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雪无痕

恩里克深知这个老狐狸一定在找机会施放幻术，而阿托李欧斯此刻是硬着头皮应对特莉丝和恩里克。其实据阿托李欧斯的情报而言，丽塔确乎不值得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有多少心眼。可他知道的是几年前的丽塔，如果他细细研究一下第三次大战后每个女术士的经历就不会放心让布鲁斯威尔带着五个人去解决丽塔了。恩里克三人的估计很精确，但阿托李欧斯的自大却使事情变得更为复杂。丽塔如逃走，阿托李欧斯可以立刻宣布她是间谍，布鲁斯威尔即使活着也逃不过被灭口伪装成丽塔所杀的假象。阿托李欧斯返回座位坐下，不紧不慢地说：“尊敬的国王陛下，梅丽葛德女士 ，还有狩魔猎人，请容我发出一项疑问。我们在到达朗爱赛特时，发现了一位形迹可疑的女术士，她似乎想要盗取我的一个法器，这个法器是原亚瑞图札魔法学院的知识之环。亚瑞图札被毁之后落入我的手里。我派了随行的军官布鲁斯威尔将军前去追查至今未归，我想应该是遇害了。各位，这个女术士不是别人，就是亚瑞图札的校长——玛格丽特.劳.安提尔！”

特莉丝有些轻蔑地说道：“哦？是吗，薇歌大师，堂堂魔法学院校长，会去偷窃您的东西？而且，亚瑞图札也是被帝国攻击后满目疮痍的，似乎她找您取回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为错吧！”

阿托李欧斯目视特莉丝，随即扭头对坦科里德道：“国王陛下，我们大帝虽然赦免了女术士集会所的一众女法师，但玛格丽塔在柯维尔犯下盗窃罪，目的是帝国的使节，这是极为过分的事件。我想您不会放任这些没有根基的女法师在贵国兴风作浪，破坏两国的友谊。您也看见了，敝国此次带来了足够的国礼以表诚意。我想，以为女术士的不检点是否源自于她们天生的群居习性和荣辱与共呢？恐怕您的宫廷早已被渗透了！”

恩里克头也没抬地说道：“薇歌大师，除了盗窃一事之外，似乎其他的事情都是您的猜测，其次我认为尼弗迦德帝国对魔法世界的一些干预真的没有责怪他人的资格。另外您对特莉丝女士的一些旁敲侧击的语言算不算是讽刺呢？这有些失礼了吧。”

坦科里德国王说道：“薇歌大师啊，这事你该早些告诉我，我派遣本国卫士去调查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而且如果您自己派遣本国兵士在我柯维尔搜捕抓人，那出了事情也不是本国的责任啊。”

阿托李欧斯此刻有些窘迫，但依旧不依不饶地说：“即使这样，布鲁斯威尔将军也是帝国将官，为了保护使节代表，为了保护鄙人失踪了。既然国王陛下如此说，总要找到失踪军士的尸体吧，至于玛格丽塔，我并没有暗指什么，梅丽葛德女士，请你不要多心。”

特莉丝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中心，恩里克也来到特莉丝身旁。特莉丝微笑着向坦科里德一鞠躬，然后面向所有来宾说道：“很抱歉让大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实在是令人不快。但是我特莉丝.梅丽葛德还是要向大家介绍今天晚宴的另一位嘉宾，我的同窗挚友，现任亚瑞图札魔法学院校长兼首席讲师——玛格丽特.劳.安提尔！”

随着特莉丝的声音，丽塔款款地从一旁的门里走出来，她貌美过人，扭动着腰肢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厅中央。阿托李欧斯忍耐不住，站起身来指着她叫道：“国王陛下，这是赤裸裸的串谋，她们是一伙的！”“别急啊，薇歌大师，我想今天给你的惊喜还很多呢！”恩里克坐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看看这是谁？”

凯尔达随着玛格丽塔走了出来，当然，他一手押着五花大绑的布鲁斯威尔。原来晚宴前，丽塔就跟恩里克传送到了凯尔塞壬，跟凯尔达讲明缘由，带回了丢了半条命的布鲁斯威尔。此时阿托李欧斯恨不得将这几个人生吞活剥，但又不好发作。恩里克说道：“国王陛下，昨天上午几个黑衣人军士来到凯尔塞壬，还监押着玛格丽塔校长，目的是来凯尔塞壬偷东西并且处决她，这是我亲眼所见！我出手救下了玛格丽塔女士，并且审问了这位将军。知识之环只不过是薇歌大师用以引诱她的，具体的嘛，不得而知！”

布鲁斯威尔早就被凯尔达收拾的服服帖帖，还未等问就全招了，什么目的是坦科里德啊，嫁祸恩里克除掉特莉丝啊，杀死丽塔混淆视听。阿托李欧斯站起来高声辩解：“这个人不是布鲁斯威尔将军，他是个骗子，你们这是串通好了破坏两国的盟好！”

就在此时，一位打扮干练的女子走了进来，也停在了大厅之中。此刻阿托李欧斯如坠冰窟，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原来这个女子正是他的亲侄女，女术士芙琳吉拉.薇歌。芙琳吉拉依旧是一头干净简洁的短发，一对胜过祖母绿的眼眸格外惹人注目。身穿天鹅绒混合丝绸的黑色紧身长裙，并不戴首饰，但冷艳的气质透过清冷秀丽的面容依旧使人震撼。阿托李欧斯此刻完败，他没想到自己的亲侄女可以为了所谓的友情投身敌营，更没想到帝国的高官厚禄不能留住她的心。其实芙琳吉拉在被恩希尔扣押的时候，想到索登山之战后尼弗迦德帝国的种种阴谋和暴行，对帝国的忠诚早就随风而去，她崇尚自由，向往真情，对于权谋早就嗤之以鼻。这一次知道阿托李欧斯的计划，她心急如焚，终于找到了机会向特莉丝报了信。一旦叔叔的计划失败，自己又何去何从呢？在苦苦挣扎后，芙琳吉拉终于下定决心和帝国决裂，于是毅然逃离，来到了柯维尔与特莉丝汇合。

芙琳吉拉对阿托李欧斯说：“叔叔，我不会回去了，从今天起您的芙琳吉拉不会和您再有任何关系，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术士。我决定永远不再服侍帝国和大帝，而您的任何谋划都不会生效了，我只希望你能了解，和平是最珍贵的东西。我想以坦科里德国王的大度是绝对不会怪罪你的，趁着此次的事态可以控制，不要再让它恶化了！”

阿托李欧斯尴尬地笑笑：“国王陛下，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奉告您，帝国并不排斥独立王国但希望你们给予帝国敬重。好吧，既然我的侄女都背叛了我，那我就不能再留了，这次的风波由我而起，但请你考虑处罚我的结果。”

坦科里德笑道：“薇歌大师，我不会处置你，反而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谋划，我不可能获得又一位优秀的女术士的帮助，也不会知道帝国的良苦用心。你大可以放心，而且请转告恩希尔大帝，柯维尔和波维斯依旧保持中立，而且往来商贸照旧，这次的事情只当是一次娱乐罢了，毕竟我国习惯以和为贵！请吧。”

阿托李欧斯和尼弗迦德使节们灰溜溜地离开了宴会厅，收拾了行李后出了王城便马不停蹄地向南奔去，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坦科里德见送走了这些家伙，又将一次大动乱消弭于无形，大喜过望。几人在宫中享受了丰盛的晚宴，席间坦科里德问恩里克：“你这次出门这么快就回来，是有什么计划吗？”

恩里克点点头：“我这么多年了拼命攒钱的原因你也不是第一次问了，不过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我要问问你，我的朋友。你认为这个世界需要狩魔猎人吗？”

坦科里德微笑着说道：“三年前，如果有人这样问，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但是局势的变化，还有历史的兴替都告诉我狩魔猎人只怕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必要势力。你知道，你们这一行能做到太多常人不及又惊世骇俗的事，不仅仅是猎杀怪物或是解除诅咒，你们的阅历知识，经验信条都是我们的文明不可或缺的一环。所以我的朋友，如果你打算开枝散叶的话，我会全力帮助你。”

恩里克笑道：“那我这三十来年拼命攒钱可就不划算了。坦科里德，我的朋友，我要做的不仅仅是开枝散叶。相比你一定知道几个世纪之前的狩魔猎人大分裂，而后诞生的各个学派吧。”

坦科里德点点头，恩里克接着说道：“经过几个世纪的发展和综合，各个学派之间殊途同归，学派知识技能可以说得上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我为例，我是被熊学派的师父带进门，然后又入了狮鹫学派。我的经历和狩魔猎人的历史告诫我团结才是长久之道，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狩魔猎人如果断了传承世界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我们的知识和技能一旦失传又会是文明的一大损失。”

坦科里德说：“那你的打算是合并各个学派，具体怎么做呢？”

恩里克说道：“这个计划会吓到你，不过以你的雄略我想一定没问题！”

此时丽塔走上前来：“恩里克打算聘请一大批法师，合力将凯尔塞壬传送到科德温凯尔莫罕（Kaer Mohan）去，促成狼学派和狮鹫学派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