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文本对比（73）
武松篇7——潘金莲戏武松 话休絮繁。自从武松搬将家里来，取些银子与武大，教买饼馓茶果，请邻舍吃茶。众邻舍斗分子来与武松人情，武大又安排了回席，都不在话下。（简本无此情节）过了数日，（简本“自从武松到武大家数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段子与嫂嫂做（简本“代做”）衣裳。那妇人笑嘻嘻道：“叔叔，如何使得！（金本有个“——”）既然叔叔（简本“叔叔既然”）把与奴家，不敢推辞，只得接了。”（简本多个“武松是个知礼好汉，却不怪他。”）武松自此只在哥哥家里宿歇。武大依前上街挑卖炊饼。武松每日自去县里画卯，承应差使。不论归迟归早，那妇人顿羹顿饭，欢天喜地伏侍武松。武松倒安身不得。那妇人常把些言语来撩拨他，武松是个硬心直汉，却不见怪。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不觉过了一月有余，看看是十一月天气。连日朔风紧起，四下里彤云密布，又早纷纷扬扬飞下一天瑞雪来。（简本“又过月余，时遇冬寒天气，连日朔风四起，大雪纷纷。”） 怎见得好雪？正是（简本“有诗为证”）：尽道丰年瑞，丰年瑞若何？长安有贫者，宜瑞不宜多。（百二十回本“眼波飘瞥任风吹，柳絮沾泥若有私。粉态轻狂迷世界，巫山云雨未为奇。”金本无） 当时那雪直下到一更天气（金本多个“不止”），却似银铺世界，玉碾乾坤。（金本无此大句）次日，（简本“当早”）武松清早出去县里画卯，直到日中未归。武大被这妇人赶（简本“叫”）出去做买卖，央及间壁王婆买下些酒肉之类，去（简本“入”）武松房里簇了一盆炭火，心里自想道：“我今日着实撩斗他一撩斗，不信他不动情。（金本多个“……”）”（简本“我今日着实撩他一会，岂不动情。”）那妇人独自一个冷冷清清立在帘儿下，看那大雪。（百二十回本金本“冷冷清清立在帘儿下等着”） 但见：万里彤云密布，空中祥瑞飘帘。琼花片片舞前檐。剡溪当此际，冻住子猷船。顷刻楼台如玉，江山银色相连。飞琼撒粉漫遥天。当时吕蒙正，窑内叹无钱。（只有百回本有） 其日武松正在雪里（百二十回本金本“只见武松”）踏着那乱琼碎玉归来，那妇人推起帘子（简本“卷帘”），陪着笑脸迎接道：“叔叔寒冷。”武松道：“感谢嫂嫂忧念。”入得门来，便把毡笠儿除将下来。那妇人双手去接，武松道：“不劳嫂嫂生受。”（简本无此句）自把雪来拂了，挂在壁上。解了腰里缠袋，脱了身上鹦哥绿纻丝衲袄，入房里搭了。那妇人便道：“奴等一早起，叔叔怎地不归来吃早饭？”武松道：“便是县里一个相识，请吃早饭。却才又有一个作杯，我不奈烦，一直走到家里。”（简本无此两句对话）那妇人道：“恁地，叔叔向火。”（简本“叔叔里面向火。”）武松道：“便好。”（百二十回本金本“好”）（简本“多蒙照顾。”）（百二十回本金本多个“便”）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子，穿了暖鞋，掇条杌子自近火边坐地。（简本“坐下”）那妇人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关了，却搬些按酒果品菜蔬，（简本“那妇人把门闭了，搬酒食入房里”）入武松房里来摆在桌子上。 武松问道：“哥哥那里去未归？”妇人道：“你哥哥每日自出去做买卖，我和叔叔自饮三杯。”（简本“你哥哥做买卖去了。我和你自饮二盃。”）武松道：“一发等哥哥家来吃。”（简本“等哥哥回来同吃。”）妇人道：“那里等的他来。（百二十回本金本多个“等他不得。”）”（简本无此句）说犹未了，早暖了一注子酒来。武松道：“嫂嫂坐地，等武二去烫酒正当。”妇人道：“叔叔，你自便。”（简本无此句）那妇人也掇条杌子近火边坐了。桌儿上摆着杯盘。那妇人拿盏酒，擎在手里。看着武松道：“叔叔，满饮此杯。”（简本“天时寒冷，且吃几盃便了。”）武松接过手去，一饮而尽。那妇人又筛一杯酒来说道（简本“连笪二盃酒曰”）：“天色寒冷，叔叔饮个成双杯儿。”（简本“我与叔叔吃个成双盃。”）武松道：“嫂嫂自便。”（简本无此句）接来又一饮而尽。武松却筛一杯酒递与那妇人吃。妇人接过酒来吃了，却拿注子再斟酒来，放在武松面前。（简本“武松接过来饮了。却筛一盃酒，递与嫂嫂。那妇人接过酒”） 那妇人将酥胸微露（简本“酥胸摆开”），云鬟半軃，（百二十回本只有“那妇人”）脸上推着笑容说道：“我听得一个闲人说道，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一个唱的（简本“唱妓”），敢端的有这话么？”武松道：“嫂嫂休听外人胡说，武二从来不是这等人。”妇人道：“我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武松道：“嫂嫂不信时，只问哥哥。”（简本只有“武松曰：“我不是这等人！嫂嫂不信，只问哥哥。””）那妇人道：“他晓的甚么？晓的这等（简本“这些”）事时，不卖炊饼了。叔叔，且请一杯。”连筛了三四杯酒饮了。（简本无此句）那妇人也有三杯酒落肚，哄动春心，那里按纳得住，（百二十回本无此两小句）只管把闲话来说。（简本“那妇人饮了几盃酒，春心兴发，只管把风情话说。”）武松也知了八九分，自家只把头来低了，（简本“武松亦知，只把头低下。”）却不来兜揽他。（百二十回本金本无此小句）那妇人起身去烫酒，武松自在房里拿起火箸簇火。那妇人暖了一注子酒，来到房里，一只手拿着注子，一只手便去武松肩胛上只一捏，（简本“那妇人却把武松肩上捏一下”没其他细节）说道：“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冷？”武松已自有五分（金本“六七分”）不快意，也不应他。那妇人见他不应，劈手便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你不会簇火，我与你（金本“叔叔”）拨火。只要一似火盆常热便好。”武松有八分（金本“八九分”）焦躁，只不做声。（简本无簇火情节）那妇人欲心似火（百二十回本无此四字），不看武松焦躁，便放了火箸，却筛一盏酒来，自呷了一口，剩了大半盏，看着武松道（简本“止遏不住，却筛盃酒来，自吃了一口，剩大半盏，看看武松曰”）：“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简本“便吃我这半盏酒。”）”武松劈手（简本“把手”）夺来，泼在地下，说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识羞耻！”（简本无此句）把手只一推，争些儿把那妇人推一跤。武松睁起眼来道（简本“睁开两眼叱曰”）：“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带发（简本“的”）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没人伦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简本“知识”）廉耻，为此等的勾当。（金本无此小句）倘有些风吹草动，武二眼里认的是嫂嫂，（简本“我眼里认得你是嫂嫂”）拳头却不认的是（简本“你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那妇人通红了脸，便收拾了杯盘盏碟，（简本“便掇开了杌子”）口里说道：“我自作乐耍子，不值得便（简本“不想你”）当真起来，好不识人敬重！”搬了家火（金本“盏碟”），自向厨下去了。 有诗为证：泼贱操心太不良，贪淫无耻坏纲常。席间尚且求云雨，反被都头骂一场。 （百二十回本“有诗为证：酒作媒人色胆张，贪淫不顾坏纲常。席间便欲求云雨，激得雷霆怒一场。”金本无，简本在“武松自在房里气忿。”后面） 却说潘金莲勾搭武松不动，反被抢白一场。（金本无此大句）武松自在房里气忿忿地。 天色却早未牌时分，（简本多个“却说”）武大挑了担儿归来推门，那妇人慌忙开门。武大进来歇了担儿，随到厨下。见老婆双眼哭的红红的，（简本“吊泪”）武大道：“你和谁闹来？”（简本“你和谁厮闹来？”）那妇人道：“都是你不争气，教外人来欺负我！”武大道：“谁人敢来欺负你？”（简本无此句）妇人道：“情知是有谁！争奈武二那厮，我见他大雪里归来，连忙安排酒请他吃，（简本“今日我见武二大雪回来，便安排酒与他吃。”）他见前后没人，便把言语来调戏我。”武大道：“我的兄弟不是这（简本“那”）等人，从来老实。休要高做声，吃邻舍家笑话。”武大撇了老婆，来到（简本“便去”）武松房里叫道：“二哥，你不曾吃点心，我和你吃些个（金本“酒”）。”（简本“二弟，我和你吃点心。”）武松只不则声。寻思了半晌，（简本没寻思）再脱了丝鞋，依旧穿上油膀靴，着了上盖，带上毡笠儿，一头系缠袋，一面出门（简本多个“去了”）。武大叫道：“二哥那里去？”（简本无此句）也不应，一直地只顾去了。武大回到厨下来问老婆道：“我叫他又不应，只顾望县前这条路走了去，正是不知怎地了？”那妇人骂道：“糊突桶！有甚么难见处！那厮羞了，没脸儿见你，走了出去。我猜他已定叫个人来搬行李，不要在这里宿歇。却不要又留他！（百二十回本无此句，金本将此两大句改成“我也不再许你留这厮在家里宿歇！”）”（简本“那厮没脸嘴见你，却走出去。一定叫人来搬行李，你不要留他。”）武大道：“他搬了去，须吃别人笑话。”（简本“他若搬去，被外人笑。”）那妇人道：“混沌魍魉！他来调戏我倒不吃（简本“不怕”）别人笑！你要便自和他道话，我却做不的这样人。你还了我一纸休书来，你自留他便是了。”武大那里敢再开口。 正在家中两口儿絮聒，只见武松引了一个土兵，拿着条（金本“一条”）扁担，径来房里收拾了行李，便出门去。（简本“迳入房里收拾行李去了。”）武大赶出来叫道：“二哥，做甚么便搬了去？”武松道：“哥哥不要问，说起来装你的幌子。你只由我自去便了。”（简本无这两句对话）武大那里敢再问备细（金本“敢再开口”），由武松搬了去。那妇人在里面喃喃呐呐的骂道：“却也好！只道说是亲难转债。人只道一个亲兄弟做都头，怎地养活了哥嫂，却不知反来嚼咬人。正是花木瓜，空好看。你搬了去，倒谢天地，且得冤家离眼前。”（简本无此话）武大见老婆这等骂，正不知怎地，心中只是咄咄不乐，放他不下。（简本“武大正不知甚事，只得咄咄不乐。”）自从武松搬了去县衙里宿歇，武大自依然每日上街挑卖炊饼。本待要去县里寻兄弟说话，却被这婆娘千叮万嘱，分付教不要去兜揽他，因此武大不敢去寻武松。 有诗为证：雨意云情不遂谋，心中谁信起戈矛。生将武二搬离去，骨肉翻令作寇仇。（只有百回本有此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