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迎秋老师聊程派之典故与逸闻（上）
那些年，向老先生们学戏之余，常和他们聊天，聊梨园掌故，聊程先生，聊程派戏，收获非常大。我这【凝律馆剧谈】系列文章里的很多外人不太了解的程派典故和逸闻，就是这段时间记录下来的，如今整理一下，居然也有一百六十多篇了，真够一本书了。现在我也常和年轻戏友们谈戏聊天，看他们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今再说几则与刘迎秋老师聊天时听到的典故和逸闻。
二十五六年前，还没有高铁和智能手机。那时去北京向刘老师学戏，须提前订好火车票，算计好时间。早上八点半出发十二点多到，在外边吃完饭就坐地铁到地坛北里的刘老师家中学戏，然后晚上五点半就要告辞坐地铁到北京站赶七点的回程火车。有一次刘老师讲完【朱痕记】，时间尚有宽裕，就和刘老师喝茶聊天。
刘老师说，你这样也挺辛苦呀，来去匆匆。我说没办法啊老师，火车也不可能为我改时间专门等我啊。刘老师听了点点头，说:“你这句话，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北平的电车，还真因为程先生的义演而临时改过运行时间呢。”见我颇感兴趣，刘老师接着说:“1939年10月1日、2日两天程先生为京津及鲁地灾民赈灾义演，在长安大戏院演出了【玉堂春】和【青霜剑】两出戏。让我感动的是程先生第一天的【玉堂春】之前，指定由我与王少楼先生在他前面唱【骂殿】。能与程先生同台唱他的代表作，作为学生这是我何等的荣幸！”喝了一口茶，刘老师继续谈到，“程先生的这次义演，得到了各方的积极响应，大家都称赞程先生的急公好义精神。难得的是，为了方便观众献爱心购票看戏，北平电车公司也积极配合，共襄义举。决定在深夜两点钟增开车辆两路，分别从剧院至新街口和东四牌楼，这样就方便观众散戏回家。电车公司这措施在北平当时算是极为少见的呢。”
我喜爱程派，最早是因为我喜欢弹月琴和大阮，对程派伴奏尤其是李世济老师乐队的弹拨乐更是很痴迷。为了弹好月琴和大阮，得先熟悉唱腔，这样才钻研起程派唱腔，逐渐的走进了程派艺术世界，也很荣幸的结识了一些程派传人或程派老先生。
有一次我和刘老师聊起了月琴，刘老师又讲了一则逸闻。1936年春，好莱坞著名华裔影星黄柳霜访问故国来到北平。黄女士对祖国传统戏剧非常关注，5月19日，在金仲荪和张体道的陪同下，到戏曲学戏参观后又到戏曲音乐研究院及乐器博物馆参观。黄柳霜女士对月琴特别感兴趣，她说，自己在好莱坞影片【月宫盗宝】（有的译名【巴格达大盗】）里有演奏月琴的片段，这次见到了实物，祖国乐器真是宝库。后来黄女士在北平住了三四个月，游故宫，览长城，访民俗，观戏曲，还扮成武生拍了剧照。离开北平前还拜访了程先生。黄女士与程先生交流了中西戏剧的异同，她认为，京剧的表现手法最大的优点就是引导观众运用他们的丰富想象推进剧情（大概就是所谓的虚拟表演的引导意向），这种看法得到了程先生的认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