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记一次自驾旅行(上)
“57，58，59……下班了。”
趁着领导尚未来岗位布置额外的任务，天依抓起包，一溜烟地跑出了公司；将倾的夕阳搭配着和煦的晚风，在归家的路途上洒下了大片的温暖。
刷卡后走出地铁，不远处的小区楼房已清晰可见；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急切的情感在天依内心愈发膨胀。
上次五一节因为出门游玩的人太多，和绫一起旅行的计划就暂且搁置了；这次休了年假，一定要把落下的好好补回来。
上升的速度逐渐变缓，抵达指定楼层的电梯发出提示的响声；直奔楼道最深处的天依从口袋中摸出钥匙，简单地旋转后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欸，绫还没起床吗？”
将鞋子整齐地摆放在玄关的鞋架上，探出身体看向右侧，大厅处空无一人；小声嘟喃了一句后，便径直走向了两人的卧室。
轻轻地推开门，镂空的星空窗帘透出仅有的光线；披散着头发的绫静静地躺在床上，双臂随意地搭在枕头两侧。
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像是察觉到什么的绫翻了个身，将脸正对着天依的方向。
看着毫无防备的睡颜，天依心中不由得浮起一个邪恶的计划。
“唔，唔…”
或许是睡眠比较浅的缘故，绫很快便睁开了眼；孱弱的抵御在天依循循善诱的进攻下被迅速瓦解，余下的只有唇部的余温与缠绕的柔软。
“啾～”
被侵蚀的快感逐渐散去，绫慌张地坐起身，双手不知所措地叠在被子中央。
“不，不是说好不这样了吗…”
绫赌气似的别开脸，通红的脸颊在微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诱人；天依借着机会掀起一侧的被角，努力将身子向绫的方向靠拢。
“都怪绫睡觉的样子太可爱了，况且，我也想试试当王子的感觉嘛。”
“我，我才不是什么睡美人呢；啊不对，这些都不重要啦！”
察觉上钩的乐正绫刚想翻身逃避，却被天依抢先一步楼住；退无可退的绫只得放弃了抵抗，将脸埋入天依怀中。
“对了，上次绫打赌输了，好像答应了什么，”天依有些不依不饶地捧起绫的脸，两人的视线被迫碰撞在一起，“绫还记得吗？”
闻言的绫愣了几秒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拉过抱枕遮住了脸，显眼的呆毛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不要，太羞耻了。”
“欸…可是我想听嘛…”
在天依的撒娇攻势下，绫自以为坚固的防线渐渐有些失守，犹豫再三，微弱的声音才从另一侧传来。
“欢迎…回家，你是要先吃……”
还未过半，绫的语调已经低得听不见；当作兑现承诺的奖励，天依用手温柔地抚摸着绫的头顶。
“好啦，叫醒服务到此结束，绫该准备起床了，”帮绫拉好凌乱到不像话的睡衣，天依起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我先去准备晚饭了。”
“天依等下…”
听到呼唤后回过头，绫踉跄地爬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天依跟前。
“绫是有什么事吗？”
“就是…那个，”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绫才将后半句话吐出，“今晚想吃咖喱饭。”
“咖喱饭倒是没问题啦，只是…”天依勾起一丝笑容，伸手缠住绫的脖子，“绫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像是被突然戳中弱点的小动物，绫蜷缩起身体，视线也不由得向下逃离。
“还，还有，喜欢天依…”
“嗯，我也喜欢绫呢，一直喜欢着。”
意料之中的对话很快结束，绫再次倒在了天依怀中，低声呜咽着寻求着抚慰。
看来，晚饭时间要适当延后一些了。
汽车的发动机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肆意轰鸣，天依伸手拉下副驾驶的安全带；挂挡，油门…主驾驶的绫熟练地启动车子，驶入了漆黑的夜景之中。
“温度太低的话，记得随时和我说，”在红灯的间隙，绫横过身体，将空调的出风口播向外侧，“不然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着凉可就不好了。”
“嗯，谢谢，”压在天依身上的柔软感随着绫的离去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略显突兀的问题，“对了，绫当时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呢？”
“怎么突然问这个，”握紧方向盘的绫抿了抿嘴唇，像是在为突如其来的提问寻找一个合适的答案，“原因什么的，不是一开始就告诉天依了嘛。”
一开始…吗？
紧盯着绫的侧脸，二人第一次相见的回忆录像在脑中开始播放。
高中时期的绫在同学眼里是标准的冰山女神，颜值高，成绩优异，不爱社交；这种孤僻的性格很快便引起了老师的注意，为此还被特地拉到办公室谈了两次心。
不过这些都是在交往后，天依才从绫口中得知的；那时两人虽在一个班级，天依却对绫知之甚少。
直到，那次暑假的晚上 …
“来了，来了。”天依小跑到玄关，猫眼后是一个似乎见过的身影，“那个，你是哪位？”
“我是，是一班的乐正绫，”被提问后，瘦小的身影开始颤抖，仿佛随时都会逃跑，“很，很抱歉突然打扰。”
见对方也没有什么敌意，天依拧下了门把；背着吉他包的绫站在门口，手里好像还捧着些什么。
“先进来坐一会儿吧，”将绫引到沙发处后，天依向厨房的方向走去，“我先去准备喝的。”
数分钟后，天依带着两个杯子回到原位；绫接过杯子后贴在胸口，迟迟没有饮用。
“抱歉，家里没有准备饮料，只有普通的白开水，”天依握着自己那份，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所以，绫同学来造访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什么急事，”深呼吸了好几次，绫终于缓缓开口，“天依同学两个月前不是上台演出了吗…”
“嗯，是有这件事来着，”不算模糊的回忆在脑海中涌现，那是运动会闭幕式的晚会，年段要求每个班都表演节目，“我的表演有什么差错吗？”
“没有，没有，表演没有任何问题，”绫赶忙摇头，表达心中的否定，“我喜欢，很喜欢天依同学的歌声，所以想要听到更多。”
“从老师那知道地址后，就前来拜访了，”明明是正值暑期的七月，绫却像想要取暖一样收紧了脖子，“如果需要伴奏的话，我可以帮忙…”
原来带吉他的目的是这个啊，天依在心中吐槽后再度看向等待回答的绫；嘛，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消遣时间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注意音量哦，”天依将杯中的温水一饮而尽，起身搬出角落许久未用的音响，“绫同学想听我唱什么呢？”
“就，晚会上那首，可以吗？”
“好的。”
帮着绫把电吉他的线接到音响上，短暂的调音后，绫便点头示意准备完毕。
“那就开始了，一，二，三，四！”
那晚唱歌的细节天依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两人虽然由于没有合作的经验而频繁出错，却依旧唱得十分尽兴。
“结果，是绫同学陪着我多唱了两首呢。” 放下话筒，天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
“不用在意的，我也，也很开心，”收拾好吉他后搭靠在墙上，绫折返回茶几前，端起带来的盒子，“对了，这个是给天依同学的…”
“欸？是绫同学送给我的吗？”
在绫点头确认后，天依掀开了用于遮盖的黑布；一阵摩擦塑料的声响过后，涂满奶油的生日蛋糕在大厅灯光下熠熠生辉。
“生…生日快乐！”努力制造惊喜氛围的绫试图喊出预想的台词，却又因胆怯而有些弄巧成拙。
这样的绫同学，好像也挺可爱的呢。
至于生日，老师那大概也有登记；更况且，她打听到的消息应该不止这些。
“绫同学的好意，我先收下了，”接过绫手中的塑料盒放在桌上，一个想法在天依心中破土而出，“那我能不能邀请绫，来参加我的生日晚会呢？”
“我，我吗？”
天依见状，轻轻牵起了有些慌张的手掌；附身上前一步，便来到了绫的耳旁:
“没错，而且是专属于绫的，双人生日晚会哦。”
打那天之后，绫每周都会以听歌的名义到天依家做客，临走的时候还总是会留下些好吃的；有时是刚出炉的蛋挞，有时是亲手做的雪花糕……种类之繁多，让公认的吃货天依也不禁由衷感叹。
以至于那段时间，天依都在怀疑，自己算不算是被绫给包养了。
一年多的留守时光，单调无趣已成为了天依日常生活的基底；但当她以为余下的时高中生涯也会这样度过时，绫的出现，正好或多或少地弥补了这份空白。
也是因此，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很快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但从那时起，天依开始隐隐觉得，自己对绫的情感，好像不止是普通的闺蜜那样简单。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很久，直到那一天，那一个特殊的夜晚……
磁带收录的回忆走到了尽头，在不知多长时间的黑暗收尾过后，天依的意识在体内缓缓苏醒。
脖子上被套上了柔软的围脖，大概是绫事先准备好的；原本属于绫的外套此时也被盖在了身上，熟悉的体味顺着脖子，一点点地流入鼻腔。
车速逐渐放缓，在几个拐弯后彻底停下；左眼睁开一条缝，绫挂挡后放下手刹，发动机也在钥匙的转动后平息了怒气。
接下来，应该就是叫醒了吧。
然而，天依预想的情节没有立刻到来；绫跪在驾驶座上，手臂借着中央扶手箱作为支点，撑起整个身体向天依的脸部靠近。
与猜想不同的场景让合上眼的天依有些发懵，不过仅在片刻后，勾起条件反射的触感直击大脑，在漆黑的视野中幻化出了新的画面。
这次是脸，那接下来就是，就是……
互相挤压的手指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天依屏住呼吸，准备迎接想象中即将到来的袭击。
“天依，到酒店了…”
紧绷的手掌随着绫的开口猛地放松下来，不知为何，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潮流在天依心头翻涌。
顺着绫的话语睁开了眼，朦胧的灯光在视网膜上逐渐显现；天依打开车门，在绫的带领下走出了车库。
到前台拿到预定房间的门卡，灯火通明的设施在漆黑的夜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乘着电梯来到对应楼层，识别成功的提示音从智能门锁处传出。
将门卡插在通电的位置，柔和的灯光在闭合的电路中尽职地亮起；两人把随身的行李安置在房间的角落，今晚的住宿安排也算就此告一段落了。
“天依你刚才，是不是醒着，在车上的时候……”
“啊…恰好在那之前醒了，”被揭穿的天依挠了挠头，试图转移话题，“不过绫是怎么发现的呢？”
“因为，天依装睡的样子，和往常不太一样，”绫突然上前一步握住手腕，没有防备的天依在惯性的作用下靠到了墙上，“而且，天依还……”
话音如被掐断的视频般戛然而止，正当天依打算追问时，贴近的暖意带着无法阻挡的势头在口腔内着陆。
仓促的抵抗没有起到好的效果，在被迫分离之际，二人的脸早已胀得通红；卡在绫发呆的间隙，天依抢先一步弯腰，将其离地抱起。
“难得绫这么主动，我也该好好回报一下呢。”
“放，放我下来啦。”
…………
临近破晓，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波浪状的白云一层层地向外扩散，在晨初仅有的亮光中展露出独有的宁静。
看来，会是晴朗的一天。
“欸？早饭环节取消了？为什么啊？”
“还不都怪天依，起这么晚肯定赶不上吧。”
刚出洗漱间的天依听到这个“噩耗”，立马清醒了过来；撒娇战术罕见地失去了作用，绫一个侧身躲过了天依的扑击。
“那不是太累了嘛，一不小心就睡迟了，”扑空的天依趴在床上，低声抱怨着，“而且，绫不也是…”
话还没说完，一个爆栗便落到脑门处；绑好麻花辫的绫站在床头，显眼的棕色手提袋在手中不停晃动。
“昨晚在服务站买的饼干还有剩的，天依如果不赶快起床换衣服的话……”
配合着言语的威胁，绫取下用于密封的夹子；或许是刚刚加热过的原因，醇厚的香气很快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我，我马上就起来！”
看着数块饼干消失在绫的嘴中，天依顿时有些慌了神，急忙拿起准备好的便服，三下五除二地套在了身上。
在狩猎饼干的空闲时间，绫走到天依面前，伸手拉平折叠的衣领。
“绫都学坏了，开始知道欺负我了……”
看着身前幽怨的小女友，绫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手跟随着意识转移了阵地，将略带婴儿肥的脸颊轻轻捏起。
“好啦，今天早点休息，明早再带你去。”
“果然还是我家绫对我最好惹。”
如出一辙的攻击调整方向，从正面再度发起突袭；只是这一次，绫没有闪开。
“没想到成这样了啊……”
淅淅沥沥的雨声船的四周响起，数不清的雨点配合着从半空中一跃而下；向窗外看去，飞溅的水花在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抱歉，没看天气就带天依来划船……”
“没关系，不用道歉的，”天依转过头，靠在了绫的肩上，“况且，能这样和绫呆在一起，本身就已经很开心了。”
雨仍下着，夜晚陷入了别样的寂静之中；雨水形成的帷幕隔绝了嘈杂的声响，被模糊的光线收敛了锋芒，纯粹的黑暗久违地笼罩在湖面上空。
随波逐流的船在水波中轻轻晃动，奔波一天的劳累被溢满的温暖稀释；二人相互依靠着，吸引着途径的时光驻足留恋。
“细雨坠，烟水蒙蒙微醺谁人醉……”
开头处的歌声虽有些沙哑，却依旧是记忆中熟悉的旋律；摸索几次后，绫的掌心紧紧地敷在天依的手指上。
“春风吹，山路重重飘渺难回……”
在天依眼神的鼓动下，绫也顺着旋律开口；二人四目相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初识的那个晚上。
柳絮纷飞轻点情意，繁花落尽依旧是你。
一曲终了，沉浸其中的两人却迟迟没有抽身；万千往事从眼前掠过过，有争吵，有感伤，但更多的是关心与陪伴。
“这么多年来，感谢绫的照顾了，”天依撑直身体，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的位置，“绫喜欢听的歌，今后也会努力传达的。”
“笨蛋天依，这时候说感谢什么的，”绫闻言稍稍偏开了头，赤红的眼眸中满是藏不住的羞涩，“我，我喜欢天依的全部，感觉，已经离不开天依了。”
雨势渐缓，两人驾驶的小船终于得以靠岸；踏上岸，不短不长的湖心之旅也正式宣告结束。
“对了，我新给绫写了首歌，绫什么时候唱给我听呀？”
“才，才不要。”
“就试试嘛，一定很适合绫的……”
突然有灵感了就先摸了半篇出来，下半大概要等期末考后才会继续写了。
好久没写过依攻和纯粹的糖文了，不知道大家还喜欢看吗？
就这样，下次再见。
(封面图与插图均来自于网络，侵权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