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俊共赏】勋章（17）
角色CP向，李飞×霍言，警消双强！
风吹过晚山，干冷的空气里浸着一股枯枝烂叶的味道。
他在林间徘徊了许久，找不见路，风吹得凛冽，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泛起一层刺骨的凉。
木柴烧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恍惚了一瞬，正要抬脚向前走去，月亮沉进堆叠的云里，黑暗如潮水般四面八方袭来，连自己的影子也被融进黑暗里，他倏地后退了几步，却抵上一堵滚烫的墙。
燃爆的巨响在耳边“轰”地炸开，狭小的空间里，满目猩红的火光似荆棘般攀附而来，流淌在他的脚下，浓厚的黑烟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摸索着墙壁想要离开，可没走几步便撞上一道铁门，熔掉的门把摔在地上，砸起一片星星点点的萤火，慢慢聚成一团——
暖黄的路灯映亮了满地的汽车残骸，玻璃碎渣闪烁着光，他看见对面车里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人的脖颈不自然地歪在车座的头枕上，破开的额头涓涓血流，凸起的眼白被血染透，双眼瞪得极大，死不瞑目。
看样子早已死去，可下一秒，那人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血牙。
他呼吸骤然一紧，蓦然回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我在。”
霍言猛地惊醒。
他坐在办公桌前，写了一半的出警报告铺在显示屏上，光标还在时隐时现地跳动着。
已是深夜，屋外下了雪，台沿上积了一层晶莹透彻的白，丝丝凉气顺着那一指窗缝不断吹进来，霍言起身去关窗，刚抬起手，胳膊传来一阵刺痛，痛得他指根发麻。这时，另一只手从他背后伸出，替他关上了窗户。
“罗杰？”
罗杰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一旁，同他一起来的还有李延亮和马千里，两个人正蹑手蹑脚走向书架后面，霍言这才发现那桌上还有一个人。
只有一人大小的书桌上叠了一摞高中课本，一台被透明胶带缠死的手机放在最高处，眼瞅着基建不稳摇摇欲坠，李延亮上手扶了一把，谁承想那书本高楼直往里倒，冷不丁砸了那人一脸。
“哇！”
除了一声惨叫还有噼里啪啦罐头落地的声响，跟放鞭炮似的——王大印一激灵，同样被胶带绑在桌上的手硬生生扯下两页知识，也不知道他趴了多久，脸上都留着本子印，他吸溜着鼻子可怜巴巴地开口：“干啥呀？”
马千里举着新买的一箱六个核桃：“看你大半夜都没回宿舍，兄弟们这不好心来慰问一下你嘛。”
李延亮托着箱子底，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王大印抹了把嘴角的口水，无语地看着他们。
“他们来慰问，你大晚上的回来干什么？”小伙子们打闹成一团，在一旁看热闹的俩副站也没插手的打算——霍言扫了眼穿着便服的罗杰，“不是在休假吗？”
“我来慰问你呀。”罗杰抬抬下巴，示意他的胳膊，“伤着了吧。”
下午东山消防站接到报案，在市中心的一座办公大厦顶楼，一个男孩因感情问题想要自杀——天台栏杆年久失修，经不住激动的男孩大力摇晃，“咔嚓”一声断开，男孩登时掀了出去。
当时霍言离他最近，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脚踝，男孩个高，悬在半空没有任何支撑使力，连带着霍言大半个身体都被拖拽出外沿，好在李延亮和王大印反应迅速拉住他们，成功将男孩救下。
他还穿着出警时的橙色救援服，袖口到肩膀灰蒙蒙的一片，还黏着细碎的沙粒——罗杰卷起一截袖子，毫不意外看见霍言红肿发紫的手肘。
药油擦上去的那一刻，霍言止不住“嘶”了一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罗杰好笑地瞧了他一眼，赶紧将药油抹开。
“你呀，就是喜欢一个人扛事儿。”手肘内侧还擦破了皮，罗杰赶紧避开那处，又拉开抽屉翻找碘伏，“平常别总自己一个人待着，多和兄弟们聊聊天，有什么不得劲儿了就说，咱可不吃那哑巴亏啊。”
霍言抿起嘴没答话。
棉签棒在瓶口敲了两下，轻轻地涂抹在破口上，罗杰不经意地问：“那小子还没联系你呢？”
回到东山也快有一个月了，可那晚李飞离开之后，霍言再也没见过他，也没有他任何消息。突然被提及，霍言耳根有些发烫：“你不是不太待见他嘛。”
“行了，我不掺和你俩的事儿了，爱咋咋地。”似乎是沾多了，罗杰擦掉顺着胳膊流下的碘伏，略显不自在地咳嗽一下，“刘璇又要笑话我像个不近人情的大舅哥了。”
霍言“噗嗤”笑出了声，空出的手推了推他：“你占我便宜呢。”
漫天的雪纷纷扬扬了一晚，还没等来天明，刺耳的警铃声在消防站内炸开。
位于城西的老旧小区突发大火，似乎是A04幢某一层发生煤气泄漏引发爆炸，东山消防紧急赶到现场时，烈火已经爬出窗户烧上外墙了。
“快！疏散群众！”
“出两支枪，控制火情！”
“让一下！让一下！”
楼道内的墙壁被烟熏得漆黑，浓烟滚滚，可见度极低，进攻组行径困难，霍言带人一层层搜寻，刚上到四楼，燃爆的巨响在耳边“轰”地炸开，天花板上的火焰呼啸着从狭小的门洞中冲出，霍言扯住王大印的后领顺势向下一躺。
高压水枪内的水流猛扑向大火，给了他们片刻的喘息，霍言拍拍王大印的肩膀让他做掩护，自己俯身冲进房内，将还在燃烧的煤气罐拎了出来。
“亮子！快！”
“在！”
后方的李延亮接手煤气罐迅速奔下楼，霍言带人继续进入搜寻。
另一边，作为搜救组的罗杰已将火势较小的东侧住户全部疏散，他换掉氧气瓶，准备进入霍言所在的西侧住房，对讲机内突然传来马千里的呼声。
“霍站！”
罗杰猛地抬头，楼道的外窗被爆响冲开，玻璃碎渣落了一地。
“霍言霍言，收到请回答！”
“霍言收到。”霍言剧烈地喘息着，猝不及防的爆炸震得他有些肺疼，他调整探照灯的亮度，总算看清刚刚从顶上掉下来的东西——破口的灯罩下压着一个手提塑料桶，透明液体源源不断地涌出，掉落的火星落在上面瞬间燃得更甚。
“四楼还有易燃物品，我已发现被困人员，准备搜救！”
“云梯车、气垫准备！”罗杰拿来楼层图纸，迅速观察外墙，按下对讲语速急促，“霍言，往窗边走！”
“明白！”
流淌火筑起火墙将其他人堵在外面，霍言挥手让队员们离开，自己俯身架起倒在沙发下的老先生往窗边走。
生活阳台的玻璃门被锁住了，怎么拽动把手也掰不过来，霍言索性卸下肩上的氧气瓶用劲砸碎玻璃，坐着云梯车前来支援的罗杰听到动静，迅速指挥升上四楼阳台。
罗杰接过被困者，刚抓住霍言的肩膀想将人带过来，又一声燃爆轰响，大火霎时溢满整间屋子，掀起的气浪震得整个云梯都在摇晃，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围栏上，他感觉手上一松，睁眼看见霍言翻身摔下了楼。
“霍言！”
充足的气垫接住了霍言下坠的身体，四周等待就绪的兄弟们赶忙上前扑掉他背上的火。
罗杰狠狠喘出一口气，扒着栏杆狼狈地坐在地上。
被困人员全部救出，进攻组放开手脚将各处火点全部扑灭，在居民们欢呼鼓掌下，消防员们有条不紊地撤离火场，收整装备。
起火点就位于四楼，而那位被霍言救出的老先生，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因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随急救车一同赶往医院的纪元打来电话，晏蓝打开了免提，她正在给霍言包扎。
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从手中掉落砸在脚边，霍言手抖得厉害，本就青紫的胳膊显出一条发紫的黑线，整个手腕都肿了。罗杰捡起瓶子捏扁塞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又重新拧开一瓶给他。
“谢谢。”
霍言伸手去接，可罗杰没松手，扶着瓶底让他喝了几口：“这次出警报告我来写——小鼹鼠，他这胳膊昨天就伤了，你给他好好看看。”
“还是我写吧，当时屋里的情况我比较清楚。”霍言的防护服被烧坏了，身上这件还是李延亮的，霍言身量高却没他壮实，肩膀两侧显空，时不时往下滑。他又拢了把外套，抬着被纱布包全的胳膊往外走，“不过收尾工作就拜托你了。”
霍言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附近转悠，老小区有很多小巷子，因为没有物业管理，公共区域停放了许多电瓶车、小三轮，位于外墙的商铺墙角堆放了许多生活垃圾。
霍言一一记下准备写入警情，这时，大树旁那黑黢黢的弄堂里传来几声细碎尖利的猫叫，他抬脚往里走了几步，刚走进楼影下，一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了进来。
霍言本能的想要挣开，可那坚实的胳膊牢牢环住他的后背。
“别怕。”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边，霍言不动了，他抬头想去看那人的脸，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