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和11/11短诗：一两白银的流动

10/11短诗：一两白银的流动：
年龄虽然初入不惑，
也增添了几许华发！

十、
老卫星在外太空打水漂，
它肚子里的银、金、稀土，
都在宇宙射线中漂浮。
某个纪元的三零年，
它来到近地点，
四百多四十千米，
空天飞机敲它一棒头，
摇也未摇，它便坠落下来。
N104A正在阿拉弗拉海，
待命。
垂发一枚飞弹，击中它，
在达尔文上空。
它便如破碎的火流星，
散落在乌塔以北的查亚峰。
人之道，与自然顺同，
自然把流星送给人间，
人造的卫星，
也重新回归自然。
金、银与木石同化，
流淌的金银乍入冷水般的，
珍珠样的，凝结在湖水之中。
现在它叫水宝。
查亚峰的牧童，
几个人要打捞它，
始终难觅;
外面，
更多的孩子在攀爬，
他们自己的新高峰。
一个物种的智慧，
与自然相违拗，
在微乎其微的生命中，
早已经出现新物种的萌动。
数年以降，
在湖泊海眼处，
静候。
森蚺吞食之后要下来，
含水宝，几吞几吐。
夏洪来时，月光明夜，
大蚌几来几合，
带它游泳。
一霎那，时间可跃迁到，
某纪元四五零。
泅渡的河马，
刨开一个木壳老泥坑。
一只玩水宝的小海狸，
被河马咬死。
粘血的珠子，被河马的头儿一嘴吞下，
大嘴眼睛一眨，
带领着小尾巴甩甩的队伍，
向鸟类指示处，奔过去了。

十一、

原来这些鸟类指示的地方，
是一片浅浅的、却极广的水域，
静谧非常；
绿油油的水菱角，
铺满了水域的上层，
下面没有水流的扰动。
水域下叽里咕噜的声音表明，
分明水下有鱼在呼吸，
但却没有任何鸟类落下来吃。
小尾巴们的头儿短促地叫了几声，
那只报信的头鸟，
好像不会飞，
它跳起身来，飞奔到那一片水域，
在中心的植物上跳了一支舞蹈，
一饮一啄，神王莫可。
然后又奔回来在河马身上卜愣脑袋，
好像挺着急。
这一群河马有十几只，
在察亚湖一带并不强盛。
有几个伙伴表示愿意去看看。
年轻的头儿带领三只老年河马走在前，
他们从河流里走出来，
穿过一片泥滩，步入这片处女地，
他们的媳妇和十只小河马跟在后面远远看。
开始水很浅，淹没四足，四个都在泥水里走，
他们走一路，吃一路水草。
草叶生长得十分旺盛，
被他们踏翻不少。
叶子不好吃，
但是菱角果油性好，
他们长哞几声，
表示这小吃还过得去。
那只头鸟站在河马背上，
也啄几口，又甩开。
再深入下去，水没到他们嘴巴，
藕花味道香。
渐渐地水深了，
有几朵王莲在那里浮动，
到了吧？河马头儿觉得行了，
大家停下来，
都漂浮在水面上。

大家感觉到，这儿真是安静，
与河水完全不同。
不远处，那王莲叶子又鼓动一下，
是大鱼在蹭？还是什么在动？
头鸟跳出圈外，
去莲叶上梳洗。
河马们准备下去探险，
看个究竟。
咕噜！四只大汉潜水下去，
一时不见了踪迹。
远处，母河马看到他们没影了，不安地叫嚷起来，
于是小河马群开始骚动，
几只丹顶鹤、几只白鹭在树上看见，
陆续落下来走进，
两边观望。
一只老鹤的嚓嚓乱叫，
让小河马们更加心慌。
河马们下去一看，
四下里黑糊糊，
伸手不见四蹄，
再向下，水流有一点骚动；
于是头儿叽咕了一句，
大家返回水面。
他们上来，开始啃食菱角和浮游水草，
远处的小跟班们这时候又骚动了一阵子，
两只母河马绕着他们走了一圈，
安静下来。
他们开始去隔壁清澈的小河里泡澡。
白鹭的胆子大，
它们十几只地飞过去，
降落在四只老河马身上，
有的像神气的卫兵，咤着翅膀；
有的像瞌睡的呆鹅，反拧着脖子。
老河马们快速地浮在水面上大嚼特嚼，
就像四台除草机，
太阳西斜了，
他们吃掉了身体两倍面积的水草，
水面显露出来。
这时候，
那只丹顶鹤扑棱一下飞起来，
把小河马们吓了一跳，
它飞到老河马上空绕一绕，
左飞一圈，看那水时，
像黑绿的镜子面，没有一丝波动，圆圆的巨大的王莲叶子成为妩媚的镜花边；
右飞一圈，看那水时，
像美丽梳妆台旁一处浣洗池，王莲就是梳妆台。
它还是不放心，于是终于没有落下，
飞回岸边了。
太阳渐渐的西坠，
好像要发出它最美的余晖。
头儿带着他们第二次下潜，
这次借着日光看到水下，横七竖八有好多巨大的树木沉积在这里，
树干是直的黑影，
树枝还有叶子也没掉光。
一些鱼群从里边游来游去，
游去游来，像做游戏。
下面还有些带带水草，他们啃了一口，
觉得不赖，
于是潜到水底，四足着地，
闭上眼睛，关闭耳朵，
现在凭触觉，边走边探索。
有吃过的，多吃几口，
有没吃过的，尝一点点。
碰到树叶，提醒别人小心，
还挺扎肉。
大家都觉得这次来的不算亏。
于是分开走，
探索中心周围的水下世界。
天色越来越黯淡下去了，
那只头鸟还在。
丹顶鹤回家了，
三只母河马带着小河马们登上对岸，
吃岸边的小灌木。
远远望去，昏黑朦胧的水域中心，
三只老河马都衔了好多水草上来，
最后一只还在水下溜达。
他们三只只好等，
等了好久，不见他们的头儿。
原来，
水下有一个海眼。

在傍晚的时候，
海眼会把周围一些东西吸进去，
从暗河的那头吐出来，
那头在几百里外。
这次河马头儿不幸走到海眼附近，
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吸住屁股在洞口，
他庞大的身体竟然无力脱身，
用全身力量也挣脱不了，
最终他准备清空肠胃，
做最后一搏。
一坨大便喷射出去，
当然，他吃下的“水宝”也在那里面。
那宝贝终于再见天日了，
在水流之下，放射出一屡光。
然后随着吸引力向暗河深处掉，
暗河深处，
有一条住了百年的蛟，
今天突然发觉家门口的水流没有按时飘动，
这哥们儿觉得奇怪？
于是舒展一下身体，在家门口向地下暗流探头探脑，
它冷不防地，看见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飘过来，
于是张嘴去衔，
没衔到？
于是游出来追那个珠子，
追下去几十米深的关卡处，
嘿，逮到了，
含在嘴里，准备返回；
--这时候，河马头儿用足了劲向上游，
海眼的门就打开了，
巨大的水流冲下去，
把蛟龙压定在关卡，
河马头儿跑了。
他的三个老哥哥看到他冒泡儿上来，
吭哧了好一会儿，
头儿用他的大牙一一安慰过；
于是老哥儿四个带着水草回群去了。
那只鸟还在。
洞里的大蛟被压定在暗流中间，
嘴巴里咬着水宝。

过了好久，
海眼那头的吸引力消失了，
水下恢复了平静。
大蛟慢慢地爬出海眼，
它一探头，
附近鱼群都静止不动了。
又慢慢地，
它顺着巨大的树干爬到水面，深深地、无比畅快地吸了一口气…
那只鸟还在，咕咕了一声，
蛟龙把头部高高扬起，爬过来，
下巴朝前，仰在鸟面前，
鸟儿狠命一啄，
一片麟掉了。
它又吐些口水到它主人下巴上，
大蛟翻转过来放定宝珠，黏住。
宝珠正好卡在他下颌骨的呛呛里。
蛟得了宝，
在水面上愉快地滑行，
月光下它浑身灰黑的鳞片不反一点儿光，颌下半露的珠子闪烁着光华，
现在这颗宝珠的名字叫骊珠，
主人以它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