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长篇小说 多么奇怪的小小雄驹 (5)

优势
星期五
“你要我做什么?”云宝黛茜的嘴扭曲到一旁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一个低沉而尖锐的声音从浴室门的另一边传来。
“听着,我需要有人帮我换药,因为我够不到自己的后背,没那么糟糕吧。”
云宝的胃部一阵翻腾,但她尽量忽略这种感觉,并把蹄子放在门把手上。“好吧,孩子,我这就进来……”
加百列坐在楼上装饰很简陋的浴室中央,摆弄着缠在前腿上的黄白色绷带。她看着他用牙齿解开夹前腿上的魔法夹板,小心翼翼地取下微微发光的木头片,放在瓷砖地板上。然后他打开了压在下面的布条,拉出一层层逐渐变黄的绷带。
“你就光站在那儿盯着看吗?”他叼着绷带喃喃地说,看都不看她一眼。
云宝咳嗽了一声,假装没有难为情的脸红起来。“嗯,好吧,当然。”然后更加自信地说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小雄驹猛地把头一扬,“过来,你来帮我拿着这个。”他咬着牙说。青色的飞马坐在比自己小得多的幼驹旁边,俯身叼住绷带的一端。他松开嘴后吐了一口吐沫,“奥,这味道有点像是脓。”
“好恶心”,云宝咯咯地笑了。
盖比将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前腿上,把腿转过来朝着云宝,并绕着她转圈。那里的绷带很快就松了,他把剩下的一大堆绷带拉开,举起裸露出来的前腿。
“啊,轻松多了。”他说着把头扭开了,显然没看到监护人脸上的表情。
孩子腿上缝合好的伤口露出鲜嫩的粉红色,小块的缝线不时地从肉里显现出来,那个样子让云宝感觉非常不舒服。被剃刀无情刮除的伤口周围也不再是绿色的了,一种几乎透明的、淡黄色的液体从铺满伤口的焦褐色痂皮的缝隙中渗出。
“呃,孩子,你确定你没事吗?伤口看起来不太妙。”
“嗯?”盖比转过身来,珍珠般的白牙之间叼着一管药膏,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云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腿,把药膏管吐到了地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宝皱了皱眉头,“你看!有东西从里面渗出来,那不是说明伤口感染了吗?”
“感染了?哦,没有,肯定没有。”小马驹摇了摇头。“相信我,如果它真的感染了,仅从它的气味就能闻出来,而且,你知道的,真正的脓液是恶心的黄绿色。而这看起来很难看是因为伤口正在愈合,现在一切都很好,别担心。”
盖比仔细看了看从两个痂缝之间迸出来的一滴血,非常小声地自言自语。“嗯。不知道我是什么血型的。”然后抬起头看着她,指着身边那堆整齐的绷带。“你能拿一个小卷来吗?”
云宝铲起一块干净的白色绷带。“你是怎么知道血型的?你在学校学的吗?”
小雄驹并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已经把那根药膏的盖子取下来放回了嘴里。云宝看着小马小心翼翼地把药挤在伤口上,心里有点感动。然后他又把管子吐出来,用蹄尖在伤口上不断涂抹。
“我平时处理过太多这样的情况,信不信由你,在不太愉快的时候。”
别开玩笑了。
“不过,大家并不是单纯的坏人,人们只是本能的想获得…难免会有些摩擦,有时会有一些更糟糕的家伙,而我们也不是每次都幸运的,嗯,有医生在身边。”她觉得’不愉快’这个词在这里过于轻描淡写了。“好吧,我需要你抓住这里的绷带头……”
小雄驹指挥着她重新包扎伤口,更换夹板,在把每一个伤口都紧紧地包起来后,他测试了一下自己腿部的活动范围。云宝的心中涌起了一丝自豪,她以前从没这样换过绷带。
“现在到了最艰难的时刻了,”盖比说,黛茜注意到小马身侧的那道丑陋的伤口。“嗯,我不想看到这个。”
云宝吐了吐舌头。“我也不想,孩子。”
他们很快就把外层的绷带去掉了,但当他们剥到最后一层时,情况就变得令马不适起来。云宝试着不去注意绷带从他剃光的皮肤上剥落的过程,那块布粘着几片天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撕扯促使小雄驹发出了柔和的嘶嘶声。看着下面的伤口让云宝感觉很难把今天的早饭咽下去了。
在整个换药过程中,小雄驹看起来一如既往地平静,不断地指挥着云宝,让她在伤口上涂上药膏,帮助他重新包扎腰部。就像今天是噩梦夜,他选择变成一个没把全身包好的木乃伊。
她把绷带的一端掖进去,松了口气。“总算弄完了,这也太恶心了。”
小绿驹和善地咯咯笑。“嘿,至少你不是那个要带着一道可怕的伤疤到处走的人”
“也是。”云宝仍然无法摆脱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念头。简直不可思议,他怎么能一直保持如此的冷静?“嘿,你就不疼吗?”
小马耸耸肩,开始抓翅膀上的绷带。“当然疼,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这不会非常疼吗?这可不像是在马蹄上动刀雕个花。”云宝也不是没见过有小幼驹因为剪纸割伤或被蜜蜂蛰伤这样的事哭一场。
小雄驹想了一会儿,把头歪到一边,咬着嘴唇。
“嗯,我的意思是,如果它和你想象的一样疼,你一旦习惯了,就没那么疼了。我想小马受伤的时候会抓狂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对吧?突然受伤会让你感到很震惊。”他扭头看了看刚包扎好的那一块。“但一旦你从受惊中恢复过来,就只会觉得疼痛很烦。从那以后,你只要尽力不去想它就行了。”
“哇,”云宝有点被吓到了。
加百列咯咯地笑了。“你知道,现在还不至于坏到我不能忽视它的地步,但如果我挨那一下子的时候是清醒的,那可能会大声狂叫个不停。”
看着这样一个小雄驹如此平静地谈论着伤残的事,云宝感觉到难以形容的荒谬。他要亲眼见到多少次这样的事情,才会变得如此厌倦?他又受了多少次伤,才能无视撕裂身体带来的痛苦?
又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云宝一边为他难过,一边又憎恨着应该对此负责的马,两种情绪在脑中不断碰撞、翻滚,最后揉成一团悲伤与令人作呕般疲惫的情感。她摇摇头,看到盖比试图挣扎着解开他的翅膀夹板后,她又重新集中了注意力。“来,让我帮你一蹄。”
事实证明,至少在谈到翅膀时,云宝比他博学的多。显然,没有小马费心教盖比关于这个的知识。她小心翼翼地帮他检查了一下肢体,把坏的羽毛弄掉,到处移动了几下翅膀,并问盖比有没有感觉到疼(她告诉他不要忍着不说,这是为了确认一下)云宝有些惊讶地宣布,他的翅膀已经完全愈合了,夹板也可以扔进垃圾桶了。
她把完成使命的翅膀夹板和其他的旧绷带一起扔进浴室的垃圾桶后,她心里想,这个孩子恢复得真快。云宝紧皱着她的眉头,我等不及把他身上的这些全部送进垃圾桶了,如果能看到小雄驹可以到处跑,跟其他正常小马一样,而不是像个自行绷带卷,那就舒心了。
想想看,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小马能对小幼驹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无论是谁干的,最好别让我遇到你们。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扭曲的口鼻放松下来。
“嘿,盖比,”云宝朝着后面说。
“嗯?”
她转过身来。“我,呃,我想让你明白,你不必再担心会受到......这样的伤害。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小雄驹眼神中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张开嘴想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闭上了。一段时间之后,“谢谢你,云宝。”
听到开门的声音,沙丘的耳朵动了动,把头抬了起来,看见云宝和小加百列拖着蹄子走了进来。她咧嘴一笑迎接两马。“加百列,云宝黛茜!很高兴见到你们!也很高兴你们找对了房间。”
“你好啊,沙丘。”云宝站在门口,蹭着蹄子。
她怎么了?沙丘想。她看起来……紧张?不舒服?怪怪的。
“嗨,沙丘小姐,”加百列一边说,一边走进房间,仔细地观察房间里的装饰。
沙丘努力的使幼驹治疗室尽可能舒适,墙上有一幅广阔蓝色天空和连绵绿色山丘组成的壁画,上面点缀着嬉戏的小马和小幼驹。
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是一张量身定制的桌子,它的高度正好适合小幼驹,周围摆放着一套深受喜爱的坐垫,房间的角落里堆满了捐赠的破旧玩具。在小马驹玩耍的时候与他们谈话效果最好。
加百列不去理会它们,径直走到桌旁,用一只好奇的蹄子戳了戳其中一个垫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好了,云宝,我准备好了。”他回头喊道。
“太好了,我们下午见,跟沙丘好好聊,好吗?”
“我会的。”
云宝朝他们俩挥了挥手,沙丘也回了一礼,然后飞马消失在门外。盖比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一副很期待的样子,于是咨询师从马鞍袋里拿出了她的写字板放在旁边,开始了他们的疗程。
“我很高兴看到你走路走得这么平稳,加百列,我还发现你翅膀上的夹板不见了。”
上述的肢体现在就贴在他的背上。“是啊,云宝说它恢复得很好,所以我们就没再用夹板,感觉不错。”
“你的疼痛怎么样,不太疼了?”他摇了摇头。“啊,太棒了。”她清了清嗓子,真希望自己能有先见之明,带瓶水进来。“那么,说说看!你和云宝黛茜相处得怎么样?你们俩都干了点啥?”
“哦,她太好了,”他说,“她带我看了她的家,那房子是用特么的云做的!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然后她带我去了小马镇买了些用品,她一直对我很好,向我解释一切,还给我买吃的,我们从一个小摊上买了热狗,非常美味,我,呃,我希望能把钱付给她。”
沙丘决定先处理付钱的事情。“热狗?你是说干草狗吗?”
他做了个困惑的表情。“都是一个东西,是吧?”
咨询师摇了摇头。“我从没听小马叫过‘热狗’。”
“呵呵,呃,你懂的。”
“加百列,你说你想帮忙付干草狗的钱,这是什么意思?”
他耸了耸绿色的小肩膀,拨开眼眼前一缕蓬乱的鬃毛。“我的意思是,呃,我不想成为负担,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你知道吗?”
他的话使那只飞马放下了她的写字板。“亲爱的,你不是我们的负担,我保证。”
她可以从他的眼神看出,他根本不相信她。“可能是,可能不是,但这改变不了她得花钱让我吃饱穿暖的事实,我不喜欢这样。”
“哦,别担心,加百列。因为她接受了,部里就会付云宝钱让她照顾你,她不用自掏腰包,一分钱都不需要。”
他惊讶地扬起眉毛。“哇,你们真的会这么做吗?”当她点头时,他咯咯地笑了起来。“那这个地方和我们家就太不一样了……”
“那么,你们两个其余时间过得如何?”
“啊,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就在公园吃了干草热狗,还聊了一会儿天,那只雌驹真的好可爱。”
老天,小雄驹谈论云宝是如此奇怪,好像她是一个友好的同事,而不是他的寄养父母。不过,她又想,对于小雄驹来说,可能还有对照顾者更糟糕的看法。“你这是什么意思,加百列?”
他在空中挥舞着蹄子。“哦,我的意思是她很关心我,尽管她一直想掩饰这一点,并一直保持着有点高冷的样子。我们逛街的时候,她提出要给我买一些玩具......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沙山高兴地笑了,拍着蹄子。“哦,那太好了!”我没想到云宝黛茜小姐会这么酷。“你挑了哪个?”
“哦,我一个也没有。”她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回答说:“是啊,云宝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别担心,我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问题,只是,你知道吗……”他把嘴巴缩成一团。“我都不知道我拿个玩具能干点啥,我可不想玩这个。”
“为什么不?”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沙丘小姐,我已经好多年都没有想玩玩具了,我想我已经长大了,就像,嗯,其他小马一样。”
沙丘哼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积极起来。“加百列,在你这个年纪玩玩具很正常,我想说几乎你这个年龄的所有小马都会这样做,这绝对没什么可耻的。”
他有点恼怒,但没有否认她说的话。“不管怎样,我能感觉到云宝真的很关心我,尤其是当我告诉她我经历了一些困难的时候,她只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用蹄尖搔着破旧的木桌。“她在为我着想,我知道的。”
小雄驹显然花了很大的力气来装出一个成年马的样子,还需要时间和努力让小幼驹相信,在这里表现出自己的年龄是完全没问题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让他仍然这么坚定地认为自己绝对要表现成这样。一想到这里就让她不寒而栗。
“我很高兴你和云宝相处得这么好,”她回答说,“不是每只小幼驹都能很好地适应它们的养父母,尤其当是他们是临时的时候。”
“呃,奇怪,”他说。她歪了歪脑袋,扬起眉毛,无声地发问。他眨了眨眼,然后连忙解释。“我是说,呃,我并不觉得她是我的养母。很奇怪,但是,真的,她很酷,尽管她昨天可能有点太努力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她连忙压制住心中闪过的一丝担忧,我们在谈论谐律元素,肯定不会有事的。
"哦,只是,我们在回她的,呃,飘云之屋的路上停了下来,她想让我看看在正常的云上行走是什么感觉,很酷。但后来她太兴奋了,想给我好好露一手。”
啊哦,沙丘想。
“她撞上了一朵云,速度非常快,而且还放出了闪电,这让我措手不及。”他回头望着桌子,用一只蹄子挠了挠它,又用另外一只蹄子拂去眼前淡绿色的鬃毛。“我从云上跳下来后,她不得不飞下来接住我。”
沙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股怒气也跟着蹿了上来。她怎么敢这么做?难道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受到过创伤的小马吗? “现在,加百列,”她说,并不太能保持自己心平气和的语气 “如果你想让我跟黛茜小姐谈谈——”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加百列挥舞着蹄子,棕色的大眼睛里闪着近乎担忧的深情,“她不知道我会那样做,如果我知道她想做什么,我绝对会告诉她弄出这么大的声音不是个好主意。事后她真的很抱歉,虽然我不断告诉她没关系,但她还是很在意。她已经快道了四十次歉了,真的,我差点没能让她停下来。”
沙丘停顿了一下,抑制住她那义愤填膺的怒火。“…你确定吗,加百列?如果云宝黛茜再做这种事——”
“没事,我保证,我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咨询师想了一下,“既然你这么说,加百列。不过,如果她再敢做这种事情,你就直接告诉我,好吗?”如果黛茜因为她的自负而不能培养孩子,那就太不幸了……土黄色的雌驹提醒自己把她写好的信寄给那些潜在的领养家庭。“现在,加百列,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事情,所以我想让你知道,如果对我的任何问题感到不舒服,就告诉我,好吗? 我需要多了解一点你的背景,这样我才好知道怎么帮助你,行不行?”
他点了点头。“好吧。”
“谢谢你让我帮忙,现在,你能再告诉我一下为什么很大的噪音是个坏主意吗?”
小雄驹咬了咬嘴唇。
沙丘笑了笑,耐心地等他想出答案。
“在困难时期,它们是一个提示。”显然这就是他全部要说的。
“嗯,你能不能更具体地说一下什么样的声音会吓到你?是所有很大的声音吗?”
“只是响亮、尖锐的声音,”小雄驹指出,“比如闪电噼啪作响,或者把一本厚重的书扔到平坦的地板上。还有,呃,雷声,特别是雷声,嗯......尽管它不尖锐,我觉得是这样。”
沙丘挥动铅笔迅速地记下了这一点。“谢谢你,加百列,我不会再问你那些噪音是怎么回事了,但你得知道,如果想聊聊它们,随时欢迎你告诉我。”
他对她眨了眨眼睛,一缕浅绿色的鬃毛又垂到他的眼前。
她清了清嗓子。“加百列,我想知道一点关于你的背景,这可能是个很艰难的话题,所以你——”
“如果我不愿意回答,我会告诉你的。”
很好。有时很难说服小幼驹去做一些事情,比如让他们承认谈话时对这个话题感到不舒服。根据幼驹不同的情况,可能需要多次训练才能让他们勇于告诉她,如果他们不想谈论某个事情,不要围绕着这个话题反复试探,不如直接闭口不谈。
加百列说他愿意告诉她,这很好,但他是否真的会这么做,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好的,加百列,我要问问你的过去。”她看着小雄驹,他点了点头。“你说你是从温斯特菲尔德来的,对吗?”
小雄驹点点头。“是的。”
“你是在那儿出生的吗?”
“是的。”根据他认知的局限性,这个信息可能并不可靠。小雄驹说他在温斯特菲尔德长大,但它的可能性太多了,从一个小镇到贩驹集团活动基地的名字。
“还有你的父母,嗯……”她眯着眼睛偷看笔记,努力回想他是怎么念那些奇怪名字的。
“阿米莉亚和戴维。”
“是的。”这次她标上了注音,“你能给我讲讲吗?”加百列说他们不是小马,这让沙丘推测,不管这些生物是谁,他们都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的姐姐也可能也是这样。
事实上,他的名字跟他说的这些名字一样奇怪,这也意味着他被改过名字。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善待他,毕竟,他把他们称为家人。
然而,小雄驹的记忆并不一定可靠。
这一切还犹未可知。
“我记得很清楚,”加百列开始说。“我妈妈很贴心,可能对我有点溺爱。因为我是最小的,所以她总是会不断确保我的安全之类的。”他停了一下,仍然没有与她对视,然后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下去,“她有一颗善良的心。”
看护者,沙丘想,也许是被派来照看偷来的小雄驹中的一个。或许她少有的善良?
“我父亲就没那么可爱了,”他悲伤地苦笑着说,“但他很关心我们。只是很少表现出来。”
沙丘一边在纸上写,一边在旁边空白处记下一张小纸条,问问他是否还有其他兄弟姐妹。据她所知,这些小幼驹现在还关在某个地方受到虐待。如果——不,等她掌握了足够的信息,她就会把这些交给警方。
“他很严厉,很传统,他喜欢让别人认为他是个硬汉,而且他真的是。他让任何一个与我家人打架的人都感到后悔,但我认为他的内心是一个软心肠的人,因为当人们真正需要休息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让他们歇工并支付费用。”
这很有意思,加百列听起来像是在描述一个警卫,也许是雇来的安保人员。但说他内心善良,如果真是这样,又为什么要做贩卖幼驹的事?
沙丘记好记录,抬头看着他。他看起来还好,可能有点不舒服。但是如果情况进一步恶化,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得停止问话。不过,她的一些想法似乎已经在脸上表现出来了,因为一会儿以后他又开口了。
“他们都是好人,沙丘小姐。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出了什么事,加百列?”
他划伤了桌子。“我不想谈这个,但是……唉,要是我说他们走了……”
她毫不费力地把事情搞清楚了。“他们已经过世了。”
他严肃地点点头,低头不语。
咨询师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竟然受到这样的惩罚。也许他们屈从于自己的良心,帮助一些小幼驹逃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加百列逃离的那群人非常危险。
他的伤势无疑佐证了这一推测。
“他们一直是你的父母吗,加百列?”
他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是的,当然了。”
被偷走的时候太小了而没有记忆?这群怪物。沙丘想知道他真正的父母,他的小马父母是否还在某处为失去小雄驹而悲伤。也许有一天会获得足够的线索来找到他们……但给小幼驹虚幻的希望是不行的,所以她把这个想法藏在心里,继续推进。
“你能告诉我关于瑞切尔的事吗”
“瑞秋,”加百列纠正道,“她……她是我姐姐。我唯一的兄妹。”不幸的是,这一点不需要解释。"在我们的父母,呃,走了以后,她在照顾我"
也许是另一个警卫,或者是一个比他大的孩子也被改名成‘加百列’这样的?沙丘边说边做笔记
“她像我们的父亲一样坚强,从不胡来,但她经常会生气,我们的生活很艰苦,她讨厌这样。”他的声音变得又低又小。“她照顾了我很长一段时间,总是为我出头。”
一种沙丘很久没有感觉到的痛楚攫住了她的心。她让我想起了微微清风(Gentle Breeze)……
“最终,她还是得走,我……”小雄驹把前腿叠在桌子上,把头枕在上面,叹了口气。“我好想她。”
沙丘的心一阵绞痛。“哦,加百列……”她放下写字板,绕过小桌子,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他没有靠过去,但她默默地感谢自己没有被他推开。
过了一会儿,她退开了,不过这只雌飞马现在选择坐在他身边而不是对面。
“没关系,”他说。“我知道她去了更美好的地方。”
一阵沉默过后,沙丘考虑如何继续下去。他们两个独处的时间快结束了,于是她决定开始解决这只小雄驹的一个更大的问题。“你的家人......他们看起来和你我不一样,是吗?”
她身边的绿色小幼驹发出疲倦的笑声。“不,不一样,他们不是小马。”很可能是狮鹫,尽管名字不是以' G '开头。她猜这也包括他有着奇怪名字的姐姐,或许被拐卖的还不仅仅是小幼驹……
沙丘又问了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咨询过几个由其他物种抚养的小幼驹。“我能问问你对自己的身体感觉如何吗,加百列?”
他看了看自己的前腿,一条包扎了绷带,另一条没有受伤。也许是无意识地,他扇动了两下翅膀。“不是特别舒服,和,嗯,我习惯的不太一样。”
他习惯了什么?什么意思?沙丘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但她还是把它写进了笔记里。
“这很奇怪,但我能适应……太多了,这一切变了…太多了。”他揉了揉下巴。“我真的好累,但我能怎么办?停下来,然后放弃?吓疯球了?”
沙丘咯咯地笑了。“好吧,我得承认,你比我想象中你这个年龄的小幼驹要冷静。”
加百列很自然地摇了摇蹄子,“确切地说,我不会说我很冷静,这更像是……尽力而为。我能做的只有一步一步来,新的环境,新的,呃,小马。而且作为一个小孩子,这感觉真的很奇怪,但我必须把遇到的所有事情努力做到最好,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作风。”
沙丘迅速记下了每一个有建设性而又令人困惑的细节,我想继续聊聊这些,但是我们得马上出发。那还是随便说说吧,有些事得改天再谈了。
“嗯,说实话,我有点羡慕你,”咨询师说。“我希望我能变成幼驹,这样就不用一直担心成年马的事情了。”
这让他不禁窃笑起来。“是啊,”他看着她咧嘴一笑,“不用担心被解雇或者房子被收走之类的破事。”
他说得好像他以前就担心过这些事情,沙丘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看了一眼表她脸色就变了。“好吧,说到小幼驹的事情,现在该去学校参加测验了!很快你就要和其他小马一起去小马镇上学了,你觉得怎么样?很兴奋吗?”
“很好,但是,呃,这个疗程不会太短了吗?”
她腼腆地笑了笑,“说实话,日程安排有点困难,因为我忘了今天早上还要做一些“成马”的事情。以后我一定会提前计划。”她瞥了一眼钟,从座上跳了起来。“哦!学校就要放学了!”
“嗯?”盖比眨了眨眼睛,瞧了一眼墙上的表。“这是不是太早了?现在才过中午。”
“每周五老师都会早下课,”沙丘迅速站起来,奔向她的鞍袋,把她的铅笔和笔记舀进去,扔到背上,然后向门口走去。“快点,如果我们加快速度就能赶到!”当她推开门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咕哝声。
“真不敢相信我又一次上学迟到了。”她忍不住笑了。
周五提前放学可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觉了,空气清新舒爽,天空湛蓝清澈,最棒的是,珠玉冠冠和白银勺勺二位去别的地方当恶霸了。在甜贝儿看来,小马国的一切都很完美。
“啊啊呃,真讨厌。”显然,飞板璐并不同意。“那个测验太特么难了!太可恶了!新学年才刚刚开始啊!”
“我觉得挺好的,”贝儿看着其他的小幼驹沿着小路离开学校,朝小马镇走去。两马现在坐在学校的前廊上,等着小萍花和车厘子老师谈完话。她隔着门能听到他们小声的谈话。“你哪里遇到麻烦了?”
“关于甜瓜的那个,”橙色的飞马小雌驹抱怨道,“我的意思是,谁特么会买那么多甜瓜?真是疯了!她真的该重新出题。还有一个是……”
她喋喋不休地抱怨这个测试,大部分时间甜贝儿都不睬她,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独角兽小雌驹知道她只是需要把心中的沮丧发泄出来,所以她一边听着一边四处张望。
她向镇子外望去,一只耳朵朝着她咆哮的朋友。这时她注意到有两只小马正小跑着(第二只更像是磕磕绊绊地)向学校走来,其中一只看上去非常眼熟。她拍了拍小飞马的肩膀。“嘿,飞板璐,你认识他们吗?”
飞板璐的视线循着她的蹄子尖往远处看。“哦,嗯,她不是魔法部的那只雌驹吗?”叫啥-啥-什么山?”然后她眯起眼睛,仔细地瞧了瞧。“不过,我不认识那只鬃毛凌乱的幼驹。天,他看起来像是被揍了一顿,那些都是绷带吗?”
现在他们离得更近了,甜贝儿可以看到,是的,小雄驹确实裹在干净的灰白色绷带里。它们把他的腰部包的严严实实的,深绿色的翅膀像两只劳累酸痛的蹄子一样耷拉下来,几乎盖住了他的一条前腿。
“哦,对了。”甜贝儿用蹄子敲了敲下巴。“我记得那只雌驹上星期刚去过精品屋,她跟瑞瑞唠叨个没完。还有,那只小雄驹走路怎么这么奇怪?”
“我不知道。”飞板璐耸耸肩。“腿骨折了?”
“看,”甜贝儿说,“他没有可爱标志。”她的眉毛挑了起来。
现在他们行走在通向教学楼的小路上,两只小雌驹看着他们走了过来。其中的小雄驹在上坡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经过一次失败的尝试后,他还是成功地爬上来了。这只小马怎么走路走成这样?甜贝儿想。我的意思是,确实,他一条腿受伤了,但这还是…
那只棕色的飞马愉快的笑了笑。“嗨,姑娘们!”她热情洋溢地说。“今天过得怎么样?”而小雄驹则不动声色地盯着她们看。
“嗯,我想我们还不错,”飞板璐说完这句后便没了下文。甜贝儿意识到,是时候由她来接过话茬了。她微笑一下并给她朋友来了个肘击。
“她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感觉很好,你呢?”她没有理会小飞马愤怒的“嘿!”
“我们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友善的雌驹说。“我是沙丘,”她低头看了看小雄驹,而他还在盯着两只小幼驹,她继续说,“这是我的朋友加百列。”他眨眨眼睛,扬起蹄子轻轻地挥了挥。奇怪的小马,奇怪的名字。“我们是来找车厘子小姐的,她现在还在这里吗?”
“是的,她就在里面,但她正和我们的朋友谈话呢。她应该马上就——”小苹花突然推开了门,打断了飞板璐后面的话。
“嗨,姑娘们!希望咱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因为——”黄色小雌驹一看见刚来的小马就停了下来,“哦!你们是来找车厘子小姐的吗?咱让你们等多久了?”
沙丘摇了摇头。“不,没事的,我们也刚到这里!”
小苹花既然已经完事了,那也没有继续留在学校的理由了。周末正在呼唤着她们的名字,并用可爱标志诱惑着他们,让他们为之努力。但甜贝儿发现自己对这只小雄驹充满了好奇,当飞板璐又在向小苹花抱怨时,她看着新来的小马正向车厘子小姐打招呼并走进了校门。
陌生的小绿驹用一双眼睛斜着瞥了她一眼,钻进了门里。那种眼神让她打了个激灵。
“亲爱的!快来啊?” 小雌驹掉转尾巴,把这种感觉从脑袋里赶走,急忙去追赶她的朋友们。
“嗯……他确实完成了测试。”随着车厘子的开场白,沙丘意识到这次谈话将会很有趣。
加百列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完成考试,他在用铅笔书写时遇到了麻烦,在徒劳地尝试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放弃了用嘴叼着笔写,换成把笔夹在蹄腕上,用一种似乎是最不舒服的方式潦草地写下答案。
最重要的是,小雄驹拒绝了车厘子的帮忙,坚持说他可以自己完成。不过,对他来说,这确实不是个简短的测试。
考试一结束,加百列就被要求在外面享受下午时光等着车厘子校对答案,他和沙丘看着气象小队正赶着一团团乱糟糟的云,往小镇旁边的越来越大的风暴中推去。沙丘甚至还指出了正在左冲右突搡着白色绒绒团到处跑的云宝黛茜,这似乎让小雄驹感到很高兴。
现在沙丘站在办公室里,留下加百列独自在外面享受这一天。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倾泻而下,在地板上印下了闪闪金光,舞动的尘埃微粒填满了房间,略带霉味的空气携带着温馨的感觉,让马想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好好地睡上一个午觉。
沙丘推开睡意朦胧的感觉,期待地看着车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吧,我想我们从写作部分开始吧。”粉红色鬃毛的雌驹把那张卷子放在她的书桌上。上面布满了沙丘好久都没见到过参差不齐的蚯蚓体字迹,她挑了挑眉毛。
“他的嘴——呃,蹄写水平还有待商榷。”
车厘子对自己的轻描淡写笑了起来。“确实有点,可是一旦你忽略这一点,你就会发现他的语法非常棒,拼写也近乎完美,我只是这儿和这儿发现了几个错误,他完全不像他这个年龄的小幼驹。”沙丘困惑的神情愈来愈深。
更重要的是,他被要求写一个童话故事,而他的作品可能是我所见过最令马不安的《马儿和女巫》的版本。在他这里,那两只小幼驹有着非常奇怪的名字,而且最后也没能逃出女巫的魔爪,他们——”她停了下来,脸色有点发青,“我就不说细节了。当然,他在阅读方面取得了中高的分数,但对于他这个年龄的幼驹来说,不算完全超出正常水平。”
也许他写了一篇狮鹫讲的故事什么的,沙丘想,“那考试的其余部分呢?”
“都在这里。”车厘子用蹄子揉了揉她的鬃毛,把它弄得乱糟糟的。“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他在科学部分的某些部分做得很好,特别是在物理和化学上,而在神秘学和自然科学的问题上得分最低。他怎么能对科学理论这么懂行,却不知道太阳是绕着地球转的呢?!”
“什么?我以为几个世纪以来,没有哪只小马教过日心说,即使是在小马国以外的地方。”
“据我所知也没有。”车厘子皱起眉头,继续说下去,他的历史成绩几乎低到没边了,我能看出来,几乎每个问题他都是蒙的,他写在上面的好几个日期都在几百年以后了。”塞拉斯蒂亚,这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他的地理和民事学也是一样,尽管我应该提一下,他回答了几个关于小马国的问题,但说得委婉一点,他对大世界的了解似乎很少。”
咨询师对着蹄子哼了一声,“他还有很多地方要补上。”
“好吧,大多需要,只不过除了数学以外,”车厘子笑着说,沙丘的耳朵竖起来了。
“嗯?”
“这简直难以置信,他答对了每一道题,没有错误,一点错误都没有。我看着他轻松地掠过了算术和几何部分,只是在数字代入运算时才放慢了速度,即便如此,我也能看出来,这几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麻烦。为了以防万一,这部分最后还有一些非常简单的三角函数和微积分问题,他同样做得很好,他最少上过高中,可能还要更高。”
沙丘扬起眉毛。“哇,这真是…意想不到啊。”
老师笑了起来,“确实是这样,总之,我真的不知道该把他放在哪里。重复一下,他问题很多。”车厘子胡撸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我可能会说,他跟在同龄小幼驹后面一两年比较好,但如果他能有一个好表现,把他往前推推也不是不行。”
沙丘哼了哼。“新学年才刚刚开始,所以在衔接方面,他应该和其他小幼驹保持同步,对吗?”
车厘子点点头。“不过,你比我更了解他,你说呢?”
嗯,加百列需要发展一些社交技巧,他需要融入其中 (沙丘怀疑这很可能,因为他往往表现得很奇怪)把他和一帮比他小的幼驹放在一起可能并没有多大帮助,但这不会比小雄驹可能从其他同龄小马那里遭受的嘲笑更加有害。
另一方面,如果把他和他的同龄马放在一起,他就得努力学习,在他落后的领域迎头赶上。这确实是个难题。
沙丘想了一两分钟后开口了。“嗯,我认为如果他想要有机会交朋友,和其他同龄的小幼驹呆在一起是很重要的。考虑到他的情况,这一点可能就是最重要的”
“我会给他很多帮助的,”车厘子笑着说,“但他必须比其他小幼驹更努力地学习,他做得到吗?”
沙丘从打开一条缝的窗户往外瞧,看到小雄驹正在学校翠绿的草坪上晒太阳,他闭着眼睛,看上去非常满足,几乎睡着了。但是飞马注意到他的一只耳朵竖了起来,指着她们。
他听她们说话有多久了?
“嗯,说老实话,车厘子,”咨询师道,继续朝窗外看着,“我仍不太清楚那只小雄驹的真正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