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译)Jim Ross自传 第一章 第一节 重回前线
WWE的总部位于康涅狄格州,七层楼高的泰坦大厦之上,虽然这个公司可以召唤出混乱与激情,但是它的办公大楼看起来与美国其它公司的别无二致。

现在我就身处其中,如果你对行政管理或是运营公司充满热情,那这简直是完美的建筑。但如果你是想以职业摔角作为终身职业的话,那这简直就是失意落魄的境地了。
我坐着电梯来到了顶层,我的办公室就在老麦办公室不远的地方。我心里不住地嘀咕,为啥摔角狂热15都过了两天了,老麦还不来找我。我们是一起开过会,但是他闭口不谈我今后在电视上的形象,我的妻子告诉我要耐心,而且我的麻痹症正在逐渐好转;但我知道,我的病还远远不能说是治愈了,而时间可不会等我。
我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我的办公室很漂亮,但我很想一头从巨大的玻璃窗冲出去。事实上,我很擅长我工作中的行政管理部分,但这对我来说好像一个陷阱一样。我喜欢管理选手,但是并不想仅仅能作为人才管理的官员。在我之前的生活中,平静的行政管理生活只是电视直播疯狂生活的一种调剂,而参与电视节目则能让我逃离乏味的坐办公室生活。
而现在,我可能再也回不到电视上去了。
“早安,Jim。”人们匆匆走过,和我打着招呼,我也嘟囔着回应他们。我常常会在最合适的时间发火,为什么不是现在呢?昨晚,RAW在电视上直播,可我并没有被要求参加摄制。我希望摔角狂热15上我对奥斯丁和强森比赛的解说可以帮助我回到首席评论员的位置;但恰恰相反,我现在只能拎着我的鸡蛋三明治来坐办公室。
尽管办公室里装了空气清新剂,但我似乎都能嗅到办公室里弥漫着宣告我职业生涯终结的臭味,我把我的包放在一边,坐在我的位置上,准备做我的行政工作。
行政工作,呕~
我曾经解说弗莱尔vs飞龙叼炸天的三回战,而现在居然坐在我那张蠢桌子前,试图在一张破纸上打几个孔。我想回到第一线去,而不是坐在办公室桌子后面,我想解说经典的比赛,亲眼见证摔角行业中奇迹的发生。我看了看我包里的三明治,Jan告诉我这是我的午饭,而现在才刚10点,但我才不管那么多,我吃了一个来平稳我的情绪。

吃完三明治,我向后仰在办公椅上,看着我桌上Mickey Mantle(传奇棒球手)和John Wayne(演员)的纪念收藏品,我心里想,要是这些家伙也像我一样坐办公室会不会高兴。我无精打采,漫无目标,就像漂浮在汪洋大海之中。我离开家来上班,却只能坐办公室,而摔角狂热后第一期RAW是全年最重要的演出之一。它会为接下来一年的剧情定调,这就像是电视剧的第一集,所有重要的人物都会出场。
而我却不是露面的那个。
之前老麦的得力助手,包括传奇的Pat Patterson(2020年年底过世,1992年性丑闻后离开了WWE,但是之后不久又回到公司),前摔角手与经理人J.J. Dillion(四人马的经理,之前AEW也出场过),以及我的老朋友Bruce Prichard都曾在我这间办公室工作过,整栋大楼里,只有这间办公室窗户是开着的,这是因为Pat喜欢抽雪茄。

我在打开的窗户前点了一根烟,同时心中暗暗向Pat致敬,他是得在摔角行业地位多高,才能让老麦同意给他开一扇窗户抽烟,老麦讨厌抽烟(也讨厌抽烟的人),他认为这种行为是失去控制,软弱的表现;当然,另一重原因是他讨厌打喷嚏,他讨厌别人打,甚至讨厌自己打。
我,像我的前任一样,是一个一周都闲不下来的人,我一般的行程是周日和周一去参加PPV和TV节目,然后周二去办公室,周二到周五在办公室工作,周六去老麦家里参加会议,为周日和周一的节目进行规划。而在这之间,我还负责人才管理,我会监督新人的考察与雇佣,监视选手的用药,同时也负责督导一些调皮捣蛋的选手。
我是他们的头儿,他们的顾问,他们的教练,也是他们听取意见的人,但是我每周最大的任务是制作工资单。
WWE的工资单就像其它公司常规的工资单,但是总是会有一大堆麻烦在等着我,因为一个人的自我价值总是依附于他的金钱价值,所以,如果有一个摔角手被支付的薪水与他认为的不符,我会快就会听到。我一般的做法是这样的:税后30%-35%的现场秀门票收入会用来支付选手的薪水,其中主战赛的选手可以得到门票收入的3%,同时我会给部分选手一些额外奖励,比如他连着坐两趟航班赶着演出,或者是在比赛中意外受伤,或者是在必要的时候给自己来一下刀片,这些人都能得到额外的照顾。总之,我总能确保所有人,包括裁判,每次演出能拿到不少于500美刀,那么一周四次演出下来,差不多能拿到2000多美刀。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薪水满意,有一次,体型较小的Sean Waltman(X-Pac)问我:“嗨,JR,你给我发薪水的时候是按我的体重来的吗?”
于是,在下周发薪水的时候,我额外多给他给了些。

无论我的生活发生什么,制作工资单这个任务总是要做完的,即使是我在患病期间,我的妻子Jan也会把公司的门票收入拿回家,让我在家中制作工资单。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不做的话,那没有人能拿到薪水,所以,每次制作的时候,我都感到这份工作责任的分量。
从成为负责选手的官员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签下了怎样的一份工作,我的电话几乎没有停下过,麻烦事也接踵而来,工资单就像是做不完一样。这是我擅长的工作,但是我并不像珍惜评论席上工作一样珍惜它。这就是为什么离开电视让我折磨万分。
我将我手中的香烟弹出窗户,瘫倒在我的座位上,我知道老麦就在他的办公室,在没有电视节目的时候他会每早第一个来到公司,每晚最后一个离开,当然,是如果他回家的话。在我所知道的工作狂中,没有人能比得上老麦,如果他白天行程安排的太满,他会坚持在凌晨两点去健身房健身,然后还能在早晨8点精神抖擞地出现在电话会议上,然后再工作18个小时。但是问题是,老麦希望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尤其是他的心腹。从这点来看,我和老麦很像,生来就是从早工作到晚的。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是老麦的执行助理Beth Zazza,她说:“文斯正在办公室等你,J.R.。”
老麦和我每天都会就很多事情碰头,但是此时我心思里只有一件事,我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同时尽可能让我的脸看起来好一点。
“进来吧,J.R.。”老麦回应说。
他的办公室宽大明亮,收拾得井井有条。老麦就坐在他的花岗岩方桌后,埋头在一堆文件中。
“你怎么样,J.R.?”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我坐在了他的面前:“好多了。”
文斯继续专心在他的文书工作上:”好多了吗?昨天睡得怎么样啊?”老麦估计一晚只睡几小时,但他总是要问别人睡得怎么样。
“昨晚接了一个电话,睡得晚了,但我睡得还好。”我说道。
他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第一次抬起头来看我,问道:“什么电话?”
我本是不情愿和他聊这个的,但是他停顿下来让我不得不回答:“好吧,有个选手给他的女朋友买了假的(fake)......”
“假的什么?”
“奈子。”
这引起了老麦的注意,他停顿了一下:“为什么别人买义乳(fake titties)也是你的事儿了?”
“因为这个傻逼用自己的信用卡支付的。”
老麦还是很迷惑:“所以呢?”
“额,是这傻逼的妻子支付的账单。”
“该死,”老麦咯咯咯地笑了:“你可不能把这种东西记在信用卡上。”
“我昨天晚上也是这么和他说的。”我说道。
“好吧,把奈子的事儿先放一边,你已经准备好回来工作了吧,伙计?”老麦问道,又低下头回到自己的文书工作中。
我内心发出一声尖叫,毫不夸张,这是摔角行业里很多人最希望听到老麦说的话,我自己就亲耳听过许多次老麦对那些他希望带回电视的摔角手说过。而现在,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准备好了,”我平静地说道,我的嘴还不是很舒服,所以我努力不会流下口水,而我同时也不希望让老麦觉得我太急了。
“好的,”他说,“我们需要你在周一回到评论席,你和杰瑞。”
我很兴奋,但也有点担心。
“好的,先生。”我说道。
我走进文斯的办公室时,还在担心我还能否回归,现在我走出办公室时,我开始因为我能回归电视而开始担心了。至少还是和我的老搭档,杰瑞劳勒,一起,我可以很快恢复我们之前所拥有的化学反应。
但我还是担心我的样子,我总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在麻痹症之前也是,我小时候很胖,这给我不小的负担,怕我的长相会让我收到拒绝。但此时,能够回归的感觉已经压倒了一切,我仿佛能听到我的老朋友“美国梦”杜斯提罗兹说过的话:“当你交出自己的球衣的时候,你就离队了。”
我可没打算交出自己的球衣离队。
我站在老麦的门口对他说:“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老麦停下了笔,但还是没有抬起头,他说:“如果我能克隆你的话,Jim,我会的。”

我为我的未来焦虑了那么久,老麦的一句话几乎让我破防,如果不是我知道他会把流眼泪认为是软弱的表现,我真的会流下眼泪。但我没有哭出来,我的整个生涯都在证明自己的强硬。
但等我回到我的办公室,给我的妻子打电话时,我终于可以表达我真实的情感了,我感觉我的办公室突然变得更加明亮了,我的鸡蛋三明治也更加可口了,而我妻子的笑声像以往一样悦耳。
“亲爱的,”我说道,“我要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