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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山脉(五)

2023-09-18 10:40 作者:祖嘎  | 我要投稿

Ⅴ 当我们穿过山隘以后,面对着眼前的景象,我想,丹福思和我是不约而同大声尖叫了的,心中交织着敬畏和惊奇,恐惧和怀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然,我们已有的正常知识理论,在那一刻好歹稳住了自己的心智。或许我们想到了科罗拉多州诸神花园里风化的怪异岩石,或者亚利桑那州沙漠里风化形成的奇怪对称岩石。或许我们还稍微想起了我们看到过的蜃景,比如我们那天早晨飞往这片疯狂山脉途中看到的那样。当我们亲眼看到这一片无边无际饱经沧桑的高原,看到那一片似乎无穷无尽的有着几何结构的巨石迷宫,看到这些巨石迷宫断裂破败的顶部露出冰盖,而巨石迷宫的大部分则被埋在最厚可达四十或五十英尺的冰盖之下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回归更为正常的理论依据来做出比较正常的解释。 这幅宏伟壮观的景观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完全颠覆了我们所熟知的任何自然法则。在这里,在足足两万英尺高的平坦高原之上,至少从五十万年前以来,气候就开始变得恶劣,并不适宜生物生存,但是这片几乎望不到边际的整齐巨石建筑结构,恐怕也只有一种绝望的心理自我防御,才挣扎着不愿去承认这样的巨石结构不是人为有意建造的。我们曾认真分析过得出的结论是,这一区域的立方体和壁垒结构绝不可能仅仅是自然作用的结果。要不然,这里长久以来处于冰封的酷寒之中,那时人类都尚未从大型类人猿进化出来,这一切又怎么可能? 但是,现在关于这里形成原因的其他所有推测,都似乎不可避免地要被推翻,这一片由方形、弧形和有角度的巨大石块建造的迷宫的出现,将一个再也无法否认的事实推至面前。显然,之前出现在蜃景里的那片渎神之城有着真实存在的原型。那些令人厌恶的蜃景有着切实的源头——上层空气中漂浮着层层冰晶云,而这里的巨石遗迹不过是经过再简单不过的云层的光反射作用,被投影到山的另一边。当然,蜃景是扭曲夸张的,有些在真实源头中是不存在的;但是,当我们看到它的真实源头,却感觉比那些投影到远方的蜃景更加阴森恐怖。 这片广袤的巨石石塔和壁垒,有着不同于人世的雄伟壮观,它们屹立至今,大约有几十万年——或许几百万年——的历史,不断地被狂风暴雪所侵蚀。当我们看向下方这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般的景象时,“世界之冠……世界屋脊……”所有这些惊叹不断涌向嘴边。我又再次想起诡异的远古神话,自我第一眼看到死寂的南极世界时,脑海之中就不断徘徊着——可怕的冷原,米·戈或是喜马拉雅山区可恶的雪人,《纳克特抄本》及它上面暗指的在人类出现之前的某种生物,克苏鲁信众,《死灵之书》,极北传说里变化无穷的撒托古亚,以及比撒托古亚更加变幻不定的星之眷族。 这些巨石建筑向四面八方绵延开来,似乎没有尽头,更不见稀疏;的确,当我们顺着高大山脉下左右两条低矮山峰看去,除了我们才飞过的那个山隘左侧一块地带以外,巨石建筑群并没有任何减少的趋势。或许,我们来到的这片区域,也不过是某个无限庞大的世界的一角而已。山麓之上也同样稀稀落落地分布着一些奇怪的巨石结构,与山巅上那片建筑群相连,成为其前哨地区。山脉这一侧和另一侧分布着同样密集的巨石结构和洞穴。 巨石迷宫的大部分由高大城墙构成,城墙位于冰盖以上的部分高达一百英尺到一百五十英尺,厚度五英尺到十英尺不等。城墙大部分由黑色原始板岩、花岗岩或砂岩的巨石块构成——大部分石块尺寸为四乘六乘八英尺——尽管有些地方像是从凹凸不平的前寒武纪板岩岩床直接开凿出来的。许多建筑大小不一;既有无数蜂巢状庞大建筑,也有单独的小型建筑。这些建筑总体趋于圆锥形、尖锥形或形似梯田的阶梯形;尽管也有许多完美的立柱体、立方体、立方体群和其他长方形结构,还零星分布一些带棱角的建筑结构,呈五角形,类似现代防御要塞。建造者熟练运用了拱形结构,或许这些建筑全盛时期还存在许多穹顶结构。 这座城市风化程度相当严重,尖塔林立的冰盖表面散落着许多从高处坍塌下来的石块和碎石碎片。透过透明的冰层,我们可以看到这片庞大尖塔群的下部结构,注意到下面有许多冰封的石桥,石桥将远远近近的尖塔悬空相连。冰盖上方城墙上的破洞,或许那里曾经也有着这样类似的石桥。飞近些我们能看到不计其数的巨大窗户;有些窗户是紧闭着的,原本木质结构已经石化,大部分窗户大大敞开,看着有些不祥和凶险。大部分的建筑遗迹,当然,房顶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高低不平和边角被磨圆的屋脊;但是仍有一些,比如圆锥形或尖锥形或其他样式的建筑,周围有更高的建筑保护,尽管表面也满是裂痕和坑洼,但还是保留下了完整的形状。通过望远镜,我们能看到上面似乎有横幅雕饰——雕饰上也有那些圆点图案,这样看来,曾出现在那些古老皂石上的圆点图案,应该还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 很多地方的建筑已经完全坍塌,地面上的冰架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地质原因裂开深深的缝隙。一些地方的巨石建筑物风化严重,只露出冰盖上一点点遗迹。之前看到的那片空白地带,从高原内陆一直到山麓脚下的大裂缝中,也就在我们穿过的那个山隘口左侧大约一英里的地方,那里是完全没有任何建筑的;我们猜测,可能是一条古老的大河河道,也许在第三纪时期——数百万年前——河水汹涌地穿过城市,灌进高大山脉下的无底深渊。当然,也从未有人深入过那里,深入到那些洞穴和沟壑之中,自然也从未有人揭开过深藏地底的秘密。 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当这些人类历史以前的久远时空中就已存在的恐怖建筑遗迹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们是多么目眩神迷,惊讶不已,而当时我们又是怎样强作镇定的呢?我们当然也知道哪里——年代顺序、科学理论或者我们的自我意识——一定错了;但竟然还能保持冷静,继续驾驶飞机,细致快速地观测,并小心地拍下了一系列照片,这些照片无论是对我们自己还是整个世界都有极其巨大的意义。那时,我想,是我自身坚定不移的科学精神起了作用;尽管我感到完全的迷茫和恐惧,但内心深处仍旧渴望揭开这里更多的远古时期的秘密——想弄清楚到底是怎样的生物曾建造和居住在这片雄伟的城市之中,这些生物如此密集地生活于此,又和当时的世界或者说其他时代存在怎样的关系。 因为,这里,绝不是一座普通的城市。在地球未知的某段古老历史之中,这里一定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然而这里早已在地球几度沧桑变迁中消失了踪影,很久之后,人类才从类人猿渐渐进化成能直立行走的种群,在某些荒诞的神话中才得以找到关于这里的些许记录。 这座第三纪时期的巨大都市,如庞然大物一般横躺在高原之上,与之相比,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和利莫里亚、康莫尼亚和乌兹洛达隆、洛玛尔大陆上的奥兰欧都像是现在——甚至是昨天的事;这座大都市完全可以和人类历史前出现的神秘渎神之城相提并论,比如伐鲁西亚、拉莱耶、米纳尔之地的伊伯,还有阿拉伯半岛上的无名之城。当我们飞越一个又一个荒凉巨塔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甚至觉得这座失落之城与营地发生的种种疯狂恐惧存在某种联系。 为了减少飞机载重,飞机油箱并没有加满;因此我们飞行时必须规划好合理的航线。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降低至一定的飞行高度,那里风势缓和,观察了地面上很大一片区域——或者说,空中很大一片区域。山脉似乎没有尽头,与山麓相邻的可怕的巨石之城似乎也是漫无边际。我们向各个方向分别飞行了五十英里,迷宫般的巨石之城并无多少变化,仿佛死尸一般躺在永久冰冻的冰盖之上。尽管也发现几处明显不同的地方,比如,那条宽阔的河流穿过山麓地区,向山脉和山麓之间的峡谷深处倾泻而下,峡谷口那里的那些雕刻图案。峡谷河水入口处的岬角醒目地雕刻成石柱;石柱上的脊状拱起,给丹福思和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感觉来得令人厌恶和疑惑。 我们还看到一些星形空地,显然是公共广场;还注意到地势上有所起伏。高耸的山丘,内部常常被掏空,像是某种凌乱的高大建筑;但是至少有两座山丘不是这样的。其中一座久经风吹日晒后只剩下一小点土丘;另一座上面则仍矗立着一座华美的尖锥纪念碑,是直接从坚固岩石中开凿出来的,比较像佩特拉城河谷里那著名的蛇塚。 离开山脉向高原内陆飞行,我们发现,这座沿着山麓建造的城市,尽管长的似乎没有尽头,但却不是无限地宽。飞过大约三十英里后,那些怪异的石头建筑开始变得稀疏,再过十英里多一点,便看到一片无垠荒原,上面没有任何人为建造的痕迹。不远处的那条宽阔凹陷的地带似乎是那条大河的河道;荒原上更加崎岖不平,地势似乎在不断抬高,最终消失在西边的浓雾之中。 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着陆,但是怎么也不能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神秘的巨石建筑却不进去一探究竟,反而转身离开吧。所以,我们决定在航线附近的山麓平坦地带降落,再下机进行徒步考察。尽管平缓的山坡上有些地方还散落着许多石头废墟,但是降低飞行高度后很快找到了几处适宜降落的地点。我们选择离来时穿过的山隘最近的那处平地,因为返回营地时还需要穿过这个隘口,于下午12点30分降落在坚实的雪地之上,这里没有其他障碍物,返回时也可快速起飞。 似乎没有必要用积雪修建防风墙,因为我们毕竟只下去一小会儿,而这里又没有强风;因此我们只固定住了飞机的起落架,给一些设备关键部位做了保暖处理。我们脱掉了厚重的飞行皮毛保暖外套,只带了些小型装备,包括便携式指南针、手持相机、些许食物、大笔记本和纸张、地质勘探的锤子和凿子、样本袋、攀岩绳索、大功率手电筒和备用电池;这些装备来的时候就被装进飞机里了,想着万一成功着陆,我们可以拍些地面上的相片,画些草图或地形图,从裸露的山坡或山洞里采集些样本。幸运的是,我们还有多余的纸张,所以可以像猎犬追兔游戏一样边走边留下纸条做标记。这样万一我们进入到一些洞穴内部,如果内部气流比较平稳的话,我们就可以用这样快速简便的方法,而不需要在岩石上凿出记号,从而比较快速行进进行勘查。 我们踩着坚硬的积雪,小心地向下方那座在西方白色雾气中隐现的巨大迷宫中走去,这时我们的心情,就像四个小时前即将穿过凶险的山隘时一样,仿佛什么神奇的事物正等在前方,异常激动和迫切。的确,我们对巍峨群山掩藏着的这个惊人秘密并不是全然陌生;但是,当双脚跨过这些原始石墙,可能是在数百万年前——任何已知的人类种群尚未出现的时候——被某种智能生物建造的,带着属于另一个时空的不同寻常色彩,我们心中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敬畏和丝丝恐惧。尽管在这个海拔高度,空气稀薄,行走变得迟缓;但是丹福思和我都觉得自己没问题,能胜任接下来的任何勘查工作。没走多远,我们就看到一处几乎与积雪齐平的破烂废墟,在一百六十五英尺至二百四十八英尺开外,还有一座已经没有了房顶的高大壁垒,保留着完整的五角星轮廓,高十到十一英尺。我们朝着那座壁垒走去;当双手最终触摸在那些风化的巨石之上时,我们觉得自己和某个早已被遗忘的隐秘时空之间建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甚至近乎渎神般的联系。 这座壁垒,五角星形顶角之间距离约三百英尺,由大小不同的侏罗纪砂岩石块堆砌而成,石块表面大小大都在六乘八英尺。墙上有一排拱形孔或者说是窗户,宽约四英尺,高约五英尺;沿着星形壁垒顶点和内角对称分布,距冰冻地面约四英尺。通过这些拱形孔,我们发现墙体足足有五英尺厚,壁垒内部没有隔墙,内壁上有疑似带状雕刻画或浅浮雕的痕迹;之前当我们低空飞过这些壁垒和其他类似建筑时,就有过这样的怀疑。壁垒往下的墙上可能也有这样的雕刻,但是现在都被厚厚的冰雪封住了。 我们爬进一扇窗户,发现内壁上的壁画雕刻几乎消失殆尽,无从查看,但是我们也没有尝试打开冰封的地面。之前的飞行告诉我们,这座城市的很多建筑中结冰并没有这么厉害,或许我们能找到一些房顶完好的建筑,里面地面可能没有结冰,正好可以看到地下的建筑结构。在离开这座壁垒之前,我们仔细地拍了照片,研究了一下无灰浆粘结的墙体,却完全搞不明白。多希望帕波第在这里,他的工程学知识或许能为我们答疑解惑,在遥远的远古世界里,这座城市的居住者是怎样用那些巨大石块建立了这座城市及其边缘一带的啊。 再往下走半英尺,我们才到达真正的城市中心,背后狂风在直耸天际的山峰间穿梭怒吼,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我们眼前的奇异景象,除了在诡异变幻的梦境之中解释得通外,怕是再难想象。远处西方天际白色雾气不断翻滚,那座石塔林立的阴暗之城就那样横在云雾之前;一路上简直是一步一景,一步一惊。它是蜃景里的石头之城,如果不是留存下来的照片,我都不敢相信它真的存在过。大部分建筑和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座壁垒构造相似;但是这座城市中心的建筑外形之奇特夸张,非语言所能描述。 这里的建筑千奇百怪,变化多端,宏伟壮观,充满着陌生的异域风情,拍下的照片也难道其一二。一些建筑的几何形状甚至在欧几里得几何体中都难寻踪迹——各种被截短的不规则圆锥体;各种比例失衡的阶梯结构;鼓起来的奇怪圆柱体;破碎的柱群;诡异的五角星结构或五条脊线结构。当我们走进去些,通过冰盖上某些透明的地方向下看去,这些看似散落无章的建筑都通过高低不同的石桥互相连接在一起。城市中似乎并没有整齐规则的街道,唯一的一条在左侧一英里开外,那是远古河流流经城市后留下的河道。 通过望远镜,我们看到许多带状雕刻画和圆点图案都已被磨掉,我们只能够勉强想象这座城市曾经的辉煌时期——尽管大部分屋顶和塔顶都没了踪迹。整体看来,城市的街道和巷道十分复杂弯曲;都位于峡谷底部,那些悬空的建筑或拱形的石桥,可能是它们与隧道唯一的不同之处。当南极北方低垂的太阳散发的红色光芒透过西方天际翻滚的浓雾洒向冰层时,冰下的一切看起来宛若梦境;偶尔太阳光线被挡住,整个空间又变得昏暗阴郁,透着些微邪恶的意味,语言难以形容当时的感觉。我们甚至觉得身后山隘之间怒吼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变得更加狂野与险恶。进入城市的最后一段道路变得格外崎岖陡峭,一块巨大的岩石伸了出来,坡度让我们怀疑这里曾有过一段阶梯。在冰层之下,一定有着一级一级的阶梯或类似的结构。 当我们攀爬过那些倒塌的建筑,甩下那些遍布裂缝和坑洼的石墙,终于进入这座迷宫般的城市时,巨大的无形压迫感笼罩在我们身上,我只感到自身是多么的渺小无助,只能再次感叹那时我们竟然还能勉强保持住镇定。丹福思变得神经兮兮起来,开始胡乱猜测,也许这里和营地里发生的惨案有关吧——我对此非常不满,因为我自己忍不住注意到,这些噩梦般诡异的太古代建筑遗迹越发符合他的猜测。这些猜测又进一步诱发了他的其他想象;在一处——某处遍布碎石的小巷曲折的角落深处——他坚称自己在地上看到了某种令他不安的痕迹;而在其他地方,他又不时停下脚步细细聆听,觉得自己听见了某处传来的微弱声音——一种沉闷的笛声,他说,和风刮过岩洞的声音非常相似,但又有一些微妙的差别。周围建筑和阿拉伯花纹式样的壁画上反复出现的五角星图案,仿佛将某种邪恶的事实推至面前;我们下意识里几乎可以肯定,某种远古生物是这座不洁之城的缔造者和居住者。 不过,我们心中科学和冒险精神的火焰一息尚存;我们机械地收集着样本,从各个建筑上出现的不同的岩石切下大小合适的小石块。我们希望尽可能多地采集样本,来更好地确定这里的地质年代。所有建筑外墙上的石块似乎都早于侏罗纪和科曼齐时期,而所有的岩石都晚于上新世。那么可以确定的是,我们正行走在的这座城市已经死去了至少五百万年或者更长时间。 在高大巨石阴影的迷宫之城之中,我们遇到合适的墙洞就会停下来研究建筑内部结构,观察是否有合适的入口。有些墙洞太高,而有一些里面的废墟已经被冰雪吞噬,就像早先山麓上那处没有屋顶的荒凉壁垒一样。有一处建筑内部很宽敞,看起来不错,能通向地底深处,但是我们找不到下去的路。碰到一块窗户上的木板,已经石化,上面植物图案依稀可辨,年代十分古老,令人印象深刻。这些植物是来自中生代时期的裸子植物与针叶树——特别是白垩纪时期的苏铁植物——还有些是第三纪时期的扇叶棕榈和早期被子植物。所有的植物都不晚于上新世。木板——边缘那里以前似乎有铰链——后来可能用途发生了改变;有的靠近深深的窗洞外侧,有的则靠近内侧。所有的木板都是被嵌进去的,原来可能有金属栓索的位置上还残留着锈迹。 不久我们看见了一排窗户——位于一座高大的尖顶尚存的五棱椎体建筑上——建筑内部保存完好,十分宽敞,地面由石板铺就;但窗户太高,如果没有绳索便很难安全降落。我们虽然带着绳索,但不想为了二十英尺的高度就动用,除非必要——特别是高原上稀薄的空气原本就给心脏增加了不少负担。这间巨大的房间可能是大厅或礼堂什么的,当我们的手电筒往里照时,发现四壁有横条宽幅雕刻画,线条粗犷陌生,令人震惊,中间又穿插着同等宽度的阿拉伯花纹壁画。我们在这里仔细地留下了标记,如果找不到更容易的入口,打算就从这里进去。 最终,我们还是遇到了希望中的那种入口;那是一扇六英尺宽、十英尺高的拱门,门口连着一座悬空石桥,距离现有冰面约五英尺。拱门里通常都被建筑上层地板碎石堆满,但是这里还算保存完好。因此可以通过西面左手边一段长方形台阶进入这栋建筑里。石桥对面是另一扇拱门,通向一栋破旧的柱形建筑,没有窗户,拱门上方十英尺有奇怪的凸起。里面一片漆黑,拱门看起来就像是无底深井上的口子。 成堆的碎石使得进入左手边的高大建筑变得更加容易,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渴望已久的机会,我们仍旧踌躇了好一会儿。尽管我们已经身在这样一片古老神秘的世界,但是真正进入其中一栋尚存完好的建筑,却是另外一回事,因为里面或许更加古老,或许会有更多邪恶的秘密展现在眼前,这需要的并不是一丁点的勇气。不过最终我们还是决定进去;我们爬过高高的碎石堆,进入左手边那扇向内越来越宽的拱门。门后地面由大块板岩石块铺就,似乎是条又长又高的走廊,两侧墙壁上有壁画装饰。 走廊上又有无数拱门,通向其他地方,我们意识到这里内部可能极其错综复杂,必须得边走边做标记。在这之前,我们行走的时候都是一边拿着罗盘,一边回看背后高塔间露出的巍峨山脉的影子,确保我们不会迷失方向;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开始认真地做些标记来辨别方向了。于是,我们把多余的纸张撕成大小合适的纸条,装进一个袋子,由丹福思随身携带,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本着节约至上的原则使用。这种方法也许能避免我们迷失方向,因为这座古老建筑的内部气流还算平缓。如果有强气流出现或者我们的纸条用完了,大不了再在岩石上凿记号,这样虽然单调缓慢,但也更安全。 我们进入的这片区域到底有多广阔,几乎无从猜测。不同建筑物之间的连接频繁而紧密,除非有坍塌或断裂,冰层似乎又不曾侵入进这里,我们很有可能通过冰下的石桥从一栋建筑进入另一栋建筑。通过冰面透明的地方往下看时发现,所有冻在冰层里的窗户都是紧闭的,似乎这里被遗弃之前窗户被全部关上了,直到后来冰层渐渐侵蚀建筑下层。确实,我们也有种模糊的感觉,这里并非是由于突发灾难或是渐渐衰落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更像是在某个远古时期,这里的居民有意地抛弃了这座城市。难道是这里的居民预测到冰河时期的到来,然后全部撤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了吗?至于冰川形成的具体自然地理条件只能等待日后研究。不过,并没有明显的冰川迁移现象。可能是长年累月的积雪;或者大河泛滥的洪水,抑或巍峨山脉间古老冰坝破裂,造成了如今我们眼前的景象。这里的一切似乎都给想象插上了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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