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忘/双洁/HE】王妃第十八【甜/轻喜/微沙雕】

18.
大军告捷的喜讯几乎和魏婴回京在同时。
而就在魏婴进了家门不过半刻,老爹匆匆而回,带来噩耗。
湛王重伤,军医无治,正急送回京。
当下,魏婴所想第一件,就是动身,向他来路去。
可人到了府门,就给满眼赤红的粘公公顶住。
‘ 王府人心乱起,老奴来请魏公子…府中此刻,断不能无主。’
那颗一直在喉底跳动的心,在此刻,安然落下。
是啊,他归来…养伤,总不好没个好地界。
不得安生,如何…养。
……
夏秋之后,冬雪无声。
外头天地白花,魏婴在屋里挽着蓝湛胳膊,睡的昏天黑地。
‘ 大王,醒醒吧,庄先生都过了前花园啦。’
揉着眼睛,魏婴把脸在蓝湛肩膀磨蹭。
迷迷糊糊睁开,眼前这个仍旧烫的四平八稳,俩眼闭的跟死了似的。
习惯性的,只要在他身边醒了,就要暗暗胸口,摸摸鼻头。
确定心跳和呼吸。
一如既往,都在。
鸭蛋过来摆正鞋子。
‘ 王爷活着呢,您快穿鞋套衣裳吧。’
‘ 嗯,对了,上次老头说芝麻糖好吃,记的这会给他包上。’
‘ 就剩十块了,包多少?’
‘ 怎么就十块了?’
‘ 昨夜里您睡不着,拿出来吃了半袋子,沾的王爷衣裳都是,黏糊糊还拍不下来…大半夜给王爷脱衣裳的事,大王忘啦~’
‘ 哦,我当然没忘,给他换衣裳多难啊…可是,我记不起,有吃那么多芝麻糖啊!’
‘ 嗯,你有。’
鸭蛋坚定点头。
魏婴系着腰带,有些不舍看看桌上盘里剩的糖条,最后狠心道:
‘ 都给老头吧,吃人嘴短,他不隔三差五要给蓝湛扎针么…买他个用心。’
……
瞧着边行针,边嚼芝麻糖的庄夫子,魏婴皱眉。
‘ 老头,你专心点,别…扎错地。’
‘ 错不了,我行医几十年……’
‘ 哎呀,你糖渣滓都吊我们衣裳了…这糖粘,沾上了弄不下…’
‘ 真是的,看,刚换的衣裳,都让你给糟蹋了…’
‘ 扎针就好好扎么,你吃什么糖,扎完再吃不成吗,有那么着急…’
‘ 欺负我们张不开嘴说不得话,谁知道你有没有乱扎一气的…疼了我们也叫不出声,真是!’
‘ 大王,王爷手指动了!’
魏婴给鸭蛋叫的心揪。
忙着去瞧,果然,蓝湛扎着银针的食指微微颤抖。
‘ 这,这是怎么啦,老头,是你扎坏我们,还是扎疼我们啦…’
庄夫子揪着一柳胡子,眼神不满。
慢悠悠收针,道:
‘ 分明是扎的人显好迹象。’
‘ 半年功夫,万千针下去,他也该动动了。’
‘ 你是说,蓝湛好了!’
‘ 不是好了,而是见好。他伤的脑子里,行针化血,循序渐进…’
……
送走老庄,鸭蛋回来,就见魏婴趴在床边,攥着蓝湛手指瞧的仔细。
‘ 是不是见好,都老头嘴皮动,谁知真假。不过…今儿针粗,这会还能看见眼儿呢…’
‘ 哎,也不知你动,是不是扎疼了…’
‘ 可怜,疼也说不出。’
‘ 老头还把咱衣裳弄脏,讨厌~’
张罗鸭蛋过来帮忙,俩人将个躺成木桩的人扶起来,解扣更衣。
‘ 哎,外头雪也停了,咱们堆雪人给蓝湛看吧!’
‘ 王爷怎么看,他又不睁眼。’
‘ 谁说不睁眼就看不到,说不好魂儿在脑顶,一直进不去身子,只能干瞪眼瞧着周遭。’
魏婴说的鸭蛋后背发寒。
……
粘公公进了归潮阁院子时,第一眼就坐在廊下椅子里,裹得如同兽人的湛王惊了下。
‘ 人不能总窝在屋里,他睁眼时候就是个闲不住,如今虽懒得睁眼,可也肯定不愿意总憋闷~’
‘ 那这些皮袍…’
‘ 天冷,不穿厚些哪成。他是病人,身体弱,更得多几倍厚实!’
‘ 呵呵,魏公子…有理。’
‘ 唉呀妈呀,这是个…’
粘公公才皮笑肉不笑的违心夸魏婴,转头就瞧见他和鸭蛋身后,草丛里堆出的怪物。
‘ 雪人!’
‘ 哈,雪人…这眼睛…’
‘ 夜明珠,漂亮吧~’
‘ 那…嘴上的那一坨红线团?’
‘ 大王不用的红头绳…’
粘公公笑的有些尴尬。
知道的那两眼珠子是宝,不知道的…
哎,半夜里亮起来,可有点渗人…
‘ 北疆进贡的枣儿跟核桃,我给您拿了来。’
听见吃的,主仆俩眼珠亮的,比雪人那对也不弱。
粘公公有些心疼的瞧着他俩将食盒子夸嚓放在蓝湛腿上……
……
月亮上头时候,果如粘公公所料,归潮阁里走动的仆俾,好几个没有心理准备的,都给吓的在院里跳脚。
那雪人一对夜明珠招子,夜里是真的亮堂。
尤其嘴上那个红麻团散了些,耷拉出一长条红尾巴。
过去过来不注意,冷不丁瞧见都当是白无常在拿人般……
哐当,院里也不知第几个丫头丢了水盆,坐在地上呜哇大哭。
魏婴这才让鸭蛋去把那对亮珠眼睛给扣回来。
院里仆俾给吓过一场,或看着同伴惊吓后的样子,多少也都有了心里建设。
可走来过去,但凡瞧过去,还是会汗毛竖几根。
眼珠子给扣了,可眼窝还在。
陪着冷清月光,还有红舌头……
镇鬼驱邪的威势,依然屹立。
……
魏婴刚烫好脚丫。
这个习惯是他收养鸭蛋那年养成的。
瘦的眼珠子凸出来的小丫头,第一次吃到饱饭,穿上暖衣,心里快乐的像住进欢喜鸟。
对小主子的感激无以言表,唯有行动。
阿爷病中时,爹爹每天无论农活多累,晚上都要给阿爷热水泡脚。
他说人呐,头顶天,脚踩地,脚是根,泡脚便如同浇水施肥。
将根养好,人才能舒舒服立在天地。
于是,小丫头第一夜,就乖乖端着热水盆,屁股一蹲,把小主子脚浸到水里。
今后日子,别管叫大王,还是叫主子爷。魏婴就是她的天。
要想天踏实,就该侍候好脚下根。
小丫头的拳拳心意,才养出魏婴日日泡脚的习惯。
烛火跳动,光影下,鸭蛋收拾水盆水壶,擦干地上留下水渍。
魏婴则坐在床里,围着蓝湛胳膊腿,打圈按摩。
这也是老庄头教的,说是给他活血。
‘ 今儿的凤爪卤的不很入味,明天跟厨上说说,还得多下料~’
魏婴将蓝湛五指分开,和自己的交叉,揪的咔咔作响。
‘ 要不明天吃猪蹄吧,今儿给王爷端花胶汤时,我瞧见厨娘收了几个蹄子。吃肉要趁鲜,明天让她炖上呗。’
魏婴听着连连点头。
撅屁股爬到蓝湛脚边,给他从小腿往脚底按穴位。
‘ 也成,反正都要给蓝湛蒸麻薯,就干脆把猪蹄也放进去,蒸熟了再炖,才嫩~’
‘ 对呀对呀…’
主仆俩各忙各的,嘴里吃喝聊的欢,手里活也都利索。
鸭蛋拾掇好,出屋前将灯息掉。
魏婴钻在蓝湛被窝里,说了句蓝湛睡觉,才贴了他合眼。
黑暗中,蓝湛白日动过的那枚手指,再次微微颤了下。
院中,鸭蛋从袖子里掏出两颗核桃塞进雪人眼窟窿。
看着自己给赋予新眼珠的雪人,鸭蛋很是满足。
往凉冰冰的圆脑袋上拍了拍,才打着呵欠去睡觉。
天上云游来游去,月光一会儿照着一会儿偷懒。
反而是风一直不断。
雪人屹立不倒,纹丝不动,只有嘴上红舌头,飘啊荡啊,整宿的晃。
……
今年的年节时,皇后孕身五月的消息传出,可是让宫里宫外热闹了几场。
虞夫人被皇帝准许,驻留内庭,照顾皇后。
这可是皇帝第一个孩子,虽然还不知男女,但朝堂里可是摩拳擦掌,都预备着了。
大家伙心心期盼的,都是最好来位嫡长子,然后,就会有雪花般请奏册封太子的折子落下龙案。
皇帝这里,也盼后继。
对此事重视程度不亚于臣子。
而对比大胤热闹,梁国那边可也不冷清。
太后和摄政王起了纷争。
明面上是为了某个官爵给哪个党的事。实际上……
有心人早早就当察觉,自从摄政王将郡主带回的侍女纳为侧妃后,太后就不对劲了。
雪夜纷纷。
听着小皇帝说了串讲史先生的趣事,太后笑着让宫人将儿子带走。
来至铜镜前,望了里头韶华不在,风韵尚存的脸。
一丝苦笑浮现。
自己本事楚国王女,楚国被梁灭后,她过了一阵颠沛生活。
是大胤王室那对兄弟,给了她暂时栖居之所。
可没几月,大胤皇帝就以曾经梁楚婚约,将她送至梁国王府,也就是当今摄政王府。
带着国仇家恨,她嫁做仇人儿妇。
可细想起来,在王府那短短半年,才是心所安,情有靠的时光。
只是,她呀实在命不济。
好日子从来不乐意眷顾。
鬼使神差,给梁帝那色痞从儿妇折腾成妃嫔。
想想自己在梁国后宫的生活,真是一地鸡毛。
兜兜转转,终于熬到今日太后地位。
那个人,她也曾经以为……
当初能在梁国后宫博个风光和活命,可不仅仅靠的自己,中间还有大胤暗探相助。
胤要梁乱,她要王死,两厢不谋而合。
也可以说,是当初大胤皇帝未雨绸缪,料事先机。
谁能说,蓝曦臣将她这位亡国公主送往敌国,其间能没有一点私心呢。
其实,太后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就是大胤往梁国安排的众多星火中的一抹罢了。
虽然星火易灭,可多散出去些,总会有些幸运的能燎原。
自己,就是最好印证。
自从登上太后,身边的密谈就瞬间消失。
可能是他们在躲自己,又或者……
如今,将那模样与自己相像的女娃送来,不就正是大胤的星火之举。
自己这把火烧的有些旺,他们把持不住,所以,就送来个新的,好把持的。
换角度想,王爷既然现在宠她,说明还是爱着自己…
可,又有哪个女人,能容下爱人枕盼有旁人。
‘ 将我这枚钗送去摄政王侧妃。’
……
同样接了御赐打赏的,还有湛王府。
上有赐,下必谢。
这是规矩。
不过好在这回啊,皇帝是亲自来送礼,也就省了进宫谢恩。
‘ 渤海进宫了两株珊瑚,寿纹朱红,我就想着给湛儿一颗。正好年里也想走动,这便临时起意,亲自带着石头来了。’
‘ 阿羡可不要嫌弃咱们打扰。’
皇帝口里说着咱们,手边贵妃正搭上他小臂。
‘ 陛下兄弟情深,魏公子识礼,当然领情。’
魏婴没接话,只是将皇帝引进屋中。
蓝曦臣坐在床边,和守着的庄夫子谈论病情。
不知怎么搞的,魏婴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在贵妃处。
阿姐有孕后,贵妃折腾的几处幺蛾子,歹心明显。
好在阿姐自己防范严实,再来还有虞夫人护的仔细,这才没有着道。
但虞夫人出宫和林氏关门说话,难免不抱怨。于是,贵妃所行也就自然落在魏婴耳朵。
本来对他就没有什么好感,自打阿姐入主凤阁,魏婴对贵妃更是厌恶渐胜。
皇帝那里说的起劲儿,贵妃却在房中打量,甚至看着看着,竟上了手。
‘ 这碧玉香炉价值连城,魏公子好情趣。’
‘ 嗯,贵么,我不知道,当初蓝湛给摆着的…’
‘ 翠萍麒麟斗是老君山那位大师手艺,他做的杯子,如今可不好找了。’
‘ 哦,蓝湛给我拿来装散茶的…’
‘ 魏公子屋里随便一件小物,看似寻常,却都精致无比,贵价翻天。可见,王爷对您,上心。’
‘ 嗯,自然是上心的,我如今不也对他上心么~’
魏婴察觉,听了自己这话,贵妃两边脸忽然变得有些…不对称。
……
梁宫内庭,摄政王立在太后殿中。
侍卫从内殿将伤痕累累的女孩搀出。
太后面色青红,摄政王面如死灰。
待人去无踪,太后仍瘫坐金椅,眼睛呆呆望着地上。
那是王袍一角。
他,与自己,割袍绝义。
……
同日,魏婴带着鸭蛋,走在后宫长道。
昨儿皇帝人马去后不久,贵妃的人就杀了回来,赐下一对金银铃铛,说是魏婴和侍女鸭蛋辛苦,可皇帝已经送了厚礼,自己不要僭越,就补份礼物勉慰侍女鸭蛋。
谢他们主仆同心侍候湛王。
于是,隔日,魏婴这主子不得不带着小侍女,来皇宫谢恩。
昨儿晚半晌,魏大学士一家子在湛王府吃了顿团圆饭。
桌上,老爹透露。
金光善父子贪墨的刑罚皇帝已经加了朱印,流三千。金子勋在狱里受不了磋磨,也病死了。
贵妃俨然失势。
老爹感叹圣眷难长久,母亲则另辟蹊径,说如此一来,阿离在宫中就能更顺些。
想着这些,魏婴今天入宫谢恩,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心里想多,难免眼睛耳朵有些不灵光。
于是,等他发觉前头带路小宫人引着的地儿不对时,已经晚了。
主仆两个给推搡关进一座慌坟似的宫殿。
‘ 大王,他们要干嘛?’
‘ 鬼知道,反正没好事!’
俩人这话说一半,听见外头乱遭起来。
‘ 好大胆子,没看是皇后么。’
‘ 娘娘,您请,魏公子就在里头,怕晚了人就不成了…’
宫门打开,江厌离挺着肚子出现。
‘ 阿姐!’
‘ 阿羡!’
‘ 娘娘,你们姐弟说话,奴婢就不侍候了。’
那嬷嬷说完,忽地将宫门从外闭合。
接着,殿中三人透过门窗窟窿,清晰看到院中,江厌离的几个女官给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 这…’
姐弟两对望,也都明白,他们都中了贵妃的套。
‘ 陛下才同我说,只要他不再作妖,便留他在宫中安享…想不到今日,脸皮撕的这样快!’
‘ 金氏彻底塌了,他也没了顾忌,这是要鱼死网破!’
宫墙之内,一场血案,眼看将至。
……
薄雪在外头地上铺上一层时,金氏贵妃终于亮相。
‘ 贵妃娘娘,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娘娘可能给个明白。’
金贵妃让侍女扫干净张椅子,坐下来。
‘ 魏公子是想问,我抓你的目的吧。’
‘ 呵呵,说说也无妨,我也…早就想说说…’
‘ 当初,我嫁入宫,也是家里逼的。临入宫前,我也是上过吊,跳过河的人。只不过,最终都没死成。还是给…送了进来。’
‘ 入宫这几年,皇帝对我…说好,他不过当我是个玩意,一个床第间可任意糟践的玩意。要说不好吧,可我所得,却是宠冠六宫,无人能及的富贵。’
‘ 为了家族,为了这眼前的富贵,我…忍下。’
‘ 可是,你,江厌离,你算个什么东西。论家世,论容貌,你哪一处能跟我比。不就因为,因为你是个女人,是个能给皇帝生下嫡长子的罢了……’
‘ 呵呵,再加着,我家那爹和兄弟,也不争气,才会让我输给你。哼,我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入宫,那些富贵不过是对我所失的补偿,可你,你连这些都要抢,就别怪我容不下!’
江厌离和魏婴看着贵妃,姐弟俩同样的面无表情。
他们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对待。
这番话,这品行,打从根儿起,这位就没有常人的道理标准。
即便觉话不占理,可瞧着眼前极端行事,又何必再同他争呢。
非同类人,能辩出什么。
沉吟会儿,江厌离道:
‘ 你恨我,要报复我,可又何必牵扯魏婴。他非宫中人,更不可能做过害你事。’
‘ 他!’
不知为何,金贵妃盯着魏婴,将像是与他仇怨更重于皇后。
‘ 我当初为何百般拒绝入宫,乃是因我心中有人。那人,就是湛王。’
‘ 夺我所爱,难道不同于害我!’
‘ 哎呦,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王爷什么时候爱过你…’
魏婴止住鸭蛋吐槽。
这个时候,他不想太过激怒贵妃。
不过到底晚了。
金氏做得出此举已然疯魔,鸭蛋话更是给他这炮仗添了把火。
盯着魏婴和江厌离拉紧不放的手,贵妃笑的诡异。
‘ 好一幕姐弟情深,呵呵,魏公子,不如,我先让你看着皇后娘娘怎么个死法,然后再…’
‘ 滚开,谁也不许碰我阿姐!’
魏婴挺身站在江厌离前。
迎面而来的,并非宫中人,而是几个忽然从房子不知哪个角落闪出来的黑衣人。
钢刀的寒光闪烁。
‘ 这些都是我家豢养死士,弄死你们,对他们而已…如杀鸡取卵。’
‘ 难怪将湛王迷的人事不省,果然是个美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
不好的预感闪过脑中。
江厌离深吸口气,镇定了声音道:
‘ 我乃大胤皇后,腹中是未来皇子。你们都是大胤臣民,以下犯上,是何等罪名,心中须得掂量。’
‘ 如此刻迷途知返,放下屠刀,保我姐弟,我作为皇后可对你们承诺,比给你登定为救驾功臣,而非从乱反贼。’
此言出后,明显,几个黑衣人犹豫了。
贵妃也不由不佩服江氏女临危气度。但佩服鬼佩服,该干没王法的事,还是要继续。
‘ 谢三,我父养你们多年,从来也不曾亏待,你们也是发过毒誓誓死效忠。’
刀上光在魏婴脸上一闪,激起贵妃一个念头。
‘ 不如这样,今儿反正是要干大事的。魏氏这样美人,你们就是在勾栏瓦舍一辈子,也见不到半张。’
‘ 哼,人在这里,我让你们先吃个饱,然后再动手。’
……
以那个说轻薄话的谢三为首,这帮本就没有道德王法在心的家伙,瞬间给贵妃劝说中意。
几个人收了刀,目标一致,向贵妃而来。
‘ 不许碰我家大王!’
‘ 不要胡来,不许欺辱我弟弟!’
看着眼前一张张狼似的脸,魏婴真的怕了。
他想叫蓝湛,可脑中闪过,是床上的人脸。
‘ 等等,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是,先送我阿姐和我的小侍女出去。’
此刻,魏婴只想为阿姐和鸭蛋,再博最后一丝生机。
‘ 哼,怎么可能,你别…’
‘ 娘娘,咱们会帮你行事,不过,小美人话也有道理。这里许多人,咱们虽不怕看,可一会惹得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终究麻烦不是,嘿嘿。’
……
片刻,殿门打开。
贵妃先走出来。
鸭蛋和江厌离被推搡。
这时,贵妃忽然察觉不对,院中不该如此安静。
‘ 人呐,都跑哪儿去了!’
‘ 回娘娘,都在。’
阴影中,李公公走出来。
火把瞬间燃起,院中四面原本的阴影里,都是淌血的尸首。
紧跟着,贵妃身后殿中痛呼连连。
几个黑衣人尸首给抛出来,随着出来的,还有魏婴和几位禁军打扮的军人。
‘ 娘娘小心。’
李公公接着江厌离,步下台阶。
圣旨随后宣读,金氏贵妃,斩立决。
一场闹剧,最终在皇帝的布局中,落下帷幕。
胤梁两国,同日遭变。
大胤死了群乱党和贵妃。
梁国太后摄政王断袍破脸。
……
夜里,江厌离回到寝殿,自有母亲皇帝轮番安慰。
魏婴和鸭蛋则回了湛王府。
宫内消息锁着,还没传出来。
所以府中也没人知道他们经历。
俩人在归潮阁彼此喝了两壶酒,算给自己压惊。
之后,烛火熄灭,各找各的被窝。
鸭蛋心眼粗些,抱着大黄说了没两句酒话,就迷糊着了。
魏婴惯常搂着蓝湛胳膊,把脸卡在他臂窝里,低声说着宫中经历,然后咯咯笑。
可笑着笑着,忽然眼睛就湿了。
‘ 蓝湛,我真的有些怕了。’
‘ 我怕死,怕你还没醒,我就先死掉…’
‘ 蓝湛,你早些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