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晚上好,波特
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疲惫地看着今天第二百零一封来信,粉红色的墨水散发出玫瑰花的香味,一名现年70岁的科萨巴夫人寄来了这封热情洋溢的信,邀请哈利·波特到她大溪地的海滨别墅去与她共度圣诞。另外,还有满满一篮子家庭手工小圆饼。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哈利·波特的眼皮正在不争气地耷拉下来。热烘烘的壁炉里燃烧着熊熊火焰,他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壁炉前放置了一个尖叫精灵,每当有人路过,这个陶瓷做的小玩意儿就会扯开嗓子大声嚎叫。哈利·波特决定暂时按耐住自己想要把它扔进壁炉的冲动,因为那会引起克利切不必要的晕倒和谩骂。他和克利切之间的友谊维系非常曼妙和诡异,这要多亏了那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徽章。克利切虽然认为哈利的血统不足以有资格住进他老主人的宅邸,但是看在他剿灭了黑魔头并给他的小主人报仇的份上,他对他算得上恭恭敬敬。比如今晚的奶酪拼盘,就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身处巴黎。
克利切不知所踪,哈利决定自己给自己来份烤香肠和热可可,然后就上床睡觉去。就在他翻动火钳,准备再来块烤面包的时候,窗户上响起熟悉的声音,他的猫头鹰克莱尔回来了,嘴里衔着一只肥耗子。哈利打开窗户,示意它把骨头堆在笼子里,不要弄得到处都是,这会让克利切脾气暴躁,嘟嘟囔囔没完没了。克莱尔的褐色羽毛和海德薇完全不同,它比海德薇耳朵更短,更活泼好动。哈利丢给它一截小香肠,克莱尔把耗子丢在一边,吃了起来,并尖叫着示意哈利不要吝啬,再来点。当吃完整整两根香肠后,哈利突发奇想,“贪吃鬼,等会把这盒饼干送去给罗恩,他喜欢柠檬味道。”
克莱尔不满地盯着火炉里滋滋冒油的香肠,伸出一条腿给哈利,然后在哈利的手背上“轻轻”啄了一下,飞向了外面漆黑的夜空。哈利端着一杯浓浓的热可可,趴在窗前,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行踪被黑魔王发现了。他可以无所顾虑地在夜光下喝一杯浓香的可可饮料,也可以让猫头鹰在深夜送信,而不担心被食死徒抓到。虽然赫敏还担心有不怀好意的伏地魔余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哈利要时时刻刻把魔杖握在手里。那些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不是吗?他已经摆脱了那些痛苦的噩梦,那些让人厌恶的回忆也愈来愈远。他一直都谨言慎行,好好地在这所充满霉味的房子里生活,除了到魔法部上班,他几乎足不出户。
窗外的月亮明亮而皎洁,看起来就像一个美丽的妇人,充满诱惑。哈利突然想要逃离这里,到一个美丽的地方去,大溪地怎么样?陪着70岁的科萨巴夫人饮用下午茶,再谈谈自己如何从伏地魔手里死里逃生?这好像并不是他心里所期待的。
一个城市在他心里模模糊糊地飞快旋转着,就像一朵奇异美丽的花朵在诱惑他。是的,他要到巴黎去,他要像所有无聊的游客一样,登上埃菲尔铁塔,和蒙娜丽莎合影,说不定还要来一双香奈儿拖鞋。他要像个地道的麻瓜一样,背着相机去旅行。
Champagne酒吧里人声鼎沸,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正在兴奋地打量这一切,他点了一杯阿尔萨斯葡萄酒,独自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和大家一起观看世界杯。这里没有人会认出他,没有人会因为跟他握手而兴奋地晕过去。也没有粉丝会把信寄到这里,甚至他的蹩脚法语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个画着浓妆的吉卜赛女人比他更加引人注目。她正在神秘兮兮地预测着比赛结果,几个上了年纪听力不太好的老人一遍又一遍地请求她再说一遍!他们越是请求,她越是压低声音。低沉神秘的嗓音听起来更加有说服力,他们抢着买酒给她喝,仿佛她是一个占卜高手!
哈利准备在这里小饮一杯,就到320米的埃菲尔铁塔去,他打算到这座有名的金属网状结构建筑的顶端去观赏日落。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袭来,接骨木的淡淡香味混杂着高级烟草的味道,这让他想起一个人。不,绝不可能。他不可能到这里来,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来,他的公司在圣诞前忙得不可开交,昨天的《预言家日报》还报道他的公司生意繁忙,得到古灵阁的特殊照顾。他觉得自己也许太累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呢?这是巴黎!
哈利·波特跟随着人流,挤进了电梯,来到了埃菲尔铁塔的顶部,“谢天谢地,今天的风不太大!”一名中年男子正在给一位优雅的女士讲解,“不然他们就会关闭顶层!我们真幸运!以前我妈妈总叫埃菲尔铁塔金属芦笋,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了。”金发女郎用她的羊绒围巾紧紧裹着自己,这样的天气,到埃菲尔铁塔欣赏日落,确实需要一定的勇气。哈利望着灿烂的落日余晖,真后悔自己没有买一部麻瓜相机。他幻想着,如果他的爸爸妈妈还活着,是不是早就带他来埃菲尔铁塔旅游了,也许爸爸还会在妈妈的指导下,成功假扮成一名麻瓜,他们肯定还会合影,他们的家里会挂满标准的“游客照”。他身旁的游客越来越少,观光客大部分都乘电梯到第二层去了,因为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游客越来越少,工作人员在犹豫是否要关闭顶层。哈利呼吸着新鲜刺冷的空气,他觉得近些年在格里莫广场12号呼吸的霉味都一扫而光。他的身体有些发抖,他身上的皮夹克远没有羊毛斗篷抗寒,麻瓜服装很好地修饰了他的身材,让他看上去就像刚去时装周看完时装秀。实际上,他身上的夹克是在对角巷的一家“麻瓜服装店”买来的二手货,只花费了一个金加隆。他的头发上抹了一些魔法发胶,脸上也擦了一些魔法润肤露。在他犹豫是不是要来点香水的时候,他旁边的邻居家的门铃响了,送牛奶的工人按响了门铃,他知道自己应该出发了。
他用纳威·隆巴顿的化名预定了一个到巴黎的门钥匙,是一个锈迹斑斑的三文鱼罐头,他好奇里面的三文鱼还能不能吃。他被带到了巴黎的一条肮脏的小巷子,他不知道“带你走遍全球魔法旅行公司”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也许是因为没有人光顾,连流浪猫狗都会嫌弃这里发黑发臭的污水,他后悔自己没有来上一整瓶“欲望香水”。
哈利·波特先生的身影慢慢沉浸在夜色里,他明白自己要想活命,最好早点离开顶层,远离这要命的呼啸的大风。他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人轻轻拍了拍,傲罗警惕的神经让他握紧了裤子里的魔杖,他猛地转身,空无一人。也许他只是太冷了。
巴黎是座美丽的城市,优雅的城市,也是一座让你拼命花钱的城市。哈利·波特先生坐在米其林餐厅Le Jules Verne的靠窗位置,欣赏着巴黎的点点星光。欧芹蒜香黄油焗蜗牛、戈尔根朱勒奶酪、烤火腿、甘草熏鹌鹑、伯爵茶腌渍的扇贝、红酒炖牛肉,还有一杯上好的干邑白兰地!哈利·波特先生认为除了190欧元的价格让人接受不了,其他他都能欣然接受!
乐队正在演奏萨尔萨舞曲,他看着眼前一名正在用餐的顾客,犯起了嘀咕。这个男人背对着哈利,穿着略显夸张的燕尾服。他的燕尾服被熨烫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锃亮,一看就是高级货。他纤细的手指正在抚摸酒杯,他金色的头发……哈利·波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偶遇他?没有人会知道他来了法国,此刻正在巴黎,没有人!他是出现幻觉了吗?还是他在想他?
不可能!他为什么要想他?因为他在报纸上公开嘲讽自己吗?那天他怎么说的来着?他说他的疤头徽章完全跟自己无关!每个人都知道他的疤头徽章是在暗示自己,他怎么可以说那是他的原创?不行!他要跟他要版税!不行,这样显得太小气了!这样会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怀疑自己和他有什么联系?他和他又有什么联系呢?他们是不同的人,不是吗?上次克利切说他的庄园里有自己的画像,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在炒作自己画像的价格?他是什么意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当面问个明白?他应该什么时候去找他呢?早上?仆人们大概都在忙碌,听说他早上要吃十几种食物,包括五六种水果。他们一定忙翻了吧?不对,万一被送报纸的猫头鹰遇到了呢?《预言家日报》一向不准时,万一提前了呢?中午他的庄园到处都是人,万一被人看到,怎么解释呢?可恶的《预言家日报》肯定会添油加醋!晚上去好了,深夜的庄园,等每个人都睡着的时候。不好,深夜独闯他的卧室,听起来似乎不太妥……
哈利·波特的脸上泛起红晕,不知道是因为饮酒太多还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让人脸红的事。哈利·波特从幻想中回到现实,发现面前的座位已经空空如也。一位满头白发的法国老先生已经开始更换桌布。哈利·波特感到内心一阵惆怅,就像充满气的气球被扎破了……
他走在巴黎的街头,初来时的好心情被打破了,他在犹豫要不要回英国去。独自一人,英国的寒风和法国的寒风又有什么区别呢?
前面就是皮加勒广场了,那里聚集着许多酒精爱好者,他真想加入他们,痛饮一杯。他想他失落的心情,没有人可以理解。
突然,他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口音“晚上好,波特!”哈利·波特猛然回头,没有人!不,这不可能是幻觉!是他,这肯定是他,接骨木香水混合古巴烟草的气味,那种高傲的声调,那个熟悉的嗓音……不可能是别人,绝对是他。哈利闪进了身旁的一条阴暗小巷,小巷里的一只流浪猫被这突如其来的男人吓跑了,他一边幻影移形,一边暗下决心,无论马尔福是躺在床上还是正在泡澡,无论他睡着还是醒着,他都要出现在他的面前,问个明白!虽然他的巴黎之旅刚刚开始,虽然他不喜欢幻影移形,虽然这可能全是他的幻觉。哈利·波特先生忿忿不平地出发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现在那个地方—德拉科·马尔福的卧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