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一片冰心在玉壶83

一片心澄明,一身骨铮铮。
小人欺以方,世人毁以名。
不惧绝境险,但恶小人言。
他日贺功成,何慰意难平。

“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温宁说,岐山脚下多了几座民宅,看着住过人,但却废弃了两三年的样子。我实在是想不通,有谁会住在岐山脚下。”
“应该是掩人耳目的吧,为了掩盖维持锁灵阵而进进出出的人。”
“有可能。”
“这个人很会掌握时机,接连放出你的魂魄,引我去寻你,刚巧兄长那边就遇到了刀灵,然后我们就去了义城,寻到了半块阴虎符。”
“对了,这半块阴虎符我收着,可是薛洋呢?兄长没说如何处置他吗?”
“关起来了,关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只是他人看起来不太正常,什么都不肯说。”
“我们也没指望他说出什么来…我们从义城回来,然后呢?…” 魏婴想喝酒,却发现已经没有了,扁了扁嘴巴,给自己倒了杯茶。
“成婚。”
“额,对…婚礼刚结束不久,金光瑶那边就出事了…然后就是我们发现了金麟台的秘密…这样看起来,有人锁了我的魂魄…呵,我们姑且当做他要救我好了,有人要算计金光瑶…”
“是。”
“蓝湛,你说,锁住我魂魄的人,和算计金光瑶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你觉得呢?”
“如果是…那这个人把事情算的一步步算得如此精妙,恐怕唯一没算到的就是我们会成婚…不成婚,没有机会昭告天下我的消息,你恐怕会把我重生的事情瞒下来,但是后面的事情会继续发生,而我一定不会安心待在云深不知处,你为了瞒住我的身份,就会站在仙门百家的对立面上,或者说,金光瑶的对立面上,那你,便是他的盟友了…会是谁呢?” 魏婴一边说,一边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即便我们成婚,我依然站在了金光瑶的对立面上,而且,现在整个蓝家,其实都在对立面了。”
“可是大哥他...”
“婚礼上大哥可是一力回护你的,对吗?”
“这倒是…难道说?”
“嗯,” 蓝湛苦笑了一下,“恐怕当初连我都没有理清楚的情意,已经有人先察觉了。”
“心思敏锐,揣度人心,此人不输金光瑶。” 魏婴转了转手中的陈情,蓝湛看了看他,心中微微叹息。
魏婴是个极骄傲的性子,不是仗着家世,甚至不是仗着天赋,而是铮铮傲骨。仙门百家说他狡猾,可他的“狡猾”全用在了守护正道,锄强扶弱上。所以,这么聪慧狡黠的人,却逃不过有心之人的算计。无论这个人出自善意还是恶意,无论是陷害还是利用,总之这些肮脏手段龌龊心思,总是能打中魏婴的名门。这些人,挖了一个漂亮的坑,魏婴明明知道,却只能往里跳。
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第二天一早,魏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起来,拽着蓝湛的袖子说想吃蟹壳黄。蓝湛说好,跟掌柜的结了房钱,又问了问城里有没有蟹壳黄卖。掌柜的说靠近城门口有个茶摊子,蟹壳黄做的很扎实。
正好两个人出城门顺路,快到城门口,果然看到了一个茶棚,外面围了不少人。蓝湛让魏婴原地等着,自己去买。魏婴摇了摇头,摊子前面人挤人,蓝湛最受不得这种场面,还是自己去凑热闹吧。魏婴伸出手跟蓝湛讨钱,蓝湛就从怀里掏了钱袋子,想了想,从钱袋子里拿出几个铜板给他,魏婴嘟了嘟嘴,嘲笑蓝湛小气。蓝湛也不哄他,魏婴这散财童子的性子,必须得改。
魏婴冲着他吐了吐舌头,转身一边抛着铜板,一边向摊子走去,蓝湛眼珠不错地看着魏婴,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小乞儿,许是看中蓝湛拿出的钱袋子,绕着蓝湛跑啊跳啊地要铜板。蓝湛不堪其扰,又不能出手打人,正不耐烦着,变故突生。
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个鬼面人,正是两人在义城见过的那个,之间鬼面人一柄利剑直指魏婴咽喉,魏婴仿若未觉,蓝湛看见了却挣不开小乞儿的攀扯,一声惊呼脱口而出:“魏婴!”
魏婴偏头,剑锋已到眼前,躲是躲不开了。电光火石间,魏婴弹出手中的铜板,“玎珰!” 两声,剑锋偏了两分,魏婴只来得及稍稍侧身,剑锋就直直扎进了肩膀。这时蓝湛也得以抽身而出,避尘出鞘,直接削断了那柄剑,出手之凶猛震裂了鬼面人的虎口。眼见偷袭不得,鬼面人挥着残剑打了一个幌子,一阵灰烟,鬼面人再次用传送符逃了。蓝湛顾不上追,伸手接下了受伤的魏婴,鲜血从伤口里渗出来,不消片刻肩头已湿了大片。
“我没事,” 嘴上这么说着,魏婴的嘴唇都白了,“看来,旅店回不去了。”
“嗯。” 掌柜就算和鬼面人不是一伙的,至少也是被人交代了要说什么,确实不能再信,蓝湛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张传音符,低低地念了句什么,然后拿出伤药先简单敷了敷,没办法处理伤口,蓝湛也就没急着拔剑。看到血暂时止住了,他才对着魏婴说:“你先忍一忍,我带着你御剑,我们去云萍城。”
这小城离云萍城本就不远,骑着小苹果大概也就是一天的路程,蓝湛御剑,又心急,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云萍城。
刚才的传音符则是传给了蓝暄,他和蓝曦臣一起出发,算着也该到了。他让蓝暄带着蓝氏的医师尽快赶到云萍城,找到合适的落脚处,再给他传消息。
于是现在魏婴就被安置在旅舍的床上,上衣已经剪开,蓝湛将床边的位置让给医师,自己则站在一旁。魏婴早已昏了过去,医师表示虽然已经昏迷,但是拔剑的痛感难免会引起本能的反应,所以,还是让他彻底昏睡比较好。
蓝湛觉得有理,于是施咒让魏婴昏睡。医师在半截剑刃上缠棉布,然后用力一拔,已经止住的血复又涌了出来,瞬间就染透衣服。蓝湛抿紧了嘴唇,心里满是自责,若不是自己一时疏忽不察,魏婴也不至于遭这个罪。医师为魏婴清理伤口,简单上药止血,然后就站起身,退出了房间。
蓝湛于是将魏婴的衣服全部褪下,用细棉布蘸温水轻轻擦拭,这才为魏婴包扎好伤口穿上干净的里衣,围上斗篷,将魏婴抱起,进了隔壁的房间。这间用来治伤的屋子,自有蓝氏子弟打扫干净。
入夜,昏迷中的魏婴终于醒了过来,轻轻一动,肩膀就钻心的痛。魏婴轻轻哼了一声,蓝湛早已端着温水坐在床边。
“饿不饿?蓝暄要厨房准备了鸡汤,要不要喝一点?”
“鸡汤哪里吃得饱啊……我从早上到现在,可什么都没吃。”
“我让他们用鸡汤下碗细面,再炒一个枸杞芽,好不好?”
“那…再做一个白糖糕吧好不好?” 魏婴嘟着嘴撒娇。
“好。”

我们羡羡委屈死了,又没吃到蟹壳黄,还被扎了一剑...太可怜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