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琉斯之鹰 第二辑 第二十九章 JAD.1937.09.25-3
夜晚的埃律西亚亦是一座颇为壮丽的城市，许多奇观古迹的外围都被安了彩灯以照耀外形，以方便人们在黑夜间看清这座包含历史与文化的都城，虽然严格意义上，这座城市的历史不过五百年。不过到了今天，城市中的人群显然少了很多，伴随着阅兵式的结束，外国贵宾的公款旅途和国内游客的假期都已经到底尾声，许多人已经离开这座城市，而剩下的游客不是还有公务在身，就是不需要担心归途这个难题，也许是没有学业或工作，也许是因为家离得近。
保莱塔自然是后者，考虑到埃律西亚和奥德索斯或新亚历山德里亚之间都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她完全不需要担心时间问题。不过为了为新学期做准备，今天依旧是他们留在埃律西亚的最后一天，明天下午就得回到俵屋旅馆然后为未来的学业做准备了。
“所以今天按格里高利历都10月8号了。这开学开的也太晚了吧。”坐在餐厅座位上莉贝希奥对着对面的保莱塔说到。“按一般的学校来说，就是空了整整一个月啊。”
“所以在正式开学前我们提前上了一个月的课啊，就是为了把这段时间给补上，不过对于法学系来说，‘上课时间’这个概念也不是这么重要就是了。要学习的东西一辈子都学不完。”说着，保莱塔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白萝卜放到嘴中，然后又急忙吐回到碗里。“唔...这东西好烫啊。”
“当然烫啊，萝卜是最吸汤汁的，得放久一点才行，在此之前，先吃个这个吧。”说着，坐在身旁的陈雅莺将一块一直夹在筷子中的牛肉片放到保莱塔碗中。
但在牛肉刚落入碗中时，坐在她对面的尤里乌斯就发来的质疑的声音：“等一下，你那块牛肉才刚刚放进锅里吧，这就能吃了吗？”
陈雅莺在空中晃了晃筷子，自豪的说道：“那你可以放心，别的不谈。火锅这种东西你们肯定没我懂。牛肉这种东西在火锅中就是要这么不多不少的涮一会，才有最佳的口感。”
四人人之间间隔着一个沸腾的，装满汤汁和各种佐料的大锅。这种来自赛里斯尼亚，被称为火锅的料理在埃律西昂并不太受欢迎，毕竟罗马人崇尚“文明”而“优雅”的吃东西，这种大乱炖看起来并不雅观，但在陈雅莺的极力推荐下，众人还是决定试一试，然后发现...这味道确实不赖。
“那么，对火锅如此熟知的陈小姐，能为我们科普一下这是什么吗？”尤里乌斯用筷子碰了碰一叠白色，长着一层褶皱的肉片。
“这个啊，是毛肚，就是牛的肚子，就是肠胃啦。”
“肠胃...额...”尤里乌斯对面前这盘奇怪的肉片面露难色了起来，虽然平日的他很好吃，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的食欲大大增加，之前也见过用牛的肠胃腌制的菜肴，但他对那些奇形怪状的肠包肚、炖牛肚等兴趣一向都不大，为数不多的几次尝试都觉得不能接受，何况今天中午他还在由于不知名的原因陷入过昏厥中，选现在的胃口...并不算特别好。
不过陈雅莺显然不太在意，她直接端起装着毛肚的盘子来，将里面的肉片倒入锅中。“放心，这东西味道可是非常好的，等会你们试了就知道。”
“确实，这牛肉的味道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在品尝过那块柔软牛肉片后，保莱塔发出感慨。“感觉比一般的牛排什么的好吃多了。”
“那是，论吃的东西你们这些西洋人肯定没我懂。”陈雅莺自豪的拍了拍胸口。“毕竟论做饭的本领，还是我们更强一些。”
“我对此不做评价，毕竟这和罗马人的饮食习惯完全不同，与之相对的...”在尤里乌斯说话途中，腰包内的传呼机却响了起来，显然有人找他了。
“怎么在这个时候让我打电话...我先失陪一下。”说着，尤里乌斯起身走向最近的公共电话，比较幸运的是随着公共设施的完善，大部分店家都在餐厅内安置几个公共电话，避免有需要的客人还需要移动到室外打电话。
对着投币孔掷入硬币后，尤里乌斯输入了传呼机上显示出的联系号码，在接线员说出“请稍等”后的时间里，尤里乌斯仔细看了看那个号码，从区号上来看，电话应该是拨往新拉维尼翁行省...那显然是自己很认识的人，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得看谁接的电话了。
“是凯撒里昂吗？”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成年男性的声音后，尤里乌斯的内心感到一整不安，看来是不太好的消息。“是我，布兰登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就是关于你早上给我们的信息，破译部门那里说已经解开之前你发现的那段密文了，所以我来告知你一下。”
“什么，这么快？等等等等。”尤里乌斯急忙从腰包中拿出笔记本和笔。“这才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也太快了吧。”
“毕竟凯撒密码这么简单的东西，只要搞清楚偏移量再搞清楚单词间隔就行了。之前纯粹是因为不知道加密手段和偏移量所以一直解不出来，解密出来的句子听起来像首诗词，我念的可能不太标准，但你听听就行。
“邪魔之物着以盔甲方可应战，敌之要害可用剑刃方可斩断，众神之预言将指引汝方向，过往之盟友将给予汝力量，飞翔之翅膀已在汝身旁，战斗之腕足已在汝背囊，当双头的恶魔袭来之时，新的神喻将给予汝答案。”
一开始，尤里乌斯还不太理解为什么布兰登会说“念的可能不太标准”，他的拉丁语听起来非常流利啊，但他念完后，尤里乌斯很快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等等...你刚才说的是...是法语？”
“很高兴你听出来了，让我一个在埃律西昂长大的不列颠后裔念只在课外学过的法语可真是痛苦，本来这种活应该让在法国读过书的帕特洛克罗斯来干的，但现在他不在，只能我来转交给你了。”
用笔记本记录着东西的尤里乌斯突然被这个话题吸引。“等一下，先聊个题外话，安提斯竟然不和你们在一起？”
“他和玛丽尼斯两这几天休假，毕竟这些天来我们都忙碌于保障埃律西亚的安保，随着庆典结束，也是时候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了。”
尤里乌斯似乎感觉电话那头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了一些，不过这并不是聊天的重点，在八卦完之后，他继续了解着其他需要知道的东西。“我记得之前在圣母大教堂里找到的资料来看，这位萨穆埃尔司铎应该是出生在克里米亚才对，不管是英格兰血脉还是当地鞑靼人的后代，按理说都和法语没什么关系，那时离法语成为世界第一大语言还有几个世纪呢。”
“如果是写给你看的，就合情合理了。”电话另一头的布兰登笑了一声。“不过破译部门说因为刚刚解密出来，要解析里面的含义还需要一定时间，没准其表达的另一层含义也说不定...另外你下午听说的那些预言，我也一并报告上去了。不过他们说暂时看不出什么异常。”
“看不出是正常的，我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也许以后有用吧。”
“也许只是你隐瞒了预言时的具体情景和预言者的背景导致这件事看起来模糊不清，你确定不向我们透露这个预言是从何而来的吗？”
“我当然不了，之前只是担忧，这次如果告诉你的话，那我真的会有性命危险的。”毕竟如果被他们得知自己是从维斯塔贞女克莱雅口中得到了神谕，再反向调查当日克莱雅是何时可能向自己揭示了预言和发现她下午曾带着两个“女性”回到宿舍的话，那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了。在下午他们离开前，克莱雅也警告过他们切勿向外透露任何他们来过的情况，只要说是在万神殿里得到的启示就行了。“现场什么的绝对与之无关，这就是很独立的一句话，放心吧。”
“...好吧，既然你坚持这么说，那我就当你是为众神守秘吧。另外关于这些事，还要告知你一点的是，《主的洗礼》那有了些新情况。”
那副名画？不是已经送回到博物馆了吗？“还能有新情况，不会又丢了吧？”
“当然不是，是关于画本身的，玛格丽特昨天联系我们的时候说，博物馆里的专家部门在修复画作的时候发现了非常奇怪的事情，要她过去看一眼。我告诉她等你们回奥德索斯后再一起去，你意向如何。”
“事实上，我坐明天下午的列车回去。后天开始我就有时间了。”
“那就好，我明天安排一下，让你们几个在后天一起去趟博物馆看看，根据院方对玛格丽特说法，‘画的真伪有问题’，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我推测可能也和这一系列事件有关。”
真伪有问题？这句话不免让尤里乌斯感到心头一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三个月来他们和马尔库斯这十几年来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又得打上个问号了，不过到头来他们还是发现了西格尔贝——或者说萨穆埃尔的宝藏了，难道会有过程全错，但结果全对这样的事情？“感觉确实算是不得了的事情呢...我会去的。”
“那好，没其他的事了，好好享受在埃律西亚的最后一天吧，孩子。这些天为了这件事忙里忙去，你也该让自己安心休息一段时间，像同龄人一样四处玩了。我们两天后见。”说完，特遣队队长挂断了电话。
休息吗...反正自己一无学业二无工作，想休息有的是时间，只要别出那些破事来就行...不过显然，他又得因为那些事情继续忙碌起来了，至少一天。尤里乌斯一边想着一边挂上了公共电话。
在少年回到餐桌上时，三位少女真正讨论着一个非常符合她们年龄层的话题：上学。
“事实上，灵能学院也是要学文科和理科的。只是相对来说文科较轻罢了。”莉贝希奥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每天上午要学各种数理化，还要学习各种理论知识，下午就是自由练习。听着很轻松，但实际上学习的效率非常一般，毕竟灵能这个东西学习起来全靠天分。”
“不过听起来还是比普通的学校轻松不少就是了”陈雅莺则幽幽的抱怨道。“为了毕业还得考试，还得学理科，真是太难受了...唉，凯撒里昂你回来啦。刚刚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一些琐事要我确认一下。”尤里乌斯说话间尤里乌斯坐回到了位置上，然后用手握了握戴在脖子上的灵能吊坠，悄悄的向坐在一旁的莉贝传递了一个信息。
“后天要和布兰登去一趟康斯坦丁艺术博物馆，不过只是画有问题，应该什么大事。”
虽然特别提了一句没什么大问题，但尤里乌斯的余光还是瞥见了莉贝似乎用惊讶的眼神扭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用脚碰了碰自己，至于传达的想法是抱怨还是确认亦或是别的什么的，尤里乌斯就不清楚了。
“感觉这段时间凯撒里昂先您都非常忙碌的样子呢，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当然没有，平时他就一只闲置在家，什么事都不用做，不知道多轻松。”自己的姐姐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尤里乌斯，你也该找个工作什么的了，虽然你现在暂时不愁吃喝，但总这样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吧。”
“首先，我从没有闷在家里，在你们上学的时候我都是去博物馆看书去了，换句话来说也是在学习，只不过手段和你们略有不同罢了；其次关于工作这一块，我自然会去找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最后...这东西就是刚刚陈雅莺小姐提到的毛肚对吧。”尤里乌斯用筷子指了指放在碟子上的几块白色的肉片。
“啊？是的，怎么样，要尝尝吗？”
“那是当然。”在用筷子将肉片送入口中后，尤里乌斯发出了感慨。“哇，这东西可真不错。”
“所以...那件事和你之前处理的那些，是同一件事吧。”
对于自己姐姐的询问，还在大吃特吃的尤里乌斯显然犹豫了一下，但随后还是承认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一些需要处理的小事而已。”
保莱塔听完后担忧的叹了口气，但没有继续说话。毕竟少年既然已经决定去做，那说再多的话也没法改变对方的想法...况且，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大概也是真的需要他的地方吧。
尤里乌斯历 1937年9月25日 晚上十点
埃律西昂帝国 神圣埃律西亚大区达索斯特迪翁行省 柏拉图斯市上空
逐渐寂静下来的城市中，弯曲的月牙与繁星点缀着夜空，不过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璀璨的星图时常被一些东西所遮盖。这些东西，事实上是兰木达特遣队的军机，每天夜里，她们都要在埃律西昂的上空巡航，利用改装的B-14双发轰炸机安装在机腹在的灵能装置、夜视雷达和探照灯来保证帝国的领空权和协助治安，虽然在和平年代，帝国的东海岸不太可能出现什么想要轰炸本土的敌国轰炸机，但他们的职责还包括拦截走私（不少人喜欢用简易的双翼机来走私毒品和酒类）、协助地面部队以及...对付潜在的灵能犯罪者。
而在略显笨重的双发轰炸机一旁伴飞的，是若安尼斯驾驶的I-24战斗机。此刻这位王牌飞行员的内心中是比较郁闷的，在为了能在阅兵式上驾驶后置发动机的I-37而进行长期训练并体验那强劲的动力后，回到原属部队的他要重新驾驶这种被军队退役的老式飞机，不仅操作性上与之不同，而且和I-37相比，I-24可以说又慢又不灵活，虽然飞起来很稳，但完全感觉不到快感。虽然在世界大战时，他就驾驶了很长一段时间的I-24，对这款让自己成为王牌飞行员的机型多少产生了一点感情，但在体验过年轻飞机的澎湃产能，优秀机动，强劲火力（虽然只打过几次靶，但机头的40毫米机炮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美观的外貌后，这款又慢又老的飞机就如同一个陪伴自己多年的糟糠之妻一样，让若安尼斯多少感到一些嫌弃了。
当然嫌弃归嫌弃，就和家中的糟糠之妻不可能随意抛弃一样，他也不可能要求作为二线部队的特遣队列装军队还没配发新式飞机给自己。老老实实执行任务才是他此刻需要做的事。虽然对他来说，I-24笨重而迟缓，但巡航速度和与它同时代服役的B-14轰炸机相比还是快上不少，再加上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敌人，若安尼斯显然悠闲不少，他驾驶着战斗机时而正常的护航伴飞，时而加速绕着轰炸机飞行，时而飞到轰炸机的驾驶室前然后在空中做滚转机动。对此轰炸机的成员和地面塔台也早已习以为常，虽然这么做不太符合规章制度，但大伙一来不想得罪这位战争英雄，二来也乐于观看表演。
只是很快，悠闲的气息就当然无存了。“出现紧急状况！这里是雷达操作员，灵能检测器上检测到我们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处巨大的灵能，其亮度...大概是正常状态的30倍。”
所有人立刻警觉了起来，若安尼斯操作着战斗机平稳的回到轰炸机旁平飞着，同时聆听者无线电里传来的，轰炸机机组对现状的汇报。“雷达操作员，再确认一下状况，信号强度依旧强吗？”
“是的，中尉，强度很强，在我们大概两点钟方向，直线距离三公里。位置大概是...柏拉图斯市边缘的山林中，大概在霍克斯比尔山附近。”
在受到目标方位之后，若安尼斯立刻将发动机功率调到最大，并同时一边向前推送着操纵杆一边对无线电呼叫着。“指挥塔，我是若安尼斯，我要驾驶I-24接近那片地区现行侦查。”
“好的，若安尼斯少校，请注意安全。”指挥部果不其然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不过事实上他们就算不答应也没有，因为从雷达上看，若安尼斯的I-24已经甩出B-14一大截了。“尼古拉斯中尉，驾驶您的轰炸机也向目标地点前往探明情况，同时把飞行高度降低到1000米以进行确认。”
“受到指示。”
在轰炸机还在加速的途中，若安尼斯的飞机已经先行一步抵达目标地点了。战斗机在不太高耸的山脉间飞行着，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当然，这里什么都没有，由于这里是一片未被开发的皇家园林。地面上看不到任何一点火光，再加上今天月光的黯淡微弱，坐在飞机上的若安尼斯仅有目视完全看不到有什么异常。“我是若安尼斯，在这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完毕。”
“指挥塔受到，请您先在这附近飞行一会保持警惕，等待轰炸机上雷达进行进一步探查。”
不说他也会照做，凭借着I-24速度不快这一“缺点”带来的低空低速较好的机动性，若安尼斯将飞机的速度高度降低，几乎可以说是擦着树木的尖端“滑翔”的飞行着，以此希望能发现一些线索，但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发生...吗？
虽然可疑的人没找到，但在飞行的途中，若安尼斯发现了远处一片建在山林中的小城市，如果细看还会发现，这座城市虽然没有一点灯光，建筑多是损坏严重的木质建筑，但也能瞄到地上搭建的一些现代化的帐篷，甚至还停靠着一辆废弃的装甲车。“指挥塔，我山区中发现一片没有灯光的废弃城市，这里是什么地方清楚吗？”
“那八成就是威尼西亚古城了...还真是那啊，在听说方位之后我就猜到大概是那个地方。”无线电里传来的指挥人员的碎碎念。“...这里是机密地区，我让人去请示是否让我们继续侦查了，你们再在这附近飞行一会吧。”
威尼西亚城吗？若安尼斯想起几天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场发生在古城周围的“有害气体泄露事件”，作为一位飞行员，若安尼斯对这些事情是不太敢兴趣的，他依稀记得当时自己只是和家人感慨了一句“真是可怕”。但之后他就在与其他飞行员的交谈中了解到了一些八卦，比如几个月前在当地发生的爆炸案啊，神秘失踪的调查记者啊，古老的宗教传说啊，周围市民夜里听见的嚎叫声什么的。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离谱，可信度说实话也十分一般。但当他被提醒当天柏拉图斯市发生的另一场血案，同时被告知不少人目睹了“怪物”的情况和当地已经被军队包围戒严后，他又多少产生了一些动摇。毕竟听起来确实蛮奇怪的，不过对于这些，若安尼斯也只是当成一个奇闻异事听而已，毕竟哪怕真的有怪物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此刻，他就在威尼西亚古城的正上方，自己座下的飞机每次呼啸而过时，都能掀起地面和房屋上的灰尘。此刻即便再不信邪的军人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将飞机向上拉高的同时转向，远离了这座寂静的古城。
与此同时，他也受到了来自在头上徘徊了好一会的B-14轰炸机上的信息。“怎么样，能确定方位吗？”
“能，大概还在前方一点，灵能的范围非常大，但中心点应该不在古城区内，而是...等等，信号似乎在减弱。”
“减弱？”
“是的，中尉，而且...减弱的幅度很奇怪，不像是自然消退的现象，更像是...检测信号被遮蔽了。”
“尼古拉斯中尉，能否下降飞机的高度同时打开对地探照灯。”若安尼斯用无线电请求的支援。“我想再看看地面上有什么东西没有，总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这...我试试吧，少校。”
就在两架飞机上的机组人员还在尝试互相配合时，塔台却传来了一个让人更加一头雾水的消息。“各位，我想上级请示了一下，他们...他们要求你们立刻撤回，并将B-14上的探测器拆下来进行检修，说一定是雷达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什么？可是长官，这探测器的数据说明这里肯定有什么异常啊。”
“我知道，我和上校都请示过了，他们的答复是明天会派地面部队来，但现在我们必须立刻撤出那片区域，态度相当强硬...上校表示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撤出为好，尼古拉斯中尉，若安尼斯少校，请你们先把飞机开回来吧。”
“...明白了。”虽然对这个命令感到十分困惑，但作为军人的他们并不打算违抗命令，两架飞机在空中转向，离开了这座让人感觉愈发诡异的漆黑之地中。
而他们没能注意到的是，那座古城的制高点，一个黑影正蹲在钟塔的顶端，望着从它头顶呼啸而过的战机。似乎是在确认对方已经离去后，那个身影在手脚并用的从钟塔上爬了下去，它长长吻部的倒影落在钟塔的外层上，如同一只在钟塔上爬行的鳄鱼一般。
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中，有一处依旧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的洞穴。自从那天柏拉图斯市的袭击后，对现场的清理工作也被叫停，但那些还残留在现场的尸体和血肉却没有野生动物敢来食取，只有无数的苍蝇将这里当做繁殖场。而事实上，这附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比老鼠更大的野生动物了，所有有大脑的生物出于莫名的恐惧，纷纷远离了这片区域。
它们的预感是准确的，在洞穴内部的深井中，又一只漆黑的，长着鳄鱼式的吻部和猛兽身体的怪物爬了出来。它们的“主人”向它们指派了一个任务：去那一个人活捉回来。
怪物用细长的吻部嗅了嗅地面，这里留有那个人留下的气温。在分辨出目标的位置后，怪物低沉的吼叫了两声，之后迈开腿，向外头狂奔而去。
而在洞穴的下方，离地四千多米深处的一个洞穴内，坐着一个“人”，虽然他的全身都已经被黑色的物质所覆盖，但他确实还有着人的面庞，用着人类的手臂玩弄着一块...人头。一块在几天前跌落下来的可怜家伙，虽然已经尸首分离，但却依旧被一股力量吊着命，依旧在某种意义上...活着。通过这个人的头颅，那个人了解到了这几个月地面上发生的一切，虽然他真正关心的内容只占些微的篇幅，但幸运的是头颅的主人在身前曾经见过那位自己想见的人，换句或说，那个人必然还活着。
...那就好，他将那个头颅放在一旁，以后这个东西必然还有用，但现在还不是用到他的时候，虽然脑海中涌现了不少新的知识，但对如何好好的将其利用还需要更加钻研一下。
再此之前，先看看能不能把那家伙抓回来吧，自己还希望能和他继续叙叙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