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eapo系列之你不知道的事.在纽约(二)

很快就到了圣诞这天,酒吧的客人果真如所料那般爆满。纽约这座城市,聚集了各路过客,圣诞这天回不了家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总要找个地方暂时安放自己的漂泊感。
“Po”,wing学长从一个角落里向我打来招呼,“过来一下。”
我于是放下手中的活计,向着那个角落走去,灯光有些昏暗,我走近些时才勉强看清,wing身边围坐着的都是些亚洲面孔,听对话,大概是一些他的泰国朋友。我有些难为情,很想回避这样的场面,但似乎为时已晚。
“po”,wing的语气里满是兴奋,“这些都是我在法政大学时候的同学,也是你的学长们。”随后他就一一地向我介绍了在座众人,我一一礼貌地问好,最后找了个人群边缘的位置,让自己坐下。但是话题的焦点还是不可避免地转移到我身上来,在三台数年的演员经历使我常常被卷入诸如此类朋友聚会的话题漩涡中,原本我已视之为常,但毕竟离开圈子已有些时日,今天被突然拉扯回这样的场景中让我觉得有些难堪,因此便不由地显露出窘迫来。
“从前在法政的时候就听过Apo的名字,两年前我调岗做了名娱记,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没准能遇上一回呢,没想到在泰国一直没这个机会,今天却在纽约的酒吧里遇上你了啊。”说话的是一个叫Beam的学长,脸上堆着灿烂的笑。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于是只能回以一个微笑。
但他似乎也没打算等我作何反应,接着发问:“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演戏,要到这里做调酒师的工作?“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好奇,也并非是带着恶意地咄咄逼人,很多时候我能理解众人的好奇心。也许是多年的公众人物身份使然,我习得了这种同理心,这种同理心在过去的多年里,常常使我强迫自己自揭伤疤,然后将伤口暴露于众,我将其视作一种牺牲,是一种对我曾拥有过的演员梦想的献祭,因此也失去了埋怨的正当性。
“大概因为我是一个失败的演员吧,哈哈哈哈哈“,我回应道,尽量以一种打趣自己的口吻,但说的却是肺腑之言。我当真觉得在演员的道路上难有进益,彼时几乎没有接到新剧本的机会,挫败感压倒性地战胜了我对梦想的渴望。但我也并非彻底的悲观主义者,人生很长,也许跳出旧的生活,我能找到人生的另一种可能,但这些并非是此刻的我能够宣之于口的。
提问者也许是同情我一副恹恹然的模样,不再开口,只是同我交换了社交账号,我将之视作娱乐圈俗成的社交流程,并未再做解读,也不放在心上。
之后陆续有人来同我互加好友,大都是简单寒暄几句便回转到同他人的交流中去了。我漫不经心地经历着这一切,时不时清空杯里的余酒,倒是有几分惬意,但醉意更甚。
正当我欲往洗手间去的时候,甫一起身迈出一步,便撞上来人。晕眩感顷刻被放大数倍,我眼看着自己眼前的画面旋转了起来,但脑子已经无法支持身体做出反应,来人见状,连忙一把将我拦腰捞起,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顺势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中。人群的嘈杂似乎加剧了一些,不知道是否跟此刻狼狈的我有关,但经此一栽,我知道自己比想象中醉得要厉害得多,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于是我挣扎在来人的怀抱中,郑重地道了声,“谢谢!”
但话一出口,含混不清,我想解释,解释我本口齿清晰,一切盖酒精作祟,让他得到一个如此含混的道谢非我本意……于是我奋力在他的双臂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抬眼向他的脸看去,这才发现,双眼已视物不清,只依稀能够辨认出对方的浓郁眉眼。当我向来人报以最灿烂的微笑,方欲脱口刚才在脑里拟好的一套说辞时,对方的微笑却瞬间让我忘乎所有,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于是我只好将他推开,仓皇而逃。
最后,只依稀记得,我逃到洗手间,再睁眼就是在自己公寓的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