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被黑化的病魔小姐囚禁了?!(4)
猫咪被治得服服帖帖了呢~ 接下来的半天里，猫耳少女都表现得乖乖巧巧，百依百顺地吃午饭晚餐，然后由荼蘼喂感冒药，小腿上三天前的划伤也被重新包扎了。 甚至连荼蘼一些不过分的贴贴请求，比方说牵手手、抱抱之类的，少女也会偏过头，沉默半晌后咬着唇别扭地答应。 夜幕，月上柳梢。 少女穿着睡裙，踩着印有猫爪爪肉垫的白袜从浴室里出来了。她裹着一身水汽，心不在焉，任由荼蘼温柔地为她擦拭长发。 荼蘼也去洗浴一番，换回了那身紫色的公主裙。但直到她搂着她，面对面躺在了月光织成的柔软床铺上，柠青依旧是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半敛着双眸不发一语。 猫尾巴从睡裙下钻了出来，蔫哒哒趴在大腿上。 “柠柠不开心。” 荼蘼捉住垂头丧气的猫尾巴，拈了拈，送进少女的怀里。 “礼物不喜欢嘛……” “可是柠柠明明很喜欢猫，也一直想变成猫的……” 她念想了很久，堕魔后才得以使用魔力，这三天三夜里，一直在为这份礼物精心准备。 荼蘼有些儿委屈了，唇角微撇，下拉的眼尾垂得更深。 “柠柠五年前，送给了我这件生日礼物……”她轻轻牵起紫色公主裙的裙摆，“这件裙子，我一直穿到了现在。” “我害怕它脏了，所以总把它藏在柜子的最深处，不时送去最贵最专业的洗衣店里保养，只有节假日，或者最开心的时候才会穿出来。” “我知道它很珍贵、很珍贵，也永远记得收到礼物那天的欣喜。”一抹绯红滴落在荼蘼的眼角处，本就忧郁的容颜增添了一分脆弱。 “这是我来到人间，收到的第一份，也是最珍贵的一份礼物。” “从此之后，我便一直一直在想，要该如何回应柠柠对我的喜欢。” “只是……我的回应果然微不足道。” 她的嗓音落寞极了，揉碎进夜色里，随着无人区的蔷薇一同凋零，埋入最深的谷底。 “没有……” 柠青睫羽颤了颤，她抱紧怀中的尾巴，深埋于心底的话语差点就要宣之于口，吐露几个音节后，却又在唇畔堪堪止住。 可之后，任凭荼蘼再怎么软声央求，询问她话语的意义，她也不再解释，只是缩回对方的怀中，紧紧闭上双眸。 …… 荼蘼又心急又委屈，却也只能泄了气。 夜深了，睡觉吧，最终她只好想到。 终归她心爱的人还在自己怀中，往后也会一样。 她们有那么多的未来可以等待，她妄想着，又或许，一觉醒来，会发觉四年间的离恨与苦寻都只是一场噩梦。 噩梦破碎，她们相爱如初。 …… 初二的下半学期，我送给了荼蘼一个惊喜。 省吃俭用了一整年，外加周末帮邻居勤跑腿，捡瓶子罐头攒下来的积蓄，与从小到大逢节过年收到的所有红包，我把所有钱找楼下零售店的女老板换成了红钞票。 “你换这么多钱干什么？你妈妈知道吗？” 厚着脸皮撒娇卖萌了好久，我才恳求成功，不让老板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然后我便带着这些红钞钞，来到了城市最繁华的商贸广场。 13岁的我还是第一次一个人来到这里，走入富丽堂皇犹如宫殿的商贸大厦，晶莹剔透的瓷砖地板、缀着银光的吊灯、干净整洁到反射着光泽的精致店铺……每一处都让我颇为不适应，这和我所熟悉的街边小铺全然不同。 按捺着因陌生而紧张，嘭嘭乱跳的心脏，我一面胡思乱想着鞋子踩脏地板会不会被赶出去，一面循着记忆找寻目的地的那家服装店。 这处地方我只同蘼蘼一起，来过一次。当时两只小姑娘手牵着手，欢快地蹦跶在商场里，每当看到惊奇的物件，就会拉过对方凑着耳朵兴奋地议论，完全没有如今一人的慌张感。 那时我们逛进了一家服装店，中央的橱窗里，我们一眼相中了假人模特身上华丽的紫色公主裙。 好漂亮！荼蘼踮起脚尖，绕着橱窗转圈圈，眸中是掩不去的惊艳与喜欢。 嗯，很漂亮。，我悄悄将目光挪向荼蘼，女孩的双眸歆羡地瞪大，连带着眼尾的下拉都勾成一弯可爱的月牙。吊灯的银光透过衣裙，沾染华丽的紫，流转在她的眸中，像是漆黑夜幕中流星一闪而过，余下紫色的尾光萦绕盘旋。 很漂亮，如果是穿在蘼蘼身上的话。 女孩起初曾为自己病丧又阴郁的容貌些许自卑，天生的泪痕就好像意寓着痛苦与疾病。 可我从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她好看极了。不需要他人认为的，女孩子需要长得清纯、秀雅、娇媚还是其它什么……病郁也可以是美的特质，她天生就是我眼中最耀眼的星星。 紫色……一定很适合蘼蘼，暗沉，却不失优雅与华丽，像是童话里魔王的公主。 记忆柳絮般飘过，回过神来，我已经又一次站在了橱窗下。 “您好，要看些什么呢？” 店员礼貌询问的语气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说实话，我从未想过以自己朴素的家境会掏空所有钱包，购买这种堪称华奢的衣物，明明母亲替人做饭，早出晚归，父亲也长年在外地工作，他们都很辛苦…… 被妈妈知道了一定会打断腿吧，我揣着兜里的红钞票，心跳急剧加速，无比的内疚自责。 但是，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我要这件衣服。” “惊喜”藏在了荼蘼的生日礼物里。女孩打开礼物盒后，眼底跃动着的光，从惊愕怔愣流转为难以复加的欣喜与感动。 那是星星藏进云朵里，月亮探出脑袋的一个夜晚，生日蜡烛摇晃着点点火苗，映照出小姑娘红红的眼角。 她换上了这身紫色的公主裙，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样，她是童话里魔王的小公主，美得惊心动魄。 荼蘼在镜前踮脚转了一圈，裙摆翻飞出夜色下蹁跹的紫色蝴蝶，脊背处交叠的黑色丝带衬出瓷玉般莹润白皙的肌肤，小腿上蕾丝缠绕勾勒出纤细轻盈的美感。 “生日礼物喜欢么，蘼蘼？”不小心被攥去了目光，我定定地望着她道。 “喜欢…很喜欢……”她站定了，转过身也望着我。属于少女的纯情青涩削减了紫色的艳丽，更为她增添了一份优雅可爱。 “更喜欢柠柠。”她突然扑了上来，搂着我躺倒在了月光铺满的床上。 裙摆散落开来，无数蔷薇花绽放在夜空下，将我紧紧围住。 “……有多喜欢？”我红着脸不敢直视眼前惊艳的少女，支吾地问道。 月光慢了，迟缓地流动在这方寸之间。我正疑惑少女的缄默，转回脸的刹那，她却吻了上来。 用一个敛尽月光，青涩温柔的吻，作了回应。 “喜欢到从初遇你的那一刻，就一见钟情。” “唔嗯……笨蛋…这、这是我们的初吻呀……” 分开了缱绻缠绵的唇瓣，少女眼尾绯红，轻喘了一口气，旋即又吻了上来。 “喜欢到像这个吻一样，还要和柠柠拥有无数无数的第一次。” 客厅里响起钥匙转动，房门开启的声音，是……妈妈回来了！ 我的眼神微微漂移，透露出一丝慌张，伸出的想要轻轻推开她的双手，却被她压在了胸前。 少女的眸光透露出一丝娇嗔，小刷子般勾着我，似乎是不满意我的分心。 她拉过被子，将纠缠在一起的我们盖了起来，惩罚般轻轻咬了咬我的唇，然后继续说着她的情话。 “喜欢到想一辈子留在这里。” “喜欢到要用余下的一辈子去回应。” 呜……她怎么、这么会呀…明明还这么小，肯定、肯定是跟哪里学坏了……不对，妈妈在喊我们了呀…… 雪花般的吻还在不停地落下。被亲到身体发软，意识模糊，我的手臂胡乱推拒着，触碰到不该碰的后，还傻愣愣地按了两下，而后反应过来，触电般收回。 可以哦。漆黑一片的被窝里，少女的轻笑声在我耳边浸出一层暗哑的痒意，她好似在说：可以哦，柠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 房门被妈妈推开前，我听见她说完了最后一个喜欢： “喜欢到，永远都不会放手。” ——门开了。 “嗯？阿姨好~”少女乖巧地坐在床上，“我和柠柠刚才在睡觉呢……” …… 夜阑花静。 耳畔是氤氲着蔷薇花香的清浅呼吸。 柠青睁开了双眸。她不敢去看身前的荼蘼，便略过了她，从别墅内古色的窗棂向外眺望而去。 别墅外静谧一片，蔷薇花径也在月光下安然沉睡。 “没有不喜欢礼物……也没有，不喜欢你。” 她在心中将未完的话语补全，然后，继续想道。 “礼物和蘼蘼，都很喜欢、很喜欢…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可是……我永远无法坦诚地面对这一份爱意。” 水光氤氲上她的眼眸，在微凉的夜中凝结破碎。 “明知这一切都是虚妄，明知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却狠不下心将你推开。” “对不起……我才是那个，真正把你囚禁在身旁的…魔鬼。” 如今，她的神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所以……这一场由她而创造的，贪婪、自私、罪孽的游戏，也是时候该走向终末一章了。 盛夏之夜的荼蘼花悄然绽放，暗香清远，恍若月下空谷中传来的悠悠长梦。 荼蘼花会在即来的夏末后凋零，正如其花语，末路之美。 “这不是末路，这是新生。” “在这段虚假的爱恋终结之后，病魔小姐会开启崭新的，不被束缚的…只属于她的人生。” “不会再有那个叫柠青的坏蛋让她伤心了……” “她会忘掉这段痛苦，也会在未来遇见好千倍万倍的人。” 她已然有些哽咽，只好用双手紧紧捂住唇，不让哭声溢出来。 “这是你陪着我的最后一程了，蘼蘼。” “往后，比谁都要幸福地，任性自在地生活下去吧。” 梦该结束了。 BE前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