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战争】流星璀璨〔1973〕
如果说“埃拉特”号驱逐舰的沉没印刻了阿拉伯导弹艇部队光辉，那么与之相对的，该舰的覆灭同样也是以色列海军的耻辱。到1973年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6年，不甘萎靡的海军想方设法地增长壮大到了14艘导弹艇的战阵规模，并准备了针对小型舰船的半主动雷达制导导弹“加百列”MK 1，待到赎罪日当天阿拉伯人的大举进攻时，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一雪前耻了。
经过8个小时的12节慢速航行，这支由6艘萨尔艇组成的小型编队已经接近到了叙利亚海军的主要基地拉塔基亚港。与杀声震天的陆地前线不同，海上的状况倒一直风平浪静。为了达到最好的隐蔽性，他们不仅关闭了雷达，还始终保持着无线电静默，不过，既然现在已经稳妥的抵达了埋伏地点，那便应该放手备战了呢。
编队自战争爆发一个小时后便从海法港出发，抵达目标地点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如今正值深夜时分，冷漠的月牙端坐在静谧的天际上孤傲的享受着万生的敬仰，它漫不经心地撒下缕缕波光，淡淡的逗弄着这片深邃的大洋。渐渐的，就好像是要让这股刺激加剧一样，安谧的水面开始汹涌澎湃。月牙将辉光投掷在躁动的源泉上，意图窥得真实的画卷。
队首的“火花”号发送了标志行动开始的指示灯光，艇群陆续脱离原来前行的阵型，组成了两个平行的单纵队列。部署在左翼的是负责突击的第一攻击群，由2艘萨尔-3级导弹艇和1艘萨尔-2级导弹艇组成。安置于右翼支援的第二攻击群则下属着1艘萨尔-2级导弹艇、1艘未装导弹的萨尔-1级炮艇与1艘新锐的萨尔-4级导弹艇，也就是搭乘着行动指挥员的旗舰“火花”号。
每艘萨尔-2/3级导弹艇上都携带有2座三联装“加百列”MK 1型反舰导弹发射架、2具533mm鱼雷发射管以及两挺12.7mm高射机枪，各型号的差距主要是主炮火力。其中萨尔-2级编制了35名艇员，拥有3门40mm高射炮，采用艇首1门艇末2门的配置。而萨尔-3级则只是将艇首的高射炮换成了76mm速射舰炮，增加至40名水手。可到了作为放大版、由45人操纵的萨尔-4型，首末已经各装了1门76mm舰炮，还配备了2门辅助支援的20mm单管机炮，不过并没有携带鱼雷发射管。
在艇群排兵布阵的同时，2艘负责掩护的登陆舰也在“火花”的信号下释放了自己搭载的4架OH-58侦察直升机。这四个“基奥瓦人”在近乎贴着海平面的高度排成单纵队，以16节的巡航速度大胆突进叙利亚岸基雷达侦测区。这些细小的双座飞行器粗略看去似乎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可还是义无反顾地侵入了敌人敏感的视野。
“火花”很快收到直升机群踏入敌港玄关的信息，年轻的指挥员当即发布命令，让艇群解除了持续良久的无线电静默，又开启雷达进行对海侦测搜索。而此时此刻，在艇群的西北方向正游弋着一艘隶属于叙利亚海军的123K型鱼雷艇——“努哈”号。它装有两具450mm鱼雷发射管和一挺14.5mm双联装重机枪，正悠闲地执行着巡逻任务。这叶小小扁舟承载着9名海员，在大洋中就像一根树枝似的毫不起眼。
与其他艇员的警戒状态不同的是，雷达操作员还在对着关机的仪器发呆。按照平时的训练规章，叙利亚与埃及的小型舰艇部队应是在岸基雷达的引导下执行任务的，出于对隐蔽性的考量，只有当发现了目标之后才会开启自己的雷达。当接近至以色列艇群仅5海里的时候，艇长才猛然发现，自己的东南方向有一艘——不，是3艘不明舰艇！而且似乎正调转航向朝自己扑来。
电光石火之间，这名既是舵手又是鱼雷射手，甚至还同时是舰艇指挥员的中年男人，几乎是直接下达了撤离命令。在大副急促的口令中，“努哈”号警报大作，两台饱经风霜的高速柴油发动机被调至最高功率，全力支撑着这条弱不禁风的鱼雷快艇全速逃往军港。焦躁的通讯员立即向总部发送了敌方舰艇入侵的信息，但无论基地的调动再怎么高效，这里离军港也起码有30海里。
现在，123k型鱼雷艇的廉价雷达方才开机扫描。这台最佳气象状况下都只能探测15海里的简陋货色猛然点缀出六艘舰艇的庞大敌情，把原本昏昏欲睡的雷达操作员足足惊出一身冷汗。而且更为要命的是，他们的逃亡路线正好和其中一艘敌舰的拦截方向相交，惊慌失措的雷达手大声报告，但实际早已于事无补。敌舰的突击路径一直在随着他们的规避而矫正。初入军旅的他不禁为这注定的命运流淌出恐惧的泪珠，“努哈”号将无可避免的溶入这片腥咸的海景。
同一时刻，隶属于第一攻击群的萨尔-2级导弹艇“米次那格”号已经做足了战斗准备。它正是那艘与鱼雷艇航线相交的幸运儿。早在阿拉伯艇员大惊失色之时，整个第一攻击群就被指派摧毁这条落单猎物，三条饥肠辘辘的豺狼撕向了这头倒霉的羊羔。“米次那格”的艇长在刚一得到敌舰已进入己方火炮射程的汇报后便下达了攻击命令，斗志昂扬的艇员们正为这道命令而等得急不可耐了。
刹那间海面火光冲天，接连不断的炮焰和曳光成为了黑幕上最璀璨的星点。三门速射高炮不断的摧残着这头距离2.5海里的困兽，40mm的高射炮弹如骤雨般席卷了可怜的孤舟。钢铁的炮管烫热了湿冷的海风，逼迫它颂扬水手奋勇作战的豪情。炽烈的弹壳从激荡的炮位上不断滚落下来，将大卫的史诗再次谱写于浩瀚的大洋。那虾米在弹雨的猛扑中被活活轰停。但即便是这样，一切也尚未结束，直到萨尔-3级导弹艇“加什”号迟迟赶到，运用自己的76mm舰炮点射数发才令之彻底沉没。
指挥员向第一攻击群的诸艇表示了由衷的表扬，提醒他们重振队形再次备战。可击沉敌舰的喜悦还未彻底消散，“加什”号的雷达操作员报告称在东偏南方向20海里的位置有一个疑似导弹艇的小型目标。虽然距离较远，但本着紧密协同的战术守则和尽量斩草除根的战略构想，指挥员当机立断，下令两个攻击群立即一同开往敌舰处加以围剿。此时的舰艇编队已经士气高昂，每名水手都急切地渴望猎杀的快感。
实际上，这个孤单的家伙只是1艘不幸的扫雷舰而已。自从岸基雷达发现一个由四艘不明舰艇组成的小编队时，总部方面才调集2艘蚊子级导弹艇与1艘黄蜂级导弹艇前去迎战。出于掩护导弹艇突击任务的考量，在该海域附近滞留的这艘T43级扫雷舰便成为了最好的诱饵。扫雷舰的舰长本是不同意的，认为总部不该拿这艘装备薄弱且载有70名海员的扫雷舰冒险，可总部声称附近已无其余友舰，并保证导弹艇群会及时赶到，才勉强压住了舰长的不安。
在军事法庭的威胁下，这艘笨拙的扫雷舰“麦尔彦”号才同意执行诱敌任务。当然总部也并不是真的让他们送死，只是故意让他们从敌人的视野经过往军港撤退。不过对于这艘最高航速也仅14节的迟缓舰艇而言，这样的安排实际上也和送死无异了。面对有备而来的以色列人，这位老迈的舰长也不指望自己的武器能起到作用。毕竟，仅靠两门37mm双联装舰炮、两门25mm双联装机炮和两挺14.5mm双联装重机枪所组成的自卫火力，在敌军舰艇有组织的突袭下无疑是软弱无力的。
不一会儿，“麦尔彦”号理所当然地发现了朝自己冲来的希伯莱舰艇。神经紧绷的舰员们无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为自己的性命而战。顿时警报大作，外层的武器岗位各就各位，舱内的柴油轮机早已拉到最大功率。舰长深深吸了一口，沉默地听着敌群逼近的报告，好似是在回味刚才所下达的几个指令。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也许这将会成为自己这一生中所下达的最后一组指令。一旁的大副难免注意到了舰长的失神，也只能默默地祈求真主的庇护。
小巧的船桨竭心尽力的驱动着庞大的舰体，试图令这块500吨的铁坨逃离恶魔的爪牙。时光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月牙都好像为这板上钉钉的惨剧觉得伤感，有些不愿看到尔后的惨状，它甚至引来几朵云团，牢牢地遮挡在前。徐徐之中光芒渐隐，邪恶的黑暗重新笼罩了这个真主缔造的世界，只有一缕孤独的灯光仍在绽放着最后的希望。“麦尔彦”号仿佛一位抗争命运的不屈勇士，执着地在这混沌的大洋上破浪前行。
距离初次发现敌情过去了半个小时，那六艘犹太舰艇仍坚忍地朝自己冲来，已经快把距离拉近到9海里了。在短短几十秒后，雷达荧幕上陆续出现了3个正朝己方袭来的小点，高度100米的它们居然达到了恐怖的425节高速。是导弹！大副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冷汗浸湿了衬衫。回想起以色列的2500吨级驱逐舰“埃拉特”号，便就是被埃及海军所属的蚊子级导弹艇使用P-15“冥河”反舰导弹一举击沉的。既然连庞大的驱逐舰都会被毫无难度的摧毁，那又怎能指望这一艘小扫雷舰能幸免于难呢？
恶寒涌上心头，健硕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持续蜂鸣的战斗警报好似恼人的恶鬼在催促他们赶快赴死。突然，一道响亮的指令如雷贯耳，他无比惊讶，之前畏怯的舰长在此时异常镇定。这位海的老人冷静的下达了调头转向的指示，要求将舰首对准导弹，以使己舰的背弹面积降到最低。生机尚存的大副被这滔天的气势猛然惊醒回来，立刻向下属的舰员传达了舰长的命令。是的，自己跟着舰长干了几年，难道不该比谁都要更相信他吗？难道不该像往常一样，坚信着他能带大家渡过难关吗？
“麦尔彦”号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急促的运作起来，无论是老旧的船壳还是新上的螺丝，无不团结一致全力以赴。而在全舰的指挥中枢内，那位老人犹如一幢不可撼动的大山般矗立在自己的岗位上，好似在告诉大家，“麦尔彦”号的舰长是值得大家信赖的指挥员，是面对任何难题都能迎刃而解的智者。在这位能工巧匠的精心锻造下，“麦尔彦”号早已人舰合一。
不一会儿，朦胧的天边逐渐显露出了1个渺小的光球，紧接着是第2个，然后是第3个。凄厉的海风一霎时焦炙起来，但刹那后又仿佛寒冷刺骨。舰桥内弥漫着恐慌的情绪，不安的舵手仍在奋力调转着船头，惶恐的雷达操作员也在不断报告着导弹的逼近，连绵不绝的警报声都开始撕心裂肺的悲鸣。舰长死死地盯着那些愈来愈近的光点，仿佛能借得真主的神力，以伟大的信仰将其逼退。
“麦尔彦”号还未完全调转过来，不速之客接连光临了它宏壮的身躯。以色列人的第1发导弹便毫不留情地扎进扫雷舰的舰桥。在一团转瞬即逝的刺眼白光中，大半个指挥室遭到了严重损毁，玻璃渣滓、金属残骸和人体碎片散落了一地，还有不少迸发落在了甲板和海里。紧接着，第2、3发导弹则一头撞向了较为牢靠的舰首，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粗略看去，这些导弹的威力实际上和203mm炮弹差不多，但已经完完全全够这种小型舰艇喝上一壶了。
对于隐蔽出击的叙利亚艇群而言，对“麦尔彦”号扫雷舰惨况的得知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波动，战争总是会出现损失的，这在所难免的。不过令他们感到困惑的是，遭袭的“麦尔彦”号实际上是处于他们的北面，而非现在前往的南方。当然，这种窘境仅是因为岸基雷达仍只发现了那南面侵入的四艘敌方舰艇，所以他们此时的任务还是继续攻击这帮大摇大摆的蠢猪，意图以荣光赫赫的冥河导弹将之利落血祭。
排头旗舰黄蜂级导弹艇“加法尔”号上的气氛紧张了起来，该艇艇长兼编队指挥员根据岸基雷达的报告推测，以色列艇群就在他们南方近30海里开外。他当即下令通知友舰并汇报总部，要求全员做好战斗准备。早已按耐不住的雷达总算被允许开机，立刻展开了第一次扫描。他们很快便发现，那4艘不知死活的希伯莱纸船就在艇长估测的方位和距离上。而从对方正在变动的队形来看，好像也是发现了己方的艇群。
指挥员当场示意全队组成战斗阵形。在一组组短促的指令下，其后的2艘蚊子级导弹艇利落的脱离了原来的单纵队列，它们加速冲向“加法尔”号，力求与其平行同步。这3艘苏制轻艇总共拥有8枚名震天下的冥河反舰导弹，其中那艘30人编制的黄蜂级导弹艇有4枚，而两艘19人编制的蚊子级导弹艇则各2枚。若是将导弹打光，黄蜂级的首末两座30mm双联装舰炮与蚊子级艇首的一座25mm双联装机炮也可以试着拼死一搏。
不一会儿，两只蚊子就跟俩护法似的将那头黄蜂夹在中心，一切正如苏军传授的那样准备就绪。只见3艘导弹艇用搜索雷达测算了来犯之敌的数据，5枚冥河腾空而起，稍后又对剩下的一艘补了1枚。顶盖开启，它们冲出了雪藏神力的管具，拉着道道颀长的赤红烈焰和巨大的灰白浓烟绝尘而去。这些2.5吨的重弹陆续爬升至250多米的半空，以接近音速的声势逼向那些狂妄自大的希伯莱鹰犬。
经过近两分钟的漫长巡航，这6颗耀眼的启明星总算是驾临了目标的空域。它们搭载的主动雷达早已开机寻觅了一段时间，而直到这时都没有搜寻到敌舰的信号，其自动驾驶仪当然不会得到攻击指示，只能领着弹体一如其旧的平飞。于是，这些威力惊人的聚能穿甲弹仍在150米的高度呆滞的巡航。死板的导弹没有多余的智慧，它们并不能觉察出这如此明显的异样。
叙利亚艇群的海员们无不为这出乎意料的景象而目瞪口呆，自他们发射导弹不久后，敌方舰艇居然从海面上腾空而跃，最终以近300米的高度令6枚攻无不克的冥河导弹全部扑空。虽然大家很快就明白了那所谓的舰艇编队实际上是一群直升机，但意想不到的震惊感还是停留在每个人的脑中挥之不去。而这时的指挥员则正拿捏着之前雷达所发现的南下艇群，恍然顿悟到这才是以色列真正的舰队。现在他们已经暴露，形势岌岌可危。
他急令通讯员接入总部，向对方陈述了犹太佬的狡猾及导弹不足的囧境，然后请求撤离的许可，认为自己的编队应当立即返回港内保存实力。总部听完了这位基层指挥员的抱怨，然后拒绝了他的请求。理由是“加法尔”号还有两枚导弹，至少要给卑鄙的以色列人还以颜色。指挥员气得满脸通红但他又毫无办法，只得老老实实的率领艇群转向北方。
这位年富力强的指挥员突然对“麦尔彦”号的遭遇产生了莫大的共鸣。也许只有在陷入同等境遇的时候人类才会对过客的惨剧颇有感触吧。不过一直在同一个港口里面吃住的话，对方也并不完全是过客。只是因为不停的征战，自己已经懒得去为别人操劳了。反正对方可能哪天就死掉了，自己也省得去为人伤感，特别是这些人负责的还是需要与水雷密切接触的危险舰种。正如红海军在二战期间所遭受的损失那样，有为数不少都是被西方水雷所伤的。
就在他劳神不久后，雷达操作员大声报告敌舰就在导弹射程以内。指挥员抿了抿萎靡的眼皮，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先是下令盯住那2艘离他们最近的以色列舰艇，继而提醒没有导弹的友舰准备随时调头撤离。作为海军最强大的水面舰艇的指挥员，他有义务承担这保全先进设备和操作人员的重要责任，而不是像某些只会躲在后方的胆小鬼那样胡乱调配。
刚通知完友军舰艇，指挥员便下达了攻击指令。黄蜂级的最后2枚冥河也陆续追随着迷失的前辈破笼而出，载着总部的天真妄想奔向了远方。不过导弹刚一射完，冲破火箭尾烟的“加法尔”号便立即率队向东急转，甚至没有再多对峙片刻。现在他们的使命正式结束，导弹已经耗尽。
而在隶属于以色列第一攻击群的导弹艇的舰桥上，那些从自己眼皮底下点火发射的庞然巨物并未令他们有过多恐慌。实际上，大家正是为了摧毁这些重锤的施展者而出击的。从直升机群报告叙利亚导弹艇的方位之时，他们便暂且放过了身中三弹奄奄一息的扫雷舰，全队径直冲向这些总算显身的鬣狗。如今敌人的导弹已经消耗大半，正为情况最为羸弱的时刻，是将之一网打尽的大好时机。
黑漆寂寥中，两颗耀眼的流星正以每秒300多米的疾速朝己方冲来，距离命中仅不到一分钟。第一攻击群的三位艇长虽感到一丝冷汗，但也还是像平日训练的那样有条不紊的发出战斗警报，准备对空拦截。骤然间，两只死神的使差便张牙舞爪地扑进了他们的防空射程内，顿时两个攻击群的6艘舰艇急忙展开自卫火力，以连绵不绝的40mm机关炮弹和密密麻麻的12.7mm机枪子弹热烈迎接。最后，两枚石破天惊的冥河导弹竟在水手们的不懈努力下成功击破其一，足足凌空爆炸。
几乎是在空中火团还未完全散去，另一枚导弹即将命中。三位艇长当即下令进行电子反制。顷刻之中，安置于舰桥两侧的六枚干扰火箭首当其冲，在每艘战艇的前方形成两道闪闪发亮的皙白帘布，以纷飞的金属箔片试着形成虚假的雷达目标，好吸引敌方导弹的注意。同时各艇也迅速调头转向，意图再以强大机动令之彻底脱靶。于是，这最后一位锐不可挡的孤胆英雄便被小小铝箔轻而易举的吸引坠海，如陨落的蓝鲸一般没入洋中。
这远超预期的现状实在是令全体海员欣喜若狂，一直尚未实战的电子反制手段已被证明了成功，日后不必再胆战心惊的迎击阿拉伯海盗了。希伯莱战艇无不士气高涨，几乎就差离开岗位放声欢呼。艇群指挥员知道时机已到，他命令第一攻击群即刻重组队形追击敌寇，狼狈逃窜的阿拉伯鲤鱼就离他们不到11海里。毕竟对于射程仅有9.7海里的加百列而言，这种千载难逢的绝佳战机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而在全速回撤的“加法尔”号上，听闻攻击失败的指挥员稍显惊诧。他估摸着所向披靡的冥河导弹居然一发未中肯定是因为异教徒们又耍了什么卑鄙的花招。不过现在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完整的逃回军港，以免像之前的两艘友舰一样惨遭毒手。不过由于他们拥有足足37节的编队航速，整体形势还是比较明朗的。况且就算没有足够时间直接回港，己方海岸线上也有一定的岸炮火力，也许可以借其掩护逃过一劫。
但就在指挥员向真主暗自祈祷的时候，雷达手却报告称有三艘敌舰已经达到40节高速，正抛下了自己的友军全力追逐在他们的后方。听罢，指挥员脸色一沉，连忙叫人拿来海图研究——几乎是片刻便突感形势的危急。况且从之前“麦尔彦”号的遭遇来看，敌人的导弹射程可能接近于10海里，那么他们之前朝对方展开导弹攻势的时候正是在敌人的射程边界徘徊。想到这里，他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对于一旁侧目的艇员而言，艇长的脸色是那么的明显，待命的大副已然猜到了什么，只好不安地咽下腔中的唾沫。
徐徐时迁中风云涌动，多情的月牙架不住茫茫星点的盛邀，只好勉难的陪同它们一道见证这影片的终章。此时的聚光正投于3只在深海中奋力逃亡的小艇，方才的孤舰全然不知所踪。月牙意图询问它的下场，却又感觉早已知晓答案，便将念头打消，把最后的幻想寄与这群竭力求生的扁舟。两倍的追兵和渐近的距离并未令它们就此放弃，而是用愈加坚毅的身躯将粼粼水面无情劈斩，破出道道晶莹的浪花乘涛而行。
突然间，6道尖啸烈火冲破了这片静谧的画卷，航向不偏不离直指逃逸的群羊。这些一鸣惊人的犹太之箭乘着发射母艇的引导波束砥砺前进，在100米的低空中达到了每秒238米的高速。发射母艇的照明雷达紧密追踪着猎物不放，将源源不断的数据传达进箭头的脑中，令那些精瘦弹体死死地咬住绝望的羔羊。在近一分钟的逐猎后，令海军殚精竭虑的天使长不负众望，它们气势如虹的刺破了稀薄的弹幕，于数阵巨响中将3艘躲闪不及的蛮夷之舰没为烟海。
不过即便如此，处于战斗前沿的第一攻击群也并未就此止步。萨尔-3级导弹艇“哈尼特”号的艇长谨慎的注意到，敌方编队中的两艘较小的导弹艇中弹后几乎当场沉没，而较大的那艘则仍在苟延残喘。它虽未直接报废，但航速已经明显下降，仍在不甘的逃往岸边。不过这名艇长并没有为那艘挣扎的敌舰感到任何怜悯，毕竟他们竟然敢在以色列最为重要的节日中发动偷袭，那就要为自己的无礼付出代价。在指挥员的命令下，第一攻击群追上了这艘孤舰，以连天的炮火将之彻底安葬。
作战就此结束，第一攻击群改变航向准备整队归巢，但前来汇合的第二攻击群不巧发现了那艘之前重创的扫雷舰。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气若游丝，正一瘸一拐的向港岸靠去，其位置也离艇群不甚遥远。指挥员详细了解了剩余的弹药数量，命令第二攻击群使用火炮将其彻底毁灭。面对死神的刃雨，这位日薄西山的老人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炽红的匕首在自己的身躯上捅出骇人的蜂洞。碎片纷飞之中海潮贯入体内，迫使疲倦的脏器停机瘫痪，将惊恐的细胞冲散失衡，也逐渐令它合眼入眠了。
望着浓烟滚滚的舰体逐渐倾覆，指挥员总算是得以长舒一气。经过6个小时的持续作战，他也感到些许身心俱疲。这次仓促准备的行动能获得空前的成功，还是要归功于平日的刻苦训练和精益求精的战术研讨。若不是某个天才居然能想到使用直升机伪装水面舰艇以消耗敌方弹药的计谋，那这场前所未有的作战恐怕仍是凶多吉少。要知道那些鹰隼试翼的干扰火箭仅仅是一次性的保命工具，打完就没有了。
月牙与众星的观影至此结束了。仿佛是播放演员名单似的，希伯莱艇群与登陆舰编队一齐携手折返了。众星对这遥远石球上的人间百态仍饶有兴致，而月牙却已经司空见惯了。数十亿年来这位包裹着畔畔流水的雇主已经滋生太多这样的事物了，数不胜数见怪不怪。它烦厌的掀起轮轮矮小的浪潮，马马虎虎的将这些争执的遗骸清入海床，假装无事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