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菲理亚】卷I第二十一期
第41章 伥鬼
走在起雾的山上，两人听不见一声动物的啼叫，随着太阳高升，雾渐渐有了散开的趋势。 小顺心里发慌，因为往日的煌山，闹腾，生机勃勃，如今却给人一种凄神寒骨的诡异，老猎户说这都是彪干的。 传说老虎一胎只生两崽，彪，是老虎的第三个孩子，它被雌虎无情的抛弃，在山间流浪，它们靠露水，腐肉为生，大部分都在童年沃折，或者被其他动物捕杀，其中有极少数活下来的，黑色的条纹已经被满身的伤口模糊不清，皮毛如同脏兮兮的土黄色地毯，它们就是彪。 成年的彪会主动找上自己的哥哥姐姐还有母亲，将它们全部杀死来了结自己的仇恨。 彪经历了比哥哥姐姐更严苛的自然锤炼，其在体型上就占据了优势——仇恨让他们几乎竭尽所能的生长，彪的爪子更利，牙齿更长，肌肉更多，更发达，同时更加残暴与嗜血。彪的仇心极大，在杀完母亲和哥哥姐姐后，那些曾经试图狩猎它的，弄伤它的，如今一个也别想逃！ 它是天生的杀戮与复仇机器，停止之时便是大山寂静之日。 猎户又说，自己刚刚伤了它的左眼，两个时辰内它一定会回来找自己。得尽快把小顺送出彪道。 “慢着，这也太奇幻了！” 陈长官打断了小顺的回忆，质疑道：“先不说这关。于彪的传说是真是假，反正我知道动物总是有过分生殖的倾向，如果只是一头恶兽拦路，我们城防军，还不至于怕一头畜生！你，马上去看看小河的位置！” 陈长官点了一个士兵去，刚刚他听见了小顺的叫骂，心里确实有些不爽，但小顺继续说：“不，长官，最可怕的在后面，我可以担保当时我的酒已经吓醒了，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背上的疤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逃出来后我便记不得了，醒来后才知道是王叔砍柴回来瞧见我趴在地上，把我背回村子的。“ “可不是嘛！这么大一个人，血淋淋的躺在地上，甭提有多哈人了！，我当时拿着斧头，上前一看认出是顺猴子，当时吓腿软了，长官若是不信，大可以随便找个村里的人问问，喏！约乔叔，有没有这回事！”老王激动起来。 约乔也是点点头，面色直发青，显然他现在想起来依旧十分害怕！ “爸，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没见你给我说呀？”梅奈欧见大家对这件事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好奇的问了起来。 可她不问还好，这一问，约乔突然想起了，嗔怪似的说：“你个小丫头还好意思说呢，那天你妈妈给你打电话，转了几条线，最后得知你躺在手术室里了，你丫头，害什么病啦？三年了也没见你和我俩说！” 三年前的试机一下子浮现在梅奈欧的脑海里。总不能给爸爸说她被雷劈了一下然后就有超能力了吧？ 况且真说出来，就兰锡这选人方式。爸爸指定举杖盘问自己是不是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搞不好屁股又得开花。于是梅奈欧便摇了摇头说：“没事。” “先听他继续说，老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陈长官问到。 “接下来，呵，长官，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天……” 两人在山间前进着，聊着聊着，小顺问起了猎户的身份。猎户说自己是煌山散户。祖祖辈辈在煌山上打猎为生，前些年听说山上出了头恶虎，咬死了不少人，包括他的两个儿子。 老猎户几乎将毕生所学传给了儿子们，断然不信他们竟然会被一头老虎咬死。他决定在自己死之前，亲自砍了它的头颅。可当他第一次碰见时，才看清那是一头彪。 他的左腿就是在那时折的。 一彪战三虎。他算是明白儿子们的死因了。他深知有关彪的传说。也明白它留在山上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猎户说，这是他猎彪的第二年了。以前彪的活动区域没延伸到这里，多半是山上的大动物杀完了，它才到这儿来，将人一并视为杀戮的对象。 小顺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村里的人，让大家一起帮忙。猎户摇了摇头说，一般的猎人只够给他当磨牙棒，而且彪皮紧肉食。一般猎户常用的鹿弹对它完全没有用，至少得用城防军通用规格的5.65独头弹。这东西卖的不便宜，劣质的枪还打不出去，即使是三天出一张兽皮的他，也得省着用。 猎户独走深山多年，今天难得遇上活人。他告诉小顺，如果活着出去了，就联系城防军上山。 彪，留不得。 正说着，前方出现了一个人。也是猎户打扮。十分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正朝着他们挥手呐喊说自己是桃花村人。 小顺正感觉抓到了一丝希望时，猎户却端起枪，一下崩了他的脑壳。小顺被这举动吓软了。 “喂，你干嘛啊！” 小顺又惊又怕。猎户则冷静的说：“这是伥鬼，不是人，你看看他的影子！” 小顺这才仔细一瞧，顿时冷汗直流。阳光穿过迷雾洒下来。这人竟然没有影子！被崩了脑瓜也不流血！ “有灵智的老虎吃了人，在肚子里把它们的魂魄炼成伥鬼后又吐出来，用来勾引其他活人靠近自己。这彪怎么说也是老虎的孩子。只是我没想到，煌山的生气竟然开了这畜生的灵智！” “老乡，既然遇到了伥鬼。那么它一定在不远处了。我恐怕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这个你拿着，是他的断牙。” “这……” 小顺接过猎人手里的一条拴着尖锐骨片的项链，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生前被整个吃掉的人变的伥鬼是有影子的。但不论怎样，伥鬼都怕杀死他们的老虎。你往前跑，最多十里路就能看见村子。倘若遇见了人，一看影子，二给他看这牙。害怕的就是伥鬼，别理他，往前走！” 猎户还想说什么，两人背后却在这时呼呼地刮起了风。他眉头一紧：“它来找我了，你快跑，跑！” 于是，小顺将项链戴在胸前，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了起来。才跑小二里，便听见背后传来两声枪响，随后便安静了。 小顺一刻也不敢停，只是尽力的加快速度。很快便遇见了一个人。可他一看见小顺胸前那颗牙齿，就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下。脸色也变得特别难看。接下来的二三个人都是如此，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突然，他跑不动了。 因为那头巨兽大概是恼了。 竟亲自出现在了他面前。
第42章 决定上山
彪张开血盆大口朝他扑了上来，他下意识的转身往回跑。却被一爪拍倒。后背剧痛无比。可他仍然努力的伸着手向前爬着。他还不想死！ 彪走到他面前。朝他龇着骇人的獠牙，晃了晃尾巴。似乎是在嘲笑他怎么不跑了一般。 正当小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头顶飞过一阵山雀，叽叽喳喳的乱叫。那彪抬头望了望，竟然仰天怒吼了一声，甩下他直接转身奔下了山去，只留他一人趴在山道上…… “我试着站起来，可完全使不上力，只能一步一步的爬。当我拨开最后一处灌木丛。看见村头的岔路口时。我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 “所以你昏过去了？是这位老乡砍柴回来救了你？” 陈长官看向老王，三人皆点了点头。这时前去探风的士兵回来了，带来了一个让他震撼的信息。 “报告！长官！小河干枯了！而且，村头有一个岔路口！” “什么！” 而老王等人只是苦笑了一声，告诉长官到：“是李叔可怜你们，让你们没走错路！” “您口中的李叔是？” “道路鬼。” 小顺眯着眼，看着惊讶的陈长官解释道：“村里有传说，当你走在会遇到危险的道路上时。道路鬼会替你遮蔽危险的路，然后给你留下安全到达目的地的路。但他只帮好人。咱们村头就有一只。小河流淌的时候，李叔就在。那会儿……也许彪在附近。你们是上山救人，他自然就帮你们遮了左边的彪道。” 陈长官惊讶无比，小顺说：“给你们这些城里人说了你们不信。三十年前，一个小孩在那摸螃蟹。不小心踩滑了掉水里，正好旁边一个采药的大叔路过。他把孩子救起来，自己倒下去了。往后就两年大旱，晒干了那条小河。” 老王又说：“村里都说，是李大叔不肯走，怕再淹死小孩子，后来有人说在河边看见了李叔，往后，迷路的人也少了许多……他们都说李叔变成了道路鬼，守护着咱们呢。” 陈长官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质疑，但小顺眯着的眼睛却渐渐红润了，最后竟捂着脸哽咽道：“长官……我就是那个摸螃蟹的孩子啊！” “行了，猴子。别哭了，快四十的人了，人大面大的……”老王劝解到。 “王叔，俺能不哭吗？李叔连着救俺两回呢！这次若长官他们真走了右边。他们带的是物资又不是武器，指定会遭那畜生害了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前上来好几队城防军，没一个出来的！” 陈长官此时也沉默了。他感到一丝愧疚。怪不得他说要相信科学时小顺这么火大。大山里闭塞。村民们还有信鬼神的其实也合乎情理。 常人虽然感觉不切实际。 但人家可的确是被“鬼“”救了两次啊！ 陈长官犹豫了一会儿，看小顺表情平复了一些。开口道：“老乡，对不起哈。我收回刚才的话，是我不知情哩，但言归正传，人，我们是要救的，不管有没有凶险，你说了，那我们已经决定就从这条路上山了。要是遇上了，顺手除了这祸患！” “还是换条路吧。你们打不过它的。之前的城防军也是开着车上去的。真的没有一个人回来，还是让猴子再给你们换条路。让一队人带着电锯上去把树砍了，再让飞机空投也比闯彪道强啊。” 约乔此时终于开口了。 “不！爸爸，既然发生了这种事，那我们一定要走这条路。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上去救大河村和护林站里埋着的人。但我们平时的职责。不正是让苏浦的人民过得更好吗？无论是GS还是城防军。都应如此。” “好！梅奈欧小姐说的好！” 陈长官听后，由衷的鼓了鼓掌补充道：“为了让人民安好，我们城防军连死都不怕。更何况是一头恶虎。让二队三队进来，组织人数，你。马上联系上级，调一批车载武器，让飞机运过来。顺便申请一下。把之前有关这件事的资料发过来。” “是！” 另一个士兵得到指令后出去了，屋内的人皆默不作声。 “既然长官决定了，那行吧。不过马上要天亮了，彪道上会起雾，小心一点。最后，长官，这个先借给你们吧。你要相信我，伥鬼是真的，我没有乱讲。” 小顺上前，从衣服内袋里摸出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枚褐色的风化骨片。 陈长官理解了他的好意，正打算接过项链时，刚才那个前去打探小河情况的士兵突然脸色大变，他向后跳了一下，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小顺呆住了，陈长官和梅奈欧警惕起来。 “兵娃子，你瞧瞧，这是啥？” 小顺捏着那条项链上前一步，那个士兵直接蹲了下来，大喊道：“救命……救命！不要吃我！” 小顺向后倒去，约乔扶住了他。良久，小顺才痴呆似的说：“他……他没有影子……他被彪……杀了……” 陈长官这才看向那个士兵，心头仿佛挨了一记重锤。不信邪似的到那士兵面前问了他一些身份问题。可他只是蹲在墙角，喃喃的叫着救命。 陈长官的面部抽搐了一下，面色赤红，眼珠子瞪得浑圆。 “长官……” “不必再说了，我今天就带人宰了这头畜生，你们两个，看好他。”陈长官撂下这句话后，便独自出去了。 “陈先生，等等……诶？” 梅奈欧欲追，父亲立刻站出来拦住了她的脚步，带着一丝怒气问道：“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帮陈先生啊，爸爸，你让开，别拦我。” “你不许去！” 已经步入老年的约乔震声道：“我就你这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把你养大，怎么能让你去送死！“” “这是我的职责！我长大了，爸爸。我不再是要你举高高的小女孩了。你别拦我！” 梅奈欧将父亲推开，头也不回的走了。一旁的小顺和老王见约乔要冲出去，死死将他抱住。 “臭丫头！你能耐了是吧！你！你回来！你！” “算了，约乔叔，难得见上一面，算了！” 等他走远后，约乔才叹了一口气，无力道：“这孩子的心，果真跟着城防军走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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