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米尔的第二轮太阳(临光同人)
听见,有血的滴落。
灰色的库兰塔奋力睁开他的眼睛,他听见远处的炮火声,他听到血从伤口滴落的声音,黑色的小小结晶从伤口生出。
嗅到,血的腥味。少年奋力从尸体堆中爬出。
入眼,无尽的黄昏于大地上无限延伸。红的霞光中,只见火烧的云朵,火烧的天空,火烧的土地。
从雪境到来的恶徒,毁灭了他的家乡。
熟悉的,热爱的,甚至是厌恶的,都在那大火中泯灭。
当父亲捂住他的嘴抱着他倒下时,
他才明白,一个库兰塔人的荣耀在刀剑前是那么脆弱。
双腿没有了知觉,他便用手前进,沾染鲜血的泥土于指间流出。
一步一步。
直到远处战火停熄,同胞们的哭喊声于刹那停息。黑色的阴影,将他包围,带着血的气息。
他抬起头,那乌萨斯人举起他的大刀。
不知什么液体从刀尖滴落于他的鼻尖,温热,又带着死的气息。
他无奈的笑笑,西边的笼罩的乌云吞噬了那最后一抹霞光。
少年伏下头,等待着。
大刀落下,闭眼。
然后是与盾交错的碰撞声。
“抬起你的头!”少年连忙抬头,然后入眼是便那足以照亮一切的万丈光芒,光,它强硬地破开天边的阴影,光,它又温柔的拂过弱者的伤口。
濒死的少年那在个绝望的黄昏,见证了卡西米尔的第二轮太阳。
“抬起你的头。然后,去像一个真正的库兰塔人.........”少年奋力睁眼,他看见眼前男人的如光的金发,以及那胸甲上铭刻的家徽,是他的荣耀,也是卡西米尔的骄傲。
视线渐渐模糊,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他听见男人悲伤的声音。
“像个真正的,库兰塔人,活下去,尽管这将让你伤痕累累。”
“老东西,这次还是老样子?”浑浊的酒气从男人鼻腔中喷出,这气息让身前黑甲骑士不快的挥了挥手。
“到时候了。”厚厚一叠从骑士手中递出,几张上折起的折角,被骑士细细抚平。
“不舍得?也是,自己去干不体面的卖命生活,用命换的钱...”黑甲的骑士转身离去,金属制的右腿在地板上发出有力的声音。身后的男人数着面额,低着头,打开了墙角一侧的影像传播设备,,望着闪着黑线的屏幕,又缓缓说出了什么。以致于远去的骑士停下了脚步。
“黑光闪过,刀,已然架在男人脖子上。设备的光照在那男人脸上。两人沉默。 随后其死寂的氛围被设备里传出的嘲杂音乐声打破。
“本次骑士竞技将于一月后开始!相信我,这将是有世以来最值得一看的一次,我们卡西米尔的荣耀一一临光家族长女......”听见金属落地的声音,其震动让本就模糊的画面一下黑了屏。
这房屋唯一的光亮被无言的沉默吞没。
骑士呆望着屏幕的身影吞没于黑暗中,看着那个在阳光下金发身影。
半响,小小的黑房里,传出一句。
“帮我报名这一次的骑士竞技。”
男人手中的酒杯于手中掉落,骑士看不清他的表情。
............
“走了。去接个任务。”
卡西米尔 骑士竞技场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本次的骑士竞技!本场我们将见到的是。”
“刚刚踏上骑士竞技舞台的,玛嘉烈•临光,以及,一路高歌猛进,分数遥遥领先于各位选手的,我们的黑甲骑士,黄昏!”
“本场赛制为32进1。当然,老规矩,我们不会干预本场比赛的,
一切行为!”
会场内欢呼声再次到高潮。
叫嚷声,嘻笑声,又或者是更加纯粹的咒骂声,这些饱含了真实的恶意。
感知到了白甲的迷茫,他逐拔出长剑,剑直指向那白甲的少女。
全场归于沉寂。
“在我倒下之前,给我活着。”他这么说着。
年轻的灰发库兰塔崇敬的看着眼前的金发男人,他的恩人,他的将军,他的光与希望。
“喂!听见了没有啊!”男人拍了拍他的头,脸上挂着略带歉意的笑。
“没有保住你的村子,是我的错。你其实没有必要参军的。更何况,战事如此……”他顺着金发男人目光看去。
血染红了燃烧的大地,冻土上凛烈的风撕开又冻结逝者的伤口。雪花于视野中肆意飞舞。
“看不见光亮……”将军喃喃自语,用手轻轻扶摸着胸前的国徽,亦是骑士的证明,骑士的骄傲。
这是唯一可以温暖他心灵的东西了。
而于年轻的灰发库兰塔眼中,男人飘扬的金发,成了他眼中世界里唯一的暖色调。
“我会追随将军。”灰发库兰塔如此回应,声音转瞬就被乌萨斯吹来的风吞没。
冻土上的风依旧是那么凛烈,但他当时是相信将军会使这里冻土下的萌芽诞生。
在战争之后。
将军救了我的命,大家的命,他也将会去拯救更多人。
他身后,士兵都同他一同高呼,
“我们会永远追随将军!”
声音于营地回荡,
营地里的篝火,燃烧的更加剧烈。
骑士的精神如同火光。
“仗打完了,一定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将军大气!”
火光灼灼。
灰发库兰塔用右手手甲挡下飞来的火焰源石技艺,强烈的火光对他的眼睛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随既在手臂的痛楚使行动失去精密度前,左手拔剑,剑锋出鞘,镶嵌其上的源石结晶发光,四周的风挟带着泥沙于拨出的剑刃上盘旋。
无形的风形成了有形的刃,拔出的剑锋越长,其凝聚就越迅速。
于那一秒内完成这一切,物质于剑上聚变,剑锋完全拔出。
赛场里气浪四扬,寒光于剑上爆发,夺目。
随即是巨大的轰鸣。
“你输了。”孤高的骑士说道。
剑锋直指那人脖颈。
四下涌入的士兵冲入败者的阵地,他看见同胞们在四下欢呼。
乌萨斯的入侵者们于骑士的刀剑下沉寂。
他本是喜悦的,但他发现将军不是,笑容在冷风中渐渐僵硬。
他一个人望向帝国的方向,不语。
身后是双方混染在一块的尸体。生
入眼是那悲戚的脸。
将军因什么悲伤?年少的他并不明白。
帝国的英雄的死维护了帝国的荣光,这也是骑士拔剑的理由。他这么认为。
将军在看什么?他亦不知。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士,一个军人。
一个棋子。
最后也许是一个数字。
这些他当时并不知道。
战后,他被封为骑士。
“这样,就离将军更进一步了。”
他望向四周,仍留于此的除他外仅剩一人。
便是那入眼的一抹金黄。
“场上的比分已经十分明显了!我们卡西米尔的,耀骑士!在经过一系列苦战后将对上的是,我们力量的象征!黄昏!”
眼前白甲的骑士拎起了她的剑。她的力量如同此刻她那不成形的剑术一样可笑。
“连这个家族也必须要参加这种比赛来维持地位吗?”他自问。
“那可是,那位将军的家族啊。”
“个人的意志与自尊在群体权力的面前格外无力。”
他记得,他这么说过。
“继续北伐,在乌萨斯的领土上。”王这么说。
他只收到了这条指令,统帅也由将军变成了另一个愚蠢的蛆虫。
将军不见了,挥剑便也失去了意义。
他想他也许并不怎么爱他的王,至少没有胜过他的将军。
他格外想去见将军一面。
于是,他到了将军的府邸。
将军是他记忆里的将军,腰间的剑仍是同过去战时一样闪亮,剑术与长枪也依旧压他一头。
他想问将军为什么远离他们,为什么不反对名为北伐,实为同过去的乌萨斯一般的侵略。
高洁的卡西米尔人,特别是他们,不应如此。
他看向将军,便开了口。
…………………
他找不到记忆里的将军,至少眼前的人不是。
将军不会说这样的话,他望向眼前这个男人,金发中已生了几缕白发。熟悉又陌生。
他意识到这个人已经老了。
而将军,今天大概是也已经死了。
“骑士的剑,不应当被用于杀戮。”
“只是为了杀人,掠夺利益的行为不是骑士的道。”
“这是您教我的.....”
.................
个人的抱负,家族的信仰,在这个腐烂的国家根本没有出路。
将军都无力改变,随波逐流。
我又能如何?
男人用手甲弹开少女手中的剑,金黄色的光于她指间闪耀,又于那瞬间被其用剑柄击散。
“哼,你的那位爷爷没有教你怎么握剑吗?与他当年相比,不及他万分之一。”
“你认识我.......”
“但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人放水。”依旧是冰冷的语气,男人转瞬移至其面前,右手上装载的源石发出耀眼的光,直打向其破绽。四下尘土飞扬,场地被浓浓的烟雾笼罩。
“这!!!黄昏选手使.........”场地内叫嚣声此起彼伏。
“喧闹。”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声音仿佛被这烟雾吞噬了,四周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白甲的骑士努力睁开眼睛,几步外的烟雾里,黑甲的骑士从中走出。
“你大可不去管他们的。你爷爷…………真正的骑士,才不会因此而被人左右。”
男人伸手扶起少女,待她站起后,持剑退后几步,于是,剑再出鞘,剑锋直指向她的方向。
“继续吧。”身形隐于烟雾。雾仿佛有了意识,以白甲的骑士为中心逐步逼近,而越近,其视野就越模糊。此时四下张望,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
“不要只用眼睛去判断事物。”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于四周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她包围。根本无法判断其声源的方向。
沉重的脚步声四下回荡。
无法判断,在那里?应该怎么做?脑海中疑问同这烟雾一般,将她脑海充斥。
“有破绽!”闻言,她举剑刺向声音的方向,却是一剑刺空。
剑刃劈开空气的声音于她背后传出,甲胄于其锋芒下瓦解,持剑的右臂顿时生出一条血痕。
剑顿时脱手掉下,但已是没有时间去处理伤口,左手持剑,严阵以待。
脚步声再次响起。
“如何破局?”剑刃于地面摩擦的声音仿佛从四面袭来,仿佛与其对决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军队。
烟雾中传来渐近的脚步声,仿佛不止一人。
不可见,不可知,不可测。
年轻少女眼野只剩下一片原初的黑色混沌。家族世代相传的战斗直觉告诉她。
若是接不住下一击,她必死无疑。
于是,银白的剑刃于黑暗中划出,凛冽的破空直袭向少女的右臂。
“比起眼睛,更加去相信你的光。”
老人看着年幼的金发库兰塔,放下了停于脖颈的剑。
“你的道路还很长,记住。”
“家训是,不畏苦暗。”
少女立刻一个转身,细长的银剑招架住黑甲骑士的长剑。
“无聊,作用惯用手的右臂已经重创,你以为自己可以撑住多久吗?”
“你无法战胜这些阴影,他们永远缠绕着你,你便永远无法脱身。”
右臂伤口在重压下撕裂,血液从银白的甲胄上流下。身形也越来越不稳,终于,在一刻,少女支撑不住的刹那,长剑被黑甲骑士的重刃斩开,他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弱小的人拥有与其不匹配的梦想,注定会引发灾祸。
卡西米尔,被资本腐蚀的卡西米尔。骑士的信义与坚持于权贵前不值分文。
他是知道的,但知道的太晚太晚。
将军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不再插手军队的事务,主动让权于国王,任由其对旧部的清洗。
王说,他不需要能臣,忠臣,他只要服从命令的良臣。
反战的他们成一个靶子。
他的战友,还活着的。不是被冠以一个莫虚有的罪名处决,就是自觉卸任后被神秘的刺客杀死。
自己也快了,他知道。
所以,他想去见他,见最后一次。
“这是您教我的.....”
“骑士,在卡西米尔没有出路。”
他看见男人冷冽的眼。
“战事已经迂于平缓,陛下得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北伐是命令,也是你们最后的剩余价值。”
“听着,王不需要能臣,忠臣,义臣,他只需要一种人。”
“完全放弃思考,绝对服从命令的,”
“良臣。”
“骑士道,这值几个钱,它可以保住你们的命吗?”
“不融于世,便注定会被抹杀,如果你一定要抱着可笑的幻想,那么。”
“离开卡西米尔。”
“将军.....”
“我还有事,要会见一下俄贝伯爵。”
“你要明白,人如果想活着,就必须改变与放下。”
可笑的人,可笑的信仰,可笑的执着。在离开那个男人的府邸时,我带走了他以前的白甲。
反正他也不再需要他了。
他木木地带着白甲离开。
他清楚将军话的含义。
他也记得彼时于战场上将军眼中的赤诚。
将军死了。
他将白甲披上,望向将军的方向。
“我不会忘记骑士道的意义,不会忘记彼时您眼中的那份赤诚,我不会妥协。”
“我要成为你,我要去改变。”
他于回家的路上被自称是无胄盟刺客重杀,并被源石剑刃划伤,成了没有出路的感染者。
于高塔上落于护城河的他就这么看着,明亮的光芒熄灭。
他活了下来了,但等同于死了。
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这身白甲也失去了光泽。
他发现了骑士竞赛,以及,他的后人。
在剑刃划下来的瞬间,金黄色的光芒于少女右手释放,注意力都集于左手的防御的他,竞忽略了右手袖口中伸出的法仗。
入眼一片金黄,少女立起,拾剑并快速刺向黑甲骑士胸口,剑锋没入一寸,便戛然而止。
“你输了。”
四周迷雾开始散去。黑甲的骑士看着胸口上插着剑,又看了看那眼前的骑士。
觉得熟悉,他一下想起了很多事,与她交手,他很开心。
“年轻人,你知道,很多人不希望你赢,不参赛,你仅仅是失去了荣誉,但是可以保全更多的东西。”
“这不一样。”
“卡西米尔没有真正的.....”
“我会去改变。”他看见了少女眼中的赤诚,同30多年前冻土上的阳光。
“你........不,我什么时候跟他一样了,我应该支持,是的,应该支持。”他喃喃道。
“年轻人,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的病情只剩下1个月。”
“以及,我,全买了你赢,且会杀死我。”骑士握于残刃,只,黑气缠绕于少女持剑左手,无法动弹
“你的剑应该换了,你需要资金,一去支持你的梦想。”
“后面的人他们一定会介入,你必须有所准备。”
“不要拒绝,这是我的决定。”骑士用力一刺,了却了他的执念。
“我忘不了那样的光,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他可以被人传承。”
“我是个失败者,但是你不一定会是。”
“所谓骑士,就是照亮这片大地的.......”
“最崇高者。”
“我想再看一次,太阳。”
温暖的阳光于黑中划出,前往的迷雾散冬,阳光暖暖洒在冰冷的黑甲上。
全场轰动,人们震惊于眼前的结果。
金光闪耀,赛场上升起了第二轮太阳。
而在那光芒中,无人在意之处。
少女轻轻拂平了长者被泪润湿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