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路煞
2011年在伊朗德黑兰瓦纳克建材市场打工,白天跑市场,晚上一群中国人在老板租的小院的上下铺呆着,有时候一群人打打双升,打完牌还会吹吹牛,讲讲各自家乡的奇闻异事,其中一个姓朱的兄弟,住在神秘的彩云之南,身边的故事特别多,每次都是一群人缠着让他讲,直到他困得受不了,才摆摆手,示意意犹未尽的人们,明天再说。
这件事是大朱上高中的时候发生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大朱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那时候到了周末,他经常跟关系要好的朋友或者同学跑到镇上去玩,不到月上西楼那是段然不肯回家的。
有一次他和同班的一个男生又一切跑到镇上上网,等到玩得尽兴,发现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天已经黑透了,从镇里回他们自己的村,走大路要一个小时,虽说是周末,回到家却是难免大人一顿骂。这时候同行的同学就想了个鲜招儿,抄近路。
话说从镇上到他们村有一条捷径,那是一条废弃的铁路线,以前是拉人还是载货的不知道,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荒废了,只有一条破旧的铁轨还留在那里,周围人迹罕至,如果从这绕一下,能提前半个小时到家。他的同学刚一提,大朱有点犹豫,那条路有点偏僻,虽然白天他走过,但是老觉得阴森森的,这会儿想起来要从那走,着实有些没有底气。但是他经不住同学的煽火,再加上今天确实玩得有点晚了,抬头看看天,皓月当空,自己这边又是两个人大小伙子,真没啥可顾虑的,于是就同意抄近路了。
两人趁着月色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再一片空旷的野地里看到破烂的铁轨。接下来只要顺着铁轨一路走,就能来到村口前的小河沟了。夜静悄悄的,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一看到铁轨,周围就静的吓人,似乎连那些爱发出怪声的夜行动物也绝迹了,耳旁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大朱归家心切,一个劲闷着头顺着铁轨向前走。突然,肩膀上一紧,回头一看,看到他同学站在他身后,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后襟,另一只手颤巍巍的指向前方。
大朱有点生气的定睛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诡异的一幕映入眼帘,前方不远处的铁轨上,蹲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一席红衣,低着头正在烧纸,那黝黑的头发把低下的脸完全遮住了,看不到样貌。大朱看得头皮发紧,他深深咽了口吐沫。开始用自己能理解的了的原因,来不断安慰自己。也许是谁怕打扰,在这个清静的地方凭悼故人呢。虽然心里一直这么暗示自己,但是越是仔细观察,他就越是觉得心惊。当天晚上清空万里,一丝风也没有,但那女人烧的纸的灰烬却像有了生命力一般,打着旋在半空中不断的飞舞,更可怕的是,大朱发现,那烧纸的火堆,竟然冒着绿色的火焰。
大朱的腿就像瞬间灌满了铅,一部分也迈不动了。他和他身后的同学就这样和对方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天空中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片云,眼看要把他们头顶的月光,这唯一的心理依靠遮住,周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再拖下去更糟糕,大朱用袖口擦了一把自己额头的冷汗,回过头去悄悄对身后的同学说,待会你拉着我的手,我数三个数,咱们一口气跑过去了,记住,千万别回头看。同学点点头,把拽着他衣服的手放开了,紧紧地握着大朱的一只手。
同学的手冰凉,大朱知道他吓得不轻,他已经顾不得安慰对方,脚下坐着冲刺的准备,眼里紧紧盯着那个女人面前烧纸的火堆外空出来的地面,嘴里默默小声数着,一,二,三,跑!
两个人像离了弦的弓箭一般狂奔出去,眼见火光越来越越近,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大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过去了,过去了,突然,一股向后的力量把他向前身体扯住了。
大朱心惊胆战地睁开眼,他身后的同学呆立在那里,像丢了魂儿一样,两眼空洞,嘴一张一合又完全发不出声音,毫无血色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得惨白恐怖。大朱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只知道此时此刻不能停下来,他拼了命生拉硬拽,硬生生把对方牵着继续朝前跑,浑身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被浑身的汗水浸透了,渐渐地铁轨终于在一片水塘前面消失了,不远的地方点点滴滴的光亮从屋内透出,隐隐约约的狗叫声传入耳中。
大朱把呆若木鸡的同学送回家,一到自己家,就像脱力了一样,瘫倒在床上,任父母怎么问他,他就是没有力气回答。后半夜,他发起高烧,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还在不停地奔逃着,脚下是那无边无际破旧地铁轨。
病了整个一周,大朱终于康复了,他急匆匆跑去班里,却发现那天和他一起的同学没来上学,原来对方也请了病假。一放学大朱就跑去探望。
那个同学也是大病了一场,虽然现在痊愈了,但是精神还是欠佳,大朱好奇那天晚上为什么他突然停下来不跑了,而且像丢了魂儿一样。
那同学说,当时在跟那个蹲着的女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自己还是好奇心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突然抬起了头,他只看到一张光溜溜的面皮,没有五官,她,没有脸。
我们听了这个故事都感叹大朱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碰见的都是狠角色,让他再给讲讲后续,然而这一次他却再也不肯多说了。后来我认识了一个看风水的大师,大师听了这个故事说,从风水学上说,一个地方发生过大的事件,或因为格局有问题,年深日久这里的怨气就会凝结成煞,也就是大朱他们碰到的东西,尤其是红色最为厉害,大朱他们能全身而退,只生了一场病,也算有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