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换血医院实习生（第35记）

“蒙清清怎么了？”

我一下想到了在新和睦跳楼的那个女人。

“你很关心她？”

“你快说，她到底怎么了。”

“到目前为止，我听到的只是夏先生的一面之词。”

“他在电话里怎么跟你说的？”（我追问到）

“接他电话时，我开启了录音功能，你要听听吗？”

“如果可以，我想听。”

“好，我现在就放给你听。”

以下是我听到的黑先生与夏先生的通话录音：

“您好，夏先生。”

“黑先生，现在讲话方便吗？”

“方便，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是关于蒙清清的。”

在我听来，夏先生在说出“蒙清清”这个名字时不带什么感情色彩。

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已经对昔日的情人不再有情了。

“您想问什么？”

“她做完那场手术之后，我出了趟差，时间不算短，回来以后，我特意和她见了面。她的确有了改变，对我明显不似从前那样热情了。”

“接下去呢？”

“再后来，她开始拒绝和我见面，她说，见到我总会感觉很烦、很不舒服，像是有虫子在身上爬，甚至钻进皮肉、钻到骨头里。”

“夏先生，这不正是您想要的嘛。”

“没错，我是想让她离开我，钱不是问题，只要别纠缠不清。可我没想到，她之后的状态越来越差，到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了。”

“蒙小姐出现了什么异常？”

“她夜里总做梦，醒来就是一身汗，白天精神也不好，走T台都能从上面掉下来。”

“她的这些异常，您是怎么知道的？”

黑先生问的，正是我想问的。

“她有个关系不错的小姐妹，去她家住了一段时间，现在还住着。”

“您还是关心蒙小姐的，通过她身边的朋友了解她的状况。”

“我这人啊，算不得专情，但也不绝情，即便分开了，我还是希望她好。”

听着夏先生的人话，我脑子里浮出四个字——又当又立。

“除上述外，蒙小姐还有其他表现吗？”

“她晕倒过几次，一次在家里，洗澡的时候，另外一两次都是在走秀场。”

“晕倒的原因有很多，例如，过度节食；就拿蒙小姐来讲吧，她是模特儿，之前，我们的医生特意询问过她，日常有没有使用减肥药物。”

“她经常吃减肥药？”

夏先生一惊，那语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蒙小姐的确使用过瘦身药物，一个大牌子，售价不低，但效用显著。”

“难道，她是吃药吃出了病？”

“减肥药出事的不少，新闻报道屡见不鲜。”

“吃减肥药的人多了，大部分都没问题啊。”

“同样的药物，不同的人使用，药效会千差万别。再有就是药物本身，隐含的不良成分不仅会伤身，甚至还会害命。至于蒙小姐是不是因为吃药才导致身体不适，那就需要密切关注和严谨求证了。”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她是因为那场手术才……”

夏先生没把话说完。

“蒙小姐的手术很成功，效果您也亲眼看到了。当然，严格来讲，任何手术都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成功，因为，有的受术者天生就是极特殊体质。”

“蒙清清应该不是什么特殊体质吧。”

“夏先生放心，以现有最高层级医疗技术为支撑，我们可以确定蒙小姐就是普通体质，中头彩的事绝对轮不到她。”

通话录音听完了，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回想起与蒙清清的初见，红色的薄衫，白色的短裙，还有那张美丽而灵动的脸。

我并非再也触碰不到她。

我有她送给我的那个古驰钥匙包，还有她亲笔写在入场券背面的手机号码。

“好了，别再想那个蒙清清了，现在是上班时间，有工作要安排给你。”

“什么工作啊？”

“下午1点半，三楼培制室，霍医生亲自带教。”

我去，我再一次被荣幸。

“霍教授亲自出马，不会又是韩桐那样的血液培制吧。”

“韩桐是个案，哪儿能总遇上。”

“说真的，我都有点儿害怕进培制室了。”

“为什么？”

“因为进去一次，就是一场悲剧。”

“白医生，医院本来就是一所大剧院，要想保证票房，就得不停地上演悲剧，一部接着一部。”

“你很喜欢看悲剧吗？”（我问黑先生）

“喜剧看多了，现实就会悲，倒不如多看些悲剧，或许，现实中就能遇到一丝丝甜了。”

1点30分，我准时到了三楼的培制室。

我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尽量放空自己。

深深地沉了口气，正当我准备按下门铃时，一阵悠扬的钢琴曲飘进了我的耳朵。

这声音应该是从楼上传下来的，好像就在我头顶的位置。

这首曲子家喻户晓，世界著名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听着它，突然间，我想起了师兄曾对我说过的：

“他出过一次很大的医疗事故，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

“是个女的，年轻的，有传闻说，是个漂亮的钢琴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