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同人丨掌中之物 第三章：舞会篇（58）
3.10
闹铃声响起，经过一晚的休息，千明司的精力已经回归充沛。
起床后，他先是洗了个战斗澡，而后从书包中拿出了昨晚带走的小饼干，走到阳台，吃了起来。
初夏晨间的风仍然微凉，他轻轻闭眼，直面温暖的太阳。
他很喜欢将自己委身于清晨的宁静中，这是他每天必备的独处时间，每次沐浴阳光，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身体里缓缓流淌，从中，他一度又一度地确证了自己的生命。
早餐过后，他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之濑一小时前发送的消息：
“对！我也这么觉得。我还比较在意的一点是，为什么作者将罗切斯特先生的外貌设定为不那么帅呢？我看过的一些恋爱剧的男主…外貌都还蛮好的。灰姑娘博得帅气多金王子的芳心——这样的剧情，会不会更典型呢？”
“千明君果然很辛苦呢…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到忙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哦！另外，还请务必注意自己的身体！”
“多谢。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这和《简.爱》是第一人称视角小说有没有关系。罗切斯特不帅，简.爱不美，简坠入爱河后，她眼中的罗切斯特开始充满魅力，这又何尝不是在影射罗切斯特眼中的简呢？我猜只有罗切斯特对简的告白，可能会显得有些单薄……而且，也可以认为这部小说其实是简和罗切斯特双主角？虽然书名叫《简.爱》。如果罗切斯特是个帅气多金的王子，或许它就会变得烂俗起来。”
“第一人称视角吗。这点我倒从来没注意过。”
“不用谢啦，不如说千明君要多依靠我些啊！比方说学生会那边的工作多交给我一些也没关系的。”
“我一直都很依赖一之濑的，真的。”对自己昨天的行为仍有些愧疚，千明司告白道。
“太好了……我一直担心自己跟不上千明君的步伐呢。和千明君不同，我除了成绩还说得过去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对了，告白的那件事解决了吗？”想换个话题，千明司发送道。
“姑且吧……虽然说了明天开始还会跟往常一样，但真的能够和以前一样吗？”
“上课学过的吧，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即便不可能像以前一样，重要的一直都是未来……”
“倒也有，这种思维方式呢。”
“我要出门了，先不说了？”留意到已经是自己不得不去学校的时间了，千明司发送道。
“啊！我才反应过来…千明君昨天睡得很晚呢。抱歉啊，如果提早注意到的话就不会打扰你这么久了。”
“没有打扰的，和一之濑聊天一直是很令我放松的事。”说完，千明司退出了阳台，在确认一遍自己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后，离开了宿舍。
步入电梯后，他长叹一声，点开松下的聊天框。松下的消息比一之濑来得要早，但对千明司而言，一之濑是朋友，松下是同学，他不会在专属的私人时间和同学交流。
“所以说，帅不是博得女孩子芳心的必要条件，对吧？单凭才华也可以让一个女孩子几分钟就爱上你（地下室人卑劣的目的暂且不提）。”
“而且，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以现实主义著称的吗？”
看到这两条消息后，千明司笑了。他真没想到，松下竟然是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女生。她听到了自己和堀北的那两次谈话，她早就明白那个问题的答案，但她还是采取刻意诱导的方式来向自己提问，为的是让自己亲口说出那个她期待中的答案。而这一切的背后，不仅是她细心的性格，更有她良好的教养。
他不喜欢像自己这般算计的人，他被松下算计了，但他头一次意识到，原来这种善意的算计，自己并不讨厌。
“败给你了。”千明司回复道。
“我就当这是千明君的赞扬而坦率收下了哦？”
“不过，那真的是爱吗？难道不只是短暂的迷恋吗？在丽莎因被卖到妓院而浑浑噩噩的时候，出现了那么一个能给她希望的人，换句话说，这个人是谁都好。当丽莎见识到更广阔的的世界后，她就会发现其实自己并不爱地下室人。”千明司有些坏心眼地试探道。他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并不成立。
“不对哦，千明君。在丽莎见到地下室人穷困潦倒的真相后，她依然爱着他，对吧？”
“这算是千明君的回击？”于一瞬间识破千明司问题的漏洞后，松下又补充道。千明司感觉自己好像透过屏幕看到了松下那挑衅中带着些许得意的笑容。
千明司突然觉得松下很有趣，和堀北的严肃与一之濑的单纯不同，松下的言行中处处都透着狡黠。
“但丽莎爱上的也只是地下室人刻意营造出的幻象罢了。他只是在被同学羞辱后想通过‘劝妓从良’来建立自己精神上对丽莎的支配地位。”默认了松下的反问，千明司有些不甘心地回应道。
“很多男性都会在嫖娼过后劝妓女从良呢。他们要真有那个心，怎么不在做之前去说？”
“先建立肉体上的支配，后建立道德上的支配。先是用钱买到了对女方身体的支配权，再试图用伦理来证明自己在道德上的居高临下。二者结合，他们或许会感受到光辉的自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这个时候，千明司走进了教室，出于好奇他朝松下的座位望去，却刚好迎上松下调笑的目光，那眼神仿佛是在说：“诶~千明君对嫖客的心理很懂嘛。”
“不过也是呢，陀氏的作品中，爱和支配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不像车尔尼雪夫斯基那样宣扬尊重与平等。这在《群魔》《罪与罚》《白痴》《卡拉马佐夫兄弟》中都有体现。”待千明司落座后，松下又在聊天软件上说道。
“或许…爱本就不是单一的形式吧。他作品中的很多女性也有‘恋强盗情节’，女主角会很喜欢堕落、作恶多端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他看来‘善’不需要成本，而‘恶’则需要力量，强盗反而是孔武有力的代表。”
“我倒觉得这只是男性话语压倒女性话语的体现。”
“或许吧。”一时间想不清楚这个问题，千明司选择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预备铃响了。茶柱老师走进教室，说要收齐昨天留的各科作业。她无视池等人的哀嚎，意味深长地看了千明司一眼。
「在和一之濑聊天吗？」堀北一边整理作业，一边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千明司不解。
「看你那个着急回复的样子，对方不是一之濑还能有谁？」
「虽然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但还是希望你注意一下，我们和一之濑毕竟是处在不同班级。」将千明司的沉默视作认可，堀北又淡淡说道。
「我知道啦。」对这个只在哥哥面前展露可爱一面，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无情升A机器的朋友，千明司随口敷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