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音】致最后的你（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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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与死神擦肩而过时，我该感到对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对无望未来的绝望？”
稍显破败的天花板，布满裂痕的墙壁，身上还算干净的被子，镜音铃醒来后的第一眼就是这样的景象，她扭动着身体试图坐起身来，但身体上的痛楚提醒她自己不能再乱动了。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多次尝试无果后认命般躺倒在床上。
“……能感受到痛，至少说明我还活着。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居然没死，该说我命真大啊。”
有一边的视线被遮住了，她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柔软的纱布触感传递到手上，她放下手轻叹一声。
这是她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就算是当年与Meiko一同从巨兽手下逃离时也没有像那一刻这么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现在想想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对了，连呢？他应该没事吧？”
她焦急地用目光四处寻找着，可整个房间内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不过既然她现在正安全地躺在这里，就说明他也是平安无事的，至于他在哪儿，他迟早会回来的。
由于身体原因，镜音铃只能这么静静地等着他，期间她忍不住睡了一小会儿，再睁开眼时镜音连的脸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呜嗯……连，你回来啦。”
她打了个哈欠下意识想起身，镜音连赶紧上前慢慢扶住她，一只手顺势捞起枕头放到她背后让她靠在上面：“哎，你慢点，你身上伤得很重，需要好好休养。”
镜音铃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对方将自己安排好后转身拿药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在镜音连困惑的目光中她解释道：“之前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现在终于轮到你照顾我了。”
镜音连一愣，随即苦笑一声，“是啊，我好不容易能照顾好自己了，结果你又变成这个样子。我发现了，你就是我的克星吧。”
镜音铃被逗得“咯咯”笑着，“那既然我是你的克星，你为什么还是选择救下我呢？”
“……先不说了，把药喝了吧。”
镜音铃“欸”了一声，手中接过药碗，看着碗里褐色的液体她拧起秀眉，接着闭上眼睛昂起头，一手捏住鼻子一手端着碗猛地将汤药灌进去，等碗差不多见了底她才将碗拿走，感受到口腔中的苦涩她忍不住一阵咳嗽，连眼角都被苦出了泪水。
知道她最受不了苦，镜音连连忙从口袋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冰糖，打开纸袋取出糖，他说了声“张嘴”，然后快速将其扔入她的口中。
等到嘴里的糖慢慢融化散发出甜味，镜音铃原本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真的好苦啊……明明我们有胶囊药片之类的，为什么非得用这种方式吃药啊？”
镜音连轻轻敲了下她的头没好气地说道：“你当你这是感冒发烧吃几片药就好了啊？你可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啊，没死就已经是万幸了，你身上有多处骨折，治骨折只有中草药有效，只能靠煎，再苦你也给我忍着。”
“……连，你是生气了吗？气我没听你的松了手？”
“是啊，我很生气，你知道当我眼睁睁看着你落入深渊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无力、绝望，要不是我还保有一丝理智，我也跳下去陪你了。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孤零零地躺在废墟中像个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时我是什么心情吗？我的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但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容易死掉，即使希望渺茫我还是立马跑到你面前颤抖着手将你抱进怀里用耳朵努力寻找你活着的证明，幸好你没有放弃生的希望。带你来到这里以后你一直昏迷不醒，还总是在发高烧，有好几次我都怕你挺不过去先我一步离开，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默默祈祷。是，我承认我很自私，明明我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却还是想硬拉上你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我沾染DU药物的初衷是为了给你换取一个更加和平的时代，可如果在那之前你却不在了，那我……”
镜音铃自知理亏没有反驳，但听到后面她赶紧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别这么说，你担心我我其实挺开心的，而且论自私你可比不上我，明知你是想为这个世界贡献一份力，但之前的我却执拗地不肯告诉你有关DU药物的线索，我希望能一辈子将你绑在身边，这样我才能感受到还有人需要我，我的存在并不是没有意义的，虽然最后还是被你发现了，但我不后悔我的决定。你也别太自责了，至少我还活着，即使身上的伤很严重，但还能像这样跟你说话，我已经很幸运了。”
镜音连从对方柔和的蓝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觉得自己不该在她面前露出这副模样，于是轻轻拂去她的手，双手用力在自己的脸上揉搓，短短几秒，他再次抬起头，面上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柔表情，“嗯，你说的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这几天你就别下床了，先把身体养好，你的工作就都交给我吧，等你彻底恢复再做。”
镜音铃点了点头：“好，那就辛苦你了。”
巨兽袭击地下城后过了一个月，这期间整个地下城都暂时教给了镜音连和Miku打理，由于之前这些工作都是镜音铃在做，再加上有巨兽的破坏，所以刚开始镜音连确实有些手忙脚乱的，虽然Miku一直在提醒他应该做什么，但他总是忙手忙脚，刚交代完的事情转头他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也多亏Miku只是个AI可以不厌其烦地为他重复，他才能渐渐跟上进度，现在他已经可以不用Miku提醒自己理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空闲时间，他会赶到镜音铃休养的房间，就像之前她照顾他一样照顾她，而镜音铃享受着被人照顾的感觉的同时，自己也会照镜音连说的按时吃药，她希望她可以早点好起来，这样她就可以分担一些他的负担了。
“连，这都已经一个月了，也该让我自己下床活动活动了吧？天天躺在床上我都感觉自己快要长蘑菇了。”在镜音连结束工作后，镜音铃看着他冷不丁地说道。
这一个月的时间镜音铃一直在床上躺着，偶尔需要下床都是镜音连背着她，就是要去厕所他也陪着，一度搞得她十分尴尬，可不管她如何向他解释，他都以伤势未愈为由阻止她自己下床。
镜音连手中削苹果的动作突然顿住，他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拒绝了她的要求：“铃，你没听过这句话吗？‘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还没够一百天呢就想下地走动了？别到时候伤口复发反而变得更严重了。可惜这里没有石膏不能帮你打上，不然你哪有下床的心思。”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啦，而且我可是人造人，恢复速度肯定更快的。你看，我眼睛上的纱布都已经取下来了，视力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而且我觉得我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就让我试试嘛，正好你也在旁边，有什么事你也能第一时间处理。”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去接着工作了，你乖乖的，我争取早点回来。”
随着门打开又关闭直到彻底听不见脚步声，在确定对方不会再回来以后，镜音铃坐起身掀开被子，艰难地将腿挪到床边，双手用力一撑，她便直接站了起来。
“我就说嘛，都这么长时间了，肯定已经恢……”
“复”字还未说出口，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便从双腿传来，她尖叫一声“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勉强扶住床支起上半身，她靠在柜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看来连是对的，我真的伤得很重，我应该听他的……”
虽说已经隐约从他的言行里猜出了自己的情况，但当真相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示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依然有些难以接受。她将脸埋在掌心，肩膀微微颤抖，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溢出，她感觉身下的地面十分冰冷，但她此时却什么都做不了。
当镜音连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镜音铃正安静地靠着柜子等着他，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慌微笑着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随后又轻轻地放在床上，做完这一切他问道：“感觉还好吗？”
镜音铃先是点了点头，又立马摇着头，“不太好。对不起啊连，我应该好好躺在床上的。”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本来想着再晚一点告诉你的，不过看情况也不需要了，那么……”
镜音连走出门外，没一会儿的工夫他便推着一辆轮椅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我为你做的，方便你以后行动，右手边有操纵杆，即使没有人在后面推你也可以自由活动。还有这个，这是便携性储存器，只要按动上面的按钮，需要的东西就都可以放进去，要用的时候也随时可以拿出来。”
镜音铃从他手中接过这枚小小的装置，放到灯光下仔细研究着，“这都是你做的？”
镜音连腼腆地挠着头发，“是，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可能粗糙了些，不过质量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跟Miku小姐试验过很多遍了，理论上即使是带着它进入电磁塔也很难被损坏。”
镜音铃又把玩了几下储存器，试着在里面放了些东西后取出，确定真的没问题后才将它小心收起，“谢谢你，连，我想试试轮椅，毕竟以后的日子都要靠它了。”
注意到她眼中的落寞，镜音连心里有些苦涩，但他还是将她抱到轮椅上安顿好，任由她操纵轮椅在房间里行动。
“做的不错，很好用，让你费心了。”
镜音铃的语气出奇的平静，这反而让镜音连更担心了，他蹲在她面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想说一些安慰她的话，但想了半天他都没想到该说什么，只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对方的手被自己的体温温暖。
大概猜到了他的心事，镜音铃抽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刘海，露出了被遮掩住的眼眸，她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就像以往他们相处时一样微微笑着，“连，这不怪你，是我已经选择的，虽然知道身体的情况后我确实崩溃过，但最重要的是我还活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居然还活着，这已经可以称之为奇迹了，我已经很感激上帝对我的眷顾了。所以啊你别再自责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可是……”可是我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啊。
“我知道，你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啊总是会有各种难以预料的情况，比如说这件事，我当时都看到Meiko姐和Kaito哥来接我了，真的差一点点就把手伸过去跟他们一起走了，但是我现在还可以在这里正常地与你对话，所以别再想那么多，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不……不对，铃，你不应该这么平静的，怎么就像突然看开了一样……正常情况下你不是该闹一下，抓着我质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吗？这样做我心里还能好受一些……如果我当时抓得更紧一点，如果我当时跟你一起掉下去，如果当时掉下去的人是我……”
“好了连，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镜音铃双手扶住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碧蓝色的眸子透过他的双眼直直看到了他的心底，“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先松手的人是我，结果变成这样也是理所应当。如果当时掉下去的人真的是你，那我才会恨你一辈子呢，本来吸收DU药物以后你就够难受的了，要是又因为我落下残疾，你让我怎么面对你啊？听我的，不要再想了，你已经为我、为人类付出的够多了，剩下的时间我希望你为自己而活，答应我，好吗？”
多好的女孩啊，镜音连想，就算是他面对这种境遇都不太可能保持冷静，而她就这样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真的很想为她做些什么，于是他顺从地点了点头，重新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都会为自己而活。”
得到他的答复，镜音铃这才露出笑容：“嗯，说好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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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月，胚胎室内。
镜音铃呆呆地坐在放有胚胎的容器前，又经过一个月的调养，除了双腿她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康复了，但是考虑到她行动不便，镜音连并没有立即将工作全部推给她，就只让她负责了B区及A区的胚胎室，她对此没有异议。
完成B区的每日检查以后，镜音铃都会去胚胎室看一眼这些还在沉睡着的胚胎，对她来说他们意味着希望，虽然自己曾极度厌恶、逃避着这个词，但在经历过巨兽袭击后她的心态产生了微小的变化，她已经可以慢慢地学会接受了。
此时，看着浸泡在培养液中的胚胎，她的心思飘了很远很远。
“如果……如果里面的胚胎孵化了，如果在他们孵化前我和连就遭遇了不测，那他们又该怎么独自在这末世中生存下去呢？没有人教他们如何生活，也没有人告知他们外面巨兽的威胁，他们……能平安地过完一生吗？还是说会早早夭折？”
“镜音铃小姐，请容我打断一下，”Miku机械般带有电流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上一次的袭击对避难所的部分设施和装置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损坏，虽然这些天我与镜音连先生一直在尽力修复，但……胚胎室的情况恐怕无法恢复了。”
自言自语被听到，镜音铃将思绪拉回，但在听过Miku的报告后浓浓的恐惧感渐渐吞没了她，“你的意思是……”
虽然事实很残酷，但Miku还是选择将真相和盘托出：“这些胚胎孵化成功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仿佛晴天霹雳般，镜音铃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收缩，她看着这些还尚未出世的生命，心里的某根弦好像突然断掉了。
“怎么会……虽然这个世界依旧很糟糕，但他们、他们还没能亲眼看到，就这样擅自剥夺了他们感受世界的权利，这太残忍了……”
镜音铃捂住嘴用力咬着下嘴唇，对现实的无力感让她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拼命忍住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抱歉镜音铃小姐，我们尽力了。”
镜音铃无声地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她对Miku问道：“Miku，胚胎室受到损坏的有哪些装置？”
“水温调节装置和氧气机受损程度最为严重，水温调节装置已经彻底无法使用，氧气机只能少量为容器内打氧。”
“胚胎状态如何？”
“体温出现明显降低，呼吸频率逐步下降，其他指标慢慢向零靠拢。”
“……真的没有办法挽救了吗？”
“抱歉镜音铃小姐。”
镜音铃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而后对Miku吩咐道：“Miku，从今天开始每天帮我记录一遍胚胎的指数，然后将数据汇报给我。”
“我知道了镜音铃小姐。”
我并非否定Miku的话，她这么说肯定也是经过了精确地计算，但我想最后再相信一次，越是绝境奇迹就越有可能发生，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是吗？
离开前，镜音铃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静静待在容器内的胚胎，默默叹了口气后她操作着身下的轮椅消失在了门后。
“Miku，今天还是没有进展吗？”
原本坐在卧室独自看书的镜音铃突然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向空荡荡的头顶问道。
“抱歉镜音铃小姐，胚胎室的情况还是如往常一样。”
“啊啊，果然如此么……都已经过去一周了，难道真的不会有奇迹发生了吗？Miku，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到今天已经是极限了。”
镜音铃没有言语，Miku略做停顿后问道：“……镜音铃小姐，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些胚胎呢？”
听见Miku的问题，镜音铃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合上书将它放在柜子上，接着她控制轮椅出了门往胚胎室的方向行驶。
“是啊，为什么呢……为了人类？为了自己？我也有些分不清了啊……连现在在做什么呢？”
“镜音连先生现在正在A区检查物资剩余情况。”
“是嘛，那就先不要打扰他了。走吧Miku，再陪我去胚胎室最后一次吧。”
之后镜音铃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地往目的地移动，Miku自然也不会打扰，只能通过地下城的网络陪着她进入胚胎室的大门。
室内的灯在门被打开后全部亮起，镜音铃再次停在放有胚胎的容器前，虽然明知道里面的胚胎几乎不可能孵化出来了，但她的心里还存有微小的希望，可现实却又一次次将那希望的火苗浇灭。她不知道自己还来这里做什么，只是像执行指令的机器般查看他们的情况。
手不由自主抬起摸到了冷冰冰的玻璃壁，镜音铃看着里面即将失去生命迹象的胚胎，手渐渐握成了拳头，她听见自己不甘心的声音回荡在这密闭的空间里。
“可恶，到底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我真的受够了！本来维持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很艰难了，我到底……为什么要为人类的未来这么拼命啊……”
“镜音铃小姐……”
Miku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正在她打算去找镜音连帮忙时她注意到胚胎的数据在产生微弱的变化，直到数值越来越高逐渐趋于正常标准。
“镜音铃小姐，胚胎有新情况，看样子可能马上就要孵化了。”
一听见这个消息，镜音铃立马抬起头看向面前浸在营养液中的胚胎，他的形态正在产生变化，已经能明显看出头和四肢的形状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身体完全成型，五官慢慢出现，如她一般金色的发从他的头顶长出。“胚胎”睁开眼，镜音铃惊奇地发现他的瞳色也与自己别无二致，眨巴几下眼睛后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来到操作台前将营养液排出，接着打开容器将“胚胎”取出。
从随身携带的储存器中取出毛巾小心地为他擦拭身上的液体，强烈的不真实感让镜音铃一阵恍惚。
“我……成功了？胚胎成功孵化了？希望终于降临到我身上了吗？”
Miku的声音适时打断了她的思绪：“镜音铃小姐，先别急着高兴，还有一个。”
被Miku提醒，镜音铃这才注意到另一个容器里的“胚胎”也已经发育完全，她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将这个“胚胎”也抱在怀里。用毛巾紧紧裹住他们，莫名的喜悦自她心中升起。
“两枚胚胎，两个人造人，没想到居然真的起死回生了……Miku，这是怎么回事？”
在镜音铃忙着“接生”的时候Miku也没闲着，她调取了大量数据，最后得出结论：“镜音铃小姐，这两枚胚胎本来已经接近可孵化的边缘了，可能是之前巨兽的袭击导致他们被迫进入休眠状态，等到时机成熟他们自然就会孵化。不过剩下的四枚胚胎恐怕……”
“没关系，已经足够了，只要他们两个……对了，连呢？连现在在哪儿？我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镜音铃小姐您先别急，我已经通知镜音连先生了，他现在正在来这里的路上，大概还有十分钟到达。”
“好，谢谢你Miku。”
“不客气，镜音铃小姐。”
十分钟后镜音连赶到，他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擦着额前不断渗出的汗水，看得出来他来得很急，在见到坐在里面抱着婴儿的镜音铃后他走到她面前蹲下，颤抖着手伸到婴儿们面前，其中一个挥舞着小手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后咯咯笑着，感受到暖意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抬头发现镜音铃正温柔地抚摸着他们的头，看着他们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喜悦。
“连，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他们就是新的希望，人类的未来有人传承了……”
镜音连抬起手擦去她因喜悦而流下的泪水，“是啊，都过去了，这些天一直关注胚胎的情况真的辛苦你了。”
镜音铃摇摇头，眼中因新生儿的降生而闪闪发光，“我没什么，他们能顺利孵化比什么都重要！对了对了，你来为他们取个名字吧。”
“我来取吗？”
“嗯嗯，我不太会起名字。”
“嗯……”镜音连看着这两个小婴儿思索着，良久他开口道，“凛特和恋卡，姓氏与我们一致，如何？”
“镜音凛特，镜音恋卡……好，就这个了。”
镜音铃紧紧地抱着他们，将脸贴到他们的小脸上，“嘿嘿，小凛特，小恋卡，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你们要平安长大，我和连会保护你们的，就像Meiko姐和Kaito哥一样。”
小小的婴儿们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欣喜也是不停笑着，观察着这一切的镜音连心里自然也很高兴，同时还悄悄松了口气。
他绕到镜音铃身后推着轮椅慢慢往回走，“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幸好提前准备了床，等回去了我就把它搬过来。还有啊铃，最近你就专心照顾他们吧，工作先交给我和Miku小姐，或者让Miku小姐也陪着你，有需要就让她通知我，避难所的工作我一个人也能应付。”
镜音铃现在完全沉浸在喜悦中，不管镜音连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都可以，就照你说的来吧。”
“嗯，Miku小姐，那铃他们就拜托你了。”
“请放心镜音连先生。”Miku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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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镜音连好像越来越忙的样子，镜音铃已经连续几天没见到他了，虽然问过Miku他在做什么，但得到回答永远都是“镜音连先生正在处理工作”，她在想是不是因为她把避难所的工作都推给他所以他才没时间来，但又因为要照顾两个孩子她实在是抽不开身，即使心有疑虑她也只能强行压在心底。
这两个孩子都很乖，平时也很少哭闹，这让镜音铃照顾起来也轻松了不少。有时看着他们她会想起以前Meiko对她说过的她小时候的事情。听说她很不好照顾，动不动就又哭又叫，经常吵得Meiko和Kaito头疼，要不是他们足够有耐心，她可能早就被丢出去喂怪物了。
这天晚上镜音铃和孩子很早就睡下了，迷迷糊糊间她好像感觉到有人吻了下她的额头，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中走廊内的灯光照亮着那熟悉的身影越过她走向婴儿床，对方俯下身像是也亲了亲里面正在熟睡的孩子们，随后对方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门口轻轻地关上了门。
“连……？”
镜音铃张开嘴悄声说道，她强打起精神起身，打开了柜子上放着的小夜灯，挪动着身体坐在轮椅上，又操纵它缓缓驶向门前。转动门把手打开门，正待她叫住还没走远的镜音连时耳边断断续续传来Miku的声音。
“……镜音连先生，您每天工作……是为了镜音铃小姐以后……”
因为距离有些远，镜音铃听得不太真切，随后她又听到了镜音连的声音。
“Miku小姐，你知道的，我……多少时间了，所以我想……对她的伤害，当初……是我不对，所以就算只有一点，我也想……她的身体……至少等我们分别时她有照顾自己的能力。”
“我知道镜音连先生，您是担心……所以才让我陪着镜音铃小姐的。”
“没错，这个避难所……而且巨兽造成的能源泄露……我只有半年时间……我离开后铃就拜托你……”
只有半年时间……这是什么意思？Miku不是说连的寿命还有六年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偷听到镜音连和Miku的谈话，镜音铃心里没来由地开始恐慌，她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毕竟隔了这么远声音都听不太清楚，但直觉又告诉她镜音连可能真的活不长了……
她关上门重新躺在床上，脑袋里还回忆着刚刚的对话，她知道自己不该往最坏的方向想，但她实在是控制不住。
如果镜音连真的只剩下半年的时间，那她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现实呢？
除了Meiko和Kaito遇难那晚，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镜音铃今晚难得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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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这个鸽了这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