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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长夜】返光宙

2020-12-16 21:04 作者:杨车厘  | 我要投稿

        冥夜以下,星原尽漠。冰海之主逐走星灵与堕落者,将奥伦嘉德据作领地;转世的王国闭锁、库埚坠特向南远遁,对北方的王座鞭长莫及。世间在那时来了形形色色的异界生命,其中有的是高天御主、更多不是,有少数还要强于洪帕隆。他们或是以肉身横渡宇宙空间、或是穿梭时空裂隙而至,但皆进入沉睡、以免寒冬侵袭己身。


        漫漫十五亿年,全地毫无声息。然而玄冰之下,地壳浮行于烈火之上、未曾止息;星球深层激发出地表喷涌的熔岩、猛烈的地震,一次次突破洪帕隆的镇压。据地层看出,在冥夜宙末期的某些地域已然摆脱了寒夜、暴露在风霜磨蚀下。




        与此同时,苏纳玛星系即将完成绕行漩涡星系一周的旅程,在初生之所故地重游。大约十亿年前此处爆发了四十万滕诺奇赫以外都清晰可见的光芒;超级文明旷日持久的战争熄灭了这条旋臂五分之一的长灯。

        苏纳玛星系此时闯入了一座黑暗的废墟,这里本该无比空旷——但忽然一团由战争废弃物组成的星云飘行过来、其轨道恰与苏纳玛星系交错。如此,整个小星系猝不及防便被吞进了星云里、并且不设防备地摸索了五千万年才冲出重围。就这样,外层空间的死亡逼近了——那道厚重的云墙承载着无数碎片,对苏纳玛治下六星而言不啻于陨石潮;一股漂泊长久的迟滞怒火当前已经苏醒、势若推平万物的古神尖啸。




        彼时卡弥修召集所有星灵,祂们合力阻击每一块足以重创星体的陨石,但受限于精力,许多更小的碎片不得不被放弃。那道火雨唤醒了创世初的回忆——据说星体初成时,距完全落成仍需元素堆砌,于是散落岩石的星环被撕扯、阵阵石雨洒下;地上燃起细长的焰火,末梢便是那贯通天际、跌坠星矢的赤红尾羽。


        因而,连绵不断的火雨扫荡了星体表面每一个角落。冰海就此崩塌、冰王座褪去了席卷天下的威仪、全境自严冬中得到解放。凛德隆斯之冬却始终维系:后世的智者们猜测,洪帕隆那时已经陷入永远的沉睡,寒冬是布置以维护祂昔日的御座、今朝的陵寝。




        作为新纪元的返光宙就此开启。因着高天御主统治消亡,生命的二度兴盛迅速来临——后世命名为“冈泽纪大爆发”的生长浪潮里,仅仅不到四千万年生命就恢复到了穆喀纪末、寒夜未临前的规模。冈泽纪也是浅海生物的最后一个繁荣时期:那时成片海藻在陆缘架起,荫蔽里遨游着的昂卡塔现今唯余尸骨深埋基岩;它们中进化出了一支新的种族,体内生长支撑身体的坚硬构造、灵敏而有力。


        但深海中另有一支族群,冥夜宙以前就出现、未尝陨落于洪帕隆手下。它们在塞迪魔什尚存的年代已经历无数岁月。这些生灵最大的聚居地是日后升起萨图特的那条渊罅。


        龙族拜访奇伦诺尔亚斯后的年岁流传着诸多预言,但最隐晦幽暗的当属梭卡伦斯的开示:他声称法罗亚凭高压和漆黑掩饰起她可怖的儿女,浅海沐浴温暖的阳光,纵深却游弋着堪与阿仁索盖远海中凶兽媲美的庞然大物、或者那些刻意避开探查的隐匿者;他们的存在本身昭示了某种凌驾三神之上的权与力。




        梭卡伦斯之言应验为时尚早。冈泽纪的海洋狂欢仍在继续;同时,陆地与大海的历史仍分立为两个不同的进程。冥夜宙中大地两度分合,冰海解封后展现的是陆地的互相驱离。地面填满了气流的喧嚣、流水的轰鸣,途经群山和谷地便会招来巨石热切的阵阵和声;以及浩大的造山运动——唯独驻守芬洛迪的卡弥修得见,那些古时的山岳何等高耸,迫使风暴与大江改道、投下淹没山脚万物的实质暗影;他日当精灵驾着白船驶向尘世的海岸,地上只留下浅浅的平缓脊突。


        然而冈泽纪末海洋的周期性氧含量降低变得尤为猛烈、导致了海生生物的大量死亡,“冈泽纪大爆发”一夜间扭转为猝不及防的全面衰退。但生命的轮回再次转入了上升的螺旋:新纪元伊始,第一支登上陆地的欧瓦莎出现,宣布本族所属成为继星灵与高天御主之后第三个踏上奥伦嘉德大地的族群。

        陆生植物的兴起、及伴随的浅海生物的没落标志着提尔泽纪的开端。动物很快也于陆地安家落户;这批先锋大多还未长成那种被称之为“脊椎”的支架构造。在提尔泽纪中,陆生生物的衍生潜力就被充分发掘;往后,虽然数量上一直不及、但陆生生物类别之繁复远远超越了固守海洋的同宗。


        撇开凛德隆斯不谈,征服者们豪迈地将所有大陆纳入了版图:气息承载的孢子广泛扎根在山野与水泽、乃至开掘以后生机断绝的希洛墨兹渊狱,强韧的腿脚攀上高峰、俯览之景唯有昔日高踞契律武的库埚坠特堪堪可予猜想。这场两千万年的扩张并非无足轻重,多方势力先后给予了回应,其中当属堕落者行动最速。




        冰王座的压迫不再、奇伦诺尔亚斯开战的征兆却始终不明,堕落者便悄然推进她国度的重建。但库苟扎兹族群既已萎缩、她的心念就转移至新兴的陆生动物身上。于是,在她栖身的、精灵学识中写作“腐蚀地狱”塞坦—戈古尔扬的大陆,受库埚坠特诱捕,活物们一批接着一批住进了幽深的地穴;被学者界定为“昆虫”的那些最早期的陆生生物从此分割为两条支系,与库苟扎兹混合的这支永远失去了光明、连带着它们的名字也一同泯灭。


        眼下,库埚坠特用黑暗之力加在这些刚被俘获的库苟扎兹上,它们的外形在失控的繁衍与迭代中愈发臃肿丑恶、同时种群数目激增。它们的苦劳让库埚坠特得以卷土重来,塞迪魔什以较往日更恢宏可怖的形制自塞坦—戈古尔扬地底挖掘出来。




        不待赛迪魔什的诸多地穴完全巩固,堕落者就对那些在她王国内沉睡的异类发动了战争。她自认为无往不利,(前期)的确如此;不过不久之后,傲慢便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尤蒙、埃西亚和孤身的胡格利尔先后避开了追捕,在远离魔狱处各自定居。试图强吞乌曼迪令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副剧毒的虫身剥落了近半数、在附近溶解出宽阔的洞厅。日后被死亡引渡至此的失足者不见生还,没有即死也会因撕开皮肉的白毛刺疯长、成为类似蠕虫的团块,许是洞中陈列着的“白针鬼”死尸的缘故。


        而眼下堕落者面临着另一重危机。爬虫奴隶自塞坦—戈古尔扬基底、地狱黑暗的核心掘出了忒勃勒;这位高天御主暴怒之下,如同渗出的岩浆、从下至上捣毁库埚坠特的石巢。

        方才凯旋的库埚坠特只得应战,哪怕她仍需休养以消化吞噬的成果。双方交锋的景象没有任何记录,只知道后来忒勃勒撕开蛛网累叠、去了如今位于伊姆隆海岸线上的火山耶撒牟;祂的敌人则落得巢穴焦黑、子孙凋敝的下场,库埚坠特的甲壳从此覆上了火焰洪流灼烤的痕迹。


        恰逢此时,福乐之地的大能者决意发兵,色涅加•塞迪卡顿战火重燃。而此次星灵麾下,尘世与福乐之地的首支智慧种族终于现身。他们的名讳不见于如今世间保留的任何典籍里、只剩一个精灵反复追忆的称谓:那便是弥约尔。




         这场战争失去了一切相关的记载。据精灵族中先祖遗留的传说,弥约尔族全族随同统帅霍厄勒出征,轻快却又坚固的舰船运载士兵、器械和补给,登陆腐蚀地狱的西方边界,几与忒勃勒肆虐后的离去同步。他们身披苏纳玛之光、长剑在握如同柯俄斯加护,无论铁骨、酸液亦或盘旋的有翼飞虫都无法逼退福乐之地的军势。


        然而,正如《奇利雅瓦玟》所述,那漫长的围城战一如一切对堕落者的讨伐,最终失利。任何利刃都为爬虫恶魔堆出的骸骨长城折断,士气日益低落、不因体力而是意志尽丧放弃战斗的现象在军中蔓延。尽管敬畏翁佐和霍厄勒的宗教情节使然、弥约尔族未将不满宣之于口,他们的心中却已经萌发了背叛的阴影。


        智者们结合搜集的史料判断,色涅加•塞迪卡顿重启后不到十万年,反叛就瓜熟蒂落。经过精心策划和煽动,整个弥约尔族卷入了秘密传承的异教诱发的狂热当中;异教徒们以亵渎星灵的法典为教义、把亲属和友伴纷纷拖下虚妄的泥沼。取得首领之位后,其祭司适时挑起对霍厄勒的仇怨,宣称弥约尔族不应也不愿受他人强迫而愚昧地死去、哪怕那是曾经庇护他们的大能者。


        事已至此,翁佐却严令不可用暴力迫使弥约尔族屈服。并且,当时塞迪魔什(表面上)摇摇欲坠、似乎维持常规的防备都将让库苟扎兹疲于奔命。于是霍厄勒带着侍奉自己的部族返回福乐之地。将来大能者再未插手弥约尔族的事务,直到突如其来的灾难抹去了他们的存在。但他们对弥约尔族暗中的关怀不减。




        由此,弥约尔族来到了微光笼罩的奥伦嘉德。彼时距他们的驻地不远是库埚坠特及其子孙、另外更广大的地区还隐藏着无数的魔怪威胁;但他们留下了自己的传说,一个被亘古的、星灵守护的遗迹证实存在的辉煌文明。


        在敌意沉睡或深潜的当时,地上缺乏对星灵之民的威胁,这使他们得以畅行无阻。征程中并非没有遭遇过异星来客;弥约尔族精于封印式术、足以把那些外道关在刻录符文的深井里,这些门户即便受损也能进行自我复原。但岁月加深、文明凋敝,一切繁复而无用的魔法不再被他们记起。世间仅余二十三座这样的禁地,里面收容着怎样的恐怖仍无从知晓。




        如别处所叙,命运多舛的弥约尔早早告别了尘世、残存的成果也多随风沙消解。此刻,宇宙之轮虽未易辙,转瞬即逝的闪烁却未被扑灭;它萦绕在漫无边际的暗幕里,不懈等待重燃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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