住她的前臂，轻轻一捏就把它捏碎了。止痛药和在黑暗之城的竞技场里投入了一辈子的战斗也没能阻止巫灵痛苦哀嚎，因为她手臂的骨头变成了碎末。

卢修斯将他的动力剑尖插了进去。动力剑刺透盔甲、血肉和骨头，从她的胸口穿出，血如泉涌，一阵轻柔的臭氧拍击声从分解立场中发出。异形扭动着身体，试图从剑刃上挣脱下来。

她倒下时，卢修斯俯身看向这最后一名巫灵。一声尖叫划破空气，卢修斯从在他膝盖周围旋转的烟尘中扯下了她的头颅。面向那艘巨大的驳船，卢修斯高举还在流血的奖杯，他知道执政官肯定在看着它。

卢修斯将残体举过头顶，让血流拍打灌溉他的舌头，然后丢在地上。“你还有什么？”

 

千年如一刻，唯有黑暗与死寂。

但在下一刻，王冠号的出现撕裂了这片脆弱的平静，船体燃烧着，淹没在恶魔之中。它们从同恐惧之眼中的现实，交融斗争的原始亚空间中分离出来，其中较小的恶魔解体了，它们无法在这新生的黑暗中锚定自己。黑暗压垮了这艘船和袭击它的缥缈之物，吞噬了大片无生者。

在短短几秒内，只有最强大、最凶恶的实体能在战舰上横冲直撞。当王冠号的防御火炮从闪耀的火焰和光滑的鳞片中炸下大块碎片时，它们翻滚嚎叫。凝聚着原始愤怒的利爪和黄铜熔铸的有意识的剑刃轰然劈在船身上，贪婪而不顾一切地吮吸着厚重装甲下遥不可及的灵魂之火。

舰船的核心发出沉闷巨响。静电粒子连成横跨上层建筑的蓝色电链。盖勒立场重启时，恶魔宿主发出杂乱的尖叫，直接蒸发了无生者，或将其轰出了王冠号，并旋转着坠入包围它们的无限深渊。最后一个是一团长满脊骨，抽动着触手的臃肿之物。面对来自战舰船脊雉堞的立场和炮火的联合作用，被其成功地从船上撬下时，发出了孩童般的叫声。

克莱昂注视着最后一只恶魔被从舰桥王座前驱逐，扭动着消失在虚空中。尽管她在生理上没那个必要，她还是深吸了口气，品尝着空气中的血和烟。孩子回味着刺鼻的香气，瘟疫之神的胶状怪物从观测视屏的凝视中消失了。

她低头扫了一眼甲板上的一名军官，发出了一道命令，分遣出整艘船上的变种人猎杀队的精英。这个披着孩童外皮的家伙了解它的同类。她不会傻到相信攻击他们的那些无生者没有一个成功钻进来。

她手下的变种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军团阿斯塔特，但他们是足够强大的突击部队，而且数量众多。他们会一层一层地扫荡王冠号，用火焰、尖牙和利爪清除他们发现的一切。他们中的大多数会因此而死，但这无关紧要，远远够不上克莱昂关心。在黑暗的下层甲板，总是有更多的东西可以收获。这些生物过着简单的暴力生活，在无休止的部族战争中被磨练成毫不畏惧的杀手。他们总是渴望服务，为服务神明而抛头颅，洒热血。

对克莱昂而言，有一艘船需要彻底清洗，勉强算是一个惊喜。虽然她不愿意相信巫师，但他践行了自己的诺言。他们活了下来，现如今已经越过恐惧之眼的湍流，来到了现实的夹缝中。

王冠号已经进入网道。

作为灵族异形庇护所的跨维度网络通过观测屏在克莱昂眼前展开，以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束缚在一个空洞的形体上。她能感知到船员们心里的那种不安。他们所处的环境让他们的心灵产生了一种倒转的幽闭恐惧症，一种毁灭性的、巨大空虚感，使他们沦为无意义的微尘，即使是虚空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克莱昂的目光越过了看似无穷的画面。她属于以太，她的感官并不被奴役凡人生命的基本年表所束缚。她看到了隐藏于黑暗深处，古老事物的精华和被遗忘文明留下的痕迹。她仍然能听到已死去千年的灵族歌声。这是创造之歌，是胜利之歌，是欢愉之歌，也是绝望之歌，是战争之歌，也是心碎之歌。

克莱昂这种存在对网道只有一个短暂的体验，但足以知道这只是它无限变化的一个方面。灵族使用网道连接他们破碎种族的残片，小到个人难以通过的路径，大到王冠号如今所在的广阔深渊。整个古代网络都被关闭或废弃了。足够容纳所有舰队的隧道全部拱手让给了无生者。它们尖叫着以无尽的数量塞满了每一寸，就像寄生虫成群结队地涌进一个垂死生物的肠道一样，混沌浪潮进一步巩固了它们对灵族最后避难所的控制。

在这个迷宫里的某个地方，是科摩罗之民的剧毒之城。卢修斯就在那里的某个地方。

+我们到了，亚空间编织者，+克莱昂发来通讯。+你觉得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奏者的通讯传来时，不禁使人联想他将王冠号拖进网道所承受的代价。巫师的余生都将背负着为此所带来的身体和灵魂上的创伤。克莱昂对于巫师的巨大痛苦并不感到难过。

+前进,亲爱的。然后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