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江的烟花（四）迟来的及时雨
暴雨后的阳光明媚到了刺眼的程度 向晚迷迷糊糊睁开眼
窗户透过的阳光发生了明显的丁达尔效应 空气仿佛也跟着粉尘变成模糊起来 像是烟雾缭绕 氤氲着整个房间
她一边打着哈欠 一边伸手想拍拍然然 却扑了个空 整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嘉然？”
无人回应
向晚没有太放在心上 因为之前嘉然也会在晚晚睡醒前就早早出门 准备好早餐等她起床吃 偶尔向晚起床了还得装作刚刚醒过来 这样就能让这顿早餐变得更有意义
向晚索性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她看见床头柜上有一个小铁盒 装着糖果的糖纸 旁边则是一个已经盖了一层灰的碗
她想着曾经给嘉然弹唱 自己需要精挑细选情歌 现在嘉然都成自己女朋友了 一定要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当时自己唱的是什么
“不对啊？”向晚猛起身“她不是应该不记得我吗？”
或许是昨晚太高兴 又或许是刚睡醒脑子不太好使 她只想着嘉然答应了自己的表白 完全没考虑到嘉然今天会忘记一切
“完了 那她现在去哪了……”
向晚迅速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但短暂的铃声后听筒传来的却是另一个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这分明是接通了又给自己挂了 向晚立刻又打了回去 但这次没有前摇 只剩一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怎么回事…”
向晚立刻穿好衣服鞋子夺门而出 她起床的时间并不算早 由于昨晚睡太晚了了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她几乎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枝江广场 Coffee Bar 连烟花店都去了一遍 问了所有能问的路人 仍然一无所获
慢慢的太阳被云遮起来 风渐渐大了起来 似乎昨晚的雨没有下干净
明明是晴天 却变成了阴天 向晚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天色渐晚 向晚没精打采得回到嘉然家里
她现在只感觉到无助 就像是经历了重要的人的离别一样 她有一种直觉 嘉然不会回来了
向晚像行尸走肉一样在嘉然的家里走着
桌上有枯死的植物 柜子上有些相框 向晚才意识到自己和嘉然都没有合照过
月亮也爬上来了 月光也像阳光一样透过窗户 向晚想烧些水 泡点茶水之类的 她盯着窗外 若是月光能减少人的痛苦 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个城市也会少一个不安宁的夜晚
盯的时间太长了 直到水壶发出了呲啦的声音 她才反应过来 自己烧的水已经烧开了 家里的电源也因为保护措施短路了
月光 或许不会减少人的痛苦
其实此时 嘉然也同样在看着这片月光
枝江的楼房没有太多的高层 一栋高楼的房顶 或者说是天台 几乎就能看到整个枝江
嘉然就在一间图书馆的房顶 周围出租房占多数 不是什么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地方 甚至有时安静到能听见草丛的骚动
嘉然终于打开手机 已经晚上十点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她盯着手机的桌面壁纸 那是一份备忘录截屏
“嘉然 你现在看到的是你自己写给你自己的备忘录
你看到的时候应该已经醒了 你会发现自己身旁睡了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别担心 她叫向晚 是你曾经暗恋的人 是你现在的女朋友
出于某些原因 你每天都会失忆一遍 你会记不起来的
为了明天你不因为起床时候的惊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把手机定了闹钟 调到震动 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明早起来缓一缓 然后就去叫醒旁边的人吧 相信你面前的这个陌生女孩子 她会想办法帮你找回记忆 不用担心什么 她比你自己还爱你 ”
她今早看到这篇备忘录 还以为是面前这个陌生女人的把戏 直到看到结尾用了自己最喜欢的爱心 才确定这确实是自己写的
但她并没有按自己写的去做
嘉然算到了自己会惊恐 但她忘了一件事 ：不认识向晚的她对向晚是没有喜欢的感情的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 她不想让向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连她都想不起是谁的人一天一天得付出
“我只是想放烟花…”嘉然自言自语
向晚此时正在嘉然的阳台上坐着 望着窗外被月光沐浴着的枝江 风越来越大了 吹的窗帘乱飘 吹的自己的的头发乱飞 似乎还吹了些沙子到她的眼睛里 向晚闭着眼 眼泪流下来
或许她曾经哭的很大声 但那可能不是难过 但现在静悄悄留下的眼泪 确实是比以往的都要难过
“为什么…”向晚自言自语
“对不起啊 向晚”嘉然咽了咽口水“不用为了我浪费时间了 我只是想放烟花而已……”
在嘉然眼里 她只是拒绝了一个很爱自己但自己不认识的人 但她的内心却一直空荡荡的 所以她逃走了 并且一直没回去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 明明自己对向晚什么都不了解
“还是放烟花吧”
但她却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每天都想放烟花
或许是昨天淋了雨 把烟花盒和火柴盒打湿了 她带出来的那盒火柴怎么都划不着
一根 两根…地上全是折断的火柴
“…”
好不容易点燃一根 她刚准备将烟花棒凑过去 风突然变大了 熄灭了最后一根火柴
嘉然看着深邃的天空
“为什么…我只是想放个烟花”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难受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得想在现在放烟花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不规律了 自己难受得上气不接下气 终于蹲在地上 闭眼
“为什么…我会想放烟花…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 为什么我会忘记喜欢我的人 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么困难的抉择……”
嘉然还想说些什么 但已经说不出话了 地上滴滴答答打下来几滴水滴 嘉然以为是自己哭了 擦了擦眼泪 却发现水滴越来越大
雨又下了起来
向晚还在阳台坐着 看着外面逐渐下大的雨 担心着嘉然会不会感冒
“等等..”她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 一下挺直了腰板 眉头皱起来：“雨….”
向晚立刻坐了起来 急匆匆地往门口走 并打通了另一个号码
“管家！请你立刻帮我准备一些烟花 能飞上天的那种 越大越多越好！”
“收到收到”
