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辉

第三章：家与巫师 佐伊在即将踏出院门的时，回头望向这座生活了十年的由家人和死亡共同构筑的院落，落日的余晖照在她有些浮肿的脸上却显得格外宁静美丽。 回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佐伊被休伯特按在了餐厅里当年的位置上，她看着走进厨房的休伯特眼睛更加酸涩了。 吃完了晚餐之后，休伯特催促佐伊回屋休息，而他自己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深夜，阵阵歌声从门外传来。佐伊仔细听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房门被缓慢地打开，休伯特推着一个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三个傀儡和往常一样拿着三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他们沉默地分食蛋糕、拆开礼物，之后他们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午夜钟声敲响后休伯特准备离开了。 “我想去看看他们。” “好。” …… 没有人的庄园总显得有些荒凉，休伯特和从外地赶回来的管家商量招几个人把周围的荒地利用起来。 等到把一切事物都处理好了之后，距离休伯特归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在这一个月剩下的时间里，休伯特每天就是陪着佐伊借助魔法交通在大陆中部到处游玩。 这个世界除了地球整体与太阳系相差不大，都有八大行星和月球。区别在于地球上只有一块比亚欧非加在一起还要大的大陆，科俄斯沙漠外的大陆和远离大陆的大部分海域都被黑暗笼罩。 狭义上的世界只是绝大部分大陆和和大陆周边海域，大陆被从西南部起向东绕过中部，再向西折返从大陆中线涵盖大部分西北大陆的狭海和刻托海分成两个大洲——东方的欧若拉洲和西方的艾格拉洲。 大陆中部归属艾格拉洲由三个人类王国和一个矮人王国构成，都是富有矿产善于锻造的国家。据说几万年前陨石雨造访大陆最大的一块落在了大陆西北部早就了如今的刻托海，其他陨石散落在世界各地又以大陆中部居多形成了世界上矿藏最丰富的地区之一。 休伯特所在的乌瑞亚王国是由十三个家族共同建立的，他们缔结盟约永不背叛，在魔法的约束下他们不得自相残杀，任何一个家族只要还有一个血脉存世并得到家族的承认就仍是乌瑞亚王国的主人之一。休伯特所在的家族就是其中人数最为稀少的一支。 赫怀托王国休伯特陪着佐伊漫步在矮人的街道上，矮人们虽然身材矮小但他们的造物大都是极大或极小，也许一座宏伟的仿佛能让巨龙跳舞的工坊旁边是一片巴掌大的时不时有人变换大小的迷你城市，据矮人所说这样才能更好地展现他们精湛的工艺。 矮人们精美的作品总能吸引到佐伊的目光，他们富有想象力的作品总能得到人们都赞誉。 结束了今天的旅行后他们借助魔法先到达乌瑞亚的首都再去往庄园，作为大陆最富饶的地区之一这里拥有唯一的空间魔法交通网络。 吃过晚饭后佐伊看看夕阳又看看休伯特，她总觉得今天有点闷。 “就是今天吧。” 休伯特点点头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他也将离开这里。 佐伊默默地将这些天买的东西分成两堆，分好之后她将其中一份推向休伯特。休伯特没有接，只是回屋亲自搬了两张椅子和一条薄毯，管家悄悄地赶走了其他人。 满月渐渐地升起月光照在休伯特手中的瓶子上，瓶子也渐渐泛起幽光并升空。当满月升上中天瓶子的光芒也变得晃眼，最终变成了一扇门。 休伯特站起身拉过推车推开了门，门后是一座七层高塔。 休伯特消失后佐伊起身离开，守候在旁的傀儡开始收拾东西。 …… 休伯特到达之后发现手里空空如也没有过多惊讶，继续向前想要推开高塔的大门然而大门纹丝不动。 “我想我们的第一课现在开始正合适，当你学会掌控自己的魔法时再来吧。” 是满月巫师的声音，可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休伯特知道自己今晚要在沙漠里过夜了。 满月巫师正在高塔第五层的图书馆看书，他时不时望向窗外眼神有些怀念又有些坚定。 满月巫师手中的书封面是一座高塔、一轮满月和三个人组成，画面显得伟大、传奇却黯淡无光宛若泡影。 无论何人何物只要在可知领域能够理解这本书就会知晓其名——《真理》 第二天，思索了一夜的休伯特没有发现自身的魔法，他决定暂时放弃无意义的思考。 当他抬起低下的头颅就发现了高塔周围的绿洲，这绿洲虽不强盛却依旧存在。 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都会感慨生命的伟大，炙热的阳光晒不干他们的叶片；贫瘠的沙土拦不住他们的根系；恐怖的风暴刮不走他们的斗志 这些顽强的生命在死亡的禁地硬生生夺得一片净土。 休伯特清晰的记得这里之前的样子，荒凉的沙漠本不应有任何生命存在，但他们存活了下来。休伯特陷入了思考，他一直在看眼前的绿洲，看着他们发芽、生长之后又在科俄斯沙漠特殊环境的影响下快速的枯萎。休伯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轮回，狂风和烈日下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期间绿洲的构成不断变化，仿佛在不断的试错，直到以一种稳定的结构存在，生命的不断抗争取得了初步胜利。 休伯特的脸色有些古怪和恍然，这绿洲因他而生，是他给予了这些植物生的希望！ 魔法来源于智慧，借助于魔力，作用于智慧的来源！休伯特在死亡中领悟了生命的智慧，生命回馈他魔力，而他的魔力作用于生命催发了绿洲并唤醒他自身的生机。只有拥有了智慧并沟通了智慧的来源才会拥有魔法，否则巨龙也只不过是拥有喷火器官的四脚飞行蜥蜴。 当休伯特意识到自己魔法的本质，也就知晓了如何运用。这种自身领悟的智慧魔法，不同于魔法生物血脉中传承的种族魔法，先辈们的魔法溶于血脉，形成传承的种族智慧就诞生了不同的魔法种族，或是东方太阳教廷的教团魔法是集体魔法的加护。 休伯特头一次清晰的感受到魔法的存在，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生命的秘密初步展现在他面前，他的魔法源于对死亡的抗争，他眼前的绿洲中矮小的植株上细小的叶片锁住了水分，发达根系汲取微薄营养，植物之间是贫瘠的土地而非沙地，部分植被的死亡换来了绿洲的存续。生命总是与死亡相伴，就像光与影一般，死亡不一定带来更多的死亡还可能是生的希望。 身后的大门悄然打开，休伯特没有对绿洲施加任何魔法只是静静地走入高塔，生命来源于抗争而怜悯，这是他的魔法。 满月巫师看到他的到来点了点头，他抚摸着手中的《真理》，像是在怀念又像是向往什么。 “这本书来自于一个古老、伟大的文明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他们，他们自称巫师……”说到这满月巫师就停下了。 从休伯特的视角能清晰的看到书的背面是十三行特别的符文，其中十二条黯淡无光只有最上面的一条散发着微弱的光。 永远追求真理！ “希望你能承载他们的意志。” 在满月巫师说出这句话之后，那最后的符文彻底熄灭，一种没来由的悲伤涌上休伯特的心头。 满月巫师的手从书脊的下部缓缓向上抚摸，凡是被拂过的部分图案与符文都化为光点，书中那包罗万象的知识从最后一页开始消散。 这光点汇聚飞向了宇宙深处，那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的门。 最后的光点离开后休伯特感觉脸上变得湿润，他哭了他在悲伤。不！不只是他，脚下的土地，周身的空气，门外的植被，甚至是时间与空间都在悲伤！是宇宙对这一古老文明的敬意，宇宙在和过去告别！ 休伯特下意识的想看一看满月巫师，他没有看到哪怕一丝的悲伤，甚至在宇宙悲鸣的衬托下休伯特觉得他对这一切感到可笑。 此刻他从另一个角度认识到巫师这两个字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