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榻上之臣 帝王湛x囚宠羡（十二）
三月初五，宜嫁娶。
魏婴坐在马车内，神色微微有些怪异。一旁的蓝湛执着卷古书，看上去倒兴致颇佳。想起昨夜那声低语，蓝湛眼中蕴了几分笑意。魏婴这一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用那样软糯的一个称呼去唤人。他低着头，昨夜让蓝湛占尽便宜也就罢了，今日他还非得亲自送自己出宫，当真是闲得慌。
马车外侍从的声音适时响起：“回陛下，江府到了。”蓝湛对魏婴道：“朕便不凑热闹了，晚间再来接你。”魏婴应了一声，下了马车。暗卫低声道：“陛下，可要派人跟着公子？”蓝湛摇头，道：“不必。”江厌离出嫁，也算了了羡羡最后一桩心事，且让他们好好叙叙旧。
江府一门被夺爵位后，朝廷便收回了临江侯府的匾额。如今大门上悬挂的江府二字，透着几分颓唐。江府仆从散了大半，主子们被问罪，底下人自然也没什么好去处。江府鼎盛之时，府邸占了小半条街，如今也只剩原先西南一角，供剩下之人安身立命。魏婴叹了口气，终是走进了这处府邸。
江厌离出嫁，因着县主的身份，内廷司的人来江府着意布置了一番，倒也不算太过冷清。这可惜，江家成年的男丁除了江澄，尽数被流放，府中无人主持大局，也没有宾客登门。只叹时移事易，物是人非。
江府剩下的几个人倒还认得魏婴，一个个激动道：“魏公子回来了，魏公子回来了。”小六得意对身边的小七道：“看见没，我就说公子肯定会回来的。”小七也高兴，一行人领着魏婴去了后院。宫里派来的喜婆和全福嬷嬷守在房门口，对魏婴一礼，笑道：‘县主已经梳妆完毕，正等着公子来添妆呢。只是公子切不可在里头久留。”魏婴颔首，男女有别，他自有分寸。
魏婴入内，江厌离着一身大红喜服，正静静坐在妆台前。透过镜子瞧见魏婴，她惊喜转身，凤冠上的珊瑚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明艳动人。看着一年多未见的弟弟，江厌离却是红了眼眶，唤道：“羡羡。”魏婴忙上前，道：“阿姐可别哭，大喜的日子，妆花了可不好。”他扁扁嘴，道：“这么好看的阿姐，白白便宜金子轩了。”江厌离被他逗乐，点了点他的脑门，道：“你啊，还是这个样子。”魏婴想起此行的目的，从怀中取出一方锦盒，道：“差点忘了，今儿来是给阿姐添妆的。”他将锦盒递给一旁的侍女，那侍女恭敬接过，放进了嫁妆之中。江厌离心下感动，添妆便是给她添福气。不拘是什么东西，魏婴有这份心便足矣。又闲话了几句，魏婴道：“阿姐，我不便在此久留，我去外头守着。”江厌离摇头，道：“你我姐弟难得一见，更何况眼下这般光景，还讲什么规矩。”她对身旁侍女吩咐道：“你们两个，去给小公子端碗汤团来。”见她支开众人，魏婴知道他有话要说，便依言留下。
江厌离看着魏婴，犹豫片刻，问道：“羡羡，你是怎么保下江家的？”魏婴却没有说实话，只道：“阿姐，我哪有那个本事啊，不过是陛下恩赦江府罢了。”江厌离叹口气，又道：“那你现在何处供职？”魏婴凝神想了想，金子勋倒是提过，自己明面上似是被调去了西山军营。他正准备搪塞过去，江厌离却是摇头，道：“羡羡，你连我也要瞒着么？”她语带哽咽，道：“你为江家做得这些，还不肯告诉我吗？”
魏婴不欲她难过，只道：“阿姐，我挺好的。”
江厌离攥着他的手，道：“他……待你好吗？”
魏婴沉默片刻，道：“很好。”这是实话。
江厌离咬了咬唇，道：“终究是我们拖累了你……”
魏婴却道：“阿姐，你这是说什么呢。”他把头靠在江厌离膝上，道：“若不是当年江叔叔收留了我，只怕我早就不在了。”江厌离摸了摸他的头，魏婴怕她胡思乱想，又道：“阿姐怎么知道的？”
江厌离叹口气，道：“你生辰前几日，宫里来人召我入宫。陛下他……他同我学了三日的长寿面。”
蓝湛他……魏婴心下触动，嘴上却肯不饶人，只道：“原来是他做的，怪不得不好吃。”
江厌离知道他的性子，感情之事，她相信魏婴自己的决定。只是眼下他若是过得好，自己也能稍稍心安一分。
金子轩迎亲的队伍来得很快，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看重这位未过门妻子。
吉时到，江厌离盖上喜帕，由江澄背着她出门。高堂之上，坐着江氏旁支的几位长辈。金子轩执着江厌离的手，郑重道：“吾三生有幸，得聘江氏女为妻。今后必定珍之重之，身侧再无旁人。”难得的，魏婴看金子轩顺眼了些，有他这番话，阿姐的日子也能有几分保障。
迎亲的队伍渐渐远去，魏婴正欲离开，江澄却突然叫住了他。昔日里众星捧月的江家小公子，如今遭逢巨变，个中滋味，可想而知。到底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二人寻了方僻静处说话。江澄看着远处飞鸟，道：“县主名位虽然尊贵，只是阿姐已然出嫁，最后还是便宜了金家。”他语气中带了些许遗憾，魏婴挑眉，道：“江澄，你当真不知道阿姐这个名位的用场？”可笑至极，县主之位原本就是想让阿姐好过些，与江氏何干？江澄一噎，道：“我知道，可……”他素来被人追捧惯了，对着魏婴更是如此。他道：“你既能保下江家，又为阿姐求来这份荣耀，为什么不能再帮江家一把？”
魏婴蹙眉，江澄却直视着他。这些年蓝湛对魏婴的心思，魏婴不知道，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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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怪不得这面这么难吃
湛：羡羡你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