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史士用》正式剧本第一话

《大明史士用》剧本第一话

引子

1.鸡笼社   夜  外

    字幕：大明万历十八年，1590年

（镜头由高空月亮到地面）在东南大湾岛的鸡笼社，海盗喽啰们正聚在篝火旁欢庆，不时传来哈哈大笑声。

两个海盗在烧烤母猪。

两个海盗用潮州话快乐地交谈着：“（潮州话）伯公保佑，弟兄们在永宁打了一天，终于抢来食物和人畜了！”“（潮州话）饿了三天！今日有酒有肉，定要吃到天光！”，两人正说着，一个赤身穿着破烂日军盔甲外套，梳着月代头的士兵喝得烂醉经过。

篝火旁边，男人女人小孩等村民瑟瑟发抖，一个穿着破烂明军军服的海盗，拿着武士刀在发笑。

2. 鸡笼社营寨房间  夜 内

房间门紧闭，门内两个人影，一个喽啰经过。

海盗军师画外音：（潮州话）大仔，弟兄来报，昨日倭国使者偷偷跑去了鸡笼土人那里，似有所图~~~”

房间内，海盗首领皱了皱眉头：“日本仔和佛朗机人近来频频窥伺鸡笼和淡水，哼！这些歹命的外番鬼！都想来搞事！等弟兄们熬过官府的纠缠，定要在八月十五好好杀鬼！”

海盗军师凑过去：“（潮州话）大仔，我听鸡笼人说，倭人此番过海，是为了找一封什么信，好似很紧张。。。”

海盗首领眉头一扬：“哦？！”

海盗首领正疑惑时，一个小喽啰推门进来，低下头把一盘茶递给了海盗首领。

小喽啰说道：“（闽语）大仔请喝茶！”

首领的手正要接过茶杯，手却停在了半空。

海盗首领：“嗯？！你不是潮州人？”

小喽啰稍微把头再低下。海盗首领画外音：“你哪来的？把头抬起来。”

小喽啰缓缓扬起头，还未出现整张脸，突然甩掉茶盘，闪在海盗首领身后，拿出一把小刀对首领一刀封喉，首领倒下，小喽啰的脸始终没有明显出现，这位小喽啰便是刺客领头。

海盗军师的人影正要喊救命，突然一把箭刺入脖子，军师应声倒下。随后身穿黑衣服，蒙面，拿着弩机的黄头发刺客出现。

黄头发刺客：“（粤语）大佬。”

桌上的长巾被拿起来，刺客领头迅速把长巾绕住自己的脑袋，只留下双眼。

刺客领头：“卫城的兵该到了！跟我杀出去！”

3. 鸡笼社营寨仓库  夜 外

海盗营寨的粮仓突然着火，海盗们赶忙喊着走水，众人手忙脚乱。

粮仓远处，一片喊杀声传来，18个巡检司弓兵向海盗杀去。

原先被俘的村民瑟瑟发抖，一个孩子摇了摇妈妈的手：“阿母，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4. 鸡笼社营寨房间  夜 内

   刺客领头和黄头发刺客还在房间里，另一个肥刺客慌忙跑了过来。

   肥刺客：“大兄！卫城的兵停在淡水，他，他们说怕触犯损兵令！”

   刺客领头瞪大了眼睛，骂道：“靠妖！我们巡检司才18个弓兵，干！当我们各个是关公啊？？”

5. 鸡笼社营寨仓库  夜 外

   18个巡检司弓兵和海盗战斗，一片砍杀声，突然一声枪响，一个弓兵被射倒。

6. 鸡笼社营寨房间  夜 内

    肥刺客听到枪声，望了望窗外，又回过头看着刺客领头：“大兄，打是打不过啦！我们没必要头毛试火！你是兄弟们的福根，你先走，我去把其他兄弟撤走！”

    刺客领头：“好！”

    刺客领头正要转身，突然一个画外音：“官爷留步！”

    一个蓬头乱发的奴仆跪在地上：“请带我，我有重要情报！”

    三个刺客面面相觑，正犹豫时，突然刺客领头眼睛一亮，冲到了奴仆身后，拿起小刀打飞了一个手里剑（忍者飞镖），手里剑钉在了柱子上。

  窗外射镖的忍者立时跑了。

  刺客领头转身，对众人道：“走！”

  肥刺客：“是！”

  黄头发刺客操起弩机断后。

  屋外喊杀声还在继续。

7.  鸡笼树林  夜  外

夜空，圆月高悬。镜头慢慢移动到树林。

奴仆画外音：“草民叫苏八，几年前被倭寇掳到日本九州，当了松浦镇信的火头兵，半年前意外收到了一份署名“许仪后”的密报信。。。”

（切正面）苏八（奴仆）继续说话：“密报说日军将与朝鲜侵犯我大明！草民逃离了日军，欲禀报军情，不想半路又被潮州海盗抓到了这里。”

刺客领头（依然用长巾蒙着头）和黄头发刺客都显得很惊讶。

苏八继续道：“托妈祖庇佑！今日幸遇两位官爷，请一定要带我上福州抚辕预警军情！”

刺客领头低头沉思：“嗯。。。你当过日本兵，不知宪驾会不会信你。。。”

黄头发刺客对刺客领头：“大佬，日本兵。。。”

苏八磕了一个响头：“两位官爷！草民所言句句为实！我这里有。。。”

刺客领头突然摆出手打断道：“收声！”

树林里微微一阵风声，几片叶子飘下，又刮了一阵风。

刺客领头等三人神色紧张，刺客领头拿出了小刀。过了不久，刺客领头轻迈脚步，走在其他两人前面，环顾四周。

风声依旧，增加了一分肃杀之气。过了半分钟，刺客领头走到了一棵树的旁边，一转头，突然一个武士从树后举刀砍来，刺客领头闪身避开。

黄头发刺客迅速拿起弩机射出一箭，武士避开。

刺客领头跳到苏八面前，小刀横在胸前。

刺客领头：“何处番鬼！敢行凶大明军官！”

武士收起刀，冷笑道：“（闽语）大仔，拍谢！（国语）在下名讳颍川右兵卫，这个苏八之前效力日军，如今在九州犯了事想潜逃，我是来抓捕归案的。”

刺客领头惊讶了一下，黄头发刺客不由得看了看苏八，苏八急忙对着武士骂道：“你个砍头短命鬼！就是想抓我拿密报！”

刺客领头：“我不知道你叫冰棒还是兵卫！想要人？你去跟抚辕要去。”

颍川右兵卫（武士）抓住刀柄，作拔刀状：“（日语）そっか，只能硬来了！”

颍川右兵卫拔刀冲来。刺客领头眼睛发红，拿小刀迎战，两人杀得难解难分。

黄头发刺客带着苏八继续逃窜，刚走没多久，一个忍者拿刀从树上跳下来，刚落地，忍者就被黄头发刺客一箭射倒。黄头发刺客带着苏八继续逃。

颍川右兵卫架开刺客领头的小刀，回头看到忍者倒地，骂道：“八嘎！想抢功！”

刺客领头冲上来，和颍川对战了几个回合，划伤了颍川的右臂。

颍川按着流血的手臂，退了几步，正要冲上去。突然一阵枪响，远处的海盗叫嚷着杀来。

一片叶子飘过，颍川和刺客领头瞬间消失在树林里。

8. 鸡笼树林小道  夜  外

   刺客领头（依然蒙着头巾）一边跑一边在想：靠北！日本将犯大明，这情报抚辕要是能信，或赏我个千户！可要是不信，恐有人兴风作浪，唉，真难抉择！

   刺客领头把长巾摘下，扔掉。（看不到脸）

长巾飘过，出现本片片名：大明史士用

第一幕

1. 用各种图片交织的特效画面

旁白：万历二十年，1592 年，日本的实际统治者丰臣秀吉进攻朝鲜，明朝派兵援朝，明军与日军在朝鲜半岛交战。到了 1593 年，经过平壤之战和碧蹄馆之战，明军和日军，在朝鲜南部四道对峙，战争陷入了僵持状态。

2. 崇武所  日  外

高空俯拍大景。一座明代千户所城，街道呈丁字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字幕： 1593年，崇武所，守御千户所城

3. 崇武所  日  外

众人观看舞台上的布袋戏。布袋戏里的将军公仔对着几个倭寇公仔，将军公仔道：“（闽语）大胆倭寇！竟敢犯我大福建，岂不知我乃明威将军戚继光！尔等倭寇速速投降！”

镜头从布袋戏拉远，呈现一条中心街道，两旁商户林立。

一人推着一车的铁器，喊道：“安溪收铁，呆铜、呆铁、呆轻锅……呆锣盆收购。。。”

一人喊道：“德化瓷。。。德化瓷。。。”

一人开着书摊，在一旁看书，书摊的旗子写着：建阳藏书

穿着布农族服饰的土人铺着一叠叠鹿皮，喊道：北港鹿皮。。。北港鹿皮。。。“

一个穿着粗布烂衣的青年走在街上，远处一个扛着猪肉的壮女人跑来。壮女人经过的时候，叫道：“借光！”，随即狠狠撞开了青年。

壮女人转过身，没好气说道：“不看路的短命鬼，还以为你是过去的史士用老爹么！”

史士用（烂衣青年）点头哈腰：“冲撞了你，（闽语）拍谢！拍谢！”

说完话之后，史士用陷入沉思，喃喃道：“该怎么办呢？”

（第一视角）史士用看看前方酒肆的人，继续喃喃道：“铁甲伯。。。不行，这人一毛不拔，有进没出。。。牛头安，嗯。。。也不行，前天跟他借钱，还被他打了一顿。。。”

（第一视角）史士用的眼神扫到酒肆的店小二，暗自道：“诶，鸡公明。。。这个可以，我还没跟他借过钱咧！”

史士用眼睛放光，走了过去。

4. 崇武所酒肆 日 内

酒肆里一片热闹。

史士用走到店小二面前，作了一个揖，说道：“鸡公明。。。”

店小二擦着碗，讥讽道：“阿用，来找我化缘呀。。。哎呀，不应该呀，你可是要做明威将军的军户呀。。。”

史士用凑了过去：“我阿父明天暖寿，想买点五割上品孝敬他，但还差三吊钱，唉，你知道的嘛，他都65高寿了，还没尝过五割哩，就，就。。。嘿嘿。。。”

店小二一脸坏笑：“靠妖！大将军的爹就是不同呀，生日前一天还得过暖寿，还要上五割，这福气，我家高堂可享受不来，诶，这样吧，你要是能逗我开心，我借你两吊钱如何？”

史士用面色难堪：“尊家这个就。。。”

史士用身后，两个书生在议论时政。一个青衣书生愤愤不平：“日本征伐朝鲜，实意在辽东，窥伺中原，蕞尔小国如此狂妄自大，我大明将兵既有平壤大捷，何不趁机光复朝鲜全境，而后踏足日本！”

另一个白衣书生摆摆手：“不然，国朝鼎革之初，太祖就把日本列为不征之国，对付日本，宜行羁縻之策，阳剿阴抚，只要日本肯自行撤兵，恭顺臣服，今后大明日本各守其土，互不往来，便可世世太平，岁岁平安。”

史士用画外音：“就算各守其土也难说岁岁平安！”

两个书生一愣，朝史士用看去。

史士用正色道：“陆地之外还有东西二洋，日本此番出兵，不独窥伺大明北疆，也在挑战大明在海外的天威！”

酒肆里的食客都向史士用看去，每个人都有点惊讶。

史士用：“自郑和下西洋以来，东西二洋的贸易皆为中国主导，隆庆开关之后，九州占城交趾马喇加暹罗吕宋之白银，有一半输入我福建广东，这一切都有赖天朝神威，海外诸番皆以天朝为至尊。”

酒肆里的食客听得越来越认真。

食客中，一个矮商人皱紧了眉头。

史士用继续：“而日本早在嘉靖年间，就胁迫琉球呈贡，现在朝鲜告变，日本人又频频窥伺淡水鸡笼，凡此种种，岂非要四夷朝贡日本，从而蚕食中国在海外之大利，夫中国者，天下之正中，天下之财皆于中国往来，哪里有东番小国自比中国的道理，所以在陆地上打败日本，远远不够！”

矮商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其他食客听得更认真了。

史士用：“我们当切断日本的南面海道，在海外设立都护府，以固其险！在海外设立市舶司，水署，以坐其利！汇聚东西洋饷，则足以养兵，宣威海外诸番，则足以保太平，简言之扼守海道，通洋裕国，主导了海洋才能拥有大明的未来！”

食客们安静了几秒钟，马上低头吃菜，没人理会史士用。只有矮商人神色凝重。

史士用看大家都不理自己，颇为尴尬。

店小二嫌弃道：“阿用啊，我们都只是小百姓，听不得你这高论，不然劳你再想个法子，给我逗逗乐？”

史士用正要开口，突然一只大手大力地拍了自己的头，只见一个壮汉没好气地抓起史士用的耳朵，疼得史士用嗷嗷大叫。

壮汉冲着史士用：“歹命的阿用，有空在这里唱经书，没空找钱？”

店小二顿时来了兴致。

壮汉的身后，坐着一个身穿深紫色衣服，口涂口红的公子哥，旁边的人都向公子哥鞠躬，叫声“史员外好。”这个公子哥是史正经。

壮汉一边拉着史士用的耳朵，一边对所有食客说：“来来来，诸位评评理，都知道朝廷跟日本开战，官府的军役追呼得紧！”

史士用（耳朵疼痛）：“哎唷，要死啦要死啦~~~”

随后，壮汉松开手，把一份契约亮出来给大家看：“呐！看看！白纸黑字签好的契，手印都摁好了，还有族长做中！我们房出三丁戍沿海，阿用一房捐银20两以充军用，现在半个月过去了，阿用一房的钱还没给够！哼！还有空在这里高谈阔论！”

（契约上写着：五房森然，唯大房丁数胜于诸房，万历二十一年正月当差作三房科派，大房出三丁，其余四房各贴补丁银20两。今恐难凭，立契为照。）

史士用哭丧着脸：“我们房就剩我一家，丁数最少，却要我家贴20两，本来就不公道，再说，这契还是你逼我们家画押的。”

众人拍手，起哄道：“阿用，你可是要当明威大将军的！怎能受此屈辱！”“就是，快拍死他呀！”

壮汉更凶了：“我可没逼你，反正我家少爷是你房亲，跟房亲签字画押，就要作数！不然你还配姓史么？”

史士用：“都是国初景忠公之后，我怎么不配姓史！”

壮汉扇了史士用一巴掌，骂道：“砍头短命的死鬼！就你也配姓史，敢情是姓屎吧！”

众人哈哈大笑，店小二笑道：“（闽语）哎，有意思有意思。”

史士用弓着身：“小声一点，好歹房亲一场，这事改日到家里论论吧，别在外面给人看笑话。”

壮汉：哼！

史正经（公子哥）扯着娘炮腔，对史士用：“堂叔，我们史家世代皆为军户，也该明白，朝廷的军役是耽误不得的，更何况现在朝鲜战事告紧，我劝你还是快些想办法筹钱，勿违尾生之信。”

史士用难堪：“史正经，上个月官府突然摊派船饷，我们家好难才应付了这次捐，如今家里柴空米尽，半文钱都拿不出，族里的事，请容我今日找几个换帖兄弟想想办法。”

史正经打开扇子：“史士用，军役在即，再没银子出来，累了族里的人，后面可就难说了。你要实在没钱，卖田也可以，我们家来收，这样就不怕日后赎不回来啦。别说做亲戚的不仁义。”

史士用：“啊这。。。”

店小二把两吊钱拿出来，对史士用：“哎哎哎，阿用，这回我乐得开心，两吊钱化给你吧，下个月记得还哟~~~”

一个食客笑道：“这话不合规矩，给大将军的钱不叫化，叫捐！哈哈哈”

史士用低着头，在嘲笑声中悻悻离开，走的时候，又被壮汉猛拍了一下后脑勺。

食客们笑声依旧。矮商人默默地喝了一口茶，这时一个摊主打扮的人走来，给矮商人耳语了几句，矮商人一愣，随后示意自己明白了。摊主打扮的人离开。

5. 村里的破房子  夜  内

所城外的村庄。明月高悬，远处的林子响起几声乌鸦叫。

在破屋子里，三个黑影人围着篝火盘腿坐下，矮个子黑影在正中，其余人两旁坐。

矮个子黑影：“（日语）今日我在町里面得到线报，福建的军官在文石天妃庙会见了一个鸡笼海盗！”

黑影A眼神惊讶：“（日语）怎么会这样？福建军门不是一直想铲除海盗吗？”

矮个子黑影：“（日语）听说是海盗们收到了‘许仪后’密报，将之秘密交给福建军门！八嘎！又是‘许仪后’！”

黑影B大力拍了大腿：“（日语）可恶！这个所谓的‘许仪后’已经五次把情报从日本送到福建！要是让我查出谁是‘许仪后’，定要烹杀他！”

黑影A：“（日语）衣水大人，敢问是哪一路海盗跟福建接触的？”

矮个子黑影：“（日语）据我所知，就是潮州人组成的‘泰阿翁’海盗团！那海盗团首领林凤，之前跟我们日本人好得不得了，现在又偷偷跑去给福建送情报！哼，毫无信义的小人。”

黑影B：“（日语）大人，在下查明，林凤跟九州那个大町人（大商人）仲屋宗悦来往甚密，由此推测，化名‘许仪后’的人很可能是在九州岛！”

矮个子黑影：“（日语）继续往下查，不仅要查‘许仪后’身份，还要查跟‘许仪后’有关系的人，窃以为‘许仪后’能向福建密报日军军情，必是有日本人做叛徒！”

门口响起敲门声，有人在门外轻叫了一句日语暗号，很快门就被打开。只见颍川右兵卫头戴斗笠，穿着明朝衣服推门走进来，一进来就脱下斗笠，给矮个子黑影下跪。

颍川右兵卫：“（日语）拜见衣水大人。”

黑影A的眼神鄙视：“（日语）颍川，怎么又迟到了？莫非野孩子都这么与众不同吗？”

颍川右兵卫没有理会别人，而是拿出一张福建军事部署图（地图来自《筹海图编》福建平海卫军事建筑分布图）

颍川右兵卫：“（日语）大人，这是在下查到的重要情报，此乃福建沿海五个府里面，水寨，堡垒，巡检司，烽堠，卫所的分布图。”

颍川右兵卫继续：“（日语）我统计了沿海各个县有多少个巡检司，多少个烽堠，急递铺，卫所，你看，莆田4个巡检司，50个烽堠，3个卫所，14个急递铺，惠安4个巡检司，22个烽堠，1个卫所，12个急递铺。。。”

矮个子黑影眼神不耐烦：“（日语）嗯，很好，还有别的吗？”

颍川右兵卫看着矮个子黑影：“（日语）现在福建沿海，实际到班的士兵数量不及额定的一半，比如浯屿水寨，额定约3000人，实际到班人数才1089人！水师的远海巡游近乎废弛，而近海巡游会哨也多为敷衍行事，在下窃以为。。。”

黑影B：“（日语）颍川！我们来福建，是为了查明‘许仪后’的真实身份！你。。。”

颍川右兵卫怒道：“（日语）在下觉得这些比所谓的‘许仪后’更重要！！”

破屋子外面，响起了几声狗吠，又恢复了宁静。

屋子里。颍川右兵卫翻开另一张纸：“（日语）明军主力在朝鲜作战，福建海防废弛，我日本可趁此机会，联合暹罗缅甸控制淡水，鸡笼，北港，吕宋，马喇加，乃至南澳！如此一来，日本就可在东南海路上包围明国，牵制明军，这是军事上的好处！”

黑影A正要发话，被矮个子黑影阻止了。

矮个子黑影：“（日语）继续说。”

颍川右兵卫：“（日语）财富上的好处就更多了，这些地方俱是现在天下海贸的交易集中地！天下财货，尽入东南。日本若控制了这一整片海洋，大开贸易，就可坐享比以往多数千倍的军饷，有了军饷，区区朝鲜何足挂齿，我们将拥有整个南赡部洲！”

黑影B冷笑：“（日语）颍川，自古以来，农桑为本，何况太阁公已数次下诏，要天下百姓安心农桑之事，你此番言语，岂非执意顶撞太阁公？”

颍川：“（日语）拥有海洋，才能拥有日本的未来！在下游历了冲泌，嵌头，崇武，安平，诏安等沿海墟市，福建单是小市镇，其奢靡繁华，就乃我日本所难企及，通洋贸易之大利，尔等莫非要视而不见？”

矮个子黑影打断：“（日语）颍川，你是个忠臣，但国家社稷大事，自有公家和幕府考虑，我们做下人，只需奉命查明‘许仪后’，待你完成任务后，我会向幕府转达你对社稷的忠诚之心。”

颍川右兵卫：“（日语）国家社稷安危，当由全体日本人考虑！”

黑影A讥笑：“（日语）你是日本人吗？”

颍川右兵卫气得摆出拳头要打人。

矮个子黑影：“（日语）够了！颍川！不要无礼！”

颍川右兵卫咬着牙：“（日语）我当然是日本人！可殿下曾说过，只要向慕王法，体天则地，保皇统于不绝，就可为神国臣民！这就是殿下高明之处！我看有的人虽流着日本人的血，却丝毫未想过社稷大事，不知‘根叶花实’的道理！还不如直接堕入畜生道！”

黑影A气得握住刀柄：“（日语）你说什么！！”

黑影B：“（日语）怎么又是殿下殿下，天下现在依然是太阁公一人的嘉瑞，殿下只是在监国！你这么急着抬出殿下，是不是忘了杨修怎么死的？”

颍川右兵卫：“（日语）殿下是太阁公的养子，难道他的话就不代表太阁公吗？”

黑影B：“（日语）该死的杂种！”

矮个子黑影打断两人说话：“（日语）你们够了没有！是要唐人发现我们吗？

黑影B：“（日语）对不起，大人。”

矮个子黑影：“（日语）颍川，你和同僚多有冲突，未免唐人注意，你先回南澳岛待命吧！”

颍川右兵卫愤怒：“（日语）衣水大人！”

矮个子黑影：“（日语）去！”

颍川右兵卫正要收起地上的资料。

矮个子黑影：“（日语）东西留下，人去南澳！”

颍川用拳头重重砸在地上，哼了一声，拿起斗笠离开破房。

黑影B：“（日语）颍川这个杂种，太猖狂了！若不是丰臣秀次殿下执意让他来，谁会想带这个杂种来福建。”

黑影A：“（日语）开口闭口就是秀次殿下，那个丰臣秀次只是个养子，难道太阁公真的会让养子继位吗？颍川做什么梦！”

矮个子黑影：“（日语）朝堂上的事，我们就不讲了，说说正事吧。其实。。。我觉得，颍川对国事的建议还是挺有道理的。”

黑影A和黑影B向矮个子黑影看去。

矮个子黑影：“（日语）不过那些主张可不能由一个杂种说出来，我们今晚把他的建议写出来，报告给幕府吧！还有他搜集的这些资料，也一起交给幕府，署名就不要有颍川了。”

黑影A：“（日语）大人所言极是，话是不是对的，得看是谁说的。”

6. 村里史士用家  日  内

史士用的家在崇武所城外，是普通的农户屋子，简单搭建的草庐，藩篱围起来的院子，几只鸡在鸣叫。

屋子里。史士用和史阿妹（史士用妹妹）一起给史爸爸磕头：“喜祝阿父长生添寿。”

史爸爸一脸严肃，咳嗽了好几声（病了）。

史士用抬起头，兴奋：“阿父，今天你暖寿，我给你准备了五道佳肴。”

食桌上有很多食物，史士用一一介绍：“你看，这是鹅肉，乃是官家宴会五割上品，这是广东的柔鱼苦瓜，我跑断腿才买到这苦瓜，这是宁德的鳇鱼，还有鸭肉，地瓜扣，对了，还有这个香火袋，是我今早去天妃庙那里求的。”

史士用又拿出一封书信（题字：寿序）：“你看，这是我托城里的王孝廉，给阿父你写的寿序。”

史爸爸不悦：“阿用啊，我们家才刚捐了官府的船饷，你今又如此糜费，为何总不把心思务在实际的事情上，就爱干些虚头八脑的杂务。”

史士用委屈：“可是阿父，你已经两年没过暖寿了。。。”

史爸爸吹胡子：“为何不过暖寿，还不是因为这三年日食艰难，你不举正业，尽学杂览，明明白身一个，却爱看些什么兵要呀，筹海呀之类的兵书，我们能不穷？当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必讲汉唐，科举才是正业，你要想你阿父开心，就扔掉那些没用的兵书，安心科举，没钱办什么暖寿。”

史阿妹：“阿父，阿兄他今日也是一片孝心。”

史爸爸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又咳嗽了几声：“有孝心就该给家里长脸！别再让其他亲戚轻看了我们家！你看别人家的儿子举孝廉忝列衣冠，老父沾光做了封翁太老爷，再看看我，一世英名就要给儿子败光了。”

史士用低下头：“是。。。”

史爸爸：“想当年，你阿父我随俞将军鏖战倭寇，升任试百户，那时哪个亲戚敢轻慢我们家？阿用，你要多想想你阿父当年的丰功伟业，长点志气。”

史士用面露尴尬，似乎想起了什么。

（史士用回忆：几年前，史爸爸拄着拐杖骂道：“阿用！记住那个叫海瑞的老不死！想当年，你阿父我被革职，就是因为这个歹命的海瑞诬告我贪墨东路盐引！是诬告！”

史士用：阿父，你真的有贪墨吗？”

史爸爸：“废话！当然有！我凭本事贪的盐引，他海瑞凭什么办我！竟还革职我！阿用，你好好当差，多读些兵书，日后发达了，替我跟那个老不死的算算算这笔账！”

史士用喃喃道：“呃。。。”）

7. 村里史士用家门外  日  外

壮汉来到史士用家的家门口，旁边跟着史正经和一个奴仆，还有黄头发的郑士元。

壮汉：“史士用！”

8. 村里史世用家  日  内

壮汉和史正经一行人走进史士用家里。

史正经一看到桌上的饭菜，便作揖：“不知叔公今日过寿，多有得罪。小辈明日再来吧。”

壮汉等人也跟着作揖。郑士元没有作揖。

史士用和史阿妹站了起来。

史爸爸也站了起来，没好气：“不必作那些虚礼，（闽语）有什么就讲！”

史正经拱手：“叔公，朝廷在打仗，官府追呼甚紧，不知你们何时才能把军费给齐呢？这事情总要有个收篷。我阿父说了，军费不足，我家三丁就不出。”

史爸爸：“嗯。。。”然后看了看史士用。

史士用会意，难堪地：“再宽限我半个月，后天我去府城，替衙里的捕厅干些诈伤的活，可得10两银票，8石大米，虽然还不够数，不过到底能应付大半军费。”

壮汉大笑：“哈哈哈，市里那贩身售武的打行泼皮，都是打诈别人，你倒好，跑去给别人打。（闽语）真真见笑！”

史爸爸神色紧张：“阿用，诈伤是要命的！我不许你去！咳咳咳。。。你这臭仔。。。”

史阿妹忙给史爸爸捶背。

史正经展开扇子：“诈伤要命，委实行不得。叔公，小辈看不如这样，你们家在十五都大中不是有几分田皮么，我想想看，应该合共39亩3分4厘3毫正，对吧，不如卖给我们家，我们就当你们捐了军费。”

史爸爸咳嗽了好几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正色：“你这个史正经！（闽语）对自家人，这也讲得出口！（国语）卖田不光彩！况且我们这田皮乃是朝廷赏赐，三世公立族约分配好的军田，是我们军户的根！军户的面子！”

史士用严肃：“对！军田不能卖！（迅速变脸）不过你们打算出多少花银呢？”

壮汉拿出一张契约：“别说亲戚不仁义，契价花银20两，足纹，活卖！看清楚啦！”

（契约上写：崇武所军户史道财，承父遗下甘蔗田一段，坐落土名十五都大中，即目上杨宅，下至陈宅，左至坑，右至坑为界，今来俱出四至明白。且必陞为因缺少银两应用，情愿将本田托中出赔。先问房门唯大房受。。。）

史爸爸看完契约，怒道：“哼！你明明可以抢，偏还要给我钱！20两就想买我祖传的军田，我典卖给外人还能图个高价！”

史正经：“叔公，军田就值这个价。”

9.村里史士用家院门口  日  外

史士用家院子门口聚集着若干村民。

院子门口传来史正经的声音。史正经画外音：“你当你家田皮是沈万三的聚宝盆么？面子你想要，钱财你也想要。”

门口的村民们都在讥笑，议论纷纷（用闽语）。史爸爸画外音：“史正经！这三年来，少不得听你们提这块田皮！你们怕是要把我家吃得连骨头不剩！真真是歹心毒幸，也不怕天妃降罪！阿用！送客！”

矮商人混在村民人群里，询问店小二：“我乃广东客商，敢问阁下，你们为何总在笑这个阿用呢？”

店小二笑：“我们笑的是史家，三年前阿用压史员外，现在史员外压阿用，手足相残，不怕名声透屎，嘿嘿，有意思有意思。”

矮商人点点头：“那可真是家门不幸，看样子你对这所城的邻里街坊都很熟悉呀。”

店小二笑道：“当然知道，这所城里，别看大家事业不同，其实呀，都是军户，大家世世代代在所城生活，你想就这屁大点所城，哪家人出点事，立时就可以风闻全城啦！”

矮商人：“如此甚好，敢问你认识一个叫‘许仪后’的人吗？”

店小二沉思：“恩？许仪后？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噢....十几年前，县里有个药材商人，他的笔名好像就叫“许仪后”，但是此人被倭寇掳走之后，就再无消息了。这人是你故交吗？”

矮商人作揖：“多谢阁下，我来此行商，受托打听此人。”

10.村里史士用家门外  日  外

史士用家院子里。史正经和史士用走在前面，壮汉等人走在后面。

史正经：“堂叔，我们两家这么纠纷下去也不是办法，别说自家人不仁义，我看不如给县里的老爷孝敬些银子，托老爷‘买闲’勾掉我们的军役。孝敬的钱，我们房出5成，你们房1成，怎么样，我这房亲还算仁义吧。”

史士用：“这种事得先找衙门里的差人，可是三年前，县衙上下的差人都被开销了，现在的差人，我都不认识，你是个员外，这事得你去办才行。”

史正经：“这事我办不合适，现在饬知已下，我在部里等实缺，干不得这违法的事，你现在是白身，你去才合适。”

史士用停下脚步，面露不悦。

史正经：“我若能捐到个官，我们史家才能有个名望体面呀。我告诉你呀，你命水好，现在赶到好时候，县里已经一年多没有县令到班了，所以贰尹就成了实际上的一县之首，如今这贰尹大开山门，四方募化，只要你不惜重资，贰尹有求必应，你就不必担心了。”

史士用郁闷：“不，我担心的是要给多少孝敬钱。。。”

史正经：“去探口风呀！我看你也不是那无嘴无舌的大颗呆。（闽语）我跟你说，（国语）这个贰尹平日就爱装风雅，你要办成这事，就拿本藏书给他，他说这本书值多少钱，那就是跟你要多少孝敬钱。”

史士用郁闷：“唉，我已经够不要脸了，这帮爷比我还不要脸。”

史正经坐上轿子，2个女轿抬起轿子。

史正经：“堂叔放心，你我房亲一场，藏书我会帮你准备好，当然，是赝品，县里的差人，我也会帮你打招呼的，你只管去就成，祝你一帆风顺。”

女娇们抬着史正经离开，壮汉和黄头发的郑士元跟着走，郑士元走路一拐一拐，明显瘸腿。

史士用看着郑士元，皱了皱眉头，轻轻哼道：“郑士元。。。”

11. 村里史士用家院门口  日  外

门口的村民一边叫着“史员外好”，一边给史正经让开一条路。

在村民人群里，矮商人看着史士用，浅浅一笑：“呵呵，阿用。。。”

12. 县衙门口  日  外

县衙门口，一些人经过。

一些人围在一起看热闹。

一个穷人给衙役跪地求饶。

衙役：“交船饷，是北京堂官下的命令！我们小地方只能奉命行事，我也没办法呀！”

13.县衙签押房  日  内

县衙里的签押房内。身着县丞服饰的贰尹拿起一本书，旁边是李班头，史士用毕恭毕敬地站在贰尹前面。

贰尹：“阿用的消息蛮灵通的，知道我喜欢文墨！诶！这本藏书我一摸，就闻到了书香。”

史士用：“素闻老爷爱好风雅，所以献上闽北的藏书，休嫌轻意。”

贰尹看着书念道：“欧~阳~哇~而~文~集~”（书名：《欧阳圭斋文集》）

一旁的李班头听完，颇为尴尬，然后对贰尹耳语道：“是欧阳圭斋。”

贰尹：“哦，欧阳圭斋，我当然知道，欧阳圭斋嘛，嘿，刚才我说的是顽话。”

史士用一旁赔笑：“老爷真风趣。”

李班头：“世人说闽北‘山则武夷，人则儒先’，士多乐学而彬彬为礼，乃我大福建文教昌盛之地，诗礼簪缨之乡，阿用的这本藏书既来自闽北，许是一斋公的藏书。”

贰尹：“哦，一斋公的藏书呀。。。那值300两啊。。。”

（史士用回忆起史正经说过：孝敬的钱，我们房出5成，你们房1成，怎么样，我这房亲仁义吧）

史士用惊讶：“什么？！300两？平分到我们家岂不是要30两？！比军费还高。”

贰尹脸一拉，放下书：“喂喂喂，你说什么呢？本官一清如水，从不搞贿赂，李班头，带他走！”

14.县衙门口  日 外

县衙围墙外，一个樵夫对矮商人耳语了一番，矮商人点点头。

15. 县衙门口  日  外

县衙大门口，李班头把史士用送出门。

李班头：“阿用，我们老爷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这事还是有转圜的，你要是缺钱，我就给老爷建议分期给。”

史士用疑惑：“这也可以分期？”

李班头：“（闽语）别说我不仁义，（国语）我是带肚子跟班，我借你30两，月息四分，八个月还清。”

史士用稍微沉下脸：“到手几折？保人钱，东道钱几何？如果没猜错，借据上许是还写着一月不还，加利一分甚至更多，说到底，你这是印子钱吧。”

李班头：“到底是史员外的房亲，见识就是多。手到八折，保人钱和东道钱，我可以考虑优惠，加利几分，我们可以商量，（闽语）胶己人嘛！（国语）就是有个事你得答应我，我得跟你立个胎借契，拿你们家十五都大中的田皮做抵押，你见多识广，凡贷钱都需抵押嘛，这是规矩嘛。”

史士用有些愤懑：“转了半天，还是图我们家的军田。”

李班头：“图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帮你，我是衙里的班头，又受史员外委托，怎么会诈你呢？”

史士用有点激动：“好，你既是衙门的班头，那我们就能把事情讲明白了。大明律规定月息三分，一本一利，你月息四分，还八折到手，那么实际月息就已超四分有余，有违朝廷律法；至于抵押田皮，你可知我家的田皮是军田？国朝祖制，军田不得买卖，更不能抵押！班头老爹，我怕你不知事情头尾，被人蒙蔽了，多冤枉呀！我看邸抄说，今年两京京察，部里的大人们尚且被闹得鸡毛鸭血，哭爹骂娘；我们一个芝麻绿豆小县城，怎能顶得住省里台谏的追查呀，老爹，我就是怕你被奸人蒙蔽了，还是小心为好。”

李班头黑脸：“史士用，官场情事，我自比你清楚，不劳你嘴舌。实话告诉你，如今朝廷跟日本开战，你们史氏一族再不出三丁服役，我们只能拉你一家三口去充役，要怨就只怨你们房最小最弱，其他房，官府不好对付。你休怪我，老爷的决定，我干涉不了。”

史士用：“你这不欺负弱势么？”

李班头讥笑：“欺负弱势也要分情况，这不是你以前说过的么？！史士用，我再告诉你，官府只能再给你们史家五天时间了，想勾掉军役，只在这五日！你不考虑你自己，难道也不考虑你患疾的阿父，和你未出嫁的妹妹吗？借不借钱，抵不抵押田皮，现在还轮得到你选择吗？。”

史士用挥手走开：“容我考虑！”

16. 县衙门外街道  日  外

史士用面色愤怒地走在街上，突然矮商人走在史士用身后。

矮商人：“阿用兄。”

史士用转头：“嗯？！”

矮商人：“我是广东客商，听衙门里的人说，你给不出30两银子，你看我送你50两，怎么样？这钱不用还。”

史士用惊了一下，然后怀疑的脸色：“我需要做什么呢？”

矮商人：“帮我查一个叫‘许仪后’的人，你要是查得够多，我给的还不止50两。”

史士用沉思：“许仪后？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矮商人兴奋：“嗯？！真的吗？阿用兄好好想想！”

史士用沉思许久，一直念叨着‘许仪后许仪后’。。。

最后史士用想出了什么，眼睛里露出了之前没有的寒光：“尊家打听‘许仪后’，是否是奉了福建军门的指示？哪个军门让你打听的？”

矮商人一时语塞，突然间不知如何作答。史士用走近矮商人，似乎想抓住矮商人。

矮商人一看形势不对，忽然叫道：“原来你想讹我钱财！”

路人们纷纷围了上来看热闹。

史士用瞪大眼睛：“是不是讹你钱财，可以跟我去官府论个明白！你为什么要打听‘许仪后’！”

路人人群中，两个樵夫互相使了个眼神，随后起哄道：“阿用，你是想捐个大元帅么，怎么讹诈起来了？”“阿用又来给我们热闹看了，哈哈哈~~~”

众人纷纷嘲笑史士用。

史士用对众人：“这人是奸细！是奸细！！”

众人大笑。

矮商人害怕了：“放你个害臊屁！你才是奸细！”

史士用正要抓住矮商人，突然背后一只大手猛拍史士用的头，史士用趔趄了一步。

只见壮汉，1个刀手和6个火枪手站在史士用身后，郑士元是火枪手之一。史正经站在2个女轿面前，也在史士用身后。

壮汉：“跑衙门来诈人钱财，你想丢史家的脸多少次！”

刀手：“嘿嘿，我看阿用是缺钱缺到失心疯了吧。”

矮商人趁机混进人群里，跑掉了。

史士用面露不悦：“我没有讹钱！那人是奸细！”

壮汉冷笑：“奸细？你白身一个，大明朝的军国大事轮得到你操心么？那是我们少爷该操心的！”

壮汉对着人群：“各位街坊，我家少爷念朝廷与日本开战，特意从缅甸购进了几支爪哇铳，献给福建军门，这些爪哇铳，可都是噜密人制造的，装弹快，射程200步，定能压制日军的鸟枪！”

众人纷纷赞叹：“史员外公忠体国啊~~~”“史员外真乃在世叔度~~~”“好！！！”

史士用一脸愤怒。

刀手走近史士用：“阿用，我知道你缺钱，别说我不仁义，我教你个法子，我们寿宁有个买卖叫‘典妻’，就是丈夫活不下去了，把老婆出租给别人生孩子，三年为期，期到还可再续。”

史正经皱了皱眉头，感觉家仆过分了，准备要开口制止，恰此时李班头走来，给史正经耳语什么。

黄头发的郑士元，脸色越来越阴沉。

刀手继续：“我看呀，你阿妹长得不错，可以参考寿宁的‘典妻’，租金一定喜人，三年到了，就。。。”

史士用的眼睛变得血红，他突然拔出刀手的刀，把刀手打出一箭远，见壮汉夺刀，一刀砍倒壮汉。最后史士用拖着刀，向史正经走去。

2个女轿被吓跑了，路人纷纷逃。

史士用看着史正经，拿着刀的手一直在颤抖，满眼血红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翻滚，此刻他脑子里都是痛苦的回忆。

（史士用回忆：三年前，史士用求着壮汉和刀手：“史家谁服军役，谁出军费，出多少，这早就有族约了，怎么今天偏偏在我阿母病重的时候，突然要改族约呢？”

壮汉不客气：“族里的叔伯说了，情事有变，如今你和你阿父俱是白身，向例要改族约，只要你们家画了押，我家少爷不仅不再纠缠，还出钱给你阿母治病。”

史爸爸一脸无可奈何。

史士用还想争辩，突然听到身后的阿母叫了自己。

刀手：“嘻嘻，你已经没钱给你阿母治病了，只要画了押，不就有钱了吗？”

壮汉：“不画押！触怒全族的人，后面的事可就不好说了！”）

史士用的脸越来越狰狞，脖子青筋暴起，手抖得更厉害了！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掉三年来一直在迫害自己家的史正经！他太恨史正经了！太恨了！今天他不想忍了！

史正经惊恐：“快，快救我！”，说完转身就逃走。

史士用正要发力追上去，突然，郑士元冲在了史士用的面前，开了第一枪。

史士用闪开，拐着弯向史正经冲上去。

郑士元继续开枪，旁边一人负责装填火药，一人负责递枪。史士用从地上跑到墙上，连避3枪，壮汉和刀手的屁股都中了枪。最后史士用和郑士元杀在一起。

史士用用刀，郑士元用枪。最后史士用的刀架在郑士元脖子上，郑士元的枪顶着史士用的脑袋，两人对视许久。

郑士元思考片刻，移开枪头，朝天上开了一枪。

史士用：“为什么要这样？”

郑士元：“我不想大佬成了魔。。。”

这时十几个衙门差人赶来，逮捕了闹事的枪手，一个差人恶狠狠地向史士用和郑士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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