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者永远不可能被原谅!!!
和男朋友网恋三年,最难熬的日子,是我陪着他一点点走过来。 一朝奔现,爱人反目。 原因无他,陪了我三年的人,也是霸凌我的帮凶。 后来。 宋时砚把他对我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还到自己头上。 他求我原谅他,求我回头。 可这世上的事情,哪是一报还一报,就能还清的呢。 宋时砚带人把我堵在墙角的时候,我正在给微信置顶「砚砚宝贝」发消息。 走廊外的阳光洒进漆黑的教室,只有光落在最外面的青年身上。 像裂缝之中唯一的光明。 ——【今天有点事情,晚上再和你打游戏。】 消息刚发送出去。 宋时砚的手机震动一声,眉目瞬间柔和。 他凑近手机的收音孔,声音低哑温驯: 【没事乖乖,我正好也有点儿事情,你忙完了再找我就行。】 我握了握拳,垂眸时,恰好看见「砚砚宝贝」发来一条语音。 「砚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喊了他一声。 宋时砚没有理她,指尖在屏幕上敲打。 同时,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我没有回复。 室内的空气有一瞬的窒息,周月月张了张嘴,还想再喊他。 青年却忽然将目光转向她,声音冷淡:「你想怎么样?」 周月月愣了一瞬,屋内其余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我却只看着宋时砚。 青年站在最外边,外面透过来的光只照亮了他的半边脸,明暗分明,却仍旧好看得过分。 眼前人的眉眼与以往的照片重合。 我有些恍惚。 半边是我的砚砚。 半边是宋时砚。 手上的力道一下松开。 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滞。 同时,女生尖利的声音在室内炸开,阴狠得像是一条冰凉的毒蛇缠绕上我的身体。 她语气中的得意几乎要凝成实体。 「动手。」 「让她知道,我周月月不是好惹的。」 拳脚不断落在我身上。 一个接一个,被碰到的地方生疼。 威胁,谩骂,一句一句钻进我的耳朵里。 还有周月月得意的笑声。 我死命把脸埋进臂弯里。 不知多久,等我再次睁眼,拐角处的人影早已不见。 2 我招惹了周月月。 她招人讨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仗着自己有个混混男朋友,在学校里横。 周三我在食堂排队吃饭。 她带着小姐妹忽然出现,招呼也不打,旁若无人地插进队伍里,挡在了我前面。 如果是平时,我说不定会先和她说上两句。 可是那天我太饿了。 早上忘吃早饭了,第三节课就饿得不行。 直接推了她一把。 可是我又忘了,我的力气很大。 这一推,就直接把她推得摔了一屁股。 周月月落地的声音不小,连带着那一片忽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她估计是从没受过这种待遇,脸涨得血红,像是充气过头要爆炸的红色气球。 我刚想和她道歉,就听见阿姨叫我: 「妹子吃啥,不要磨磨蹭蹭,后面人还排着队呢。」 我一愣,瞬间忘记了还在地上的周月月,对着阿姨报了几道菜名。 等我打完了饭,她已经不见了。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她有错在先,我们俩之间一笔勾销了。 3 只是我觉得。 周月月显然并不这么觉得。 要不然她也不会拜托男朋友的好兄弟来教训我了。 我也不会被自己的男朋友带人打一顿了。 4 回寝室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浸了污水,又脏又臭。 室友捂了鼻子,面色惊异:「冉冉你怎么了?」 「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哦。」她松口气,「快去洗澡吧。」 我应了一声,将脸上的口罩摘下,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乖乖在干吗呀?】 ——【忙完了没有?】 ——【怎么不理我(流泪猫猫头.jpg)】 ——【乖乖?】 ——【乖巧等待.jpg】 我没有回复,按下息屏键,进了卫生间。 5 我和宋时砚网恋三年,还没见过面。 刚认识的时候,他喊我喊陆冉。 后来熟了,他喊我喊冉冉。 再后来,他和我表白,喊我乖乖。 我们认识快三年。 中途他爷爷去世了。 那段时间我们每天通五个电话,他在那边讲他爷爷,讲到声音嘶哑,又或者落泪。 我在这边陪他一起哭,边哭边安慰他。 我对他的童年了如指掌,听他念叨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他唯一怀念的岁月。 我的浏览器搜索记录全部都是:亲人去世了怎么安慰最好。 他有时半夜给我打电话。 凌晨三点的城市一片漆黑,我在睡梦中被铃声吵醒,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如墨的夜晚,陪他流泪。 后来宋时砚慢慢走了出来,时间证明最好的安慰果然是陪伴。 虽然我们从未见面。 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 他说,【乖乖,幸好有你在。】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闺蜜笙笙正好在旁边看见了,她嗤笑一声: 「看不出你这么闲,隔着屏幕去安慰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我垂眸盯着屏幕,答非所问: 「很神奇不是吗?」 「网络真发达。」 宋时砚的头像是一只猫,软软地冲着我笑,只是看着,也让我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能把从没见过面的两个人变成世俗意义上的亲密关系。」 「隔着屏幕的陪伴,也能成为别人的救赎。」 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我会陪着你的。】 「该怎么说。」我望着笙笙笑,「这就是爱的伟大之处吗?」 6 浴室里的水流声戛然而止,我裹了浴巾,出来时室友指着桌上的手机: 「冉冉,你男朋友打了几个电话,我说你去洗澡了。」 「谢谢。」我温声道。 她的目光触及我的手臂,再次惊呼出声: 「怎么摔的,怎么这么严重?正好我有瓶跌打损伤药,你过来我给你揉揉。」 淤青处疼痛蔓延,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 刺鼻的药味弥散在狭小的空间里,我给宋时砚打字回话。 ——【我洗完啦。】 那边迅速跳出来一个表情包,似是一直在等我回复。 ——【亲亲.JPG】 ——【晚上还打游戏吗乖乖?】 我想了想,回复: ——【不打了。】 ——【我今天。】 ——【今天怎么了?】 我的目光闪了闪,继续打字。 ——【我今天碰见一个人插队,就推了他一下,他说要找人来教训我。】 对面的正在输入中跳了跳,最后变成对方正在讲话…… 语音框一条条跳出来,我没有点开,只是回复: ——【没事啦,他没来找我。】 ——【他插队还有理了?】宋时砚问道。 对面不停地冒出来语音框,长长短短,带着红点。 我的目光却只落在那一句文字回复上,一时没忍住,笑出声。 「怎么了?」室友疑惑出声。 眼角笑出两滴生理性的眼泪,我抬手擦去:「看到一个好笑的笑话。」 7 我们的聊天从未有一天间断过。 宋时砚给我发过很多照片。 有傍晚时绚烂的夕阳,有草丛边一簇簇不知名的小花,有蓝到纯粹的天空…… 还有一张,是他站在自家的花园里,冲着镜头微笑。 白色衬衣的衣角被风勾起,少年身姿挺拔,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他说,乖乖,这张照片是专门照给你看的。 说不定哪一天,你能在路上认出我来。 我说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巧合的事情。 夜晚灯光下半明半暗的脸精致而冷漠。 漂亮的五官与照片上的人重叠。 陌生而熟悉。 宋时砚曾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反问他,你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你喜欢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 我说,我喜欢风光霁月的少年。 我所想象的,我的砚砚,就是这个样子。 那边沉默良久,只回了我一个笑脸。 8 屏幕那头的对话框还在不断跳出来。 我愣了足有半分钟,才给他发了一句消息: ——【宋时砚。】 ——【你想不想见面?】 9 第二天在食堂,我再次碰见了周月月。 她继续走捷径,我站在另一队中间,看着被插队的男生咽下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 周月月转头和小姐妹说笑,血红的唇角上扬,余光瞥见队伍里的我。 她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得更厉害,拉着小姐妹离了队伍,径直挤入我和前面人的中间。 手肘一耸,差点把我推倒在后面的人身上。 我脚步酿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 前面的人回头,眼神不屑,似是嘲讽我昨天的不自量力。 我难得看到这样丑恶的面貌。 唇角快要被咬出血来,我死命忍住内心的躁动,垂眸掩去所有情绪。 「小,贱,人。」 三个字一字一顿,被她咬得讥讽而难听。 却再清晰不过地落进我的耳中。 理智差点崩盘,嘴角有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被我死命咽下。 10 和砚砚宝贝的微信界面停留在昨天他给我发的一个亲亲表情包。 ——【真的吗乖乖?】 ——【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我期待好久了,早就想见你了。】 ——【正好,快三年了。】 ——【等我想好了日子,就告诉你。】 ——【好!】 ——【我太高兴了,终于能见到你了。】 ——【说不定你见面就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 ——【我的乖乖怎么样我都喜欢。】 ——【亲亲.jpg】 聊天断在这里,我打完了饭,坐在食堂,翻来覆去地看这一段。 好像想从里面看出什么来,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11 认识宋时砚以前,我并不是一个合群的孩子。 能称得上好友的,这么多年,也只有笙笙一个。 被排挤,被孤立,被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 我的童年充斥的,就是这些。 可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在那段岁月中,唯一和我相伴的,就是笙笙。 我从没学会屈服。 周月月以为她斗赢了。 宋时砚从那天晚上之后,没有再来找过我。 日子好像归于平静了。 平静海面下潜藏着的,是躁动不安的漩涡。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12 周一傍晚选修课。 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期末不仅要闭卷考试,平时分也给得吝啬。 选到这门课的学生要么是运气不好,要么是真心实意想学。 铃声一响,打扮干炼的中年女人拿了名册开始点名。 我坐在位置上,听着一串串的名字,低头给宋时砚发消息。 ——【乖乖,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我等不了了,好想马上见到你。】 我回复了一个表情包,台上老师正好念到我的名字。 「陆冉。」 我答了一声到,举了手,老师的目光从我脸上一闪而过,低头在表上记下。 ——【不着急。】 喊名字的声音仍在继续,我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侧头看去,却是个与名字不符的相貌。 女孩举了手,柔柔地答了一声到。 老师向她看过去,点点头。 我的心脏忽然开始加速跳动,像是期待,又像是警示。 「老师!」 突兀的声音忽然在教室里传开,中年女人目光如炬,直直射向我。 我起身,嘴角笑容温驯,恭恭敬敬地引爆一颗平地惊雷。 「她不是周月月。」 眼神落在女生有些慌乱的脸上,我神色不变: 「应该是代课的吧。」 教室里鸦雀无声。 我知道。 我和周月月的梁子,要越结越大了。 13 或许别的老师懒得管代课不代课。 但我知道,这个老师会追究。 不仅追究。 我估计,这门课周月月要过,都悬了。 晚上回寝,宋时砚的语音通话拨过来,嗓音低哑,带着能溺死人的宠溺。 「今天怎么样呀乖乖?」 他喊人乖乖时,两个字像是从糖罐里滚了一圈,落进耳朵里酥酥麻麻,能撩得人红了脸。 「今天……很高兴。」 我笑着回话,语气里带着点掩饰不住的雀跃。 他似是被我感染,语气里也藏了几分笑意。 「遇到什么好事了?」 「……一想到我们马上要见面了,就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 拿着手机聊了两个小时,最后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入睡时听见他问: 「还有多久?」 「……快了。」我轻声道。 14 周月月的报复从我揭穿她找人代课两天后开始。 她想把我关在教学楼里,我看见她就跑,她追不上。 每天从教室出来,我都戴上口罩拉下帽子,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躲着她。 她抓我没抓到,自己气了几天。 可是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第五天,我和她在食堂狭路相逢。 我打到自己想吃的饭菜,满心欢喜地捧着碗,想去找一个空位坐下来。 食堂里人熙熙攘攘,我眼尖,瞄到一个位置,高兴地往那儿走。 耳边人声嘈杂。 还差四五步。 粘腻而滚烫的汤汁忽然从我头顶浇下,划过脸颊,又没入衣领。 还有不少,溅在我的饭碗里。 我端着碗,愣在原地。 汤汁从脖子蜿蜒而下,似小蛇,很痒。 肌肤被汤灼得有些痛,我拧紧了眉,却只盯着被汤汁污染的饭。 好可惜。 吃不了了。 食堂里静得落针可闻。 站在我面前的人再熟悉不过。 我和周月月,再次成为了焦点。 落汤鸡的样子很狼狈,我被她折腾得尊严扫地,好在口罩还帮我留住了一部分自尊。 炽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刺得我浑身不自在。 余光瞥见围观人群中一个坐得笔直的熟悉背影,我的眸光闪了闪,再定睛,却看清了他对面的人。 周月月的男朋友。 他们是来给周月月撑腰的。 「小贱人!」 「你他妈耍阴招,背地里害我!谁给你脸的?啊?」 周月月气势汹汹,血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毒蛇的杏子,唾沫在我面前乱飞,险些落在眼睛里。 她还在持续输出,嘴里的话不堪入耳,比下水道腐臭的垃圾还要难听。 我的尊严被她踩在脚下,一点点碾碎。 而我的男朋友。 他就坐在那里。 帮着周月月,冷眼旁观她的施暴。 多好笑的场景。 口罩下的唇角上扬出一个小弧度。 难堪又窘迫。 周月月骂完了,想扯开我的口罩,把我最后一层遮羞布摘下。 手里的碗砸在地上,我捂着脸躲开了她的动作。 「你还敢躲?」 「贱人!」 「我今天就要把你的脸撕烂!」 不行。 唯独口罩不行。 我像最后挣扎的困兽,死命保护着脸上的口罩。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我知道,他们是怕坐在那里的宋时砚和周月月的男朋友。 周月月够不着我,恼羞成怒,直接一巴掌扇过来。 还带着掌风,堪堪要落在我脸上,下一秒,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17 当然不是宋时砚。 我缩着脑袋,迟迟没有等到巴掌落在脸上,再睁眼,穿着裙子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周月月的手被她紧紧攥着,电光火石间,清脆的声音响起,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周月月的脸被重重扇到一边。 宋时砚回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是看垃圾的不屑,甚至不愿意过多停留,就转到了我面前的人身上。 周月月的男朋友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了。 周月月捂着脸,目光似毒似怨,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挡在我前面的人回过头,长卷发垂落一缕,唇色殷红,神色冷淡。 我咬了咬嘴唇,唤她:「笙笙。」 贺笙。 数院的女神。 也是我,小学时候结交的,难兄难弟。 18 我们学校分南北两校区,她和我在不同的校区,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来我这边了。 我被她一路牵着,几乎算得上是被她拖回了寝室。 室友没有回来,她把我推进卫生间,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 汤汁已经半干,黏在我身上难受得很,午后温度高,散发这一股说不上好闻的气味。 我打开花洒。 出来时见她坐在我的椅子上,靠着椅背皱了眉头,波浪卷披散在肩头,和唇色相得益彰,艳如玫瑰。 「你男朋友给你发消息了。」 她听见我的声音,指了指我桌上的手机。 「要是我没记错,他叫宋时砚,是吗?」 宋时砚也在北校区。 两个风云人物,或许在现实中,他们俩更熟。 「嗯。」 她的指尖在眉心捏了捏,面瘫脸冷得一如往常。 「他今天在场吧?」 「怎么回事?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我没吭声,垂眸盯着脚尖。 水珠顺着发丝砸落在地上,晕开一片水渍。 她的目光转向我,平静中带着探究。 「马上就不是了。」我忽然开口,抬眸对上她的眼睛。 贺笙的眸光似刀,锋利而冷,和平时一样。 她静静看了我一会儿,我任她打量。 良久,她起身,手指轻掐我的脸。 「有事找我,别自己憋着。」 18 贺笙陪着我吃完了晚饭才回北院,我把她送到南院门口,没有扫码骑车,而是慢慢往寝室走。 路上人不多。 路灯的光照在小路上,还有蚊虫的影子在飞舞,风从路边树林穿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的心情难得畅快。 等下回寝还和宋时砚约着打游戏。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窸窸窣窣,似乎一直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紧跟。 我加快了脚步,后面的声音也跟着快了起来。 谁在跟着我? 猝然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脚步声骤然消失,路上的人影也不见了。 错觉吗? 我心下有些不安。 转身继续加快步伐,拿出手机想给室友打个电话。 手上却忽然一痛,嘭地一声,手机砸在地上。 我吃痛收回手,手臂马上又被人钳住,一左一右,让人挣扎不开。 漂亮的尖头黑色高跟踩在我的手机上,用力地碾了碾,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小路上炸开。 心脏也有细碎的裂缝生出。 那个手机。 是我自己赚钱买来的。 用了三四年,已经不太灵敏了,本来只是图它内存大。 这么些年,存下来不少东西,手机有时候卡半天,电池也坏了。 光是修,就修了两三次。 可它承载得太多,我反而不想丢掉了。 它记载着,我和宋时砚将近三年的回忆。 他带着哭腔的倾诉,沙哑着烟嗓为我唱的歌,夜半哄我睡觉时刻意放柔的声音,还有点点滴滴,他和我分享的生活痕迹。 有时看一点点,就能开心一整天。 半边脸上还有未消的红肿,遮瑕和粉底只能堪堪盖住一部分,显得周月月有些滑稽。 我只是扫了她一眼,就垂下眼,死死盯着被她踩在脚下的手机。 「小贱人。」 她朝我走过来,高跟鞋的细跟在地上敲出哒哒的声响,清脆悦耳。 「落单了,现在贺笙没在你身边,谁来护着你?」 她的声音尖利似指甲抓过黑板,刺得我耳膜生疼。 所有难听的话一点一点再次涌入耳中。 婊子。 贱人。 我听她问候我爹妈,吐出来的脏字不带重样。 「小贱货,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是什么下场。」 周月月手一挥,身边的两个人拖着我进了树林。 她们力气很大,鞋子在地上发出呲呲的摩擦声。 我固执地不想动,盯着落在不远处的手机。 背面的玻璃壳已经留下了一个似蛛网的裂缝。 那是周月月的细跟踩出来的。 背后的两个人使了力,抓得我手腕有些疼,见我不动,索性拖着我。 脚后跟接触到草地,拖拽着与细碎的石子摩擦,锋利的石头划破了一边的脚腕。 有点疼。 她们把我撂在地上。 我挺直了腰杆,看向环着手的周月月。 今晚的月光很亮。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还能让我看清眼前人狰狞而扭曲的面貌。 两边脸不对称,看得我有些难受。 她抬脚,又快又狠,想要踩我,细跟一晃,我快速侧身。 周月月恼羞成怒,「把她拉起来。」 旁边的人立马架起我,像是对待一只待宰的牲畜。 周月月扯开一抹笑,唇色血红,嘴唇边缘还有涂出来的红。 月色之下,就像油彩画不均匀的诅咒娃娃。 「小贱人。」 她抬腿,尖而细的后跟对准我的小腹处,狞笑着,狠狠踢了下去。 双手都被钳制住,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带了风的腿朝我袭来。 会很痛的。 我想。 19 我回寝室的时候已经快要关门了。 楼下的宿管阿姨正拿着锁,我的衣服沾了泥巴和草,脏兮兮的。 进去时我小声和她道了一句对不起。 阿姨很和蔼,只说没关系。 我回到寝室时。 室友拿了薯片在追剧,听到开门声时按下暂停。 「冉冉,怎么这么晚……衣服怎么又脏了?」 「又摔了一跤。」我小声回答她,没有摘口罩。 「没事吧?」 她睁大眼睛:「最近怎么老摔跤呀?这次有没有哪里痛?我再给你涂点药。」 我摇摇头。 手臂垂在身侧,还有些无力。 我慢慢走到柜子前拿了衣服,又进了卫生间。 温热的流水自头顶落下,我才产生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手臂和大腿处的青紫还未消,足见那天宋时砚带的人下了多狠的手。 按压上去时还有一点细微的疼痛,我狠狠拧了一把,生理性的泪水沁出,又被流水带走。 一起落进下水道里。 20 从浴室出来时,宋时砚的电话正好打来。 我点下接通键,微哑的嗓音传来,他似乎和我总有说不完的事情。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端了盆子去洗衣服。 裤子上的泥在清水中漾开,污染了一盆清水。 宋时砚和我说,他今天在路边看见一只小猫,喂了它一点火腿肠。 小猫很可爱。 我用力搓衣服。 「乖乖,你喜欢猫还是狗?」 我愣了一下,半晌才道:「狗。」 「好,那我们以后,就养一只狗。」 手上力道松懈,水盆一下砸在地上,裂开一个口子,水从裂缝中奔出,流了满地。 响声被那头的宋时砚听见了,焦急地问我怎么了。 「……没事。」 他松了口气。 温柔,善良,细心,深情。 像以往他向我展示的人设一样。 对流浪的小动物都那么好。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这些什么,我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没说出口的话被我吞进肚子里。 宋时砚。 我们哪来的以后啊。 21 宋时砚找到我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快。 在我被周月月堵的第三天晚上,我从图书馆出来。 有人跟在我身后。 走到人渐渐少了的地方,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将帽子往下拉了拉,不着痕迹地加快步伐,走至拐角,衣领被人从后扯住,一把带向后面。 脚上的力道不稳,我被他扯得摔倒在一旁的草地上,所幸泥土湿软,并没有很痛。 宋时砚松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头顶的路灯照射出昏黄的光,却被他挡在身后,整张脸没入阴影。 我有些不安地摸上口罩。 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没有任何温度,甚至还带了点儿不耐。 「周月月说要你道歉。」 宋时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吐出的词句不带任何情绪。 我狼狈地坐在地上,目光直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 宋时砚的五官很优越。 我第一次见他的照片就被惊艳到,像遗落在人间的天使。 很俗套的比喻。 可我再没有见过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比喻。 他发我的那张照片。 少年望向镜头,眉目之间俱是温柔。 可身上分明还有挥之不去的淡淡冷意。 温柔是他给我的面具。 现在在我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宋时砚。 「乖乖让她出气不就完了,你还要挑衅她做什么。」 宋时砚眉眼间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我头一次见他蹙眉,用不耐烦的语气和我说话。 不自量力的小虫子。 我愣愣地想。 现在在他眼里的我,就是这样的。 「错的不是我。」 口罩下的声音,带着让我自己都吓一跳的嘶哑。 我的目光直直地对上宋时砚的眼睛,挺直了腰杆,试图挽回最后一点尊严。 「是周月月先……」 「我管不着。」宋时砚忽然出声,打断我的话,神情淡漠,「我无所谓谁的错。」 「你让她丢了面子。」 「她不高兴了。」 浑身的力气一下被抽空,未说出的话湮灭在喉咙里。 我死死地盯着他看。 「她想让你周末晚上当着全校的面和她道歉。」 宋时砚看了眼手机,眉头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