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废水】讽刺小说《漆黑的盒子》分享

漆黑的盒子

[英]德尔克 作

[中]拉撒路 译

我害了重病，便回我的故乡去，见我的母亲。    我于太阳最烈的时候沿着海岸前行，路是如此的平整，齐齐的被打磨过一般，到方便我与我前行。我所见到的地方全是浑圆而光滑的，错落有致，偶有美丽的绿化夹于其间，四下无风，天却分外的苍黄，将我置于一种从未有过的死寂中，我不由得担忧起我的兄妹们了，眼前隐约想起我与他们在聚落边的石峰上做游戏的时候，那时的我们真好啊…    猛然的，我的病却要在我陷入这美好回忆的时候折磨我。一种尖锐的嗡鸣从最阴暗的角落钻出来，要扯开我的皮肤、撕碎我的胡须、震裂我的牙齿，使我的头燥热难耐，叫我俯下身去，在这地面打滚。天旋地转，此时，不像是我俯下身去贴近大地，而像是大地向我升来，重重的砸在我的脸上。等我缓过神来，已是黄昏了。    我拖着身躯翻下大海，用本能去寻一口吃食，靠大海长大的我，大海赐予了她的子女能在海里谋生的法门，我便捞上一条鱼来，就着血生吞了它。    夜幕降临时，我终于到了我的故乡，这片生我养我的聚落，极不合时宜的！一股无比使我恐惧的情景却出现了。整片聚落一无所有，静的可怕，只有咸湿的海风挟持着一种腥味——死亡的味道……这病或许不是单我害了，更影响了这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的病又犯了，这次我再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只拖着疲惫的身躯，疯狂而麻木的顺着腥味走了下去。    一声剧烈的噪声传来，紧接着便扩散开。随后，我便感觉四周有什么东西极速和我擦肩而过，眼前的黑暗变得愈发的深沉而纯粹，胸口仿佛被硕大的物件逐渐重重的压下，便要压碎我的胸膛，使我的血液混着脂肪全部溢出。这种折磨愈加重，我便预感到快要结束，终于这折磨使我在死亡的前一刻，睁开了双眼。    我不知我到了什么地方，四下漆黑而无光。这地方我好像十分熟悉，而我却从未见过；这地方叫我感到自由，而当我向前时便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所阻拦。我可以自由的上下，这使我意识到我是浮动着的，被锁在一个巨大而四方的盒子中，就在这外面，定有什么东西在呼喊着我！那东西离我极近，令我无边的亲切——是母亲！母亲一定就在这外面，我便要用尽我最后的气力去冲倒那无形的墙！去见我的母亲！ “娘，你便等我！我这就来见你” “停下吧，我的孩子”    她却阻止了我。 “娘就在你旁边，只是你已分辨不出来了”    莫是我的病让我有了错觉？事实上我此时就躺在家中的床上，我只是在闹床？娘却好像看透了我。 “孩子，你没病，娘要老了。”    这是一派胡言，自我出生起，我便从没听过我的母亲会衰老，定是有什么人做着不可理喻的玩笑！而“娘”又看透了我。 “我不是老了，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我，他使我衰变，将一切改变，也叫我的孩子们害病，我却无能为力，孩子……”    我听不见他解释完，因为我的病已将我的生命吞尽，叫我彻底的死亡。   …………   黎明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时，忙碌了一晚的渔民从海上归家，在临近岸边的海面上，渔民们见到了一副难以理解的情景，成群的海象尸体聚在一起，漂在海面之上，被海浪冲的破败不堪。 “爸爸，你看。这群大家伙从前可厉害了！没什么能伤到他们，怎会这样的？”孩子转身向船长发问。 “是他们群体的决定，一旦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动物们便能预感到。”船长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理解的神色。 “爸，你看！”孩子忽然看见了什么，指向另一个方向。    在离这些尸体不远的地方，孤零零的飘着一只海象的尸体，它瘦骨嶙峋，发着奇异的光辉。 “它是从远处回来的，只是他的家乡也没躲过这血光之灾。” “什么，爸爸？”孩子的眼中只闪着好奇的神色。 “你还太小了，现在不会懂的。以后你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远离海岸，不要学我打鱼了。”父亲擦燃了火柴，点了一支些微受潮的烟。   白驹过隙，一晃眼，四十年过去了，在城市工作的孩子害了重病，无奈的，不远千里拖着身躯回到了家。只是他听到的，是他父亲早已死亡的消息……当天夜里，他拖着病重的身躯，抱着一只黑色的匣子，他走向了岸边一座矮矮的石堆，打开了那黑色的骨灰盒，要将父亲的骨灰洒向大海。    忽然的，他看见了这黑暗的盒子里一个奇异的光景——里面的骨灰发着幽幽的蓝光。孩子的眼在瞬间流过了复杂的神色，但又黯淡了下去，随即便将父亲的骨灰一股脑的倒入了大海……   悠悠的骨灰散着幽幽的蓝光，幽幽的蓝光在隐约中飘向了悠悠的远方，在悠悠的远方之中，蓝光仿佛聚集成了一只幽幽的海象，它挣脱了黑色的盒子，要用牙去复仇。 德尔克 作于二〇二三年八月二十四日 日本正式排放核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