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远一点比较好

现在，我坐在床上，床靠着墙的一面，我靠着墙壁 ，双腿弯曲成倒v，脚掌放平，两支胳膊架在膝盖，捧着手机写这些可有可无的没有真心的碎片。我可以用任意的话来开头，就像我的人生，烂的状态可以有各种形态。我是自由的，虽然，这种自由带来的痛苦窒息游离，我常常不清楚自己会怎样，我已经是精神病了，应该不会更差了吧。我没有开灯，我不是一个可以写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的人，不需要更多的了，想躲在黑暗里，假装自己不存在，我想这样。遗忘，刻意的遗忘比记得更沉重，存在不肯放过我，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看清的瞬间就虚幻，然后虚幻变成另一种真实，永远不必去追问。 好多的故事，压在我的心里，写不出来的，是想起来涌上的眼泪。比如姥姥不在了这个事实，她存在过，那么真实鲜活，她陪我在篮球场闲坐的那个早上，不是她，我不会去那里，我总是躲着人群不快乐。想起来在超市的那个家里，每年冬天她会来住，坐在沙发上她给我讲过她的很多经历的事，妈妈爸爸在一楼店里，我俩在二楼那个破旧简陋的家里，我是个精神病，灯光不是很亮的晚上，吃过晚饭的我们。我偶尔会发泄自己，情绪沮丧而激烈，发泄自己的无能，无解的命运。她说，哎，妮儿，你这病都是熬成现在这样了，成死结了，谁也给你解不开。姥姥是一个理智聪明的人，她可以听出我的死结，虽然她经常还是会说有病就得找医生。每当那时，我就习惯性地屏蔽，她说搁事不住人不行，意思是不能和别人相处是不行的。她很喜欢说话，无论是认识还是陌生人，她都像认识一样，和别人打招呼。她最后一次从我们家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她，只送到门口，妈妈给她送到小区门口等舅舅家的哥哥接她走。妈妈说姥姥出单元门的时候，还和大厅里的一个老人说我要回老家了，妈妈说明明都不认识那个人。姥姥是这样的擅长活着，想到如今的自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有的人活过就是活过了，我现在在哪里。她带着我们的谈话和我的无解的病走了，剩下的是依旧的自己，病依然缠绕着无助的我，直到哪天我也处于时间之外，这一段记忆就可以好像从未有过一样，而太阳一样升起。 我写姥姥，想起她的爽朗的声音，她的笑容，像赠给我的一场梦。她的葬礼，我去了，庆幸的是我参加了葬礼，和姥姥的一大家子孙男娣女一起磕头，带红色的头巾，排成两列匆匆走向坟地。当我坐在灵堂里，被挡住的后面摆着她的棺材，是元旦，天气寒冷，我们烤着火，一边姐姐哥哥给姥姥不停烧纸，我格格不入，在哪里都是不和谐的存在。只会带来尴尬，即使是我的亲人，我不敢看他们，我早就没有了实实在在的一个我，所以我总是沉默，不敢让自己展露，也没什么可展露的。姥姥的棺材就在我们身边，我感觉不真实，姥姥在里面吗？她再也不会说话了，姥姥走的那天妈妈爸爸去了，守灵，我没有去。我一个人在家，感到难以形容的恐惧和未知，听到姥姥没了的那一瞬间，我是怎样的心情。我知道，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发生了。只有接受，震惊，从没经历过，父母开车赶去，我一个人丢了魂魄。我恐惧，巨大的空虚，开始怀疑死亡之后是什么。死亡如果是无，倒还好，如果是未知呢。我第一次感觉难以表达的恐惧，那一晚就那么久久不能入眠。听妈妈说，大舅不敢单独在屋里守着姥姥，我不清楚如果我去了会不会害怕和姥姥单独在一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些，就像我说的，我可以用无数个想法来开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要写这些内容。可能是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充满了死寂，永恒又轮回，才写这些偏离生命的东西。我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状态，我习惯了，就像去日结的那天晚上，也许是我去的晚了一点点。但很可能不是，而只是看我不正常，就把我和其他几个人撵走了。就像以往那样，分配工作的时候，总把我剩下，我没有机会去扫描，只能拆一包包的邮件，然后把大车上卸下来的快递放在推车上码好运送，一整晚静止的时间很少，我只能被安排这样的活。而人多的时候，我可能连这样的机会都要珍惜，不被撵走就不错了。说实话，我觉得合理。因为我已经不太像人类了，还奢望怎样的好的生活，除非人类都变成像我一样的精神病，人人平等才值得被推崇。如果像我一样的人，带来的只有毁灭，要求他人认可我是不对的不该的。人类注定一部分统治一部分服从，秩序是必要的。尤其是我，我离你们太远了。那天我哭了，其实我觉得一切都很荒诞，我改变不了，我不懂他人的世界，因为我不懂自己的存在，我什么都不懂。时常感到自己有罪，只会带来不幸，我不认为自己独特，我只是主观上感到孤独，自闭，没有能力感觉他人，不代表我的病独特，只是我想说的是，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真的有病。可明明一切都很荒诞。我的意思是，不应该相信我，我只是一个病人，早就被淘汰了，我说的话都是疯子的自言自语。我只想成为我自己，可如果那意味着毁灭，我只想不认识任何人就好了，我成为不了自己，以前是没勇气，现在是没办法。 人们都说喜欢美丽的灵魂，其实都只是喜欢美丽的伪装，美丽的形象，我其实也是。所以我厌恶自己，是一个精神病。注定一部分人就是丑陋的废物，同情可以，不必抱有幻想，这世界让我感到不能理解的恶心。我存在的理由是什么？你们爱的永远是美丽的痛苦，不是丑陋的痛苦，不管你们承认与否，因为我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