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拉普兰德]狼寂·壹
拉普兰德生贺文
·双狼主线
·OOC警告
·拉普兰德天下第一
————————————————————————————
Doctor
罗德岛久违的晴天,天空仍旧蒙着一层黄纱,但总算是见到了太阳。我看向窗外,到处都是单调黄色,偶尔裸露出的岩石上净是天灾肆虐的痕迹。“……”似乎是受到了环境的感染,思绪也变得单调了起来,我看着远处沙丘不断漾起的涟漪出了神;沙尘正奋力地撕扯着阳光,以为这样就能再度将世界拖入灰暗。
这一次,又能撑多久呢……
通信环的消息提醒将我拉回了现实,是阿米娅,“博士,别忘了今天和企鹅物流新一批药物的交接还得你负责哦。”
“……”我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发现离预定时间已不到半小时,也顾不得工作台上还没吃的早餐,迅速收拾了一下,戴上兜帽走出了房间。
企鹅物流货车的轮廓在沙幕中越来越清晰,终于是驶入了运输站内。从驾驶位下来的人长有鲁珀族标志性的狼耳,灰蓝长发中夹杂着的几缕红发,到是与她脸上生人勿近的气质有些违和。
“博士你竟然准时到了,真是没想到。”非常德克萨斯式的问候。
“……”尽管已经与她认识很久,我还是感到有些尴尬。
“……药都在这了,随时可以装车。”我让开两步,把话题从“对于博士准时到场的震惊”转移到正事上,“这批药与之前的相比对矿石病有更好的缓解作用,觊觎它的人只会更多,尤其要小心那些……现在还自称整合运动的……疯子。”提到整合运动,我的心情变得有些凝重,却发现德克萨斯正盯着我身后装有药物的金属箱发怔,“嗯?怎么了?”我疑惑道,毕竟德克萨斯走神可不多见。
“……没事。”德克萨斯迅速回神,随即转身开始指挥其他人装车。只是她转身的一瞬间,我注意到她的手不经意间抚过了挂在她胸前的一块铭牌。我知道那块铭牌,上面只刻了四个数字,“1911”。
“……”一些回忆涌入我的脑海,我心中一声暗叹,“原来……已经过去两年了啊……”
……
“在返回龙门的道路附近检测到天灾活动的迹象,还请博士转告德克萨斯小姐在我们确认安全后再启程返回。”阿米娅在控制中枢发来讯息。
“我知道了。”我不由得看向了远处的天空,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已笼上了一团黑云,其间隐有雷光萦绕,仿佛吞吐着末世的力量。
“天灾么……”
运输站的装箱工作已接近完成,不得不说这只小队的办事风格完美的继承了他们的队长,沉稳而高效。“你们队长呢?”转了一圈意外的没有发现德克萨斯的身影,我向一个正在休息的企鹅物流员工问到。
“呃……好像她在交代好装箱注意事项以后就不见了,我也……不太清楚。”
“……”虽然从认识德克萨斯开始还没遇到过她擅自抛下工作的情况,但眼下她确不在运输站内。
不经意间扫了通讯环一眼,今天是泰拉历一千一百九十九年五月三十一日,我心头一动,对德克萨斯在哪有了猜测。
档案室的门虚掩着,我意料之中地在这里发现了德克萨斯。她一只手正托着一份档案,另一只手在上面摩挲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进入。
我轻吸一口气,带了点试探意味的开口到:“德克萨斯小姐……嗯……你这算是在旷工吗?”然后便看到德克萨斯如梦中惊醒,眼瞳竟是带着一丝迷离,但只一瞬她便调整了过来,快到让我差点以为之前她的神情只是我的幻觉。
“……能让博士‘擅离职守’来抓我‘旷工’,还真是荣幸呢。”德克萨斯语气有些冷,应该是被我出声打断了她思绪的缘故。她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档案合上放回原处朝我看了过来,我注意到她眼底有些泛红。
意识到德克萨斯的心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为了防止自己被那冻人的目光刺穿,我赶紧开口道:“控制中枢刚检测到天灾活动的迹象,你们的返程计划有变。”
“啧……又是天灾。”德克萨斯周身的气场更沉了几分,“我知道了,马上回去安排。”说完便越过我朝门外走去。
“……”想起了德克萨斯合上档案的一瞬间我从中瞥见的一段文字,犹豫了半刻,我还是缓缓开口道:“德克萨斯小姐,我替她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没有回答,但我看到德克萨斯身形一僵,接着便快步逃出了档案室,全然失了从容。
“泰拉历一千一百九十七年五月三十一日,干员拉普兰德在龙门外环执行护送任务的战斗中失踪,生死不详。”
……
泰拉历一千一百九十六年 21st,Nov 龙门郊区
“哇啊啊,这到底有多少整合运动啊。”能天使抱怨到,“这下回去又赶不上晚饭了。”
“啧……”德克萨斯看着还在不断往货车涌来的整合运动成员,脸上有些不耐,将源石剑柄握得更紧了些,“能天使,掩护我。”
“知道啦,知道啦。”守护铳射出的弹药毒蛇一般扎向试图冲击防线的整合运动成员,殷红的血雾在战场上一朵朵绽开。
而德克萨斯此时也已卷入敌阵,“剑雨”发动,周身的敌人尽皆恍神,下一秒咽喉便已是被剑刃切开。
“……”能天使不禁咂舌,尽管已经非常熟悉,但想将如此狂暴的战斗方式与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德克萨斯联系起来还是有些难度。
“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你呢,德克萨斯……”
不过视野内的敌人越来越少,能天使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回去可得让老板请我们吃一顿宵夜。”她心里盘算着,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另一处战场,那里是罗德岛接到消息派来的增援部队。“嗯?”虽只是一瞥,能天使却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个此前并未见过的白色身影。“罗德岛的新干员?身手还不错嘛。待会可得去打个招呼。”能天使有些戏谑地想到,便将视线移回自己的战场,心中却突然闪过一丝熟悉之感。
下意识地又朝那身影看去,能天使的熟悉感更强烈了,“我确定之前没有见过她啊……怎么会总觉得我应该认识她呢……”“怎么了?”能天使转头便看见刚从最前峰撤下来的德克萨斯,脸上还留有几道为来得及擦拭的血痕。能天使没有搭话,目光仍牢牢锁在远处那道白色身影之上。她刚轻松地切开一名整合运动成员躯体,鲜血四溅。“!”能天使心头一跳,突然明白了那股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她的战斗方式与眼前这位正疑惑看着自己的鲁珀族人简直……如出一辙。
“德克萨斯,你来龙门后……还有熟识的叙拉古人吗。”能天使有些迟疑地问到,毕竟德克萨斯对于过往一直以来都是一种回避的态度。
“嗯?”德克萨斯有些莫名,“你是指前段时间安魂夜的那群黑帮?他们不过是和我一样,被叙拉古抛弃的可怜虫而罢了,但也仅此而已。为什么会问这个?”
“罗德岛新来了一个干员……应该也是鲁珀族人,而且……她的战斗风格和你真的……太像了。所以我想你们之前有没有可能会认识。喏,就在那边……”
像是感觉到的有人在看自己,那白色身影转身看了过来,嘴角扯出一抹姿意而张扬的弧度,目光肆无忌惮地侵略着德克萨斯。
能天使就是这样认识的拉普兰德。老实说,当时她本想上去与这个来自叙拉古的罗德岛近卫干员好好聊聊,只是当时的气氛实在不允许她这样做。
面对这样近似冒犯的目光,德克萨斯却没有表现出“生气”这一情绪,因为此时的她正被其他更强烈的情感包裹着。印象中的德克萨斯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况都冷静的有些过分,就仿佛眼前的麻烦与她毫不相干一般。可此时的她双拳紧握,明显在克制着什么,指甲狠狠地嵌入了掌心,隐约还能看见渗出的血珠。这还是能天使第一次看到德克萨斯如此失态。
“怎么了?你和那个人……需要我帮忙把她解决掉吗?”能天使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到,生怕再刺激到德克萨斯。
“……不,不用,你不要插手……”德克萨斯尽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艰难开口到,“这是我个人的事……我会解决的。”
能天使从德克萨斯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震惊、警惕却又夹杂着一丝埋藏得极深的……喜悦。
“……”能天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德克萨斯打断,“在这边等我一会,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一定不要出手。”说完她便转身走向拉普兰德,却是多了一份决然。
“……”能天使没有再劝阻,只是低头盯着铳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不错的‘惊喜’……拉普兰德。”德克萨斯的声音意外的平静。
“惊喜?这我到是没看出来。”熟悉的声线配以几乎没有改变的桀骜语气,确实是刻在记忆里的那个人。德克萨斯心中微动,语气却仍旧清冷,脸上更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加入罗德岛?我可不觉得你会对医药公司感兴趣。”
“很简单,我替他们干活,他们给我……啧……”拉普兰德像是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地将话头截断。
“简单?嗯?”察觉到拉普兰德眼神有些躲闪,德克萨斯心中有了个大概,“你是在把我当小孩哄吗。”
拉普兰德没有立即答话,脸上盈满了纠结,最后终于目光一凝:“好吧,也是为了……找你。”
尽管猜到了答案,但在得到确认时,德克萨斯心中还是不由得一沉,“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你的家族派你来的。”明明是疑问句,德克萨斯语气却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事实。
拉普兰德闻言一滞,随即否认道:“不是——那帮老不死的没资格……”
“那就是你自己决定的?真是为家族着想啊,拉普兰德。”德克萨斯打断了她的话,手不知何时按在了源石剑柄之上,“让我猜猜……我的存在让你家族里的那些人寝食难安。所以你就主动来解决这个大麻烦?”
“不,不是的,我在这跟家族没有任何关系。况且我已经……”拉普兰德下意识地躲开了德克萨斯的眼神,“我到这……只是自己想要找你……”
“哦?家族对于一个叙拉古人来讲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在这里是因为我失去了我的家族,而造成这一结果的罪魁祸首之一,正站在我面前说她为了找我选择离开了自己的家族……”德克萨斯此时可能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你说我该作何感想,拉普兰德?”
面对这近似逼问一般的语句,拉普兰德一时语塞,而德克萨斯看着她,也只是沉默,周围的空气仿佛凝住了一般,气氛令人窒息。
良久,拉普兰德才打破了沉静的氛围,她轻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晦涩:“对不起……”
“你现在又是在以什么立场道歉呢……拉普兰德,你的家族?还是,你自己?”德克萨斯别过目光,“你知道吗,你没有资格代表你的家族道歉。而我,更没有资格去替那些死去的人接受。”
“德克萨斯……”拉普兰德艰难开口,可后面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了,就像咽喉被封住,她上前半步,想要握住德克萨斯的手。
熟悉的气息侵袭而来,德克萨斯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打落了对方伸过来的手,深吸一口气,再说话时声音竟是有些颤抖:“结束了,拉普兰德……无论我们过去发生过什么,但现在,都到此为止了……就当我我死在一年之前的夜晚里了吧。我和你现在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仅此而已了。”
拉普兰德眼神剧震,手指搅得发白,语句带上了有些泣血的喑哑:“别这样,德克萨斯……我们过去……”到后面声音已几不可闻。
“你所谓的过去对我而言,不过是需要被遗忘的累赘罢了。现在我有了新的生活还有新的伙伴,如果你认为加入罗德岛就能凭着与企鹅物流的合作关系靠近我的话……拉普兰德,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有一天再次与你刀剑相向……”似是怕看见眼前之人的反应,德克萨斯埋头看向地面,说完这段话后立即转身走向能天使,只留下拉普兰德一人杵在原地,仿佛断了线的提线木偶。
“就这样彻底做个了断吧……”
只是不知为何……刚才无意间看见拉普兰德腿上的黑色颗粒,却是让德克萨斯的心像是被浸在了水中,有些透不过气来。
“肯定是我看花了……应该只是刚才战斗时沾上的尘泥……应该……吧……”
Doctor
最后一串碳烤沙虫腿下肚,我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一阵困意袭来,我打了个哈欠就想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但旋即我就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想起了上次“个人卫生不合格”被亚叶报告给凯尔希之后的凄惨遭遇。考量再三,我最终决定先收拾一下桌子,毕竟在性命面前,睡眠还是可以往后靠一下的。当桌子总算有个人样之后,我却怅然发现之前那股困意不知何时已经溜走了。“去散散步放松一下吧。”错过了最佳入睡时机的我安慰自己到,少睡一顿觉而已,这点我还是很能屈能伸的。
傍晚的微风吹过罗德岛的甲板拂在脸上,令我不由抒了一口气,仿佛烦心事(比如永远都看不完的文件)就这样消散在了风中。我漫无目的地又走了一段路,却意外发现甲板上某个不显眼的角落还有另一个人在。我有些好奇地靠了过去,想知道还有谁跟我一样闲着没事干(整句划掉),那白色身影正倚着栏杆,似乎在眺望着远方。“拉普兰德?”我试探性地开口,毕竟这位新来的干员看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相处。
没有料到此时还会有人在甲板上,拉普兰德有些猝不及防地回头,破碎的眸光就这样撞进了我的视线。下一秒我便感觉自己被锁定了,危机感陡生。“诶,等一下……”我有些窘迫地举起双手,“我……就想过来打个招呼,不是有意打扰你……”
察觉到眼前之人紧绷的肌肉略微松弛,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就这样因恐吓干员被“正当防卫”处理掉属实不上算。气氛有些尴尬,就当我开始考量要不要先消失一下时,拉普兰德却轻笑出声,“没事,不过我刚才好像吓到你了,抱歉。”
被吓到的某人:“……”果然还是立刻消失比较好吗。
“为什么会在这?你也是来吹晚风的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刚才拉普兰德的眼神明显不是“吹吹风散散心”这么简单。
“吹风?听起来不错。”拉普兰德嘴角仍噙着笑,但眼睑微垂,是掩饰不住的落寞,“以前我跟她在叙拉古杀完人,也喜欢随便找棵树挂在上面吹风。”
“……这么平静的说出杀人真的好吗?”我腹诽到,却又忍不住追问:“她?”然后再次后悔,因为我突然意识到那个“她”,似乎也是拉普兰德刚才那句话“杀人”的主语。“应该……不会被灭口吧……”
“你说德克萨斯?我加入罗德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找她。”
“原来你们以前认识?那你……见到她了吗?”虽然感觉到自己在被灭口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好奇心在此时占了上风。
“见到了,就在上一个任务。但……也结束了。”
“那可……嗯?!”祝贺的话卡在了嗓子里,这样的展开弄得我有些懵,难道不该是重逢的喜悦吗?
“她逃离了叙拉古,也逃离了……有我的过去。”嘴角最后一丝笑意也再维持不住,拉普兰德的声音里浸着悲凉,“她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曾经我们是彼此的依靠,但现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过去对她来讲……只是应该被抛弃的累赘罢了。”
“……”更多疑问涌上心头,我这次却克制住了没有再问,因为眼前之人的状态明显不太好。
甲板上再次沉静,也不知道在我上来之前拉普兰德已这样站了多久。我觉得我该说些什么,倾诉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能让人好受一点。
“为什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你想跟她好好谈谈的话……也许我能够帮一点忙。”我语气不由得放轻,有些紧张地观察着拉普兰德接下来的反应。
她居然又笑了,却只是自嘲:“既然她已经做好了选择,我何必再去扰入她的生活呢?况且……我刚看到了我的体检报告……一个将死之人,又怎敢有资格去谈论过去与未来,给活着的人徒增不快呢?像我这样的人,悄无声息的死去,也许就是对所有人来说再皆大欢喜不过的结果了吧……”
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情,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对自己最残忍的话。我不由得看向她的大腿,瓷白的皮肤里嵌着几颗狰狞的黑色结晶,喉头有些发梗,鬼使神差地,我对她许下了连我自己都不甚相信的诺言:“不会的,你不会死,罗德岛会治好你。所以,请认真地活下去,与德克萨斯一样,你也一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这样的承诺在矿石病肆虐的泰拉世界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但这也许是我此时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未来……吗?那还真是令人期待啊。”她清澈的双眼直视着我,笑容终于带上了几分真心,“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和你讲刚才那些吗?”
“因为……我和德克萨斯比较熟?”总不能是因为我弱小易藏尸吧。
“因为博士你……真的很可爱呢。”
某个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调戏了的小可爱:“???”
看着我炸毛 ,也许拉普兰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脸上笼着的阴霾已淡了许多,眼里隐有光芒闪烁。敛了敛戏谑的嘴角,她说得格外认真:“谢谢你。”
“……”我看过拉普兰德的作战记录,狂暴而又致命。她挥舞双刀时脸上肆意的笑容以及眼里摇曳的疯狂……她享受战场,或者说……她享受杀戮。但此时的她就像一块暖玉,干净而又纯粹的温柔。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让这样的一个灵魂给自己套上了名为“疯狂”的外壳,我不敢去想。
傍晚的微风撩拨着拉普兰德银白的碎发,恬静的笑容在她脸上漾开,我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拉普兰德注意到了我的失态,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呀,博士。你知道吗,在叙拉古这样盯着别人看……是很危险的哦……”
落到耳边字句中的俏皮还未散去,我脊柱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寒意,下一秒便是尴尬得想换一个星球生活,嗯,感谢……不“杀”之恩。
……
“我会活下去的,德克萨斯……你以前总说我会是个短命鬼,但在此之前,我会努力活下去,曾经我们共同拥有的一切,留我一人守望就好。”
泰拉历一千一百九十六年 21st,Nov 企鹅物流
龙门市区某家爵士乐酒吧里的喧闹声渐地散了,企鹅物流众人连同各种酒瓶在沙发周边躺了个横七竖八。
茶几上的烟灰缸内有一根不知谁没有抽完的烟,暗红的火星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摇摇欲坠,欢闹过后的沉寂。空睡得熟了,德克萨斯轻轻地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了她身上。她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往德克萨斯腿边蹭了蹭,嘴角挂着浅笑,看来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德克萨斯漫无目的地看着烟雾慢慢升起最终氤氲散开在灯光下,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德克萨斯,来帮我搬一下刚送到的一批黑胶唱片。”大帝的声音打断了德克萨斯的思绪,虽然没有加班的习惯,但作为酒吧内眼下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人,德克萨斯还是小心地从空身边挪开,起身朝门口走去。
兴许是拿到了新唱片的缘故,大帝看起来心情不错,哼着即兴的曲调走在前面。与此相比跟在他身后的德克萨斯就显得沉闷不已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从酒吧门口到大帝办公室的路程并不远,德克萨斯恍然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大帝办公桌跟前。
心中暗骂自己再次走神,德克萨斯表面上看起来却还算正常。她将唱片放在了办公桌上,向大帝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便准备离开。
“德克萨斯。”大帝却突然叫住了她,“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没事。”德克萨斯下意识抿了抿嘴,“我只是……有点累了。”
“是吗,那可得好好休息一下,我可不希望我的员工不开心。”
德克萨斯暗松一口气,回复了一句“我会的”便准备退出办公室。但大帝的声音又追了上来:“你知道吗,甘比诺和卡彭死了,之前安魂夜你应该见过他们。”
“嗯?”德克萨斯皱眉,“我记得鼠王放了他们一马。”
“是啊,本来是想借他们给叙拉古那帮人一个警告,但他们……好像死成了好几块,这下近卫局又得头疼了。”大帝似有些无奈。
德克萨斯眼神流露出征询的意味:“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大帝说得慢条斯理,“根据目前的一些消息来看,是一个白发叙拉古人杀了他们……”
“我还是没太明白,逃到龙门的叙拉古人并不少。”德克萨斯眉头紧锁,“白发……还有死成好几块……拉普兰德?!”
“拉普兰德。”大帝饶有兴味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么说今天你在任务中见到的叙拉古人也是她?”
“是……但是……我跟她并不是很熟。”德克萨斯眼睑微垂,竟是没有意识到大帝为何会知道任务中的这一意外情况,“你们是……打算找她算账?”
“这是近卫局操心的事,我还犯不着为了几块碎肉跟罗德岛闹矛盾。”大帝眼神中的笑意让德克萨斯琢磨不透,“不过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德克萨斯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紧张。
“我倒是有些兴趣让她成为企鹅物流的员工。”大帝并没正面回答,径自说着,“一个挺有意思的叙拉古人。”
德克萨斯眼中疑云更甚,但她没有开口,等待着下文。
“一个感染者在龙门单枪匹马杀掉了鼠王都打算放过的两个人,很有趣,不是吗?”大帝继续说着,“可惜她好像已经加入了罗德岛……”
大帝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德克萨斯一点都没听见,“感染者”三个字在她脑内如撞钟一般炸开,嵌入雪白肌肤里的黑色颗粒再次浮现在她眼前,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感……染者?”德克萨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为什么……她的家族不可能派她去那些有感染风险的地方才对……怎么会……”
“这些我们就不清楚了,毕竟调查叙拉古那些古老家族内部的事……你应该清楚的,德克萨斯。”大帝的话中似乎夹着一些不忍,“我们唯一还知道的一点……现在的她在叙拉古人口中被称为,‘落单的狼’。”
这个称呼让德克萨斯再次瞳孔地震,“‘落单的狼’?她离开了自己的家族?”在群狼环伺的叙拉古,“落单”只意味着一件事——被这片大地埋葬。“为什么……”德克萨斯听见自己的声音游离在思想之外,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大帝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其实我也不知道告诉你这些是不是对的,但你有权知道……”一向给人以嬉皮印象的大帝此时却是无比的严肃,他还有一句话,但看着德克萨斯失魂落魄的模样,终是没能说出口。
“毕竟据我了解,你和她,有着一段无法割舍的过去……”
……
再回过神,烟灰缸里的那点星火终是灭了,德克萨斯心中翻涌的巨浪却没有半点平息。“矿石病”“落单的狼”……大帝的话在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振聋发聩。曾经那个经常被她调侃短命的家伙,似乎……真的活不长了。
“你知道吗,你没有资格代表你的家族道歉。”
“我和你现在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仅此而已了。”
……
一股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德克萨斯却浑然不觉,自己白天说过的话在耳畔交织,最终汇聚成了拉普兰德望着自己近乎哀求的眼神——那位骄傲的叙拉古大小姐啊,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这样暴露在别人眼前呢……
“我离开叙拉古后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拉普兰德。”德克萨斯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原来所谓的“毫不相干”,自己才是率先做不到的那个人,“拉普兰德……我想……再见你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