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须。然后捡到女高中生。同人续写 第十四话 奔赴

第十四话 奔赴

 

东京距离北海道有上千公里。

从东京羽田机场坐飞机到北海道旭川机场，单论时间的话大概只需要不到两小时。

人走过相同的距离往往需要花费截然不同的时间。

走过一千公里可以只需要两小时，可以花上半年，甚至是一辈子。

当因为害怕而不敢踏出那一步的时候了，所有的故事在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我不想让我和沙优的故事就此定格在那个分别的日子里。

既然她能孤身一人地走过那漫长的距离，那我也能为了她奔赴而去。

造成隔阂的从来都不是物理上的距离，只要心意相通，哪怕跨越千山万水，也能朝着心爱之人一往无前。

虽然有句话讲出来总感觉很是矫揉造作，但现在也无所谓了。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今天，是动身前往北海道的日子。

机票已经订好了，行李也早已收拾好，工作上的东西也已经全都交代给桥本了。

在临出门前，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于是坐下来静静地思索了一阵。

也许这是中年人特有的多虑，比如总是怀疑自己有没有关好门窗和煤气之类的。

不过一来我很久没有自炊过了，二来我也还在家里待着呢。

在多番思索无果后，我决定去洗把脸，打起精神准备出发。

当我洗完脸看到镜子里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时，我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老是觉得还没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剃须。

今天要去见沙优，所以一定要把胡子给剃掉才行。虽然这两者之间说不上有什么必要的关联，但是冥冥之中，我还是把这件事当成了是某种“仪式”。

拿起许久没有用过的电动剃须刀，启动之后马上就传来了嗡嗡的震感。而震动和声音伴随而来的，是我久久都未曾再有体会过的生活感。

没有剃干净的胡子，喝剩下的味噌汤，开着没关的水龙头，热气蒸腾的浴缸，以及嗡嗡作响的剃须刀，一个又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共同构成了名为生活感的独特律动。

只是在没有了沙优的这些日子里，一切都黯淡无光了。

如果能像电影或者是动画里那样，主人公的一个小小行动，就能让整个世界重新恢复彩色的话，那我希望就是当今这一刻。

剃须。然后奔向女高中生。

 

「这是您的机票和登机牌，请您拿好，祝您旅途愉快」

在柜台办理完登机手续，我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距离航班起飞还有大概半个小时。看着在航站楼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差不多一年前，在北海道的机场里，我和沙优就此分别了。

在那之后，我的身边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一切都被名为「寂寞」的巨大空洞给吞噬殆尽了。没有沙优的日子里，一切都仿佛不再鲜活，生活褪色成了黑白的默剧，三岛也好，后藤小姐也罢，生活中掀起的种种波澜，都不再能带来更多的心动。

其实我早就应该意识到的，早在从北海道回到东京的那天，当我瘫坐在地上喝着自己做的蹩脚味噌汤时，我就应该意识到的。

我已经离不开沙优了。

每天起床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沙优，她做好的早餐，她向我道的每一声早上好，她为我准备好的洗澡水，一切的一切，都早已构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当这样的理所当然突然间从生活中被剥去的时候，构成我小小世界的齿轮便停转了。

尽管在不断地用工作和酒精麻痹自己，甚至还相信什么「时间会冲淡一切」的鬼话，但是当孤单寂寞袭来之时，任何东西都无法掩盖这巨大的失落。

而此时，一声迷样的呼喊，打断了我的思考。

「吉田先生」

我像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过头去。

可那并不是我的意中人。

一位职业装扮的女性正和一位被称为「吉田先生」的中年男人聊天，男人也身穿笔直的西装，大概是她的上司或者是同事吧。

嘛。叫吉田的人确实不少，大概只是一个小巧合罢。

终于到了登机时间，拿起我的行李，走向登机口。

我突然想起了分别那天一飒和我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对吉田先生而言也能是同样的，认为和沙优的相遇是有意义的话……那一定会是件幸福的事情』

 

和沙优的相遇究竟有着何样的意义。

要是一一细数出来的话，大概数到飞机落地都数不完。

所以，就让我亲身去证明给你看吧。

飞机轰隆隆地从跑道上疾驰着起飞。奔向一千公里之外的旭川。

 

 

※

「妈，我出门了」

「嗯，到了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好的」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背着自己的行李准备走出客厅。

「对了，记住你的承诺，你不会跑去那男人那里的对吧？」

「……嗯，我知道的」

「我会让一飒盯紧你的，你好自为之」

「知道了，妈」

母亲的视线里始终充满着狐疑。我只能尽量地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慌乱。

「诶……算了，你走吧」

母亲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嗯，那我走了」

我松了口气，径直地走向玄关，毫不留恋地拉开大门，宛如渴望自由的小鸟逃出牢笼一般。

因此，我也没有听到在我迫不及待地关上门离开家时，身后传来的那声有些落寞的「一路顺风」。

 

走出家门，我马上就掏出手机联系哥哥，让他来接我。

对了，顺带一提，这次的出门，是打着让哥哥带我去东京玩的旗号才得到允诺的。作为我考试成绩突飞猛进的一个小奖励，为此我煞费苦心，费尽口舌和母亲谈判，最终才终于得到了为时不过两天的外出期限。

但是，我妈误会了两件事情，第一，她以为我真的会好好地遵守自己的所谓承诺，去到东京而不去找吉田。第二，她以为哥哥真的会履行监视者的职责，但是我早就已经和哥哥通过气了，甚至，他都已经帮我订好了去东京的机票。

那个所谓的承诺，不过是一句谎话罢了。毕竟，我最擅长的就是说谎了。也许母亲并不知道我为了能去东京见吉田一面而付出了多少努力，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跑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我不敢说这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可是一旦错过了，我确信我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沙优，你出来了是吧，我一会就到」

「嗯，你快点来」

「急什么嘛，飞机还有两个小时才起飞呢，现在过去绰绰有余的」

「我就是心急嘛！」

「好了好了，快到了」

挂断电话，我高兴得差点想要蹦起来。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我长久忍耐着的，压抑在心中的感情，终于要迎来释放的那一天了。

吉田，我真的好想你啊。

这句话，在见到他之后，我一定要大声地喊出来。

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已经和后藤小姐……

尽管有太多的一无所知，我也坚信，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感情都会倾泻出来，而这些一无所知，也一定会变得无关紧要。

我想要见到他，想要触碰他，想要紧紧地抱住他，让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味道。

如果再贪心一点，我想要吻他，这件事情我从在东京时就开始想了，直至分别那一天，我也没能付诸行动。

因为我害怕被拒绝，虽然已经遭到了拒绝，但是我也还是想要通过一个吻来传达出自己的心意。

如果可以的话，就请用嘴唇封住我的嘴吧，不要让我问出来，也不要让他说出来。

教科书上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进行着漫无边际的幻想之时，哥哥的车到了，我动作麻利地上车，催促哥哥赶快开车出发。

「诺，你的机票」

坐在前面开着车的哥哥朝我递过来一个信封。

我接过拆开，里面果然是一张从旭川机场到东京羽田机场的机票，座位还是商务舱。

「谢谢你，哥哥」

「你知道吗，在你跟我商量这个事之前，我早就已经猜到了」

「这样吗……不过我也奇怪哥哥你为什么会接受得这么快，甚至考虑得比我还周全」

「哈哈，我还不知道你那些小九九吗，不过……」

哥哥说到这，语气突然踌躇了起来，车速貌似也跟着放慢了。

「不过什么？」

「辛苦了」

「诶？」

面对这句突如其来的辛苦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在这个语境下会出现一句这样的问候啊。

「你有多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不管是和母亲的相处也好，还是学习也好，再到做事都好」

「嗯……」

我有些脸红，低着头低声回答道。

前排的哥哥貌似有些感慨。

「沙优，你真的长大了」

「嗯」

「所以啊，勇敢去追自己想要的东西吧，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嗯！谢谢哥哥！」

正当场面朝着温馨合家欢走的时候，一声异响将一切都打断了。

随着车身一阵抖动，我看到仪表盘上的某个指示灯开始闪烁了起来，上面写着的好像是……

「胎压？」

哥哥用力地握紧方向盘，把车慢慢地停在了路边。

我的心头划过一阵不祥的预感。

「哥哥，怎么了？为什么停车了」

哥哥的脸色和回答果然应验了我的预感。

他脸色发白地说道。

「爆……爆胎了」

「诶？那我的飞机怎么办？」

我开始慌了起来，一想到要是赶不上飞机，导致计划泡汤，我就害怕得手都发冷了。

「你别急，我现在就让人开车过来载你去」

「嗯……嗯」

哥哥开始打电话联系公司的人，我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这里是旭川的郊外，距离机场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而要等到救援的车来到，也许……。

我脸色发青地看了一下时间，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小时四十分钟。

「应该能来得及的吧……」

我不想让哥哥多想，故作轻松地这么问道，可是他的表情同样凝重。

「司机过来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

我接连点头，像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一定来得及的。

 

 

司机在半个多小时后终于赶到，哥哥马上招呼我上车，同时自己一把拉开车门，让司机下来。

手握方向盘的司机有些迷惑。

「社长，您亲自……」

「别废话了，快给我下来，然后把那台车弄回去」

话毕，我几乎和哥哥同时坐上了车，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车辆开始猛烈地抖动着。

「沙优，放心，一定来得及的」

「嗯！」

我看着哥哥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深知现在已经是能得到的最好解决方案了。

车辆猛烈地加速过后，开始在道路上疾驰。

仪表盘上的数字转过了70、80，还在不停地往上升。

强烈的推背感让我也更加地紧张了起来。

一定来得及的。

 

到达机场的时候距离停止办理登机手续只剩下几分钟了。

「沙优，快！」

「嗯！」

一下车，我就没命般地飞奔了起来。

剧烈的心跳让我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平日里缺乏运动着实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冲进航站楼，我向着办理登机手续的柜台飞奔而去。

一定来得及……

「小姐，非常抱歉，这趟航班的登机手续办理已经停止了」

当听到那句非常抱歉的时候，我的心瞬间就凉了一大截。整个人已经紧张到语无伦次了。

「那，那个……我要改，改签！」

「不好意思，今天已经没有同一航班了」

「…………」

我差点瘫倒在柜台上。

世界在一瞬间变得灰暗了起来，声音也开始逐渐被隔绝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情绪崩溃了还是别的什么，但是，现在有着实感的是，我的心好痛，痛得好似要炸裂一般。

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有预感，下一秒我就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偏偏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思考也开始变得迟钝了起来，而将我从绝望的深远中拉回到现实中的，是一声虚幻得不真实的呼喊。

「沙优」

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过身去。

 

这时，我看到了。

他就在那里。

那个我魂牵梦绕的他，此刻就站在我的眼前。

 

※

这时，我看到了。

她就在那里。

那个我朝思暮想的她，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