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122【因缘善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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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李彧答应为林子诚游说父亲李仁，而林子诚也选择了相信他。长安周边危机四伏，常撷音即将出征西域，制衡朱再青和西域联军。
连日雪天终于放晴，正是大军出征的好兆头。常撷音携五万大军整装待发，林子诚于长安西城的虎阳门外相送。
百官列队、红旗当空。林子诚慷慨陈词一番，为常撷音斟酒。
常撷音低声道：“公子，你不是从不喝酒吗？”
“今日为送你，我破例。等你凯旋，我再破例一回！”林子诚说罢，将杯中白酒饮尽，突然觉得整个喉咙都似烧着了一般，苦不堪言。
常撷音朗声道：“多谢齐国公。末将定当不负陛下和齐国公重托，兵出玉门，踏破楼兰！”说罢，他也一饮而尽。
林子诚突然压低声音，戏谑道：“你可别打那么远，只要不让他们对关中一带形成威胁就行了。若凉州不保，守住萧关就好。你打完就回来，千万不要恋战，长安没个几万大军，我寝食难安。”
常撷音却道：“打了西域多少次了，总感觉没完没了。这次若有机会，我会尽量让他们彻底安生！长安没那么危险，就算是西域联军兵分两路，绕过我的主力，真打到了长安城下，他们也不会轻易进攻的。他们和代王赵王之间，会互相观望，并且都等着瞧李仁和杨昭惠的动向。长安可是个硬骨头，谁先攻城谁吃亏，所以谁都不会先攻。”
“若真像你这么说，可就好办了。”林子诚笑道。
“放心吧公子，我走了。”常撷音低声说罢，正式向林子诚行礼，接过兵符，准备出发。
“撷音，”林子诚又叫住他道，“我还要帮撷湲带话。她说要祝你凯旋，等你回来了，我们就做一桌子你最喜欢的菜给你庆功。然后，她最近还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姐妹，想给你说说媒。”
常撷音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他曾经爱慕这位师妹，还送了她一件礼物表达心意——一把用虎骨做的梳子。但是杨撷湲当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反而将他拒之门外。从那时起，常撷音与撷湲师妹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尴尬。再后来，林子诚与杨撷湲终成眷属。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常撷音甚至是故意躲着撷湲的。但林子诚和杨撷湲似乎都有意解开撷音的心结，想让他放下过往，向前看看。
“不用了吧，我……用不着给我说媒。”常撷音低头道。
“为啥啊？”林子诚问。
常撷音顿挫片刻道：“我一生所愿，就是当一个荡平四海的将军。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儿女情长，非我之志。”
林子诚笑道：“你真的对当将军这么执着吗？在山上的时候就是这样。将军在外征战，家中也该有个牵挂才是啊。”
“公子，你莫消遣我。”
“回来再说，回来再说。”林子诚也不催逼，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两人笑容满面，再次告辞。常撷音骑上骏马，举起自己的镇海双龙锤，高呼一声：“出征！”随后，厚重的号声和鼓声响起，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远去。林子诚目送着大军，在原地站了半个时辰，直到队尾的最后一个人都看不见了，他才让百官离开。
随后，林子诚回到御书院理政。由他提拔的那些各部各司新上任的年轻人虽然朝气蓬勃，但是经验严重不足，办事也不很得力——其实林子诚本人也是如此，对他来说，要操这么多心，实在是很为难。
林子诚被这些破事搞得头痛欲裂，从巳时道申时，一口饭没吃，水也顾不上喝几口，就是在不停地见各部官员、不停地安排事务。天色暗了下来，杨撷湲还像往常一样来接他。他想出来散散步，透透气，于是问撷湲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好啊，现在正月还没过完，东边的街市上还有花灯看呢！”杨撷湲一听这个，倒是来意了。
说走就走。他们俩手挽着手，来到东市，一下子融进了热闹的人群中。杨撷湲很喜欢热闹的地方，看见什么都想买，她一个劲儿地说，幸好十天之前林子诚下令解除了长安的宵禁，要不然可没这些看呢！林子诚却有些困乏，他忙了一天，又在这人山人海里晃悠，实在头晕。但他还是耐心地陪着撷湲，让她买够了一堆好吃的，拿到不能再拿，然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向她喊道：“咱们去静一点的地方吧，可以慢慢走走。”
“好。反正这里人那么多，说话都有些听不清！”杨撷湲也得尖声叫喊。
二人从街市上出来，杨撷湲边走边吃，十分开心。可转头一看林子诚一筹莫展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丧气。“喂，笑一笑会死吗？”杨撷湲不客气地道。
“哦，好吧。”林子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笑得灿烂些嘛！”杨撷湲知道他最怕挠痒痒，于是不顾手上拿小吃蘸满了油，只管去搔他腰上的的痒痒肉。
“唉，唉，别了！好姑娘，别挠我！”林子诚躲来躲去，手里的小吃也晃晃悠悠掉在了地上。
“你看，好吃的都掉了。”林子诚连忙让她停手。
杨撷湲见他笑了，自己也开开心心地道：“笑起来就对了。你笑才好看啊！”
“真的吗？”
“反正比愁眉苦脸的样子招人待见。”杨撷湲伸手摸了摸林子诚的脸，眼中满是爱恋。
“你刚拿完吃的，一手油，都抹我脸上了……”林子诚笑道。
“哎，刚才愁什么哪？白天在御书院太忙了吗？”杨撷湲见他心情转好，顺口问道。
“嗨，忙那些事倒是没什么。只是今天早上送别撷音，他走了之后，我总觉得若有所失。”林子诚叹了声气道。
“你担心什么？”杨撷湲又问。
“这次撷音的对手，是朱再青。我怕他……之前撷愕已经死得不明不白，我们几个人当中，不能再出这样的事了！”林子诚道。
玄门之中，林子诚虽然作为嫡传弟子，但与常撷音、杨撷湲、李撷扇、方撷愕四人原本都是第四代弟子，都有过朝夕相处的日子。离开玄门之后，林子诚与李撷扇之间苦大仇深，小兄弟方撷愕也死在攻打襄阳的路途中，谁知道在这一片乱世之中，其他人又会如何？
杨撷湲宽慰他道：“大师兄此次是要以少战多，的确有凶险。但你别忘了，他之前百战百胜，打赢了多少比他资历老的将军？”
“论用兵之道，我从未见过任何人超过他。但朱再青绝非等闲。他在武昌把杨昭惠打得体无完肤，我实在不敢轻敌。”林子诚道。
“我相信大师兄的本事。你也别太担心了。”杨撷湲道。
“嗯。”
杨撷湲见林子诚并未有何好转，只好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你今天送他出发的时候，有没有帮我捎带话啊？”
“我都说了。你不是要等他回来了，带个姑娘给他认识吗？是哪家的姑娘啊？”林子诚问。
杨撷湲笑道：“就是我在明新学堂认识的一个姑娘，很知书达理的，特别喜欢下棋。”
“她要是懂点兵法就好咯，那就跟撷音有得聊了。”林子诚道。
杨撷湲道：“棋道和兵法，不都是相通的吗？”
“也是。棋盘纵横交错，不就是战场吗？”林子诚顿了片刻，想起了麒麟阁中那盘“玲珑天下”棋局，又道：“若是天下间的一切争斗都能用棋局解决，也不会有那么许多冤魂了。”
杨撷湲道：“若真是如此，你这个臭棋篓就死定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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