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游破罗志 第五十九回
死里得生献首立功 鱼目混珠重为下囚
金刚不坏谁能进,还需萧墙起祸情。
武穆金牌脱缰手,御酒烈侯受毒腥。
次况亡母走汉室,伯约失计入蜀营。
身缚车轮碾滚走,是非贵贱却谁听。
书接上回,那燕步晃悠进大殿里,泷洅道:“你要如何?”燕步正色道:“你如今杀了反王将了,日后张律师得知,必然不放你,此事若何?”泷洅道:“生生死死,焉能定也?”燕步道:“只有一点,你我一真一假,一实一虚,一者归于紫微星下,一者归于天狼星下,本互制约,你做出事来,却要我如何?”
泷洅笑道:“你也去救一个人罢,我昨日夜观天象,见你杀数未满。”燕步道:“哪里去救人?”泷洅道:“乘土便起,遇湖则静。”燕步睁开大眼,笑道:“好耶!”收拾起东西,往土坡山去了。
且说第二日起来,泷洅又照顾伏施外伤,前后已过三日,见伏痊愈,道:“将军还有大任在身,快回去罢。”伏施谢道:“待某回到军中,必然使人送东西重修庙宇,供养师父。”泷洅道:“你只可与营中将军说这些话,于并肩王等,不可多说。”伏施答应,却道:“如此回去,王上必然见责,可借那贼人头颅。”泷洅道:“人已埋下菩提树,你还要取?”伏施道:“当个见证。”泷洅道:“你自去取。”伏施提了铲子,铲出向华,斩了首级,于身上取走将牌,回身过来,泷洅无言,再填上,对伏施道:“你担心。”伏施见泷洅不乐,指着吃草的骡子道:“师父可借我代步否?”泷洅道:“不可。”施曰:“相戏尔。”再多拜别泷洅,步行回城。
行不多久,到兆狐城下,叫开城门,守城将军见是伏施,大吃一惊,忙开门放入,直奔衙府,见并肩王等,东旭问:“将军怎生还的?瑞王如何了?”伏施将前事说明,只将泷洅隐取,道向华是摔死的,东旭听瑞王被擒,十分苦恼,众将都道:“至少伏施将军回来。”东旭命将向华头颅悬挂城楼号令,正说间,士卒汇报:“火荧将军身受重伤,被巡逻队看见,已经带进城里医治了。”东旭等忙去看视,火荧还能说话,见到伏施,悲哀无比,不知瑞王如何,东旭点云枭、晋继、申义三将带兵士前去打探。
军队行至一半,正撞上黄义军,乃是蔡军、尚崇、俄封带兵马往敌军探向华,两边见面,列开阵型,蔡军挺双枪飞马上前道:“游骑贼兵!把我章向华兄弟放哪里去了!”云枭大怒,飞马挺白枪道:“那草寇,捉我瑞王,还来咬人,我们将军近日砍了颗头,或许就是!”起阳听罢,挺双枪来战,二马相交二十余合,不分高下,俄封飞马上前,申义舞刀应住,背后尚崇一箭射来,射中义肩,拨马便走,游骑兵一拥而上,黄义军呐喊向前,正厮杀间,尚崇拍马穿过战场,直奔兆狐,见城墙上悬着颗头颅,张弓射下,知道尚崇厉害,游骑兵不敢露头,就让崇取了头颅去,直奔大营,起阳已打退三将,正想去城头看,见尚崇飞来,提着那头颅,起阳见是向华,悲哀无比,俄封亦十分悲伤,收拾兵马回去见律师。
大营中,众将见得向华,都有悲色,向月与向年哭的几乎昏去,律师教造身厚葬,亲自主祭旗,事罢,向月抹了脸,向前请战,律师道:“我已有一计。”遂令赵信趁夜去见双叶,却说双叶自从被擒,未受得虐待,项原几要杀手,为律师所拦,几日供给衣食丰足,待若上宾,看管得也松,双叶是个义气人,并不借机越狱,这一日报得赵信来见,请出牢房,偷偷往赵信大帐去,进帐中,一桌子酒菜,二人施礼罢,便请坐,说些暖话,酒至半酣,双叶道:“不知众将军为何如此礼待双某。”
赵信道:“别无他意,律师元帅素收才纳能,甚爱先锋人品,又有交情,故如此相待,请先锋助一臂之力。”双叶起身道:“双叶既食君禄,便为君臣,一人不侍二主,若将军强逼,叶只得早死。”说罢下拜,信曰:“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仕,游骑国暴虐无道,几处民不聊生,先锋既为英雄,如何不明?”双叶道:“某知奸臣当道,民怨四起,奈何团长待我不薄,更无对吾不起之事,焉能造反?”赵信起身拜道:“先锋果然忠义。”说罢,请叶坐下。
赵信将椅凳贴近,教身旁亲信出去,双叶道:“有何指教?”信曰:“实不相瞒,大军粮草将尽,为的将军之事,项原将大军撤去了三停,郭霖冬兵马足备,欲往外国回家去。”双叶道:“律师为元帅,怎看着部队离散?”赵信叹道:“其等虽推律师为帅,各怀鬼胎,律师新到,兵马如何听令?只怕王天野等闹将起来,先火并一处。”
双叶道:“将军待若何?”赵信道:“实不相瞒,张元帅有意收诏安,退回罗拜,奈何营中耳目甚多,无计撤去,元帅特令我试探先锋真心,助我撤军,不知如何。”双叶道:“若要息战撤军,在下愿效劳。”赵信大喜,取出一封信来,上面备说悔罪诏安之事,道:“明晚上准备先锋盔甲兵器,小将送出营外,今日请歇息。”赵信拜别,士兵领着双叶回去了。
第二日晚上,军官悄悄叫起双叶,带到东北营小门处,见得赵信,裹了个包袱,让双叶看,乃是个大夜明珠,赵信道:“权当谢罪东旭王,先锋那一份另取。”双叶推辞不受,待披挂完毕,赵信上酒,请双叶三杯,叶道:“前路恐怕有失,不便饮酒。”信道:“三杯热酒,权当暖身。”叶只好捧来饮,赵信趁机把眼视杨达叶,达叶会意,偷换了包袱。
喝罢,赵信又多说几,双叶应得,几人即出营门,连过三个哨卡,双叶独行,头戴月明盔,视夜如昼,宝马甚快,只因路上巡逻队频频,恐怕暴露才慢了,直至晨曦初露才至城下,城上人见双叶归来,忙报东旭,东旭领众将到城门观望,问道:“立原哪里去了!”双叶道:“小将误入敌阵,中计被擒,至今归来。”东旭道:“如何脱险!”双叶道:“此事关于机密,将军请开门,有封信来!”东旭恐怕有诈曰:“将军可用弓箭射上。”
双叶想了下,弯弓搭箭,带住信件,照城楼射,左右牌手急忙防护,正射中柱上,东旭取下看,面上颜色更变,下面双叶道:“还有份礼物给王上。”东旭道:“放先锋进来。”大门一开,双叶挂戟便入,东旭依在城楼,刚下马要见,东旭道:“左右拿下!”大门周围冲出百十挠钩手,双叶措手不及,被擒下来,双叶惊道:“王上为何如此!”东旭叫押进州府衙内,东旭坐在正中,左右亲信将排开,却叫其余众将在外等候,双叶缚跪地上,道:“王上,末将何罪。”
东旭大怒,道:“你如何私通外贼,竟要我投降!”甩下信来,双叶看与前文不同,乃是:
黄义军元帅张律师与游骑国并肩王罗东旭书:王君之威武盛德,张某素日常闻,只惜无拜见之机,今两军阵前,互有胜负,僵持边方,左右无功,闻贵军帅一寒,与王君有隙,常与团长言小,团长嫉君为大,某军新锐,君握兵权,交兵俱伤,唯团长获利,君不若掀起义兵,集东朔之士,共国中义者,虎步雷霆,讨伐奸人,某并力辅之,二分天下,胜今远已。
并肩王怒曰:“你钩此贼,侮辱孤家,有何好说?”双叶忙道:“实不是如此,必然是赵信换了包裹,陷害末将…”东旭拿出包夜明珠之包裹,打开一看,双叶大惊,竟是瑞王黎穆诗之首,叶说不出话来,东旭道:“将这厮拿出去斩了!”幕僚何臣道:“不可!双叶系团长所任,应送往王城决断。”东旭细想,双叶此动未是坏事,叫把双叶拉下去看押。
当日晚上,东旭与众将说知,皆惊讶无比,唯诚芝最惊,想双叶系本人推荐,不知如何是好,东旭道:“该派重兵把守,将叛贼双叶送王城处断,哪位愿去?”当下申义、摩香愿去,二人素看双叶不顺,诚芝亦愿去,议定,东旭道:“双叶这人是豺狼虎豹,当断其力。”遂叫兵士打双叶两腿五十棍,双手四十棍,背上二十棍,直打的双叶几昏几起,魂魄飞散,方才停手,其景象不堪言表。
第二日,东旭将双叶以百斤枷锁住,囚在车里,更用绳索绑住四肢,点一千五百精骑同三将看送双叶,兵马紧张,恐怕逃了双叶,故起百倍精神来,义军无法下手,只跟在后面伺机行动。
且说这诚芝见双叶之惨状,于心不忍,欲松些,却被摩香辱骂,说为三姓家奴,芝心下大怒,一者久不得志,新生怨气,二者游骑残暴,三者与双叶最好,四者恐怕因叶降罪于己身,五者为二将一触,诚芝生出反心来,不过出行第二日夜歇息,双叶正在牢车呜咽,诚芝骑马带枪往囚车去,身边四名将士守住,见了诚芝,问道:“将军何事?”
诚芝道:“开牢门,摩将军令我先送双立原。”那将士道:“没有摩将军令,开不得。”诚芝大怒,蓄下力来,连戳四枪,几人措手不及,死在地上,一枪挑开车门,双叶大惊,道:“贤弟安敢如此!”诚芝道:“你害苦了我!”举枪便刺,有道是:可惜戎马行半生,今近阎罗做工鬼。直教乌云骤起挂天上,尘飞扬动成土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