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重犯》Chapter Ⅵ 医院
我被寸头火急火燎地带到急诊大厅，挂号时才记起看病需要登记身份信息证明，但我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其实这么一圈下来到了医院门口，缓过了那阵胃已经不太疼了。寸头在出诊医生的界面看了一圈，安慰我说可以直接找他认识的医生。
“其实我现在好多了，可能就是着凉，要不先买点药，晚点去驻军办和警署补办完身份证件再说吧。”
“老大，我就在这医院工作呢，你可别讳疾忌医啊，桑姨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多担心你。”
“我没有，你别跟我妈说。”
寸头转身叉着腰一脸无语，“是钱的事儿吗？这些算我借你的成吧，我给你记着账，你到时候一起还给我好不好？我真服了你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
“……”
寸头没理我，转身又在界面继续找，指尖停留在了普内科，他在个人终端找了号码播了个电话：“喂，展医生吗？我是郑宇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哥突然重感冒，我们出门出得急忘带身份证件了，在急诊挂不上号。”
“啊，太感谢了，我们马上就过来。”
寸头挂了电话高兴地拉着我往前走,“还好今天展医生上班，直接让展医生给你看看。跟我来，我们走员工通道。”
我跟着寸头一路走到电梯处，寸头抬手摁了15楼，等待的间隙他又安慰了我好几遍，“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我没事。”
许是我没再一阵阵地发冷汗，这会脸色没有之前那么差了，寸头多少也松了口气。
“你现在在医院上班啊，”我笑了笑，“可以啊。”
“少打趣我了，哥，没你想得那么厉害，我就运下货。像这种看病护理的事儿，我哪做得来。诶，到了。”
我拒绝了寸头继续扶我的打算，拢了拢厚实的外套跟着他往前走。刚才在电梯里镜子一照，不得不说我现在这装扮跟个难民似的，再被搀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一路走到诊室，寸头拉着我进去打了声招呼，对面坐着的医生看上去可靠又和蔼，和寸头聊了两句之后让我坐在了凳子上。
“哪里不舒服？”
“我哥他好像是胃疼。”寸头在一边飞快插话，被展医生望了一眼，讪讪地咳了一声看着我说：“你自己说吧，哥。”
我一脸无语，这小子是在把我当小孩照顾吗？
“我刚才有点胃疼。”
“你那是有点儿吗？你疼得都浑身发冷汗，脸都白了，吓死我了。”
“你让他自己说。”展医生打断了寸头接连的插话，又瞧了会我的状态继续问道，“持续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还有别的症状吗？”
“我……”我拿不准要不要多说点，犹豫了会儿开口道：“嗯……我早上去跑步可能穿得比较少，回来觉得有点冷，然后突然胃绞痛。”
我用眼神提示寸头不要再说话了。
“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展医生继续问道。
“应该没有吧，我身体一直都很好，吃得香睡得香，很少生病的。不过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会觉得有些头疼，总是很困想睡觉，睡着了也容易出现多梦的情况，这段时间倒是经常休息不好。”
“做什么工作的呀？”
“我在军队服役。”
“你是军人？”展医生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手指停下了在键盘上敲击的动作。
我点点头，展医生用消毒过的仪器扎了一下我的手指吸取了一点血液，等我按压完提醒我脱下外套，躺进隔间里的一个仪器上。
“等下仪器会对你的身体进行一遍扫描，听机器的指令，要你吸气或憋气的时候照做就行了，没有听到结束的提示不要起来。”
我答应了之后展医生就出去启动扫描了，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分钟，我穿好外套回到外间诊室时，扫描的数据已经传输到医生的电脑里了。
“问题不大，有点低烧，大概率是流感。你说的头疼困倦，提不起劲还有胃疼都是一些常见的症状。最近天气转凉一定要及时保暖，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注意，免疫力一下降就容易生病，难受的还是自己。”展医生嘱咐道：“等下开了药你去同层楼的雾化室接受一次治疗，回去好好养病，情况好转的话三四天就能完全好了。”
“谢谢展医生。”
“没事儿，郑宇你对医院熟，你带你哥去吧。”
“诶，好嘞，真是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展医生。回头我请你吃饭啊。”寸头连连道谢，临出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转身走到展医生面前低声问：“那个，展医生，我想问一下这个流感有可能会造成失忆吗？”
“小宇！”我急得转身几步去拽他，“已经够麻烦医生了。走吧，流感很快就能好的。”
“诶，等等……”展医生叫住了我们。
我突然觉得郑宇这个嘴巴真是，回去我真得好好跟他说清楚利害。
“失忆？你之前是有过重度炎症或者是受过什么重伤吗？”
我认命地转头看着展医生，一时间不知道该找什么措辞来回答这个问题，但展医生继续说道：“可是从你的身体数据来看没有这样的情况，不过……”
“什么？”我打断了展医生的陈述。
“你凝血方面可能有些障碍，血小板数量和血红蛋白的浓度低于平均值，你贫血对吧。”
“我不贫血啊。”我又开始有那种荒谬的感觉了，“能给我看下数据吗？”
展医生听罢给我打印了一份数据里血常规部分的数值，他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斟酌了一下开口问：“你现在没在服役了吧？”
“我……”
“你这种情况现在也说不好是长期性还是短期性的，具体的情况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目前尽量少参与可能会受伤的活动。至于你的失忆……”
“我只是最近经常忘记一些事情，丢三落四的，小宇他担心我，总把事情说得夸张。”我尽量让声音听上去轻松一点。
“好吧，至于你的失忆，”展医生没有绕过这个话题，继续说道，“如果你是有过严重外伤导致大出血、重度炎症等救助不及时的情况，确实会造成你贫血，一定程度的失忆或者说……记忆力减退，包括你失眠多梦，头疼且容易晕眩的可能性。”
这么一连串的长定语下来，郑宇竟还在一旁认真地听着，“那得做什么检查啊？”
“我这边是普内科，你哥的情况现在看来有点复杂。其他科室未必会通融没有登记身份信息就来看病的情况。这样，你们回去拿了证件再过来，检查做起来也没这么快，不急这一时啊，而且贫血跟失忆的话……”展医生说到这停了停，突然想到了什么，“诶，我儿子在精神心理科那边，郑宇啊，我问问他，今天人不多的话让正正给你哥先看看再决定做哪些检查。”
“那多谢展医生了。”
“太感谢您了，展医生！我得请你吃三顿，不，十顿饭。”
展医生听了寸头的话哭笑不得，摆摆手也开起了玩笑：“哈哈哈哈你啊，请这么多顿工资都不够，到时候还得来蹭我的饭卡。行了行了，我这就给我儿子打电话问问。你们坐在这等等啊。”
“正正啊，是爸爸。”展医生拨了电话过去，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了，声音传过来隐约能听得清楚，听上去和展医生一样可靠，让人安心。
“喂，爸，怎么了？”
“你今天接访的人多不多，有没有时间呐，我这里有个小朋友的家人要看病，你要有时间就给帮忙先看看情况。”
“老爸你这电话打得真及时，十分钟前下午的预约刚好取消了，我今天没有安排别的事，你叫他直接过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