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

“你的样子，太模糊了。”

入夜，荒野上的酒吧灯火通明。

“等我找到你~~试探你眼睛……”醉酒的女子握着已经喝光了的酒瓶大声唱着歌，站在酒吧中间临时搭建的舞台上，看上去随时会掉下来。

陶鸢，没有一个接活的人不知道这个名字。那位传奇，委托人的信件上写满了她的名字。她的脑袋便可以买得起好几个城市的居住权，甚至还是最好的那种。

“那女人疯了？”几个喝酒的佣兵坐在一边议论着。那个白色的影子一如既往的坐在角落，看着黑色的幽灵翩翩起舞。

“在这之前……别说再见~~哈~”一曲唱罢，陶鸢坐在了九的旁边。

“喝点什么？~~哈哈~我请客啦”

“我不用了，你少喝点”九拿出一根烟，却没有打火机，怔怔的的望着烟发呆。

“对不起嘛~难得有这种机会”子弹杯里涌入黄白色的液体，翻涌着涌向瓶口。酒精再次混合着唾液流进胃里，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杯了。

“借个火”九拿下嘴里的烟伸了过来。

“你这家伙会没有打火机？~~~怎么可能嘛~~哈哈”陶鸢摸向口袋，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出现在手上。

“什么……”点燃火焰，烟头上燃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九将打火机塞回了陶鸢的口袋里。

“收好咯，别搞丢了”她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冷冰冰的女人真的笑过吗？

 

在第三次因为喝太多而吐了一地时，陶鸢被酒吧的老板赶了出来。九正等在外面，静静的叼着那根烟。

没有人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走在田埂上，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前方的影子只剩下红色的烟头还在夜色里闪烁，陶鸢加快了步伐，似乎是害怕她就这么消失不见。

就像那本童话书，骑士在击败了魔王之后深藏功与名，与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幸福大概就是如此简单，但能握住幸福又谈何容易。往前走，用未来换你回来，换你在我身边，换那个happy ending。

 

“怎么了嘛？”九回头看着陶鸢，水墨色的山峦在远处起伏着。过去走过这世界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似是都凝聚在这画卷里。那些过去的假象，扎根在记忆深处，最后又开出绚烂的山茶花一样。

停留在过去的人死了，在雪原里将过去烧成了灰烬。

开辟当下的人死了，在时钟的滴答声中呼出了最后的气息。

只剩开辟将来的人，和那个幻影。

 

九停住了，走向了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那里埋葬着过去，埋葬着现在，却开出了未来的花。

满树的山茶花，在夜幕里遮盖着一块石头。

再多的酒精也无法让陶鸢逃避当下的现实，当下的，真正的现实，她最不想看到的现实。

 

“不……为什么呢……”泪水从金色的瞳孔中涌出，就像在那个天台，九救了她的命的时候一样。

往日不再，仅剩幻象追忆。

拨开山茶花的枝叶，那是座新坟，不过两三天而已。

九——

“长眠于此，我的骑士”

 

翻开那个打火机，分明是她的遗物啊……

泪水已经止不住了，再多的酒精都无法逃避的现实。

“My happiness”

 

一双手好像抱在了陶鸢的身上。这兴许是幻象，也可能真的是九的残念。那个白色的影子已经若隐若现了，紧紧的抱在陶鸢身上。

九笑了，就像她走的时候一样，笑着。

“因为你是我的幸福啊”

哪怕是幻象也好，幻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